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相親

相親

雖然錢曉雲振作起來的過程很迅速, 也不排斥相親結婚,但葉敏覺得需要給她點緩沖時間,就沒急着給她安排相親。

但葉敏不着急, 有人急。

急的也不是別個, 就是丁楊, 用孟城的話來說,他對錢曉雲一見鐘情了。

只是他回去後想起初次見面, 覺得自己表現不太好,雖然熱情, 但沒把握好分寸,顯得急切, 似乎把人姑娘吓到了。

所以他回去後,沒有貿然再來孟家見錢曉雲, 而是在從孟城口中得知,葉敏有給她介紹對象的意思後,催着好友在妻子面前為自己說好話,想為自己争取到一個相親機會。

丁楊本來就是葉敏的第一人選,所以孟城在擺了兩天架子, 享受了一波好友的讨好後,痛快答應下來。

晚上回到家, 趁着只有自己和葉敏的時候,孟城就跟媳婦提起了這件事。

得知丁楊想跟錢曉雲處對象, 葉敏心裏并不意外,她又不瞎,不至于看不出好友剛來部隊那天, 丁楊的熱情從何而來。

但她沒想到丁楊會這麽主動,畢竟之前找她介紹對象的時候, 他其實挺佛系的,有人選他願意見面,沒有人選也不着急。

葉敏以為對錢曉雲一見鐘情後,丁楊會再磨蹭一段時間再行動。

不過人以群分,當初孟城和她相親時也挺主動,見面當天就把關系确定了下來,他們年前見的面,過完年就去領證了。

她會同意結婚是因為後媽打上了她工作的主意,想把她弄去下鄉,但孟城沒有外部壓力,哪怕假期不長急着回部隊,信件來往處上三五月對象也不算什麽,卻雷厲風行地向她求了婚。

而且根據她平時對丁楊的了解,他也确實不是扭扭捏捏的人,以前單身是因為不想找,動了心思就來請她幫忙,完全随心。

話說回來,雖然丁楊是第一人選,但考慮到錢曉雲現在确實再經不起挫折,所以葉敏再三詢問孟城:“丁楊知道曉雲的情況嗎?他能不能接受?”

孟城說道:“我跟他說過,他很義憤填膺,也很心疼錢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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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敏對他的回答還算滿意,但沒立刻松口安排兩人見面,而是說道:“我想先跟丁楊談一談。”

“行。”

孟城做事不喜歡拖,隔天下午到衛生所接葉敏下班時,身後就跟了個人。

因為怕葉敏覺得不夠沉穩,這天出現在她面前時,丁楊沒像平時那樣滿面笑容,說話時表情一直很嚴肅,看起來非常鄭重。

雖然葉敏覺得沒必要,他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為人如何,她早就清楚了。但想想丁楊人又不傻,他未必看不穿這些,依然堅持如此,不過是因為重視和錢曉雲相親這件事,也更能看出他的誠懇。

因此,葉敏沒有打趣丁楊,只把錢曉雲的情況沒有删減,也不添油加醋地給丁楊說了一遍。

說完以後,葉敏擡手制止急忙想要表态的丁楊,說道::“你的态度孟城都跟我說過,但我還是要跟你說清楚,曉雲這些年過得很苦,齊老師的事對她影響很大,直到最近,她才在我的鼓勵下重新振作起來。所以如果她決定重新開始一段感情,我希望對方是真誠且堅持不懈的,她承受不住再一次被放棄,你懂我的意思嗎?”

“我懂!”丁楊回答得毫不猶豫,“我也向你發誓,如果我能和錢同志走到一起,未來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不會放棄她!如果我違背諾言,未來我将死無葬身之地。”

雖然這些年國家一直在打擊封建迷信,但持續了幾千年的事,怎麽可能一下子去除幹淨。在發誓這塊,大多數人還是比較謹慎的,很少會發這種毒誓。

當然,葉敏相信丁楊不是因為他發的誓言,也不單是清楚他的人品,更多是因為彈幕上說丁楊發達後沒有變壞。

人是會變的,由好變壞又格外容易,但原著中丁楊卻沒怎麽變。

年輕時他因為家人緣故對婚姻沒什麽信心,好不容易鼓足勇氣結婚,卻在中年被妻子背叛。此後多年他沒有再婚,也沒有交亂七八糟的女朋友,玩弄女性感情,一直獨身一人。

也是因為他單身,葉敏才會撮合他和錢曉雲,否則對他後來娶的妻子太不公平。

所以在丁楊發誓後,葉敏覺得自己沒什麽可挑剔的,答應回去詢問錢曉雲的意見。

……

錢曉雲還記得丁楊。

也因為記得,所以得知葉敏想撮合他們時,她沒能克制臉上的驚訝:“丁、丁同志?你怎麽會想、想……”介紹我們認識。

後半句話,錢曉雲沒好意思說出口,低下頭時臉頰滾燙。

“原因有很多,他是孟城最好的朋友,人品我信得過。他長得不錯,個頭也高,跟你很般配。他性格也好,外向,你們在一起了不會沒話聊。哦還有,他是營副教導員,級別夠随軍,如果跟他成了,你直接打申請來随軍就行,部隊還能給安排工作,比找個級別不夠的要好很多……”

葉敏掰手指頭數給錢曉雲介紹丁楊的原因:“最後一點,他對你一見鐘情。”

錢曉雲眼神微閃:“他……知道我的事嗎?”

“孟城跟他說過,他不覺得你有錯,也向我發過誓,說未來不管發生什麽事,他都不會放棄你。”

剛才葉敏數了那麽多丁楊的優點,可沒有哪一點,能有這句話打動錢曉雲。她态度松動下來,但又有些猶豫:“他條件那麽好,怎麽會看上我?”

“他條件很好嗎?”問完不等錢曉雲回答,便自問自答道,“身高沒有孟城高,長得不如孟城帥,升副營也沒有孟城早,他還比孟城大一歲。再看我們倆,你中專學歷,而我才初中畢業,孟城都能看上我,丁楊為什麽不能看上你?”

錢曉雲無奈:“哪有你這麽算的?”

“那應該怎麽算?”

“你跟孟城是青梅竹馬,從小就認識,而且你成分比我好。”

“咳咳,我跟孟城小時候都沒說過幾句話,如果我們算青梅竹馬,那我們各自的青梅竹馬可太多了。”

說到這裏葉敏停頓片刻才道:“江家人成分不好嗎?可他們家都是些什麽人?初中教我們的陳老師人不好嗎?可他照樣被扣上了臭老九的帽子。工人階級中難免有敗類,被扣上臭老九帽子的也可能是好人,所以我覺得成分這東西挺虛的。何況你家雖然沒有那麽根正苗紅,但也不是資本家,不影響生活,你何必那麽在意。”

見她依然躊躇,葉敏又道:“而且你的情況,我沒任何瞞着丁楊的地方,成分這塊他個人是不在意的。你別看初次見面的時候,他這人表現得不太着調,其實他人品真不錯,要不是看多了兄嫂吵吵鬧鬧,他也不至于單到現在。”

“怎麽說?”

葉敏瞬間來了勁,男女之間最怕的是沒有好奇心,反之只要産生好奇,就可能産生興趣,繼而産生深入發展的可能性。

原原本本說出丁楊單身至今的原因,葉敏繼續說道:“他前腳請我幫忙介紹對象,我後腳就收到了你的信,你說巧不巧?而且你來的那天,我跟孟城根本沒打算安排你們見面,但他突然就來了我家,冥冥之中還待到了咱們回來,你們是不是很有緣分?”

錢曉雲聽了也覺得很巧,腦海裏原本那個模模糊糊的身影,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葉敏和錢曉雲認識超過十年,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态度有所松動,趁熱打鐵道:“那就這周日,我讓丁楊來家裏跟你見一面?”

錢曉雲驚呼:“周日?那不是沒兩天了?”

“你在部隊總共才待一個月,相看當然越早越好,這樣成了,你們能有充裕的時間去處對象,商量結婚的事。要是見了面你覺得不合适,不想處,我也能有時間再給你介紹其他人,你說是不是?”

本來葉敏是想等錢曉雲徹底想開再說這件事,但仔細想想,她因為過去的事一直躊躇,确實需要人推一把。

反正看她的态度,心裏估計是不讨厭丁楊的,說不定還有些好感。他們早點成事,她也能徹底放心。

果然,聽葉敏這麽說,錢曉雲沒再反對,含糊說道:“那……好吧。”

……

丁楊對這次相親很重視,為此特意穿了新發的軍裝,出門前還特意熨燙過,上身軍裝筆挺,連個褶子都沒有。皮鞋也是新的,表面擦得锃光瓦亮。

臉上沒擦東西,雪花膏太香,讓錢曉雲聞到不太好,所以他是昨晚睡覺前擦的,就怕早上起來皮膚太幹燥,顯得糙。

胡子倒是刮得很幹淨,臉上笑容藏不住,露出的牙齒整齊又潔白,為他添了幾分陽光帥氣。

錢曉雲也精心打扮過,身上穿的是一條淺藍色連衣裙,領子是蝴蝶結款式,顏色純白,為她添了幾分溫柔。

頭發沒弄太出格,紮成兩根辮子垂落胸前,紮頭繩跟裙子同色系,也是淺藍色的。臉上沒有劉海,露出她飽滿的額頭,眉毛似柳葉,鼻梁如駝峰,眼神明亮,唇角帶笑。

丁楊一看到她就愣住了,忘掉腳下門檻,進屋時差點摔倒。

好友太過丢人,孟城忍不住咳嗽兩聲,提醒他注意點。丁楊也有些不好意思,站穩後想撓頭,但擡手摸到的是軍帽,不由更加窘迫。

錢曉雲倒沒覺得他哪裏不好,甚至沒忍住抿唇笑了下。

見她笑開,丁楊心裏微松口氣,也忍不住笑起來,說道:“我有點緊張,抱歉。”

話雖然那麽說,但他開口的姿态可看不出緊張,錢曉雲便又多看了他一眼。

葉敏見了更覺有戲,笑着開口說道:“你們之前見過面,都還記得對方姓名吧?”

“記得。”丁楊立刻回答,看向錢曉雲道,“小錢同志。”

錢曉雲也說:“丁同志。”

“既然都記得,我就不重複介紹了,還有你們的情況,我也都分別跟你們說過,我就不在這重複了。”

葉敏說完兩個不再重複,就發現今天好像沒她什麽事了,頓了頓說:“那就這樣,你們各自有什麽想問的,自己去聊,我跟孟城要去趟菜站,今天菜還沒買呢。”

找到借口,葉敏就起身去了主卧,從衣櫃裏翻出錢和票證,出來後叮囑道:“你們聊歸聊,別太入迷,安安還在家,記得幫忙照看下。”

錢曉雲被說得臉紅,頭都不好意思擡一下,丁楊臉皮倒是厚,笑眯眯道:“你們放心,我們肯定照顧好安安。”

為了給兩人騰地方,葉敏應聲說好後,趕忙照顧孟城父子倆出門。

孟城好說,他一下就明白了妻子的意思,識趣起身往外走。孟峥就沒那麽懂事了,扒在門邊眼睛放光地盯着堂屋裏的兩人,要是給他一把瓜子,保準能立刻磕起來,絲毫沒有注意到親媽的暗示。

葉敏沒辦法,只好走過去一把薅住孟峥衣領,說道:“走了,我們一起去買菜。”

誰想孟峥頭一甩:“我不!我要看幹媽和丁叔叔處對象!”

聽到這話,丁楊一陣咳嗽,錢曉雲更是從臉紅到了脖子,堂屋裏落針可聞。

為免場面變得更加尴尬,葉敏趕忙捂住還要口出狂言的孟峥嘴巴:“你個小孩子有什麽好看的,跟我和你爸買菜去!”半拖半拽地把他帶出門。

因為是被拖出門的,去菜站這一路孟峥都表現得老大不樂意,嘴巴快撅到了鼻尖。

到了菜站問他想吃什麽,他也沒什麽興趣回答,只關心他們什麽時候回去,讓葉敏好氣又好笑,出了菜站便問:“剛才那話你從哪學來的?”

孟峥身體一僵,眼神飄忽裝傻問:“什麽話?”

但葉敏沒那麽好忽悠,挑明問:“就處對象這種話,你從哪聽來的?”

“就……聽他們說的呀。”

“他們是誰?”

見媽媽表情嚴肅,孟峥有點慫,老老實實地說:“就東東、小美他們。”

東東是梁娟的小兒子馮慶東,小美姓林,就住在楊梅家隔壁,兩人都是孟峥班上的同學,因為家離得近,年齡又相當,平時走得挺近。

葉敏繼續問:“他們怎麽突然跟你說這個?”

孟城連朋友名字都說了,自然沒什麽拒不交代的決心,老老實實道“上次我們看到文老師和一個叔叔在一起,東東和小美說他們是在處對象。”

文老師其實也是軍嫂,但丈夫兩年前犧牲了。

一般來說,軍屬戶籍是跟着軍人走的,如果軍人轉業回老家,軍嫂的工作戶籍也會跟着丈夫轉回去。軍人犧牲了也一樣,一般都是轉回老家。

但文老師情況特殊,她是童養媳,娘家那邊早沒人了,公婆也去得早,剩下的親戚個個都想從他們孤兒寡母身上咬下一塊肉。

文老師知道那些所謂親戚靠不住,丈夫去世後就像領導求了情。領導們也知道她家裏的情況,幹脆特事特辦,讓她留在了部隊,還把她安排到了育苗班當老師。

文老師年紀不大,從丈夫去世的傷痛中走出來後,給她介紹對象的人不少。開年過後,她就和部隊裏一個同樣有孩子的鳏夫處上了對象。

這事不算秘密,大院裏的人基本都知道,但葉敏沒想到他們處對象會被這群三歲小孩碰到,更重要的是這群小屁孩還知道他們在幹什麽!

葉敏覺得她應該說點什麽。

可說什麽呢?難道說他們不是在處對象,還是說他們小孩子不應該說這些?

但她是從孟峥這個年紀過來的,哪能不知道說這些套話沒有用,小孩子好奇心重的很,大人們越是如臨大敵,他們越會感到好奇。

思考過後,葉敏說道:“這些事你們自己知道就算了,不能到處說知道不?”

孟峥一臉不解:“為什麽?”

“因為你們到處說了,他們會不好意思啊。”葉敏解釋完問,“如果幹媽和丁叔叔處對象,你會高興嗎?”

孟峥思考起來,過了會問:“丁叔叔會變成幹爸嗎?”

“不一定,如果他們對象處得好,以後結婚了,他可能會變成你的幹爸,如果處了覺得不合适,那就不會,你想不想丁叔叔變成幹爸?”

“想!”孟峥皺起眉毛,“他們為什麽會覺得不合适呢?”

“覺得不合适可能有很多原因,比如你知道他們在處對象,像剛才那樣盯着他們看着,也可能會導致他們不好意思,沒能繼續發展下去,明白嗎?”

孟峥不太明白,他覺得大人好複雜啊!

但迷惑之中,他又隐約抓住了一條線——他盯着幹媽和丁叔叔看,他們就會不好意思,處不好對象,然後丁叔叔就變不成幹爸了?

孟峥連忙搖頭:“我再也不盯着他們看了。”

“孺子可教!”葉敏滿意了,但沒一會又想起什麽,“他們處對象的事,你知道就行了,不能到處亂傳知道嗎?幹媽會害羞的。”

孟峥小雞啄米似地點頭,下一秒又問:“也不能告訴東東和小美嗎?”

葉敏毫不猶豫:“不能!誰也不能說!”開玩笑,他那些小夥伴根本不知道保密兩個字怎麽寫,一旦他們知道,下一步就是全家屬院都聽說這件事。

“好吧,”孟峥捂住嘴巴,“我誰都不說!”

……

錢曉雲和丁楊聊得還算愉快,葉敏他們回去時,兩人臉上都帶着笑,只是一個笑容淺一些,一個笑得熱烈些。

順理成章地,中午丁楊留了下來。

一般相看都會安排在女方家裏,哪怕相得再滿意,男方當天也頂多是留下來吃頓飯,不會自己下廚。

但他們都是年輕人,不講那麽多規矩,丁楊又想掙表現,中午就下廚露了一手,炒了兩道菜。

跟孟城比起來丁楊廚藝只能說一般,沒糊鍋,但賣相也沒多少好看,味道不鹹不淡,卻也沒多好吃的那種。

不過這年頭信奉男主外女主內,在家油瓶倒了都不扶一下的男人太多了,丁楊會做飯,就能甩家屬院裏絕大多數男人兩條街。

而且做飯這事熟能生巧,只要他夠勤快,願意做,廚藝總有練起來的那天。

所以總的來說,他中午露的這一手挺加分。

吃完中飯,丁楊磨蹭到安安醒來又睡着就回去了,處對象就像溫水煮青蛙,得慢慢來,他一直賴在孟家不走說不定會弄巧成拙,适當拉開距離是很有必要的。

但他也沒忘記給自己争取福利,讓錢曉雲同意送他出門,雖然只送到院門口,但他已經心滿意足了。

而葉敏雖然希望兩人能成,為了讓錢曉雲答應相看,她在好友說了不少丁楊的好話。但她不想過度幹預好友的人生,不管成不成,她都希望錢曉雲做決定時能聽從自己的內心。

所以安排兩人見面後,葉敏就沒管這件事了。

當然,因為住在同一片屋檐下,所以錢曉雲和丁楊兩人有什麽動向,她都一清二楚。

雖然相看當天兩人沒有确定關系,但接下來一周,丁楊隔一天就要來孟家報個到,周日甚至約錢曉雲去縣裏看了場電影。

等到第三個周日,碰上公社開集,兩人又約着去趕了次集,也是這一天,兩人終于确定關系。

知道兩人處上對象,葉敏心裏挺為他們感到高興。

丁楊也樂呵了好幾天,任誰都能看出他的春風得意,于是沒兩天,他和錢曉雲處對象的消息就傳遍了大院。

錢曉雲性格內斂,本來就不怎麽愛出門,得知這事後更不好意思出去了。丁楊則跟她相反,好不容易處上對象,他恨不得宣揚得人盡皆知,就喜歡聽別人恭喜他。

但丁楊也就樂呵了幾天,倒不是他們感情有了變故,而是錢曉雲假期快要結束,即将返回江城。

因為江城那邊有江家人虎視眈眈,而且分隔兩地很容易影響感情,所以丁楊是希望在錢曉雲離開前把婚事定下來,早日結婚接她來部隊的。

只是他又擔心太過倉促,吓到錢曉雲,所以她離開前,丁楊特意找到葉敏,想征詢她的意見。

葉敏沒有給太多建議,只讓他随心,想早點定下來就求婚,覺得過三五個月更合适就再等等。只要經過深思熟慮,他以後不會後悔就好。

給出建議後,葉敏沒有立刻詢問丁楊的決定,直到錢曉雲在部隊的最後一個周日,跟他約會回來,才從她口中得知結果。

“他說明天會打結婚申請,等申請批下來,就去江城見我爸媽,到時候我們會在江城辦定親酒,再來部隊領證。”

這時候領證是去革委會,兩人擔心江家人使絆子,所以決定在部隊領證。反正領證可以在任意一方戶籍地,在哪領都一樣。

葉敏聽後也不意外,她本來就希望這兩人能成,而且看到錢曉雲能從過去的陰影中走出來,一點點變好,她心裏很為好友感到高興。

錢曉雲離開那天,葉敏特意請了假,坐丁楊打申請借來的吉普車,跟他一起去市裏送好友離開。

到火車站,三人買了一張卧鋪票,兩張月臺票。拿着票走到月臺,為了方便他們互訴衷情,葉敏特意走到了一邊,直到兩人聊完才回去。

只是兩人沒說幾句話,火車就嗚嗚進了火車站,上車前,錢曉雲沒忍住紅了眼眶,轉身重重抱住葉敏:“我走了。”

葉敏拍着她單薄的背說:“一路順風,到江城記得給我打電話報平安,安頓下來後有什麽事也要記得聯系我們。”

“嗯,我會的。”

“那就這樣,我在部隊等你們好消息?”

錢曉雲止住了眼淚,臉頰略有些紅,看了眼丁楊沒吭聲,提起行李後才說:“你們回去路上小心,慢點開車。”

丁楊應好,葉敏則舉手揮舞起來,看着錢曉雲轉身上車,身影時隐時現在車窗上,一直走到鋪位所在隔間,才停住腳步,探頭出來和他們揮手:“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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