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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放開他。”看着盛慕白臉上有鮮血流了下來，簡繁只能蹲下身，伸手想要将小章魚給扯下來。

簡繁本來以為自己會很用力才行，可是卻沒想到自己的手剛觸碰到小東西光滑的皮膚，它的腕足就瞬間放軟了力道。

他甚至只是稍稍一用力就把它扯了下來。

原本像是殺人的腕足立刻纏上了簡繁的手指，一個圓溜溜的腦袋還親昵地撐着，就像是在撒嬌一般。

它這明顯的區別對待，讓簡繁覺得好笑，心裏卻莫名地軟了軟，下意識地用手輕輕拍了拍它的腦袋，這才看向盛慕白。

“簡繁……”只見他臉上到處都是黑色汁水，眼睛因為進了墨汁而疼得發抖，很是狼狽。

簡繁打來一盆水，端到他面前，等他勉強能睜開眼時，一看見趴在簡繁手背上的小章魚臉上立刻露出了狠厲的表情，“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我要弄死他！”

“盛慕白，非法入侵，動手傷人，你想在局子裏待多久？”簡繁靠在不遠處的牆壁上面無表情地問道。

“我傷成這樣，你讓我走？”

簡繁挑了挑眉用手制止着腕足向他臉上伸來，一邊忍耐着皮膚被無數吸盤擦過的麻癢感和冰涼感，厭惡地問道：“不然我讓警察來帶你走？”

“你……”

“滾，我數到三，”他拿出手機。

“一”

“二”

“我走我走，簡繁，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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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慕白踉跄地從地上站了起來，一雙眼睛發紅地瞪了一眼簡繁手背上的小章魚，捂着仍然看不太清的眼睛，轉身慢慢地朝門口走去。

“盛慕白。”他剛走到門口，簡繁出口喚住了他。

盛慕白立刻轉回頭來。

“你太髒了，多看你一眼都是在侮辱我的眼睛。”

盛慕白立刻變了臉。

“你但凡還有一點羞恥心，就別再來我面前晃，惹人惡心。”簡繁輕輕地把朝嘴邊伸來的腕足扯了下來，一手毫不猶豫地關上門，像是多看一眼都是在浪費時間。

即便把盛慕白送到派出所最嚴重也就只是行政拘留罰點錢，對于盛慕白那樣的人來說不痛不癢。

不止還要浪費時間做筆錄，還意味着和盛慕白還會有瓜葛，這是簡繁最不能接受的一點。

收拾房間時，小東西就一直團在簡繁的手背上随着他的動作搖搖晃晃。

或許是剛才它英勇的行為讓簡繁對它縱容了一點，将地拖幹淨後簡繁才将它扔進魚缸裏準備開始秋後算賬。

“你是不是能聽懂我說的話？能聽懂就點頭。”

章魚腦袋頂着一雙藍幽幽的大眼睛，偏了偏腦袋。

“……”簡繁放棄了這愚蠢的行為。

畢竟是搞科研的人，他并不相信一個非智慧生物真的能在這麽短時間裏學會人類的語言，并且能理解。

簡繁唯一确認的一點是它應該能明白一些簡單的語言。

就像訓練後的犬類，可以聽懂人類簡單的指令一樣，這并不能說明它就是一個奇怪的存在。

畢竟根據人類的實驗，章魚的智商的确很高。

簡繁又看了一眼魚缸裏的小東西，見它乖乖地趴在魚缸邊緣看起來有些有氣無力，可能是因為剛才的行為耗費了太多能量，此刻它的腕足都只是靜靜地飄在水裏一動不動。

看到小章魚這樣，簡繁不僅想到如果明天真的把它帶到實驗室等待它的是被反複切片，被抽血研究，它短暫的壽命結束後還會被解剖……

他不得不承認經歷了今晚，他對這狗東西生出了一絲的不忍。

恻隐之心讓他長久地看着它沒有說話。

而小東西的觸手慢慢蠕動着又想要越過玻璃缸，可是卻好似失去了力氣似的很快又落回了水裏，不再像之前那般精力旺盛争先恐後。

第二天醒來時，簡繁第一時間就看了眼小章魚。

以往每天只要他開門就會看見它趴在玻璃邊緣上望着自己的方向，而今天卻并沒有看到那顆圓圓的小腦袋。

簡繁彎腰喊了句“鐵板燒？”

過了十多秒，一個白嫩的腕足尖尖從陶罐裏伸了出來。

接着是其他腕足,然後是一顆小腦袋慢慢地爬了出來。

簡繁耐心地等着它徹底從水底浮到水面。

它的藍眼睛看着簡繁的方向，腕足慢慢地朝他伸來，很快又無力地落回了水裏。

明顯是一副體力不支的模樣。

想到它昨晚的英勇，簡繁站起身說道：“你好好待着，我去給你買些食物回來。”

話音落下，腕足尖蜷了蜷像是在回應一般。

因為這小東西目前不好的狀态，簡繁甚至沒有運動，用小火熬着粥便去了菜市場。

這次他直接把常去的那家水産店的蝦全買了回來，甚至還買了五斤蛤蜊。

一回到家就先把蝦和蛤蜊倒了一半在玻璃箱裏，直到看見它伸出腕足開始進食才放心地回到廚房做飯。

熬着南瓜粥時，他涼拌了一份茄子，将二荊條蒸軟剁碎和茄子一起涼拌，澆上紅油料汁。

香辣味頓時撲鼻而來。

簡繁在國外生活了很多年，實在太過厭惡面包牛奶這樣的早餐。

所以只要時間充裕他都寧願自己做飯。

将飯菜端上桌，簡繁瞥了一眼魚缸，發現密密麻麻的蝦已經不見了，水裏飄着食物殘渣和蛤蜊殼，而小東西精神狀況明顯好了不少，又趴在了魚缸邊緣，腕足蠕動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見狀，簡繁放下筷子，去廚房把剩下的蝦和蛤蜊全都倒了進去。

不過是個彎腰的過程，小東西的腕足已經爬上了他的衣服。

“吃你的東西，別到處亂跑。”他戳了戳它滑溜溜的腦袋，就在即将被腕足纏上時快速地收了回來。

沒有心理準備的時候，他并不願意頻繁去感受軟體動物的粘膩濕滑。

簡繁是早上十一點從書房走出來的。

他回到廚房洗了新鮮的的葡萄，走向客廳時随手從盤子裏拿出了一顆葡萄，熟練的逮着葡萄一端，輕輕一吸果肉便被吸了出來。

咀嚼後，酸酸甜甜的味道瞬間在味蕾蔓延開來。

喉頭滑動咽下果肉的瞬間，簡繁就見那原本安靜的小章魚，腕足又開始快速的蠕動，好似受到了什麽刺激。

順手将葡萄皮扔進了垃圾桶，簡繁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葡萄，想起它吃桃子的光輝歷史，他走進魚缸拿起一顆葡萄扔了進去。

小章魚很快就鑽進了水底，純白的腕足輕易纏住了紫色的葡萄。

就在簡繁以為它會和從前一眼送入角質喙中時，簡繁卻看着它用斷裂的兩根腕足黏住葡萄，其餘的腕足飄動着很快就浮到了水面。

簡繁就看見它支着腦袋收緊腕足，宛如一個人一樣直立在水中。

其中一根完好的腕足送入了角質喙中，那模樣竟然有幾分像簡繁吃葡萄似的動作。

“你在模仿我？”簡繁以為意外，眼角都染了笑意。

小章魚偏了偏腦袋，然後，其中一根腕足将葡萄皮扔了出來。

那真的是扔。

就像是人類的手一甩，竟然很是潇灑。

簡繁“……”

也不知道是不是葡萄非常合它的胃口，它扔完葡萄皮之後，腕足又越過玻璃朝簡繁伸來。

簡繁挑了挑眉，鬼使神差地又投了一顆葡萄。

這次小章魚又和剛才一樣，從水裏卷起葡萄，不辭辛勞地浮上水面，直立着将葡萄吃完，再次将吐出的葡萄皮扔到了魚缸外。

這模仿能力簡直和拟态章魚有得一拼。

接下來就是一場極其愉快的投喂，直到盤底空空時，簡繁突然說道：“養寵物都會取名字，你到現在還沒有。”

“一直叫你鐵板燒也不太好。”看着小東西白嫩嫩的腕足和腦袋，簡繁笑了一下，眼裏染着細碎的亮光說道“要不以後就叫你團子吧。”

“我姓簡，所以你叫簡團子。”簡繁點了點頭，似乎很滿意這個名字，接着他盯着面前的小腦袋正兒八經的說了句“這樣說來，我成了你的爸爸？”

小章魚歪了歪腦袋，下一瞬，一塊葡萄皮朝簡繁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