64 章

第 64 章

“不明白什麽？”嚴客華看着被甩開的雙手，愣愣地問道。

周慕看到愣在原地的嚴客華，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客華，或許是你搞錯了，你其實并不喜歡我，你只是……只是把我當作哥哥了……”

“周慕！”嚴客華忽然怒視過來，“我很清楚自己的心，不清楚的是你！”

嚴客華說着雙手猛然扶上周慕的肩膀，壓過來的身體呈現出強硬的逼迫，“你敢說，你對我就沒有一點兒，除了弟弟之外的感情嗎？”

“我沒有！”周慕厲聲否認，開始從嚴客華禁锢他的雙手中掙紮。

“好！”嚴客華順勢松開了手，帶着無言的怒氣轉身欲走。

周慕卻跑到門前，看了一眼從內鎖住的房門，張開雙臂阻止了他，“放我出去，你不能一錯再錯！”

“我沒錯！”嚴客華轉過頭不看周慕，執拗地表示自己的态度。

周慕被嚴客華的态度震驚，“你到現在都覺得自己沒錯？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呢？嚴客華，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囚禁我？”

“我知道，這是我早就該做的。”嚴客華轉過頭看向周慕，嘴角勾起一抹戲谑的微笑，“哥哥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你！”周慕又氣又不知該說什麽，“你不該這麽做。”

“呵！”嚴客華冷笑一聲，“哥哥，有時候我真的特別恨你……”

周慕不明所以地看着嚴客華，嚴客華的冷笑慢慢變為悲戚，“我猶豫過，矛盾過，我本來不想這樣對你的，可你為什麽就不能等等我……你忽然說要成親，又突然趕我走，你讓我怎麽辦？你看不到我的心不要緊……可你為什麽連時間都不肯給我，連等等我都不願意……我都打算好，等你慢慢來的……你為什麽非要把我逼到今天這樣……”

嚴客華慢慢雙手捂住眼睛，可眼淚還是從指縫間流了下來。這聲淚俱下的控訴，聽得周慕由最開始的吃驚，居然慢慢理解了嚴客華，對他習慣了的心軟再度漫了上來，周慕慢慢靠近嚴客華去拉他的胳膊，“客華……”

周慕剛一觸碰到嚴客華的胳膊，就被突如其來的一股大力壓到了門上，緊接着唇上覆上一抹微涼的柔軟。

“唔……”周慕瞬間瞪大了眼睛，腦中一片空白。

待周慕反應過來，擡起右手就要給嚴客華一巴掌，他的左手正被嚴客華的右手緊緊按在門框上。

可當周慕感受到自己腰間，嚴客華餘下的那只手的動作時，舉起的右手忽然就落不下去了。嚴客華的左手正在他腰間的位置，但不是摟上來的動作，而是反手捂住了門上的鐵鎖，以防周慕後腰撞上那堅硬的鐵鎖。

明明是強硬突然的姿勢，卻還能細心地照顧着不讓他受傷，周慕無論如何這一巴掌都打不下去了。

嚴客華眼角的餘光将周慕的一番猶豫盡收眼底，于是獻祭般閉上眼睛，更進一步攻城略地，不着痕跡地撬開了猶在思索中人的齒關，捕捉裏面溫熱濕軟的舌尖，勾纏攪動。

不過是片刻的猶豫，已經被人得寸進尺到這個地步，周慕再也忍不住了，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推開了嚴客華。

嚴客華也沒有太過強迫人的意思，順勢放開了他，但目光一直黏在周慕身上，眼角現出久違的笑意。

剛一呼吸到新鮮空氣的周慕還在輕微喘着氣，右手扶着門框怒視着對面退後兩步的嚴客華，眼尾潋滟，唇畔殷紅，上面覆着不甚明顯的牙印，是嚴客華剛剛留下的。

周慕的怒視在嚴客華看來毫無威懾力，周慕這個樣子看得他心尖更加悸動，可也不能太過欺負人，于是嚴客華退而求其次地上前抱了一下周慕，剛一環住便松手，在周慕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

于是尚在喘息的周慕耳邊又落下了雀躍的話語，“哥哥我很開心，你不舍得打我對不對？”

周慕立即就像否認，可嚴客華已經放開了他，并迅速開鎖閃了出去，又在外面上了鎖。

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當着周慕的面，再次把他鎖在了屋內。

看到嚴客華離開的背影都透露着歡喜愉悅，周慕更氣了。

不止氣嚴客華，也氣自己：怎麽就能對他這麽心軟？

周慕憤而走到床邊躺下，頭轉向裏邊面對着牆思過，又一把扯過被子蓋住了整個腦袋。

沒過一會兒，周慕猛然坐了起來：忘記問教內情況了！

周慕心心念念的焰影教，此刻正因為嚴客華的出現，掀起一股劍拔弩張的氣勢。

雖然只有兩個人。

“教主人呢？”嚴客華剛踏入焰影教的大門，就被歸日攔住了。

嚴客華于是站住腳步，“教主去後山閉關了。”

嚴客華說完之後，歸日還沒有讓步的意思，只半信半疑地盯着嚴客華，“你又去了哪裏？”

“我去給教主買了一些閉關需要用的東西。”嚴客華說着拎起手裏的東西給歸日看，确實都是一些常用的東西，“日護法，無塵閣與我們焰影教已結下死仇，教主要閉關一個月，好專心打敗無塵閣，沒問題吧？”

歸日還是不太相信嚴客華的說法，明明教主之前還因為嚴客華暗中拉攏親信的事情生氣，怎麽說閉關就閉關了？

可歸日也親自去後山看了，裏面确實有人，就是不知是否是教主，于是歸日還是決定再确定一番，“東西給我吧，我給教主送去。”

嚴客華立馬躲開了歸日伸過來的手，“怎麽好勞煩護法大人？”

“給我。”歸日伸出的手并沒有收回，語氣裏帶着不容拒絕的架勢。

嚴客華雖然是堂主，但還是在四大護法之下的，若歸日非要做的事情，他也是不能拒絕的，但此刻的嚴客華卻沒有一點兒想讓的意思。

兩相不讓的時候，有一個人駕馬歸來，打破了他們的僵持。

“大哥、客華，我回來了。”

歸日暫時沒有心思去執着于嚴客華手裏的東西了，忙去将搖搖晃晃下馬的人扶住了，“星兒，你還好嗎？”

“大哥放心，我只是快馬兼程趕回來，太累了。”歸星朝歸日露出一個勉強的笑來。

嚴客華也走了過來替歸星牽住馬，“那快進去休息吧。”

歸日扶着歸星經過嚴客華面前的時候，歸日還是忍不住朝嚴客華看了一眼，他越來越看不懂嚴客華了，他到底想要幹什麽？

在歸日看過來的時候，嚴客華也遞給他一個溫和卻看不出真心的笑容。

歸日和歸星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不見，有一人自門外走到嚴客華身側，“堂主，戰書已經送到崔無塵手裏了。”

“好，我知道了。”嚴客華帶着人也往裏面走，“歸星也回來了，萬事俱備，東風已至，只等無塵閣到了。”

嚴客華孤身走在前面，臨近年關的冰雪寒風也為他讓路：哥哥，你想要的，我幫你得到。

***

又一夜過去，嚴客華吃過早飯便來到歸星的院子，遠遠就看到歸星正在等他。

“休息得如何？”嚴客華拿起桌上已然冰冷的茶水灌了一口，看來歸星不是一早就在等他，而是一夜都沒睡。

歸星沒回答嚴客華不怎麽真心的關心，昔日活潑好動的小姑娘，在新婚沒幾日便遭受了巨大的創痛，她看着她長大的兄弟姐妹慘死于眼前，她的夫君現在還躺在鬼醫谷裏醒不過來，歸星好像一下子就長大了，被鮮血澆溉着被迫長大。

“你信中說的是什麽意思？”

歸星兩日前，收到了嚴客華的一封信，信中問她：要不要親手報仇？

“我派人給無塵閣下了戰書，此一戰之後，無塵閣将消失于這個江湖。如此盛事，我想來想去，還是要告訴星護法一聲，你必定是想要參加的吧？”嚴客華單手轉動着如同寒冷的杯盞，說出的話也如同寒冷。

“我當然要參加！”歸星眼中激蕩着仇恨的火焰，拍在桌上的杯子濺出水來，嚴客華收手躲了一下，看着這幾滴落在桌子上的水滴，慢慢地凝結成冰。

嚴客華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的歸星反應過來，問道：“不對，這是教主讓你做的嗎？我回來一天了，怎麽沒見到教主？”

“這件事，不需要教主動手，我們代勞即可。”嚴客華說得理所當然。

這種理所當然的語氣讓歸星有些心驚，“你把教主怎麽樣了？”

“歸星，你覺得我會對教主如何？”嚴客華忽然看了一眼歸星，那一眼裏面有探究，有認真。

歸星回望了過去，想通了一般開口，“也是，教主向來最寵你疼你，你也事事以教主為先，你肯定不會傷害教主。”

“謝謝。”嚴客華低聲道謝，是異乎尋常的真誠，“謝謝你相信我。”

“客氣什麽？我們也認識這麽多年了，這點兒信任還是要有的！”歸星語氣久違地輕松了一點兒，複又認真起來，“不過客華，你要跟我保證，教主不會有任何閃失，我接受不了身邊任何人再出事了。”

歸星的語氣低沉下來，嚴客華拿着茶杯輕輕碰了一下歸星的杯子，響起清脆的瓷器撞擊聲，“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