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20

全場目光集聚。

明明是訓斥方編導, 磁性冷沉的男聲卻讓在場所有人無一例外地安靜。

連上年紀的臺長也有點手足無措,本想幫着方編導勸說的話通通咽下去,選擇旁觀。

方編導的胳膊被擰過去後又被甩開, 人重心不穩, 踉踉跄跄跌去好幾米遠,周圍的人引火上身, 紛紛退讓。

左右沒有幫他說話, 處境極度尴尬,剛才的跋扈蕩然無存。

方編導沒找到下去的臺階, 只能讷讷地摸了摸荒草似的額頭。

再尴尬, 也沒忘記這是什麽場合,眼前的又是什麽人。

“宋、宋總。”方編導趕着上來賠笑, “我這,鬧着玩呢。”

見對方冷臉沒應答,方編導笑得更讨好, “我想和女員工說點話來着,讓宋總看笑話,真是不好意思。”

宋瀝白視線落向轉到溫绾。

她沒有和他套近乎的意思。

重心還在紛争這裏, 看向方編導的眼神充滿厭惡。

看來平時沒少受到他職場騷.擾。

其他穿着臺裏統一短裙的女主持和一些女同事也流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

跟随老板身後的李奎審時度勢,圓場問了句:“就算說話也不能和女同事拉拉扯扯吧。”

方編導連忙解釋:“是這樣的,最近天氣不是升溫了嘛, 我們臺裏更換一批主持人的服飾, 希望她們主持節目的時候穿裙子,簡約又大氣。”

一改剛才的領導架子,他笑眯眯指向溫绾, “溫主持今天忘記穿了,我好心提醒她更換一下, 咱們宋總來臺裏一趟不容易,攝影錄像都跟着呢,主持人統一下服飾會更上鏡。”

電視臺對蔚藍這個廣告商很上心。

将替代原先興創的LOGO位置不說,還會将雙方領導見面合作的過程都記錄下來。

可惜鬧劇發生後,跟進的攝影大哥一臉為難。

剛才那一段,肯定是無法錄進去的。

溫绾聽完方編導的謊話後,扯了個笑。

當然為了臺裏的名聲着想,她沒聲張方編導剛才的命令是強制性的。

話能藏住,表情藏不住。

宋瀝白點名,“當事人的意見呢。”

淡出視野裏的溫绾被拉回來。

旁邊同事都看着。

可以想象,她這次要是說錯話,以後在臺裏更難混。

“我覺得吧,臺裏的出發點是好的。”溫绾先為電視臺說了句,話鋒一轉,“但是穿長褲還是裙子是我們的穿衣自由,只要不影響節目的正常主持就行了。”

看了眼方編導,溫绾又說:“何況這次服飾改革本來就是小人為己欲提出的。”

別人不知道,方編導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溫主持,你少血口噴人,颠倒黑白。”方編導有點氣急敗壞。

“我又沒說方編導,你急什麽?”

“我——”

方編導從來沒受過這樣的屈辱。

他們這行多多少少沾點娛樂圈的性質,那圈子裏的藝人為了上位不擇手段。

方編導資歷深,倚老賣□□慣仗勢欺人,有事沒事就揩女員工的油,吃準她們為了飯碗不敢吭聲。

奈何碰上溫绾一個不求上進的硬茬。

其他主持拼了命往上爬,她卻無所謂。

“好啦。”臺長不得不站出來打圓場,“都是些小事,女同事要是對新服飾不滿可以提出來,我們再做改良就是了。”

臺長到底是塊老姜,巧妙轉移矛盾。

把短裙引出來的職場x騷.擾轉移給衣服的審美差異。

往小了說,女同事對這次的新服飾并無太多不滿,大家都是長裙短裙地換着穿,什麽樣的節目穿什麽樣的衣服。

只是應了溫绾那話,她們可以只當成裙子更疊,但像方編導那樣的人可不這樣想,只想看人露腿罷了。

不少女同事被方編導開過黃腔,現在無法穿衣自由,以後可能還有更多無法伸張的約束。

“雖說是小事,但人家不喜歡就別逼着穿。”李奎充當嘴替,自然向着嫂子這邊,“你們臺裏怎麽不逼着男同胞換短褲。”

這話一出,周圍的人響起笑聲。

無法想象全員男同事穿短褲是什麽樣子。

方編導含糊其辭,“李律師真是會說笑。”

“讓男同事穿就是說笑了嗎。”宋瀝白輕描淡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們不願意她們就願意了嗎。女性的價值從來不在于裙子的長短,與其在這方面下功夫,貴臺不如請更專業的編導調整規劃。”

就差擺明了說,你臺換的不是衣服,而是編導。

“宋總說得對,我這就考慮換人。”臺長全程保持笑眯眯的,點頭哈腰表示會考慮這一意見。

在一個編導和投資人之間,後者顯然才是最主要的,編導随處可見,一個闊氣的投資商卻是罕見。

方編導沒等到臺長為他說話,神情越發難堪,有種不好的預感。

風浪平息,臺長和投資團隊漸漸離開。

一衆同事們松了口氣,七嘴八舌讨論。

“我去,這位宋總年紀輕輕的怎麽這麽帥。”琳姐捂着心髒,誇張形容,“你們看到他剛才說話的表情了嗎,談笑間樯橹灰飛煙滅的既視感。”

氣度羽扇綸巾,閑雅矜貴,又居高權威,每個字都極具分量。

琳姐拍了下溫绾的肩膀,“小溫你是不是對帥哥免疫了,剛才宋總為你說話,你怎麽一點反應沒有。”

溫绾還沉浸再宋瀝白到來的意外中。

他出現的時機看似随意,又很及時。

不然她可能,真的要被勸退了。

原來有人明目張膽地撐腰是這種感覺。

-

回去後。

溫绾主動找宋瀝白談電視臺的情況。

有他撐腰固然挺好的,可她覺得蔚藍實在沒必要在安臺做廣告,認真分析利弊。

“我們臺的收視率很低的,你在這裏投的廣告很難回本,之前不少本地的投資商都虧得撤資走了。”

按理說,宋瀝白作為蔚藍的新老板,有力挽狂瀾的本事,不應該犯這種低級小錯誤。

投廣告之前不可能沒做過調查吧。

宋瀝白沒有直面回答,反問道:“江景程之前不是一直給安臺投資嗎?”

溫绾更疑惑,“……是吧,你扯他做什麽?”

“和他一樣,給你鋪路。”

有背景的話,她可以避免受到職場欺淩和騷.擾。

溫绾猶豫,“可是江景程……他不會像你這樣虧本。”

江景程在安臺做廣告投資不錯,可他從來沒有去過臺裏,更沒有為她走過後門,一切都是公事公辦。

他投這個電視臺是提過為了她,但主要還是為了興創的營銷,因為興創開發的一些産品app軟件不少是安城本地人在用,廣告效益不會很差。

蔚藍這個大廠就不同了。

投進去的廣告費大概率回不來本。

宋瀝白仍然避開回答,“你今天開心嗎。”

她被方編導刁難,看到他過來的那一刻。

看他為她說話,為所有被為難的同事說話。

看小人驅離出去那一刻。

開心嗎。

當然開心。

一個毒瘤被清走,所有人都很開心。

溫绾點頭,“嗯,開心啊……”

宋瀝白點頭,“那就不算虧本。”

“……”

她一下子。

說不出話。

這個人不是人傻錢多。

是千金易買美人笑嗎。

買得她心髒快要漏停了。

-

晚點。

疲憊一天的溫绾去樓上泡澡。

上次的精油還剩下一點,本想湊合用的,擡頭忽見浴池的架子上,擺了一整排的瓶瓶罐罐。

這是,精油?

還是她用的牌子的同系列精油。

一瓶兩瓶三瓶……十幾瓶精油?

這不是宋瀝白準備的吧。

他、怎、麽。

不把貨架搬回家。

精油旁邊還有一個起泡器。

就連缺失的沐浴露也準備了。

可能不知道她的喜好,這個只準備了一瓶,和精油是同一個品牌。

不敢想,這個澡泡得有多舒服。

挑了一瓶茉莉花香的精油,擠x一些給小蓋子裏,用水調和開後倒入一池溫水裏。

再攪和攪和。

溫熱的水池裏起了厚厚一層泡沫,清淡的茉莉花香充斥着整間浴室。

缭繞的霧氣裏,褪下衣物的溫绾赤腳沒過,雙手掬起一團泡沫,從肩上覆蓋下去。

泡完香噴噴的澡,疲憊環節,身心舒暢。

溫绾披了件浴袍出來,看見宋瀝白在主卧打電話。

應該是個公務電話。

表情看起來淡薄。

語氣也生冷得很。

原來老板下班之後接到商務電話也會不爽嗎。

溫绾坐在被褥上,拿起護手霜擠了一些放手心,均勻抹開塗手上。

再聽那邊的動靜,又不像個公務電話。

好像是個熟人。

還沒仔細聽完,宋瀝白通話已經挂了,手機随意往沙發上一丢,長指松了松領帶。

英俊面孔襯托下,顯得禁欲斯文。

他漫不經心朝床鋪瞥一下,“你洗好了?”

溫绾點頭。

“嗯……”

又說:“那個,浴室裏的精油是你準備的嗎?”

“我讓人買的。”他一頓,“不知道是不是你想要的牌子。”

“對,我平時就用這個牌子,很好用,很香的。”

“是嗎。”

“真的很香,你來聞聞就知道了。”

空氣裏确實彌漫着淡淡的茉莉香氣,但是他站的位置太遠了再加上溫绾塗了另一種香味的護手霜,中和覆蓋後氣息變得複雜。

宋瀝白長腿邁開,走到床側,頂上的燈照着一半棱角分明的側顏,深邃的眉眼微微垂了下。

溫绾和他對視幾秒。

眨眼。

又眨眼。

在他俯身要過來的時候,她突然意識到不對勁。

“等等——”

“我的意思是,讓你去聞精油瓶,不是……聞我。”

“……”

果然男女思維差異大到離譜。

宋瀝白俯身,掌心撐着床面,俊顏情緒不變,“瓶子有什麽好聞的。”

“……”

如果是讓聞瓶子的話。

他就不想聞了。

是這個意思嗎。

溫绾啞口無言,弱小可憐地窩在一側,糾結得扣腳尖,“那也不能聞我吧……”

離得近了。

就能嗅到空氣裏的茉莉香氣,清清淺淺地,沁人心脾。

她只身披的那件浴袍并不寬大,屈腿而坐的時候,細白的小腿若隐若現,雙足交叉搭着,瑩着淡粉的指尖緊張得微微蜷起。

面頰掠過局促和無辜,向他一字一句辯解。

“我的意思是,我都洗完這麽久了,精油都淡了。”

邊說,她邊拿出護手霜,“而且,我剛才用過護手霜,味道被覆蓋了。”

“……”宋瀝白微微起來下,指尖将領帶完全松垮,随手扔到一旁的沙發上。

雙眸的底色又深了一深,藏着幾分克制和隐忍,剩下的桀骜無處躲藏。

毫無避諱地凝望她。

一瞬不瞬的。

“不能聞你嗎?”

“……”溫绾遲鈍,“可是我手上全是護手霜的味道,你聞不到的。”

“其他地方呢。”

“…………你還想聞哪兒……”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