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番外
第75章 番外
蕭子初被關了好幾天了, 一滴水米不進,人餓得病恹恹的,幾乎就要一命嗚呼,看守的牢卒怕他真的挨不過去, 向銮儀衛沈将軍打了個招呼。畢竟人是沈将軍弄回來的, 也沒說要怎麽處置他。現在聖人龍體還在恢複, 只怕也無心應付這麽個小角色, 只有沈将軍那廂兒靠譜。
沈辭親自下到昭獄,見蕭子初瀕死之相,看來是自斷了求生意志。
而蕭子初看到沈辭的第一眼便是蜷縮, 驚恐,臉色煞白。右臂的斷臂之傷還在時時作痛, 看到沈辭如見煉獄索命而來的活閻王, 他将身體從亂草堆裏緊緊抱住,警惕、害怕地哆嗦着嘴唇道:“你來作甚?瞧我笑話?”
沈辭正色凜然, 右臂掐着腰間所懸的銮儀衛統一制式的精鋼劍。
“看你怎麽死。不是要斷水絕糧麽。”
只怕不用一日, 蕭子初便要身亡命殒。沈辭有那麽耐心,在這一天之內,用眼睛盯緊他。
蕭子初怔忡恐懼,雙手緊捏成拳。可看沈辭架勢,他是真不在乎自己死活的,蕭子初一咬牙:“我要見賀蘭桀。”
沈辭冰冷地轉過眸光。
“你是何人, 豈配聖人撥冗一見。”
蕭子初陷入了徹底的無望。當日看到崔莺眠懷中抱着的嬌兒之時,他的那顆心就死了。原來這幾年來,莺眠到底是移情別戀, 愛上了賀蘭桀。奇怪當那顆心死了之後,在漫長煎熬的黑夜之中, 他卻在反複地告慰自己,也許這是好事,這樣他就可以不負阿竹。只盼望在臨死之前,還能得見她一面。
“你見過阿竹麽?”蕭子初起身朝着沈辭奔來,但因為已經餓得形銷骨立,身上更無力量支撐,他只能一步一瘸地爬到牢門上,左手抓住鐵栅欄,銅盆裏的火光一晃,将他沒有血色的臉上僅剩的一點眼中的亮光放大了十倍。
看起來就像是充滿希冀。
沈辭莫名心中一刺,皺眉:“聽不懂你所說何人。”
蕭子初莫名激動,怕打起欄杆,發出急促的響動:“我告訴你,就在日照溝的竹屋之中,你……你請她來與我一見,之後不管你們要問什麽,我都坦白交代!”
因為過于激動,而他的身體難以支撐,蕭子初的胸脯起伏波動極大,話沒說完便開始喘。
Advertisement
沈辭并沒有答應蕭子初,火光找不見的黑暗之處,握劍的手凝持了半晌,他一聲不吭轉身離去。
……
彭鎮客棧。
沈辭停住腳,看了眼手裏提着的新鮮打包好的熱栗子糕,快步走進客棧之中。
客棧裏,銮儀衛的人已經撤走了,只剩下喬茹竹一個人還在等待安置。他進去之時,喬茹竹正撥着窗簾,看庭院內的光景。客棧老板養了一窩母雞,正在把飼料,雞群争先恐後地搶食,蹦跶得歡快,到處都是喜氣洋洋的咯咯聲。
沈辭敲了敲門,沒有動靜,繼續敲了三下。
仍然沒有。
當他第三次擡起手要用指節叩門時,房門卻拉開了,喬茹竹裹着一襲竹葉紋素紗衣衫,清秀的臉頰上略帶倦色,看到是他,目光停頓,仿佛敷水菡萏驀地打開了苞子展開來,清亮無比。
“沈将軍,你來了。”
這段時日,他偶爾會過來送些用品和吃食,來這裏小坐說話,還請了大夫為她把脈,調理身子。對于喬茹竹來說,沈辭就是她的再世恩人。
她胡亂地看了眼自己的全身上下,确定沒有一處不妥帖的地方,招待沈辭進門入座,便要看茶。
沈辭僵硬地邁進門,将東西擱在案上,入席跪坐,接她沏的茶,眉眼低垂。
茶吃完,他道明來意:“對不住喬娘子,當日事态緊急,将你倉促間安排在彭鎮歇腳,現在風頭已經過去,害你之人也已伏法,你從此可恢複自由了。我想——”
在她望向自己的眼波撞進來時,沈辭感覺自己頭皮都發麻。
“喬娘子,你該回家了。”
喬茹竹聽明白了。她不可能永遠待在這裏,自然是要回家去的。可是這樣的安排,難說心裏什麽滋味,清亮的光輝從眼中潑滅、墜落,沉入無聲的黑暗之中,為了免教情景更尴尬,她不着痕跡地将垂着的眼睑轉向別處,沈辭只能瞥見那一抹綠雲底下白皙如瓷的耳後雪膚,心中更動。
窗外起了一片風,撩動她輕柔纖細的發絲,搔着不知誰的心事。
沈辭只聽見她落寞的聲音:“好,我聽你的。”
喬茹竹起身,對沈辭微微笑了起來:“我們走吧。”
沈辭不知怎的,竟難起身就這麽送她走,心中被一激,驀地昂首道:“蕭子初說想見你!”
這個名字讓喬茹竹身體一凜,垂落身旁的雙手攥成了拳。
……
喬茹竹第一次進昭獄,裏邊黑漆漆的,宛若一個無底洞,倘若不是手舉火把的沈辭在前邊引路,她孤身一人絕不敢進來。越往裏走越黑,兩側的銅盆跳動的火焰宛如嚣張的鬼手,在牆壁上張開利爪。
她的腳步不知不覺就緩了下來,幾乎不敢再往裏深入。沈辭耳聽八方,早有察覺,他伸手,将她的皓腕抓住,穩定軍心。喬茹竹面頰燥熱,似攏上一層煙雲,腳步也不自緊與他同步。
到外側,沈辭驀然停了下來,喬茹竹也跟着停下,一顆心七上八下,就那麽呆呆地望着他。沈辭暗咬牙,沉默少頃,從懷中摸出一把匕首,交到她的手裏,冰涼的刀鞘抵住掌心,喬茹竹一激靈,正要詢問,沈辭清冷的嗓音從上面飄了下來:“留着防身,保護自己為先。”
雖然蕭子初已經餓了幾天,看來是不可能再有任何體力,且隔着栅欄,不會出什麽問題,他還是塞了喬茹竹一把鋒利的匕首,以防萬一。
這把匕首喬茹竹緊緊握着,壓在懷裏,激烈的心跳有所緩和,終于神閑氣定,她勇敢地邁向牢獄。
沈辭在逆光的一隅,看着那抹身影消失在轉角。
也就在這一刻他突然無比後悔,覺得怎麽着都應該瞞下這件事,為什麽要讓她來見蕭子初!他一定是幹了一件全天下最愚蠢的事!
他像只被施了定身法的游魂野鬼,奈何不得,心中暗焦地等待着消息。
直到這時,從裏邊傳來了一聲慘叫。
是男人的聲音。
沈辭心中一動,拔步沖向看押蕭子初的那間牢房。
轉角奔出幾步,驀地撞到喬茹竹,哐當一聲,匕首掉在了地上,喬茹竹嘴唇發抖,臉色蒼白地倒向地面,沈辭将她接住,蹲跪下來,視線往裏一掠,只見蕭子初已經吐血倒地,嘴邊挂着一縷奇異的微笑,像是已經閉氣身亡。
沈辭垂目,懷中女子的右手染滿鮮血,在激烈顫抖。她眼眸發直,因為殺人身體驚恐地戰栗。
“喬娘子。”
他試圖通過呼喚叫醒她的神志。
喬茹竹清醒之後,壓抑着還在發抖的右手,左手狠狠地朝着他推了過去,沈辭猶如一堵銅牆鐵壁撼動不了,推了好幾次都不能成功,喬茹竹哇地哭了出來。
沈辭慌了手腳,昭獄的人過來問情況,沈辭打發他們進去看蕭子初死絕了沒有。
他将喬茹竹接住,欲攬入懷中,沒過片刻,獄卒來報,說是已經死透了。
沒有想到她一介弱女子,竟有下狠手殺蕭子初的決心。
沈辭震驚之中,被她一把揮開,喬茹竹哽咽着泣不成聲,卻還是艱難地說了出來:“他在城東柳家村還有一個據點,你們派什麽人去把它拿下吧。”
就這樣吧,大概她的利用價值也完了。
他不過是利用她,騙取蕭子初口中紅衣教的消息。
但她不是玩偶,她既要報仇,也要遠離他們。
喬茹竹跌跌撞撞往外走去,再也不回頭,沈辭呆呆地停在原地半晌,看那道身影快要出去了,腳下卻被看不見的石階磕絆,摔在了臺階上,沈辭吩咐人不要跟來,他沖過去,擡起了喬茹竹的腳,她忍着泣聲,明知她心軟又喜歡他,卻總是這麽溫柔!騙子!
“我早就是個殘花敗柳,配不上你沈将軍,現在你救我,我也幫你,咱們兩不相欠!”
她掙動起來,試圖推搡他,卻被沈辭抱住,她不甘心受他鉗制,一口咬在沈辭肩膀,咬得幾乎出血。他除了疼些,眉頭緊皺,卻一聲不吭。
喬茹竹放棄了,雙手滑落下來,跌在旁側,也松了口。
“我回家了,不用你送。”
沈辭等到那截溫玉真正抽體而去,心頭一震,急急地抓她回來:“喬娘子,我……我沒有半分輕視你的意思!”
笨嘴拙舌的沈将軍,心亂如麻,不知說什麽才能讓她高興,“我,我的意思是,我願跟你一同回去,見你的……父親!”
喬茹竹呆住了,眸光劃過一絲異樣,赧然地臉頰暈紅:“你說什麽?”
沈辭握住她的手,她自知沾了血不想碰他身上,可是他全然不在意那些,長眉一軒,沈辭凝重地說道:“我對你,絕無半分輕賤之心。喬娘子,你過去所受的苦難,已經由你親手了結了,從今往後,沈辭護你,以性命托付娘子,有我一日,娘子便無人可欺。若你也覺得沈某其人還算幾分可愛,請你,恩賜給沈某一個機會。”
男人說得又嚴肅又小心,甚至透着憨态。
喬茹竹心如鹿撞。
怎麽會不願意?
她自然是萬分願意!
什麽恩賜不恩賜……
喬茹竹微微咬唇,搖搖頭,在他失落地暗下去臉色之際,她将手指縮了縮,道:“你不要這樣看低自己,我,很喜歡你的……”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