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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精神力實體

半夢半醒間沈醉好像聞到了一股糊味，像極了上輩子師傅燒飯糊鍋的味道。

恍惚間，他好像又回到了那個貧窮但溫馨的學生時代。霧氣氤氲成畫，仿佛是指引回家的路。

家，哪裏有家？

師傅的臉龐在記憶中化成塵埃随風消散，緊接着斑斑點點又重新凝聚成一個更加清晰的面容。

酒紅色的長發高高束成馬尾，流暢俊美的容顏上沾染着星獸深綠色的血跡，一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鎏金色眸子在屍首間與他遙遙相望。

突然，亞恩身後已經倒地的星獸領又重新亮出獠牙，泛着寒意染着猩紅的緩緩靠近他的背後。

不要，小心，快躲開！

沈醉想竭力呼喊，卻發不出絲毫聲音。他想向危險狂奔，但兩條腿像灌鉛了一般挪移不了。他宛若一個默劇的旁觀者，眼睜睜地看着獠牙破開腥臭的空氣逼近亞恩跳動的心髒。

此時，亞恩還在笑意盈盈地向他招手。

“不要！”

沈醉喘着粗氣猛得驚醒，他眼中的恐懼并未消散，冷汗将額前的碎發打濕，身上的草綠色毛毯随着起身滑落到地面。

“原來.....是夢。”沈醉捂着額頭，緩了好久才将自己從真實的恐懼中抽離。

夜色已深，前幾日的月牙已偷偷變成滿月，清輝在別墅的石子路上蒙上一層白紗，蔓延着消失在大門的盡頭。

客廳并未開燈，只有一點點光亮從廚房門縫中滲出，連帶着夢中熟悉的糊鍋味，一起呼喚呆滞的沈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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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赤着腳走向廚房，隔着門就能聽見裏面鍋碗瓢盆碰撞在一起的叮鈴咣啷。沈醉将掩住的門推開，瞬間光亮争先恐後地充斥在他的周身，循着源頭看去，一個熟悉的背影在鍋竈前忙碌。

“亞恩。”沈醉的語氣還帶着剛睡醒的鼻音，他探出身子，扒在門口朝熟悉的背影輕喚。

亞恩并未轉頭，只是悶聲回複了一個“在的。”他很早就聽見了客廳窸窸窣窣的動靜，但是....他瞅了一眼鍋內黑乎乎的一團，太陽穴忍不住猛跳了幾下。

他明明記得沈醉也是加了這幾種調料，怎麽做出來的東西光賣相差別就如此之大。

沈醉終于在亞恩的沉默中嗅到了越來越重的詭異糊味，他滿懷好奇地走到亞恩身邊，從身後環住亞恩精窄的腰身，再将下巴搭在對方的肩頭不停地蹭。

“emmmm，你在做飯？”他的語氣有些不确定，畢竟他目前應該是沒有勇氣吃下去這一鍋泛着五彩斑斓黑的食物。

“沒有，就，就随便練練手。”亞恩語氣很是僵硬，他欲蓋彌彰地關上火扣上鍋蓋。好像這樣就能掩蓋他廚藝糟糕的事實。

沈醉親眼看着亞恩的耳朵尖染上一層緋紅，他終于徹底從噩夢中醒來。這裏不是血流漂橹的戰場，眼前的蟲子生動鮮活，像一束光照在他貧瘠的生命裏。

真好。

沈醉感覺亞恩的頭發掃在他的耳畔，像一根羽毛落在湖面，在心間泛起一片漣漪。他手癢地摸了摸亞恩散在背後的柔順長發，覺得無論如何也應該鼓勵一下亞恩的廚藝。

他視死如歸地又看一眼緊緊扣住的鍋，透明的鍋蓋下是糊成一坨的食物。

“撲哧。”對不起，實在沒忍住，沈醉彎着腰一下子笑得聲音很大。

“不準笑！”亞恩轉身，将沈醉困于身體與牆壁之間，他近身上前，一把捂住沈醉呲着牙的嘴。

鎏金色的眼睛流光溢彩，像劃破天際的流星，讓沈醉一下子恍了神。他愣了片刻直到溫暖的觸感浮于嘴唇之上，亞恩的指腹有長年拿槍磨出的薄繭，摩挲在臉龐有些發癢。

“唔，唔，我不笑了。”沈醉順勢再一次抱住亞恩，黝黑的眼睛盛着漫天繁星。

亞恩松開手前有意無意地在沈醉的嘴唇上停留，他有些尴尬地開口：“這次是意外，我上學時候，廚藝課也是達标的。”

亞恩半點不提，他重修了3次，最後軟磨硬泡才通過了考試。

“恩，這次是意外。”沈醉把玩着亞恩的發梢，似笑非笑，随後語氣放輕放慢：“不是意外也沒關系。以後做飯交給我。”

亞恩看着沈醉，聲音低沉多了一絲探究的意味，“沈醉，帝國的雌蟲不能不會做飯。”

“只要有我，你就可以不會。”

亞恩曲起手指，用骨節劃過沈醉清晰的下颚線，他目不轉睛地看着眼前的少年，眼中比以往多了幾分貪婪。他傾身湊到沈醉的耳邊低語：“真的麽？”

他不止在問這件事情，還有他們一起的經歷與曾經的承諾。那些不可能從帝國雄蟲嘴裏聽見的話，亞恩永遠也聽不膩。

“是。”

“以後做飯交給我。無論什麽事，我們都一起面對。”

“我會永遠保護你，直到呼吸停滞，心髒靜止。”

不同于往日的跳脫，此刻沈醉的語氣缱绻溫柔，他拉着亞恩的手，勾住他的小手指，“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蟲族的壽命有兩百年。”亞恩感覺自己的嗓子有些幹澀。

“那就一輩子，不許變。直到我們生命的盡頭。”

“好。”亞恩重新抱住沈醉，這個潑天豪賭，他願意輸贏自負。

他們相擁得很緊，獨自走過漫長冰冷的歲月，他們終于可以汲取彼此的溫暖。

雙目對視，一切都完美得恰到好處，在逼仄的角落裏他們可以聽見對方響若擂鼓的心跳聲。視線在空中交彙的一瞬，亞恩準确無誤地吻上沈醉嫣紅的嘴唇，在沈醉的驚訝中，他慢慢加深這個吻，一點點攫取對方唇齒間的空氣。

沈醉也不甘示弱，他單手扣住亞恩的腦袋，另一只手環着亞恩的腰身，他們的舌頭交纏不分從生疏試探到激烈碰撞。

直到沈醉一個巧勁與亞恩互調了位置，他将亞恩抵在牆上，整只蟲逼得更近、抱得更緊，仿佛要對方恩融入自己的骨血，亞恩悶哼一聲，眼角洇出一大片嫣紅，腰身也漸漸酥軟。

這個親吻綿長激烈，難舍難分。突然“咕嚕嚕”的肚子叫不應景地響起，兩只蟲的嘴唇才一邊挽留一邊分離。

“你肚子響了。”亞恩含着笑意喘着粗氣，眼角還泛淺紅，鎏金色的眼睛蒙着一層水霧，像晚霞灑在湖面波光粼粼異常驚豔。他睫毛抖動，整只蟲幾乎是挂在沈醉身上。

“你不是做飯了麽？要不然我嘗嘗。”沈醉摟着亞恩，将對方散亂的頭發別到耳邊。

“還是...不要了吧。”亞恩心虛地移開目光。說實話，他都沒有勇氣品嘗。

“沒關系，怎麽說這都是你第一次給我做飯。”沈醉感覺到亞恩恢複了體力，便松開對方，自己去将鍋裏的東西裝到盤子中。“當然你做的，自己也要嘗一下。”沈醉狡黠地朝亞恩一笑。

收到對方的眼神，亞恩撇撇嘴，嘟囔了一句：“切，誰怕誰。”主動将那一盤不知名的東西端到客廳茶幾上。

兩只蟲對坐，同時望向中央的食物，誰都沒有先嘗試的勇氣。

“要不然，點外賣？”亞恩再一次試探地開口。

“不用。”沈醉挖了一勺，摒住呼吸送到嘴邊。

反正蟲族的東西沒一樣好吃，亞恩親自下廚總比其他食物心意來的珍貴。沈醉在心裏給自己打氣，在亞恩不忍心的目光中将勺子送進嘴裏。

又辣又澀又苦。沈醉感覺熱氣從自己的耳朵中呼呼冒出，他機械地咽下，端出一副冷靜的表情，假兮兮地開口，“其實挺不錯的！你也來嘗嘗。”

沈醉不給拒絕的機會，直接又挖了一勺，遞到亞恩的嘴邊。

看着沈醉既真誠又做作的眼神，亞恩緩緩張開有些紅腫的嘴唇。

“咳咳咳咳咳，這是什麽東西。”亞恩皺着眉頭，嫌棄地看着自己的傑作，多虧從小的修養才勉強将這口東西吞下。

“騙子。”亞恩猛喝了一口水，有些哀怨地瞪了一眼在旁邊幸災樂禍開着星腦錄像的沈醉。

“哈哈哈哈哈。”沈醉将視頻回放給亞恩，指着視頻裏俊美的蟲子笑嘻嘻地說道：“你看，你的頭發差點炸起來。”

亞恩撇了一眼笑得前仰後合的沈醉，迅雷不及掩耳地伸出手使勁呼嚕了一把沈醉的黑發，挑釁地說：“你這才是炸毛。”

“你才是。”沈醉也不服輸地伸手，外面星河流轉，彌荒的過去深深淺淺全部被抛在身後，今夜靜谧微涼，兩只蟲在家裏打鬧成一團。

最後還是沈醉叼着一瓶粉紅色的營養液，才拯救了自己咕嚕嚕直叫的肚子。

“對了，雌父...同意我們在一起了麽？”沈醉終于想到了他沉睡前憂心忡忡的大事，于是嗫嚅地開口詢問。

“你覺得呢？”亞恩挑挑眉頭反問。

“我覺得...”沈醉觀察着亞恩的表情，心裏有了點底氣：“或許、大概、應該同意了？！”

“當然。”亞恩仰起精致的下巴。

沈醉的眼睛頓時閃閃發亮，他像一只快樂的修狗一下子撲向亞恩，巨大的慣性讓亞恩栽倒，沈醉将一只手墊在亞恩的後腦勺，一只手撐地，認真地看着他：“亞恩，是不是我們會結婚。”

“結婚？”

“就是匹配，生死禍福，不離不棄。”

亞恩舔了舔牙尖，聽道沈醉的解釋，心中不由地有些向往。

“看你表現。”亞恩眯着眼懶懶地回答，毫無回避地看向他身上的沈醉，酒紅色的頭發在地毯上鋪開，像流落人間的塞壬。

“好。”沈醉看着這樣的亞恩，心裏微動，一種熟悉的感覺由血液流淌着至全身。

像二次覺醒時釋放精神力一樣。

亞恩突然想起來一件事，變得稍微正經了些：“對了，今天下午皇室來信，說明天晚上舉辦一場宴會，讓你參加....嘶，這是什麽東西。”他剛說完正事，就感覺後腰有一種溫熱粘膩的觸感，很癢。

他伸手一抓，感覺到手指被幾個吸盤裹覆，将手舉到眼前，發現一根類似觸手的精神力實體從沈醉的背後伸出，緊緊地纏在自己的手腕與指尖。

“精神力實體化！”亞恩不顧觸手越發地濕粘牢固，震驚地開口，畢竟S級雄蟲會精神力實體化他也只在歷史書上見過。

“什麽？”沈醉也驚訝地看着淺綠色的觸手像有思想一般正在做自己只敢在腦海中偷偷想的事情。

一時間，觸手越發地肆無忌憚，從一根變成兩根，又變成三根，異常有默契地蠕動到亞恩的腳踝、手腕與腰肢。

“收回去！”亞恩被摸得渾身發燙，他咬住嘴唇，連聲音都帶有微顫。

“我不會。”沈醉無辜地開口。

“你！”亞恩喘息，瞪了一眼沈醉

裝什麽！就好像不是你搞出來的一樣！

今天撸了舍友師兄養的貓貓，一只很壯碩的貍花！有一說一，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如此壯的貓貓！（壯：肉很多但異常結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