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分歧路

第35章 分歧路

單凜跟廚房下了命令,盛予驕一日只能吃一次甜食。

上午木薯糖水和草莓千層入肚,所以他如今只能幹嚼水果。

盛予驕無心看電視,叫來管家,限他在單凜回家之前,去搞來與他打碎的那個一模一樣的相框。

他沒想讓管家瞞着單凜,畢竟男人也早晚會知道。

等将兩張照片重新塞回去,相框擺好,就到了單以慈放學的時間。

“媽咪媽咪媽咪!!”

盛予驕剛到客廳,就被撂下書包的單以慈撲過來。

他松了一口氣,順勢坐在沙發上,摸摸女兒的小腦瓜:

“今天這麽高興?”

“對呀,體育課菠蘿哥哥讓我們比賽拍球,我拍了208下,是第一名哦!”

“這麽厲害?”

單以慈被他誇了,不由得揚起臉蛋一臉傲嬌,像是在等待什麽,可盛予驕遲遲沒有反應,她就跺了跺腳:

“媽咪獎勵獎勵我!”

盛予驕這才明白她是什麽意思,就捏起小姑娘的臉蛋,左右各響亮地親了一口,還拿起叉子把果盤中的芭樂喂進她嘴裏。

小慈心滿意足地咀嚼起來,腮幫子一鼓一鼓。

“甜麽?”

“嗯嗯,甜,媽咪喂的特別甜!”

她使勁點頭。

“吃完就趕緊寫作業去吧。”

盛予驕心事重重,完全忽略了她的甜言蜜語。

一聽這話,單以慈當即跳了腳,三下五除二把拖鞋踢掉,爬到他身上:

“我的作業在學校就做完了,媽咪。”

她往盛予驕懷裏使勁鑽。

“唔,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媽咪不信可以打電話問問我們凱莉老師。”

“知道了知道了,你坐好。”

盛予驕強制把她按回沙發上。

單以慈依舊是摟着他的胳膊不撒手,小腳丫一晃一晃的:

“媽咪陪我一起畫請柬嘛,好不好?”

“什麽請柬?”

“我生日會的邀請函啊,送給我朋友們的。”

她歪歪腦袋。

雖然說是“一起”,但盛予驕只坐在地毯上剝着瓜子旁觀。

單以慈很用心,送給每個人的邀請函都是不同的圖案設計,還都是自己構思出來的。

沒一會兒,保姆說單凜回來了。

盛予驕扭頭看過去,跟玄關處換鞋的男人對視,笑了笑。

他喜歡剝瓜子,但不願意吃掉,嫌嘴巴累,于是幹淨的瓜子仁堆成了一簇小山。

原本單以慈很有信心,以為這些非自己莫屬,可父親一來,她的媽咪就捧在手心裏送了上去。

“怎麽坐地上了?”

“地上又不涼。”

單凜還沒站穩,就被他捂了一嘴瓜子仁。

“爹地晚上好。”

單以慈癟了癟嘴。

單凜應過一聲,便蠻橫地揪起盛予驕躲藏至身後的袖子,擡起他的雙手仔細觀察,終于發現一個微不足道、已經結痂的傷口。

還沒等他出聲教訓,盛予驕先把手抽了回來,不大高興道:

“你每天工作,還得時刻盯着我,累不累啊?”

“希望單夫人有點自覺,不要總拿自己跟工作相提并論,你比任何事都重要。”

單凜頓了頓便說道。

“咦……”

盛予驕咬緊牙關,看着他又把自己的手擡起來,對準那個小傷口吹了吹:

“我的棋盤買好了嗎?”

他突然提起這件事,倒讓盛予驕懵了一下。

壞了,他是完全忘得一幹二淨。

“什、什麽棋盤,有這回事嗎?哈哈。”

盛予驕幹笑兩聲,被他攥住手腕一扯,身體前傾,腦袋便撞到單凜的胸口肌肉。

通過骨傳導的嗓音更加磁性:

“那恐怕今天晚上某人要受點罪了。”

“孩子在呢,你,胡扯什麽。”

盛予驕臉色當即漲紅,不能不想歪,就推了他一把。

今夜單凜好像很清閑,吃過晚飯去後院帶着狗溜了兩個半小時,就回到卧室,眼神直勾勾地落在床上卧躺的盛予驕腰後。

手掌冰涼的觸感讓Alpha弓起身體顫抖了下,他剛洗完澡,不可抑制地蜷縮起來躲,扭頭瞪向元兇:

“好冷!”

“怎麽就托着嘴巴發呆,不睡覺也不玩游戲。”

單凜含笑,左膝蓋抵在床邊,胳膊圈住他。

盛予驕不得已躺在枕頭上,搭着他的手臂,兩只眼睛不再轉動,定格在他嘴唇附近,然後猛地偏過腦袋,擡腳輕踢到男人的小腹。

不痛不癢的一擊。

等回過神,單凜已經鑽進了浴室。

“呼——”

盛予驕撫摸着自己的胸口,長舒一通氣。

鼻間萦繞起絲絲薄荷氣息,他忍不住皺起眉,注視着浴室的磨砂玻璃門。

這個讨厭的Enigma又在故意放信息素勾引他了。

盛予驕粗喘一口,閉上眼睛默背清心咒,這是他昨晚在短視頻軟件刷到的,覺得自己有可能用到就立馬放進了收藏夾。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

“驕驕?”

完蛋。

他突地睜開眼,聽男人又喊了他一聲:

“驕驕,乖老婆,沒睡的話幫我拿套幹淨睡衣進來。”

“你好麻煩,用浴巾裹一下不就行了。”

盛予驕屈腿坐在床上,攏了攏自己真絲睡衣的領口。

他話音剛落,沒成想門下一秒便被拉開,措不及防,未曾來得及錯開目光,健碩的男性身體不加掩飾地呈現在眼前,每一寸肌肉都如同古希臘雕塑刻出來的。

就連某個地方……也是。

“這、怎麽,你!”

盛予驕語無倫次,像是被點了穴,竟是動也動彈不得,眼睜睜看着他跨上床。

跟着被子一同卷進男人懷裏,他才遲鈍地壓低聲音道:

“單凜!你他媽是流氓嗎……你,啊!”

他的屁股被扇了一巴掌。

“怎麽還犯吐髒話的毛病?”單凜打完之後,安撫一般地揉了揉,“又抽煙了是不是?”

這一下收着力度,盡管盛予驕穿得薄,疼也疼不到哪裏去,但不知怎的,他就是覺得鼻酸,眼睛也酸,嘴角一撇。

“說話。”

單凜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張開嘴。

盛予驕晚上刷了好幾遍牙齒,怎麽可能還有煙味。

“就抽了一根。”

他用力搖晃腦袋掙紮,被硬挺的觸感一頂,幾乎是頭皮發麻地瞬間偃旗息鼓,只磨着牙齒憤憤望向他。

“你說讓我裹浴巾就行的。”

單凜渾然不知自己哪裏做錯。

“喔,你裹在哪裏了?”

“這不是麽。”

盛予驕瞧見他搭在肩膀上即将滑落的浴巾,像個披風似的,壓根遮不住他二兩肉。

原本他皮膚微涼,但盛予驕臉一貼上去,覺得熱熱的。

“還記得當初老公怎麽陪你戒煙的麽?”

單凜說道:

“你說這是不良嗜好,會讓牙齒變黃,也有傷嗓子,作為新聞從業者必須以最好的狀态面對大衆。”

一聽這話,盛予驕的腦袋忽然從他身上分開些距離,伸手把被子扯過來代替自己塞進他懷裏,想整個金蟬脫殼的戲碼,卻被男人牢牢摟着。

“放開。”

“鬧什麽脾氣?”

“怎麽了,以前的盛予驕不跟你耍脾氣嗎?”

他冷笑一聲。

怎麽說也是個成年Alpha,單凜按住他要費點勁,一邊還得在腦子裏琢磨着他的話,索性裝糊塗道:

“什麽以前?我只知道我老婆此時此刻正在我懷裏躺着。”

“可我要是不想當你老婆呢?單凜,你得認清楚,我不覺得我和你心裏的盛予驕是一個人。”

“那你為什麽還糾結于以前的記憶?”

盛予驕被他的問題噎了一下,後頸又被捏住,心裏的煩躁感油然而生,垂頭捏着被角,耍賴說:

“不允許反問!總之就是這樣,我就是我,你該重新認識我,就算喜歡,也只能站在追求者的位置,不能把自己當成我的合法伴侶,懂嗎?”

單凜靜靜地回望他,沒有說話。

盛予驕有些底氣不足地偏開眼色,繼續自顧自說着:

“所以我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你不能一直管着我。”

“你現在想幹什麽?”

男人聲線變得平穩,沒有了剛才的不正經。

“嗯……喝酒,我想喝酒,你陪我喝,你不是有暴露癖嗎?就這麽陪我一起下樓。”

盛予驕開始困倦,絲毫未察覺到什麽,走神思索,手指無意識地纏繞着被單。

“明天還要去工作。”單凜像是無奈極了,試圖跟他好聲好氣地解釋:“等周末好不好?”

Alpha眼皮發沉,腦子裏也跟着稀裏糊塗起來,瞬間把剛才的“追求者”理論抛在身後,乖巧點頭,但又不太滿意地嘟囔:

“今天才周一。”

他天天在家待着,這語氣卻比上班族還委屈。

“還有幾個小時,馬上就周二了,拉個鈎,保證假期陪你。”

單凜本來看不到他昏昏欲睡的表情,這樣一拉勾,盛予驕直接後仰倒在了自己肩頭。

“困了?”

盛予驕緩慢地搖搖頭。

單凜笑了笑,抱起他平鋪在床上,拽過被子蓋好,關掉室內燈光,摟着他一起躺下。

23:48

浴缸的水放掉,單憑寒把四肢疲軟的Omega抱回卧室。

像往常一樣,姜黎尚且沉浸在餘韻中還未清醒,就伸出手摸索着藥瓶,擰開蓋子在掌心倒出兩片,便去夠杯子。

可這次他的手腕被單憑寒用力握住。

粗暴的動作讓他感受到一陣劇烈的痛意,不由得掀起眼皮看過去,有氣無力地撒嬌:

“疼……老公……”

單憑寒沒有憐惜他,視線反而盯着他手心的兩顆白色藥片。

姜黎五官皺在一起,不得已把指尖團成拳往懷裏掙紮想抽出來,另一只手來掰他的胳膊。

“不在特殊時期,我也每次都有戴,沒必要太謹慎,總吃會傷身。”

一般在床上,單憑寒很少會跟他講這麽長的話。

他說完,姜黎愣了下,不知該作何反應,瞳孔倏地放大幾分,僵硬地勾起唇角作出笑容:

“你、你說什麽呢?這是我……”

“抗抑郁藥還是避孕藥,我能找人查到。”

姜黎覺得自己渾身發涼,像是一根冰柱劃過脊背和後腦,戰栗不止。

“早就選了第一條路,是嗎?”

他聽到男人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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