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章

第 20 章

琪琪被大表哥和二表哥背着上了去上海的滬寧線列車。由于買的是頭等車廂，條件很好，他一直躺在軟卧床上，兩個表哥伺候他

吃藥吃飯，解大小便。琪琪頭腦清醒時，他們就講些程家花園的事給他聽。原來自琪琪逃走後，那若杉失了心愛的金絲雀，大發

雷霆，簡直要把桌子掀掉，但程綿既然已答應出任僞職，他也就沒有了法子。這些年北平人的生活條件也大不如前，物資食品全

被日本人剝削去了，就連程家也只剩一個虛囊子，全靠程綿擔任僞職的薪水支撐着。大表哥在家裏寫寫文章，二表哥在一所中學

教鐘點課。芳芳長大了，也待字家中。

上海似乎還很繁華，琪琪的姑姑們，除了去了昆明的黃碧雲的母親一家，其他的都留在上海。珍珠港事變後，租界孤島也被日本

人占領了，琪琪的一個表姐，本來在話劇舞臺上擔任小演員的，也在所謂中日合拍的愛情片中當過配角。他們還到北平來玩過。

琪琪一到上海就住進了醫院。1943年，春節的氣氛熱鬧又壓抑。一個中年男人來醫院看琪琪，說他是舅舅程綿的朋友，舅舅寫信

讓他多照應琪琪。琪琪知道他也是文化漢奸一流，也只是淡淡地應付着。等護士打完針出去，這個姓袁的男人忽然說：“落花時

節又逢君。林先生，你還記得這句詩嗎？”

琪琪一陣激動。那男人告訴他，自己現在是一家刊物的名譽主編，住在戈爾培路上一座花園洋房內。琪琪以後去找他，按了門

鈴，會有個仆人打開門上一個小洞看看，他只要報了自己的名字，就會被請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