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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周一傍晚，簡繁剛坐上車準備開車回家，又被一通電話叫回了醫生辦公室。

急診收治了一個急性暴發性腦膿腫的患者,送來時已經擠壓到第四腦室，引起了腦部積水。

這個病起病急驟,發展迅速，全身中毒症狀明顯，救治不及時常迅速導致死亡，一直是神經外科臨床的重症之一。

這樣兇險的重症自然落到了被號稱神外一刀的簡繁身上。

一場手術下來，再加上術後觀察簡繁晚上沒有回家。

星期二一天的手術結束已經接近晚上七點，簡繁正要回家時急診那邊再次送來了一個轉院過來的重症病人。

等到星期三做完手術，下班時已經到了晚上八點半。

王宇楠将一杯金銀花茶遞給簡繁，看着他仰頭喝下。

視線在男人滑動的喉結處停了停，又倏地移開。

“辛苦了，簡教授，”

簡繁放下杯子，“應該是我謝謝你，要不是你今晚值班能幫我盯盯術後的病人，今晚我還得在醫院住一晚。”

說完這話，簡繁想起了家裏已經餓了三天的章魚。

不會變成章魚幹了吧？

察覺到他的表情，王宇楠立刻問道“怎麽了？”

“你養過寵物嗎？”簡繁快速地收拾着辦工桌上的文件随口問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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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怎麽，你想養？”王宇楠偏了偏頭。

簡繁拿起車鑰匙“已經養了，不過今天趕回去能幫它收屍。”

等簡繁回到家，剛打開門，就聽到了房間裏傳來的說話聲，他站在門口詫異看去，發現電視居然打開着。

裏面一個甜甜的女聲正在講着拼音“前鼻音有an、ian……”

就在他努力思索着是不是自己之前出門沒關電視時，聲音突然消失，電視又突然關了？

簡繁愣了愣，在他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大步朝客廳走去。

然後就看見那原本應該待在魚缸裏的小東西，正茶幾上的水果盤爬下去，它的速度極快，觸手蠕動得極快地朝魚缸爬去。

簡繁竟然看出了一種落荒而逃的意味。

竟然還知道關掉電視毀滅現場證據？

所以，他不在家的這幾天，這小東西竟然在看電視？

簡繁抱着手臂就那麽站在沙發旁，看着它爬到電視櫃，又迅速地爬進了魚缸裏，進水之後它又支着腦袋望着簡繁。

像是在觀察着簡繁的反應一樣。

簡繁被它一系列掩耳盜鈴的動作給弄笑了，不過卻很快被唇角強行壓下。

他就那麽抱着膀子無聲地看着它。

而它那雙藍幽幽的眼睛也一動不動地望着簡繁的方向。

莫名其妙的，簡繁竟然在這雙眼睛裏看出了一種無辜的感覺？

有人做過實驗，章魚智商極高，能旋轉開瓶子能逃出迷宮，但是沒有哪個實驗表明它還知道看電視。

而且這麽久，簡繁也只是開過一次電視，也就是說它可能只是看到他做了這樣一次，就記住了動作？

一邊想着，簡繁走到茶幾旁，彎腰拿起了上面還濕漉漉的挂着透明粘液的遙控器，明顯這小東西一直待在上面。

簡繁偏頭，就看見魚缸裏那顆圓溜溜的腦袋竟然還縮了縮。

像極了人類心虛的表情。

為了印證自己的猜想，簡繁用紙巾慢條斯理地将遙控器擦幹淨，然後打開了電視機。

屏幕亮起時，跳出來的是一排的app下面是各種電視劇和動漫的廣告占據了所有。

他看了下浏覽記錄，又退到了主界面，然後依次摁了好幾才終于進入了小章魚剛才看到的節目——藍葉識字。

這下簡繁是真的沉默了。

打開電視并不能直接進入它看的節目，也就是說它有可能是按着遙控器專門尋找的？

它是在試圖學習人類的文字，而不是看什麽打發時間的電視劇。

好似察覺到了簡繁的表情不太對勁，

小東西焦急地擺動了幾下腕足，最後像是自暴自棄一般所有的腕足抱住自己的腦袋，沉入了渾濁不堪的水底，像極了躺平裝死。

原本還一臉嚴肅的簡繁見到這一幕，自己都沒有注意到時揚了揚唇角。

想到它救自己的畫面，簡繁轉身回到廚房，把漏勺拿了出來，挽起袖子将那裝死将自己抱成一團的章魚撈了起來。

當簡繁拿着漏勺要将它放入水盆裏時，察覺到移動的它緩緩放開了抱住腦袋的腕足，一雙藍眼睛望着簡繁的方向，腕足尖像是小心翼翼又像是讨好似的朝簡繁握着勺柄的手探了探，

這模樣，簡繁如今看到已經不覺得自己是錯覺了，一個能自己找電視看的章魚，已經沒有什麽值得更驚訝的了。

不過就在那腕足眼看就要挨到他的手背時，簡繁故意抖了抖漏勺，那小東西的腕足立刻被颠得落了下去，不過很快腕足又纏住了手柄。

似乎是察覺到了簡繁的态度，它這次沒有再亂動，被簡繁扔進了水盆裏時，它就那麽乖乖地待着也沒再想上次那樣纏着簡繁。

所以不僅能看電視，它還能感知到人類的心情，由此判斷影響自己的行動？

簡繁将魚缸清理幹淨之後，将乖乖團在水盆裏的小章魚倒進水裏後，他突然很想知道，要是讓這小東西一直吸收人類的知識，它是不是就能聽懂人類的語言并且能給出回應？

如果是這樣，那到時候再送入實驗室做研究，肯定有更大的收獲。

簡繁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有淺淺的亮光從金邊滑過，一直望着簡繁的小東西不安地動了動。

簡繁打消了原本準備換個大魚缸有自動循環系統的想法，他甚至主動将魚缸放到了茶幾上，正對着電視機，還體貼地将遙控器放在魚缸旁邊。

見望着自己那顆白糯糯的小腦袋歪了歪，簡繁自動理解成了它在疑惑他的行為。

他也不再介意和一個章魚說話的行為有多蠢了，“你想看電視就看，我并介意。”說完，還體貼地指了指電視。

見小東西的轉動腦袋順着他的手指也看向電視，然後那圓溜溜像顆湯圓的小腦袋又偏頭看向簡繁。

不知道它懂沒有，簡繁累了幾天也沒精神在管他，轉身就去了洗手間。

脫掉衣服洗完澡，簡繁才想起自己忘記拿衣服了而浴巾也晾曬了沒有收進來，扶了扶額，果然是這幾天太累了。

簡繁根本沒有多想，吹頭發時身上的水已經幹了。

天氣太熱皮膚有些幹燥，他從櫃子裏拿出了很少用的身體乳。

或許是因為常常見血，他很不喜歡粘膩感，包括面霜都只是偶爾在幹燥的秋天用一用，身體乳更是一年難得用幾次。

仔細摸勻直到徹底吸收，沒有了厚重的濕滑感時他拉開門走了出去。

剛洗完熱水澡，男人瓷白的肌膚在泛着微紅。

年輕的身體，肌肉緊實有力線條漂亮流暢，薄薄的皮肉下青色的血管明顯又性感。

他甩了甩滴着水的頭發，一擡眼，就對上了一雙閃着某種奇異光亮的幽藍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