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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這日姜浈早早便起了。按着往常,入宮前通常需要花不少時間穿衣打扮,方能進宮面聖。她昨夜并未睡好,心頭徘徊着白日裴瑀與她說的那一番話,又想着明日進宮要同江令月做的事,便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翌日晨起時,冬青看着姜浈眼下的烏青頗為為難。
“夫人這眼底的烏青如此之重,看來是要多上些粉方能蓋住。”
姜浈打了個哈欠,擺擺手:“無妨,你多上些粉便是。”
待梳妝完畢後,姜浈站起身,對着銅鏡照了番。這一身既不搶風頭也不會過于素淨,總之是不會出錯的衣着。這件梅花紋花邊大袖頗為華貴,與鏡中女子的芙蓉面極其相襯。
不過眼下不是顧影自憐的時候。
“冬青,你把我讓你準備好的衣裳拿出來。”
冬青應是,從雕花頂箱櫃中取出衣裳,放置在檀木桌上。
姜浈早已讓冬青支開她屋內的無關人等。她向窗外張望了一圈,院子空蕩,讓她沒緣由地感到心慌,她問道:“來福那邊還沒傳消息過來麽?”
冬青搖頭:“還沒有,許是快了。”
姜浈心中有些焦急,在屋中來回踱步,她怕江令月在來平陽伯府的路上出亂子。
“夫人。”冬青驚喜地喚她一聲。
姜浈忙回頭望向門外,一時竟未認出門外的人來。因着今日入宮人多眼雜,京城士族的圈子又只有這麽小。她怕有相識之人認出江令月,遂早早麻煩程姨在江令月來伯府之前便為她易容。姜浈愣了一瞬,方勉強辨認出眼前這人正是江令月,便快步上前關了屋門。
“時間快來不及了,你快進去把衣裳換上。”姜浈推着江令月往裏屋走,她轉頭吩咐身旁的冬青:“冬青,你去門外幫我看着,若有人來,便攔住他,進門向我通報。”
“令月,東西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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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浈在她身旁協助她換上一身丫鬟的衣裳。
江令月回答:“自然帶了。”
“等會你随我入宮,你盡量低着頭,不要讓相識之人識出了你的相貌。”
江令月颔首答應。
姜浈繞到她身前為她整理衣裳:“差不多就是這些了。該與你說的我那日在如意坊也基本上都與你交待清楚了。”
正這個時候,姜浈聽見門外冬青焦急的聲音:“夫人……夫人在換衣裳,您不能進去。”
姜浈立即扭過頭去。她忙交待江令月:“你把衣物收起來,先從這個窗子出去,按照我們之前計劃的做,我安排了人來接應你。”
江令月擔憂地看了她一眼,來不及道其他話語,只應了聲好,便按姜浈方才與她交待的事項做。
姜浈一邊整理衣裳,一邊走了出去。
薛氏帶着貼身大丫鬟已經走進她的屋子。
姜浈蹙了眉頭,心中不解,這薛氏平日基本從未來過她的屋中,怎偏趕着今日這時候來了她這兒。她與冬青對視了眼,對方會意,悄聲退下。
她迎了上去,眉頭舒展開來,語氣頗為親切:“夫人今日來得巧,偏趕着我換衣裳的時候來了。”
薛氏臉上還是挂着頗為得宜的微笑,她笑道:“你這是怨我今日未通報一聲便進來了不成?”
姜浈笑道:“阿浈哪敢?夫人來了我的屋子便是一件幸事。”
薛氏笑得溫婉和藹:“無妨,我今日來你屋中便是看看你入宮的準備做得如何了?”
說完,竟是要起身往屋裏走。
姜浈起身攔住她:“夫人這是要作甚?我屋內雜亂,怕是不便見人。”
薛氏停下來問她:“是有什麽見不了人的東西嗎?”
姜浈笑笑:“夫人多想了。”說罷便将自己的手臂收回來。
薛氏最近心緒不佳,又因着馮家的事疑神疑鬼。她今日本是帶着問題來問姜浈,但自她走到姜浈屋外時,憑她多年來侯門深院生存的經驗,她便直覺姜浈今日院子中的人都不尋常。先是她到了姜浈屋外,見院子內空無一人,她便心生狐疑;等她欲進屋時,姜浈的那個貼身丫鬟則拼命地攔住她,不讓她進屋,這則進一步印證了自己的猜想;方才,姜浈又攔着她進屋搜尋,這無疑十分古怪。薛氏沒再看她,徑直往屋子裏面走去。
拔步床上确實雜亂地堆放着些衣物,不過都是姜浈的貼身衣物,屋內也并無雜亂人等。
薛氏環視一圈,而後雙手握住姜浈的手:“好孩子,是我一時關心則亂,錯怪你了。我今日來你屋中是有事要問你。”
姜浈的手被薛氏握着,她心中頗不自在,但又不得不與她虛與委蛇:“夫人但說無妨。”
薛氏便道:“前幾日我與暄哥兒閑聊時,他與我說你曾經想過和離之事?”
姜浈一愣,随即掙脫開她的手,模糊說道:“曾經是有這麽個想法。”
正此時,來福在外喊了聲:“夫人,小薛夫人催您啓程了。”
姜浈忙應了聲。
薛氏自然清楚入宮時辰耽擱不得,心中暗恨自己一時心急便貿然來此,只得挂上和藹的笑容道:“快去,別耽擱了入宮的時辰。”
姜浈對面前的薛氏行了個禮後,便往門外走。
冬青已在馬車旁等着她了,見姜浈走了出來,便上前幫她提起裙裾。
“夫人,已經按照您的要求安排好了。”
姜浈颔首,上了馬車。
待馬車駛離平陽伯府之後,姜浈方輕輕喚道:“令月?”
“放心,我在馬車旁。”
姜浈終于放下心來。
馬車從東側門入,徐徐穿過狹長的宮道。
直到馬車停了下來,姜浈下了馬車。周圍滿是紅牆綠瓦,壓抑得人喘不過氣來。姜家的馬車停在了平陽伯府的前面,她看了眼便收回了視線。
姜浈走到江令月身旁,示意她跟上前。
“浈姐兒,自你成親之後也不見你回姜府一趟,可見平陽伯府待你是極好了,便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忘了。”
秦氏今日身着華服,臉上搽上了厚厚的一層粉。她如今過着養尊處優的日子,面上盡是春風得意。最近燕王派得勢,姜府自然也乘勢而上,炙手可熱。
姜浈瞥了她一眼,淡聲開口:“你是要我好好感謝你替我擇的這門好婚事嗎?”
秦氏不料她折磨說,一時氣急:“你目無尊長,蠻不講理!”
江令月冷哼一聲,诘問她:“就您這般潑辣之人,也配得上尊長之稱嗎?”
見秦氏又要發作,她身旁的貼身丫鬟怕她一時惹了事端,忙拉住她的衣袖,輕聲勸道:“夫人,太後的貼身宮女馬上就來了。”
秦氏忍了忍,只撂下句“我看你還能得意幾時”便憤然拂袖而去。
太後宮中的宮女引着各府的夫人落座。
姜浈坐在後排,位置并不打眼。
她遙遙地望見衣着華貴的裴瑤,身旁還坐着母親楊氏。裴瑤坐在前排,恰好與姜浈對視。她一時興奮,本欲揚起手同她示意。楊氏一個眼神掃過去,裴瑤猛地想起這是在宮裏,于是讪讪收回了手。
過了許久,燕王妃來了。殿中衆人皆行了禮。
燕王妃出身皇室宗親,身份高貴。她說話輕柔,全然不似燕王做派。
“太後貴體抱恙,将此次宮宴交由我來辦。”
燕王妃話語一出,仿若平地驚雷。殿中衆人皆心下暗驚,燕王妃這可是逾越太後的意思啊。
江令月拉了下姜浈的衣袖。
姜浈望回去,示意她別急。
殿中宴席開始了一會兒之後。衆人忽聽小黃門通傳:“太後駕到。”
殿內歌舞驟然停歇,衆人心思各異,但面上皆恭敬地行了禮。
燕王妃面上微僵,旋即主動迎了下去,扶太後入座。
太後似是沒看見燕王妃伸出的手,徑直由身邊女官扶着上了臺階。燕王妃臉上表情有一瞬的不自在,旋而又恢複自然,仿若無事。
太後确是病了,但她仍強打着精神端正坐在主座上。
“哀家雖早早便将今日宮宴交由燕王妃承辦,但也要我這個老身先落座方開始宴席才是,這方不會失了天家的禮數。”
太後嗓音平緩輕柔,但這話可一點也未給燕王妃留臉面。
燕王妃面上的表情終于維持不住,她垂首溫順道:“太後息怒,是妾身考慮不周。”
太後擺擺手,不經意道:“無妨,哀家坐坐便走。只是提醒你一句,宮規森嚴不可破壞。”
燕王妃轉過身,面對臺下衆人,努力擠出一個得體的微笑,對身邊宮女吩咐道:“繼續吧。”
太後看了會兒歌舞之後,便稱病離席。
姜浈時刻關注着太後的身影,見她離去,便同江令月交換了眼色。
“哎呀,夫人怎麽這麽不小心。”江令月一邊低聲道,一邊拿手帕出來急切地擦姜浈的衣袖。
姜浈的聲音頗為苦惱:“我方才拿那杯盞時,一時不慎,便将這衣袖都澆濕了。”
小薛氏坐在姜浈身旁,聽見姜浈主仆二人的對話,便出聲關切:“這衣袖都如此濕了,你還是去後殿處理下吧,直接從後面繞過去便好,也不會引人注目。”
姜浈聞言,十分感激,遂帶着江令月離開。
二人出了宮殿,便見剛離去沒多久的太後銮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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