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揉按

揉按

向小葵驚呼了聲, 慌忙轉頭看傅枕河,卻見他緊閉着眼,仍舊是睡着的模樣。

她不确定他是裝睡, 還是在做夢。

“傅先生。”她溫柔地喊了聲。

傅枕河沒回應,閉着眼,呼吸均勻。

向小葵伸出一根指頭,輕輕戳了下他臉,又喊:“傅枕河。”

傅枕河還是沒說話,也沒睜眼。

輕呼了口氣,這下向小葵确定他是在做夢,只是不知道他都夢到了什麽, 竟然把手臂搭在她身上,緊緊圈住她腰腹。

她小心翼翼地抓着他手臂,想把他手臂從身上移開,然而她剛抓住他手臂, 傅枕河便皺着眉頭把她手揮開, 又再次抱住她,且抱得更用力了。

“你!”向小葵擡手想給他一巴掌,然而手擡起, 卻還是沒落下去。

一是不敢真的打,二是想到他失眠嚴重, 都這麽晚了才睡,她便不忍心叫醒他。

她再次嘗試脫身, 剛一動, 傅枕河便緊緊抱住她, 甚至還低低地哼了聲。

這下她徹底不敢動了,怕把他弄醒。

于是她拿起手機把這一幕拍了下來, 發送到傅枕河微信上,然後輕輕地往下滑動身體,在她滑動時,傅枕河始終沒松手。

最後她平躺下,傅枕河的手臂仍然搭在她肚子上。

她睜眼盯着天花板水晶吊燈,心情很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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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她擔心會不清不楚地和傅枕河發生關系,現在可以确定,他真的就只是拿她打掩護,對她沒有半分欲念。

本來該是一件高興的事,可她卻并沒有感到輕松愉悅。

這一刻她想了很多,甚至惡意地猜測,傅枕河三十歲了不結婚,找她假結婚哄騙家人,和她同住一個屋也能心如止水比君子還正派,究竟是她沒有一點魅力,還是說傅枕河對女人不感興趣、或者是身體有問題?

若是後者,那一年後,他會跟她離婚嗎?

傅枕河。

她輕聲念出這三個字,嘴裏咂摸着這個名字。

也不知是真的正派,還是哪裏有問題。

想不通,她也就不去鑽牛角尖硬想。

她從出生就生活在困境,練就了一身堅韌的毅力,無論遭遇什麽樣的困難,都能想辦法挺過去,絕不自怨自艾。

于是她很快作出決定,想辦法試探傅枕河,确定他究竟是gay還是身體不行。

驗證出結果後,她才好做下一步打算。

傅枕河陷入夢中,躺在柔軟的青草地上,周邊鳥語花香。忽然一團溫軟清香的粉團子拱到他懷裏,他一下抱住,結果那只粉團子受驚般想跑,他慌忙抱緊,粉團子多次想掙脫,他牢牢抱住,最後粉團子像被他收服了似的,窩在他懷裏一動不動。

他抱着粉團子,輕輕撫摸粉團子柔軟的身體。

向小葵在将睡未睡之間,隐約感覺有只手在自己身前揉按,不重,很溫柔,很輕,甚至還有些舒服。

她恍惚意識到了什麽,但實在太困了,又因為不難受,就沒有睜眼,最後徹底睡了過去。

早上向小葵是被傅枕河叫醒的,因為半夜醒來給他讀史記,耽誤了睡眠,她沒能按時醒來。

平時她都是自然醒,基本上六點半就醒了,生物鐘很規律。

傅枕河叫她時,正站在床邊斯文矜貴地扣袖扣。

他穿着一件黑綢襯衣,黑色西褲,通身黑色,顯得越發清冷寡欲,仿佛是修了無情道的神尊。

向小葵坐起身,拿起手機一看,7點35。

她瞪大眼叫道:“啊!完了,我今天遲到了!”

今天周四,正好是四班的語文早讀課。

傅枕河扣完袖扣,拿起腕表戴,淡淡道:“我已經替你請過假了。”

向小葵問他:“你跟劉處長說的?”

傅枕河垂眸戴手表,眼皮都沒擡一下,聲音平靜無波:“張校長。”

向小葵:“……”

她眨了眨眼,吞吞口水問道:“你跟張校長怎麽說的?”

“說你今天身體不舒服,起晚了。”

他戴好腕表,又拿起領往頸上挂,下颏微擡,頸項拉長,性感凸起的喉結因說話輕輕滾動。

向小葵見他頂着一張淡漠禁欲的臉,做出來這些動作卻滿是欲氣,極致的兩種氣質融彙一身,充滿了致命的誘惑。

她再次看得晃了神,直到傅枕河走到她跟前,低頭湊近她臉,她才回神。

“咳。”她紅着臉偏開頭,兩手揪住被子,嗫嚅道,“你這樣說,豈不是會引起誤會,那張校長會怎麽想?”

傅枕河兩指拉了拉領帶,嘴角輕勾,一臉的斯文雅痞勁兒,聲音卻清冷無欲:“我需要管他怎麽想?”

向小葵被他迷得人和魂簡直要一分為二,怔怔地看着他,對上他促狹的眼神,羞得咬住唇,卻故作傲氣道:“你是不需要,可我需要啊!”

傅枕河輕聲笑了下:“你是我名老婆,需要什麽?”

向小葵心口狠狠一顫,像是被什麽被撞了下,一顆心熱熱的脹脹的。

她低下頭,小聲說:“你有沒有跟張校長說,讓他不要傳出去,不是……”意識到措辭有誤,她慌忙解釋,“我的意思,你跟我結婚這件事,除了張校長,學校其他老師不會知道吧?”

傅枕河俯身看她,眼眸深邃幽沉:“我見不得人?”

他因為低頭俯身,領帶垂下來,在她眼前晃來晃去,晃得她越發不能集中精力。

“我這不是為了替你保守秘密嗎?”她垂下眼不敢看他。

傅枕河淡聲道:“不用。”

向小葵兩手一攤:“這可是你說的哦,我一直都守口如瓶,只字未透漏,以後要是其他人知道你跟我結婚的事,你不要來怪我,認為是我故意散播出去的。”

傅枕河看了眼腕表:“還不起來,你一會兒正課都要遲到了。”

向小葵昂着頭,嘻嘻笑道:“我今天就兩節課,上午第四節,五班的語文,11點15分才上課。下午第二節,3點5分,四班的語文。”

反正早讀都錯過了,想着時間還早,她也就不着急了,好心情地看着傅枕河。

“你還記得你做什麽夢了嗎?”

“什麽夢?”傅枕河把衣擺壓進褲腰,擡眼看她。

向小葵見他修長雅致的手指在褲腰裏抽進抽出,頓時臉上發熱,她抿了抿唇,低下頭,柔聲說:“昨天你睡着後,可能夢到抱住了玩偶,然後你就抱着我不松手,我幾次想把你手臂移開,卻又怕把你吵醒。沒辦法,我就睡在了你旁邊。怕你誤會,我已經拍下照片發到你手機上了。”

傅枕河想到了夢裏那只粉團子,臉上卻沒什麽表情,淡淡颔首:“嗯,知道了。”

向小葵:“……”

還真不是一般的淡定。

與他的淡定相比,倒顯得她不磊落了。

向小葵沒再說什麽,拿上衣服走去了衛生間。

當她洗漱完從衛生間出來,傅枕河已經下樓了。

她走到樓下,見老太太正坐在餐桌前喝粥,桌上擺放着豐盛的早餐,王嬸還在廚房忙活。

她笑着喊道:“奶奶早。”

傅老太太笑着朝她招手:“小葵,過來陪奶奶一塊兒吃早飯。”

“好嘞。”向小葵正要往過走,卻被傅枕河拉住,她轉頭看他,“怎麽了?”

傅枕河對老太太說道:“時間來不及,我們就不在家吃了。”

向小葵正想說她九點五十的課,還來得及,然而不等她開口,傅枕河拉着她快速往外走。

坐進車裏後,向小葵問他:“時間還很充足啊,為什麽不在家吃早飯?”

傅枕河系好安全帶,看她一眼:“在家吃,王嬸還怎麽上樓打掃衛生?”

向小葵想到昨天晚上他的布置,臉紅了紅:“所以昨天晚上,你弄那些是故意給王嬸看的?”

傅枕河說:“給奶奶看。”

向小葵不由得想笑:“你這樣大費周章的,何必呢?”于是她小心翼翼地試探他,“我看依奶奶對我的态度,不是那種會強行逼你聯姻的人,以你的條件,找個自己喜歡的人結婚,不難吧。”

傅枕河卻沒回她的話,轉口說道:“我在城南紫莊有套公寓,離你們學校不遠,開車十幾分鐘就到了。一會兒我讓人去收拾下,今天下班後你搬過去住,我有空也會過去。”

向小葵驚訝:“你是說以後我們都要住一起?”

傅枕河驅車駛出地庫,慢條斯理說道:“住一起才能讓人認為我們是真夫妻。”

向小葵越發猜不透他了,感覺這男人複雜得讓人心生畏懼,卻又覺得他的行為荒唐的有些搞笑。

“咱倆這是在演潛伏嗎?我怎麽感覺像是在做地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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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枕河食指輕點方向盤:“不願意你現在就可以結束。”

向小葵往他身邊靠了靠:“那算違約嗎?”

傅枕河:“算。”

向小葵沒再說什麽,本來他跟她領證結婚,就是為了替他打掩護,住就住吧,住在一起也是合理的。

兩人坐在車上,一時無話。

傅枕河冷淡寡言,向小葵不開口,他是不會主動開口的。

于是她主動找話聊,問他:“你早上幾點起來的?”

“六點。”

傅枕河說話時,眼睛看着前方,修長冷白、又骨節分明的手把着方向盤,手背上淡青色血管微微凸起,整只手看起來很有力度,很欲。

向小葵看着他欲氣爆棚的手,臉上陣陣發熱,突然一下想到,她迷迷糊糊之際,感覺有人在她身前揉,或許他就是在用這只很欲的手……

轟的一下,臉更燙了,她慌忙偏開頭,輕輕呼氣。

傅枕河抽空看她一眼:“你又緊張什麽?”

“我,我哪有緊張!”向小葵臉燙得都要爆了,說話眼神閃爍,根本不敢看他。

傅枕河見她面頰緋紅,纖細白嫩的頸也泛起了水潤的粉,像熟得要流汁的蜜桃。

他收回視線,眼睛專注地盯着前方,喉結卻輕輕滾動了下。

向小葵為了緩解緊張,沒話找話地問道:“你睡那麽晚,還能起來這麽早啊?”随後又問,“你起來這麽早幹嘛?”

她為了讓自己顯得平靜,刻意放慢語速,聲音也放得很柔。

傅枕河聽着她比平時更軟更嬌的聲音,眸色微沉,舌尖驀地發癢,抵了抵上颚,突然煙瘾犯了,急切地想抽煙緩解喉間的燥意。

他喉結滾了滾,嗓音很沉:“跑步。”

向小葵笑了聲:“你還挺自律的,每天早上都要跑嗎?”

傅枕河趁着紅燈看了她眼:“很稀奇?”對上她一雙汪着水的眼,煙瘾更重了,他轉回頭,聲音低沉道,“我記得南濱中學早上有晨跑。”

向小葵說:“是有,可我是老師,不用晨跑,學生才跑。”

“你每天跑多久?”她問。

傅枕河從容不迫地開着車,語氣淡然地回道:“半小時。”

向小葵又問:“跑多少公裏?”

她純屬沒話找話。

傅枕河一個左轉彎,拐入主幹道:“七八公裏。”

向小葵雖然不愛運動,幾乎不跑步,但是也知道半小時跑七八公裏算是很厲害了。

除了專業運動員,普通人半小時也就跑五六公裏,這都還是愛運動的人。

之後一路無話,快到南濱中學時,她猶豫很久,終于還是忍不住好奇,問道:“你早上起來時,看到我睡在你床上,沒覺得奇怪嗎?”

傅枕河說:“想說什麽。”

向小葵咬了下唇,支吾道:“我是說,你看到我,在,在你床上……”

傅枕河說:“我總不能六點就把你叫醒。”

向小葵心裏突然一暖,壓抑住那點微妙的悸動,抿住上揚的嘴角。

下車後,她拎着包歡快地往校門走,然而走了沒兩步,她又趕忙轉身跑回去,幸好傅枕河的車還沒開遠。

她急忙扒住車門,車窗搖下來,她伸頭進去,笑盈盈地問:“我不知道你家地址,怎麽搬呀?”

傅枕河說:“我會來接你。”偏頭問她,“今天晚上沒自習吧?”

向小葵笑道:“今天晚上沒有。”她說,“一會兒我把課程表拍了照給你發過去。”

傅枕河點頭:“嗯。”

向小葵跟他揮手:“拜拜,路上注意安全。”随即又問,“晚上我們是一起吃晚飯,還是各吃各的。”

其實她不問,傅枕河根本沒想過這個問題,她問了,傅枕河便回道:“一起吃。”

向小葵沒走,猶豫一瞬,鼓足勇氣問:“那我們,從今天起,就算同居了嗎?”

傅枕河點頭:“嗯。”

向小葵忍不住看了眼他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想到被揉按時的感受,臉上一紅,飛快地轉身跑開。

傅枕河看着她慌亂的背影,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隐約明白了她臉紅的原因。

指頭輕扣方向盤,喉間突然幹癢,他有些煩躁地點了根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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