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章

第 19 章

黃碧雲和琪琪重新坐下，黃碧雲說：“老方同志指示，讓你脫離軍統，回到內地，等待新的任務。”

琪琪說：“我舅舅怎麽樣？”

黃碧雲說：“他和那些活躍的所謂大東亞共榮的文學界漢奸不同，他還是比較沉默的。你争取讓他發表聲明離開文化漢奸界，帶他走。”

琪琪沉默地點點頭。

琪琪回到重慶，沒有再回到和趙豐的住處，而是先轉道去了昆明，又繞道越南海防，這時滇緬鐵路也不通了，東南亞也在打仗，等到他風塵仆仆地回到北平，敲開東皇城根那三進四合院的門時，門一開，他就栽倒了。

琪琪醒過來，一燈如豆。一個美麗的花季少女守在他床前，正在看溫度計。

見琪琪醒來了，她高興地上前親吻了一下琪琪的臉龐，說：“琪琪，我是芳芳啊！你得了瘧疾，爸爸從日本人那裏弄來了奎寧，但是他沒有告訴日本人是給誰用的。”

她一邊給琪琪喂水，一邊問：“你這些年在哪裏？你知道我們很想你嗎？”

琪琪貪婪地喝了幾口水，虛弱地問：“舅舅呢？”

“他很快就回來。”

這時門一開，已顯老态的程綿和嘉比走了進來。嘉比上前就抱着琪琪親來親去，琪琪覺得自己又要昏過去了。程綿問了芳芳

幾句琪琪的病況，這時坐下來握住琪琪的手，說：“琪琪，你得離開北平，那個若杉現在還在打聽你呢！他若是知道我弄來

奎寧的事，準會懷疑你回來了。你支撐着點，我讓你大表哥背着你去上海，到你姑姑那裏去。”

若杉！琪琪的心一緊。程綿嘆口氣說：“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吧。我在上海也還有幾個朋友，似乎和國民黨，甚至共産黨

方面都有聯系。搞情報的嘛。他們來北平玩過，開各種會，我們在中山公園也一起喝過茶。你到上海去，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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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琪硬撐着一口氣說：“舅舅，那你......”

“我現在完全是個傀儡人物了，但我還不是那種特別重要的人物。将來國軍打回來，希望你能照顧嘉比母女！”程綿的嗓子

哽了一下。嘉比撫着他的肩膀。芳芳說：“爸爸，我們以後回法國去。”

程綿不置可否，只是說：“琪琪，你快走，不要再落在那若杉手裏。”這時大表哥和二表哥都進來了。大家扶着琪琪起來，

大表哥把他背在背上，走到門口，琪琪聽見舅舅喊了自己一聲，芳芳芳的香吻落在自己腮上，他嘆了口氣，又堕入了無盡的

昏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