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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我是一個風車

陽光滲進卧室，亞恩漸漸轉醒。

手腕上的觸手已悄然離去，只在潔白的手腕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紅痕，像一塊供在佛前的白玉染上一抹朱砂。

柔軟粘膩的觸感好似并未因離去而消散，昏暗的屋內，那種從未有過的感情蓬勃迸發，瞬間枝繁葉茂。

亞恩作為軍人，作息一向規律，每天早晨六點準時起床，這放在蟲族抑或地球都是很早的存在。

但他的“舍友”是沈醉，沈醉何許人也，接受過9年義務教育、曾從高考、保研、申博中厮殺出的社會主義新青年，再加上每天需要勤勉練劍，就算一朝穿越，也改不掉早晨5點雷打不動起床的習慣。

“早上好。”亞恩扶着二樓的圍欄，熱氣從一樓騰騰上升，缭繞的煙火氣中一雙鎏金色的眼眸中有一閃而過的貪婪。

沈醉聽見了熟悉的聲音，加快了手上的動作，他将裝在陶瓷鍋中的湯擺在餐桌中間，脫掉隔熱手套仰起頭，一雙幽黑的眼睛閃閃發亮，“亞恩，早上好！”

“哎？你今天不去軍部？”

往常的亞恩都會在早飯前換上一絲不茍的黑金色軍裝，連襯衫扣子都會扣到最上面一個。但是今天，亞恩身上還穿着黑色的真絲睡衣，将露出的皮膚襯得雪白，垂順貼身的布料将亞恩的身材完美勾勒，整件衣服只有一根不粗不細的帶子，堪堪遮住“滿園春色”。

沈醉感覺自己好不容易控制住的精神力實體觸手又蠢蠢欲動，他腦海裏不自覺地想到：只要輕輕扯一下帶子，就能看見夢寐以求的“光景”。可以将頭埋在柔軟卻富有彈性的.....

“今天不去。”亞恩清冽的聲音讓沈醉從色令智昏中抽離，他仿佛從夢中惶然驚醒。他狠狠掐了一下自己，又使勁甩甩腦袋将滿腦子的黃色廢料清掃幹淨。

這種情況不對，很不對。

沈醉承認自己對亞恩存在欲望，但絕對不可能每時每刻都忍不住上下其手。第二次覺醒後，精神力的源頭仿佛被安置了一個放大器，将他最隐秘的欲望成千上萬倍地擴大。

還好他骨子中刻着對亞恩的尊重與愛意，但如果是其他的呢？比如，暴虐、冷漠、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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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帝國的雄蟲一樣。

他突然打了一個寒顫，皺着眉頭，感覺碰觸到了什麽不能被發現的秘密。

“你怎麽了？”亞恩察覺出沈醉轉瞬即逝的恐懼，他快速下樓，睡衣随着他的走動露出流暢的小腿，胸肌在薄薄的布料下若隐若現。

這回，沈醉集中注意力，精神力确實不像之前一樣躁動不安。他将亞恩拉到椅子上，把剛才還不成邏輯的想法原原本本告訴了眼前的蟲子。

沈醉一直堅信：戀人之間，任何事情都不應該隐瞞，更不要打着在意的旗號進行“善意”謊言，彼此扶持、相互信任方能長久。

沈醉表達得有些混亂，他自己都沒弄明白其中是否存在關聯。

聽到這些仿佛天方夜譚的猜測後亞恩并未反駁，他沉默了好久緩緩開口：“其實不光雄蟲，沈醉，你沒感覺蟲族和野獸只有一線之隔麽？”

得益于今日的偶然，亞恩突然想到很多事情，那些從小被灌輸的常識仿佛一瞬間被連成珠串，叮鈴咣啷地宣誓它的存在。

在沈醉震驚的眼神中，亞恩繼續道：“如果那天我精神海徹底崩潰，狂化無法挽回。”他頓了一下，仿佛不願揭露血淋淋的事實，“我将變成一堆沒有思想的肉塊。”

“雌蟲天性就是追逐雄蟲的信息素，這真的是一個獨立的個體麽？”亞恩若有所思，語氣很輕地說着：“沈醉，我不知道。”

空氣仿佛在凝滞，一種未知的絕望在亞恩的心裏陡然升起。

“我也不知道。”沈醉握住亞恩的手，害怕褪去剩下堅定與信任：“但我們可以一起去尋找真相，就算在途中死亡，曾經的努力就證明我們一直在有思想地活着。”

“這就足夠了。”

“對，這就足夠了。”亞恩也緊緊回握住沈醉的手，他們雙目對視，不約而同地粲然一笑。陽光透過窗外細碎的樹葉偷偷親吻客廳的木制地板，它懶散地徜徉，驅散陰霾帶來希望。

今天的早飯又是亞恩從來未見過的菜式，他優雅地享受一桌子美食，終于插空和沈醉說了今天的計劃，“晚上蟲皇舉辦宴會，會将所有權貴邀請過來。當然主要是為了見你。”

“見我？”沈醉挑挑眉，心裏并不樂意。

“S級雄蟲，皇室總歸要表示一些。”亞恩喝了一口湯，感覺整個蟲暖洋洋的，他惬意地眯着眼繼續說：“這個你不用擔心，到時候我們會一起出席。定制的禮服下午就會送過來。”

“好吧。”聽到亞恩一直和他在一起，心裏的怨氣頓時消散一半，“那白天呢？”沈醉睜大雙眼繼續問道。

“白天...”亞恩勾起一抹絕對不溫和的笑意，他吃完碗中的最後一口飯，用指節有規律地輕叩桌面，語氣不明道：“過一會你就知道了。”

“蹬蹬蹬....”随着亞恩手上動作的停止，門外的腳步聲也越發明顯，他情緒不明：“你瞧，這不就來了。”

“什麽來了？”沈醉還在迷茫地摸不着頭腦，亞恩已經起身随手披上一件外套背對着沈醉說道，“雄保會來了。”

“雄保會？”沈醉皺着眉不确定地開口，“我要是沒記錯。昨天的那個蟲子就是雄保會的？”

他想到那個在未來雌父和亞恩面前還要可勁給自己介紹對象的傻/逼，心裏的氣就不打一出來，他一臉嫌棄：“我可不可以不見？”

“你總是要見的，要不然咱們家就別想安生。”亞恩深知雄保會這群蟲的德行，他要是早晨把這群蟲趕走，下午，哦都不用下午，各種輿論和抨擊能淹沒一個小型星球。

亞恩倒是不怕，他一直都是雄保會重點關注對象，但是沈醉和軍部的同事，只要認識沈醉的蟲都會不得安生。

“一會，你最好少一些教養。”亞恩握上大門把手時冷不丁地出聲叮囑，“他們不敢忤逆S級雄蟲，你可以随意任性。”

“哦，好。”沈醉不懂，但沈醉聽話。

雄保會的主任這回親自到來，他身後還跟着幾個科室的主任，聲勢可謂浩浩蕩蕩，他們進了亞恩的別墅急急忙忙地鎖定還在餐桌邊的黑眸黑發的蟲子，

雄保會主任深鞠一躬，殷切地說道：“沈醉閣下，請允許我介紹自己...”

“不允許。”沈醉撇撇嘴直接打斷。他求表揚地看向抱着手倚靠在沙發上的亞恩：【如何？】

【不錯，繼續。】亞恩将贊許傳達，不由地低低笑出聲。

雄保會主任還沒見到這種開場，老臉上挂着尴尬，他不能對S級雄蟲發火，于是想将矛頭轉向屋內另一只雌蟲。他看向亞恩，語氣不善，“上将，你怎麽能..”

“怎麽能？主任？”亞恩沒有讓對方說下去，他連姿勢都沒有變動，嘴角擎着笑，只是眼神頓時冷了下來，“您可是有指示”

“我....”雄保會主任不由地後退一步，他被看得發毛，心裏暗道：我惹這個煞神做什麽？

他想到自己此次前來的目的，收拾好表情，轉頭厚着臉皮對沈醉說道：“閣下，我是雄蟲保護協會的主任西菲。對于昨日事物科裏克迪對您的沖撞我深表歉意。”

“歉意？你要怎麽表示？”沈醉時刻記得亞恩所說要沒有素質一些，他歪着嘴翹起二郎腿。

“我們将這幾年您沒有領到的雄蟲補助一次性打給您。”西菲看沈醉的表情一點變換都沒有心裏不禁暗暗叫苦，“并且，我們将為您開啓最先擇偶權。只要您看上的雌蟲可以随時匹配。”

他繼續觀察沈醉，不懷好意地說道：“比如亞恩上将..”他将聲音壓低賊兮兮地說道，“您可以只給他雌侍之位，賢惠溫柔的雌君更适合您。”

沈醉拳頭硬了，媽的，比昨天那個裏啥玩意的更離譜，他們雄保會是挖掘機轉世麽？除了給自己挖墳什麽都不會。

“您覺得怎麽樣？”西菲還一臉得意地繼續說。他倒是沒想過沈醉會立即答應，畢竟他對S級雄蟲勇闖宴會英雄救美的事跡有所耳聞，他只是想讓膈應亞恩并且讓他知道：雌蟲需要認命。

雄保會的雌蟲們偷偷用餘光觀察亞恩的表情，卻發現亞恩沒有任何惱怒，甚至悠閑地倒數：“3，2，1....”

不出亞恩所料，話音剛落，西菲的身體就像斷了線的風筝，在空中劃過完美的抛物線，還差點撞到別墅頂的吊燈。

“閣下，你...”西菲感覺自己的肋骨被踹斷了不知道幾根，他摔得鼻青臉腫被其他雄保會成員手忙腳亂地扶起來，“你雖然是S級閣下，但截至目前你已經動手打傷8名雄蟲。”

西菲被氣得口不擇言，他出身貴族，早早就被安排進雄保會，連一般得雄蟲都要給他幾分面子，但今天...

“我們雄保會要是追究，你也.....”西菲還沒說完就被同僚們一把捂住嘴。

瘋了吧，就S級雄蟲，別說打傷8個了，就是18個還能有什麽事情，而且亞恩上将還在一邊。同僚心中暗暗罵道：西菲這個蠢貨，想死不要拉上我們。

“閣下，他亂說的，您不要當真。”同僚們堆起讨好地笑容，顫顫巍巍地看向向他們緩步走來的“雌雄雙煞”。

要命，蟲神我們還不想死。

“你們可以選擇3秒之內自行消失或者我幫你們消失。”沈醉笑眯眯地蹲在他們面前，語氣沒有絲毫起伏。

“我們選...”

“1”

雄保會的蟲子立馬閉嘴。

“2”

雄保會的蟲子拉着西菲奔向大門口。

“3”

雄保會的蟲子直接展開骨翅飛離沈醉視線。

看着逃命的背影沈醉惆悵地望向天空，微風拂過臉龐，吹起他微長的黑發“亞恩，你知道風車麽？”

他沒有等待回答繼續開口：“我就像一個風車。”

亞恩：“？”

“使命就是發瘋。”

呼~終于趕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