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圍巾
第1章 圍巾
中央舞臺上歌手低沉磁性的歌聲緩緩流淌,附近不時響起酒杯碰撞的聲音。
暮雲深冷着臉打發走又一波穿着清涼來蹭卡座的男女,被旋轉的射燈晃了下,他眯了眯眼睛,拿起面前的酒杯,皺着鼻子輕嗅一下,淺淺抿了一小口,發現味道還行,這才放心地喝起來。
龔文石就着昏暗的燈光,看見他的動作,不由輕笑幾聲,
“今天怎麽想起找我喝酒,林致遠不在?”
“在啊,”暮雲深擡手與他碰杯,忽然反應過來,“你這是什麽話,致遠只是比較粘人,離不開我而已,哪裏管我和你們出來玩了。”
龔文石晃蕩着手中的威士忌心道。這兩口子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天生一對。
“啊對對對,他沒有管着你,是我理解有誤。”
聽見他的話,暮雲深滿意一笑,“好久沒聚了,今晚咱倆好好喝一陣,不醉不歸。”
龔文石早就有了經驗,根本不信他的屁話,每次都說要不醉不歸,結果自己陪着他喝得暈頭轉向,他倒好,喝點飲料,然後拍拍屁股趕着門禁回去哄林致遠。
龔文石看着暮雲深杯子裏花花綠綠的飲料就覺得倒胃口,拿過酒瓶給自己添了半杯,“這威士忌口感不錯,你真的不來點?”
“林致遠不喜歡酒味,”暮雲深皺皺鼻子,“什麽威士忌一股煤油味兒,你自己留着喝。”
龔文石聽到愛酒被嫌棄,沒好氣道:“喝你的寶寶飲料去吧!”
暮雲深來酒吧不蹦迪不抽煙不喝酒,也不知道是來幹嘛的。
明明都已經結婚好幾年的人了,還眼神清透看着像個大學生一樣。
龔文石在心中啧了一聲,真不知道富二代這片滋生罪惡的土壤裏是怎麽養出暮雲深這朵純潔的小白花的。
暮雲深端起酒杯繼續品鑒那含酒量極低的飲料,“上回讓你找的那個私家偵探,出結果了嗎?”
龔文石聽他提起這茬頓感頭痛,“祖宗,你家裏既然不讓你查,你就別費這功夫了行嗎,算我求你。”
暮雲深瞪他一眼,“不行!他們沆瀣一氣瞞着我,結婚三年我連林致遠的底細都不知道,不給我說就算了,我自己查還不行嗎!
你到底查沒查,還是不是兄弟了?不知道媳婦底細的人不是你,你就一點不着急啊!”他用力瞪了龔文石幾眼,試圖喚起他的良知。
暮雲深心裏郁悶得泛酸水,自己和林致遠結婚三年,平時蜜裏調油恩恩愛愛,結果一問起過去的事,林致遠就會想盡辦法岔開話題,什麽都不和他說。
“在查了在查了,那你哥把林致遠過去的檔案抹得一幹二淨,我能有什麽辦法。”
龔文石将酒杯放回臺面,輕呼一口氣,手剛摸到煙盒,又想起暮雲深不抽煙,搓搓手指将煙瘾壓回去。
“對了,林致遠不有幾個親戚嗎,你怎麽不找他們問問?”
暮雲深一臉郁悶道:“你以為我沒想到嗎,林致遠防他這幾個親戚像防賊一樣,我根本就搭不上話。上次好不容易找見機會,結果被我哥看見了,給我好一頓罵。”
龔文石拍拍他肩膀深表同情,“我勸你要不算了,反正他能和你結婚,你哥和你爸肯定查清楚了,絕對不會有問題,你就跟他好好過日子吧。”
暮雲深一把拍開他的手,憤懑道:“過日子是過日子,了解他的過去是另一檔子事,不能混為一談!”
說着他招招手,不遠處的侍應生立馬上前來低着頭問道:“先生,請問有什麽可以幫您的?”
暮雲深指着酒杯,“這個再來一杯,告訴調酒師白蘭地少放一點。”
侍應生轉身離開,不一會面帶笑容回來:“先生,我們調酒師Austin說,為了保證這款酒的口感,白蘭地含量不能少于10ml,您喝的這杯已經是10ml款了呢。”
龔文石拍着大腿笑得亂抖,對侍應生道:“告訴小劉給他上杯純果汁!”
侍應生笑容燦爛,“龔老板,上班期間請稱呼小劉為調酒師Austin。”
說完輕手輕腳地收走空杯走了。
龔文石清清嗓子安慰暮雲深:“咳,那我再幫你想想辦法。”
“我倒要看看林致遠到底有什麽事瞞着我,”暮雲深滿意地窩進沙發,一臉期待和憧憬,“等我查出來,哼哼!”
龔文石不想接這話,沉默着灌下半杯威士忌,“祝你幸福。”
“我們現在就很幸福,”暮雲深終于等來了他酒精含量為零的果汁飲料,端起酒杯向他示意,“cheers。”
龔文石心不在焉地和他碰了一下,想起林致遠嫁進豪門的傳奇故事,當時消息傳出來時整個圈子都沸騰了。
林致遠最早是暮雲深老爹的助理,據說家世非常普通,也不知怎麽入了暮雲深大哥暮雪清的眼,去給暮雪清當了特助,跟着暮雪清出入大小會議,最後在暮家人的一致同意下,和暮雲深結了婚,婚後更是一步登天直接晉升暮氏集團副總。
要知道暮雲深可是圈子裏有名的炙手可熱的凱子人選,想釣他的人手拉手能繞西湖一圈,結果他就像不食人間煙火一樣,讓不知道多少撩機铩羽而歸。
外面都在傳林致遠心機深重,同性婚姻法剛通過,就靠助理的身份近水樓臺先得月,直接搞定了暮家人,長輩一發話,暮雲深喜不喜歡都無所謂了。
只有他們這些關系好的朋友知道,其實是暮雲深對人家一見鐘情,初次見面就被穿着西裝的林致遠迷得走不動道,直接開啓了厚臉皮攻勢。
也不知道平時看着冷冷清清的林致遠,怎麽受得了暮雲深這種性格的。
……
一陣手機鈴聲打斷了龔文石的思緒,不等他回神,暮雲深就一臉蕩漾地挂了電話。
龔文石:“有事?”
暮雲深将剩下半杯飲料一飲而盡:“林致遠加班到現在,我去接他。不能陪你喝酒了,咱們改天再繼續。”
龔文石換上無懈可擊的笑容,“改天請你吃飯,韓蒼那小子有個新項目,下回吃飯的時候聊。”
心中腹诽道,還是別繼續了,下回喝酒栓條狗都不找你,就你喝的這玩意,交警查酒駕都查不到你頭上。
暮雲深穿上大衣圍好小羊絨的圍巾,準備起身,一轉頭看到龔文石盯着自己的圍巾。
他一臉算你小子識貨的表情:“林致遠送的,逛街的時候我多看了幾眼,他就叫銷售裝起來了,你說他對我怎麽這麽上心,唉魅力太大就是沒辦法,這種結婚三年還是熱戀期的幸福你估計體會不到,畢竟不是誰都有我這麽優秀。
林致遠真的很關心我,這不,他早上上班前還不忘叮囑我出門戴圍巾。”
龔文石只恨自己長了雙眼睛到處亂看。
暮雲深想着司機還得一會才能來,脫掉大衣坐回去,卻沒有摘圍巾,
龔文石撓撓頭,感覺自己對象如果連他出門戴不戴圍巾都要管,未免太不自由了,他身子向前挪了挪,認真問暮雲深:“你真的不覺得林致遠管你管得有點多嗎?”
暮雲深還在專心擺弄自己的圍巾,不禁露出甜蜜的笑,“沒有啊,林致遠就是比較粘人,哪裏管我了。”
“……”龔文石實在忍不了他這副愛情中毒的德性,抓起大衣扔他懷裏:“快去吧!林致遠等你呢!”
暮雲深絲毫不跟他計較,挺着胸前的圍巾去吧臺結了賬,站在酒吧門口等司機接他。
*
林致遠到家後還在繼續看文件,暮雲深坐着無聊,幹脆去健身房跑步,等估摸着林致遠應該忙完了才回卧室。
“你,你你怎麽不穿衣服!”
暮雲深一開門就看到沒穿衣服的林致遠站在卧室正中間,連忙蹿進去反手關上門。
有人進來林致遠也是一陣驚慌,發現是暮雲深,才放松下來。他拿起床邊搭着的浴袍,背過身披上。
“剛去洗澡忘帶了,想着屋裏沒人,我就出來了。”
他摸索着找到床頭櫃的眼鏡,随手薅了把頭發,濕漉漉的發絲全部向後梳過去,露出光潔的額頭。
他左邊鬓角有一個淺淺的疤,隐沒在頭發裏,不湊近了仔細看發現不了。
暮雲深看着林致遠坐在床邊戴上眼鏡,修長白皙的雙腿從寬大的浴袍下露出來,胸口還有不少水珠沒有擦幹,動作間全都隐匿在潔白的浴袍裏。
“時間不早了,等看完這份文件咱們就睡吧。”
林致遠濕潤黝黑的眼鏡被金絲眼鏡擋在後面,隐隐還能看到因為洗澡有點泛紅的眼尾,像被夜露沾濕的海棠。
這時的林致遠整個人都是放松的,他或許是累了,說話帶着點鼻音,聽着像是在撒嬌。
暮雲深将桌上的文件拿過來遞到他手邊,一湊近,林致遠身上淡淡的香氣就更明顯了。
明明他們用的是同一款沐浴露,但在林致遠身上格外好聞。
咕嘟。
暮雲深咽口水的聲音在寂靜的深夜格外明顯,不等林致遠說話,他直接跳起來沖進浴室。
“你先看,我去沖個澡!”
按照計劃,他是要洗個冷水澡的,結果涼水淋到頭上的瞬間,他就打着哆嗦将熱水開到最大。
不一會,氤氲水汽爬滿了浴室,暮雲深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對精神奕奕的好兄弟搖搖頭,一臉恨鐵不成鋼:
“你能不能有點出息!雖然林致遠是很好看,但你也不能這麽不争氣懂不懂,顯得你很沒有定力。”
他正忙着教育好兄弟,卻聽見林致遠敲門,語氣中帶着擔憂:“你還好嗎,不要洗太久,小心頭暈。”
暮雲深覺得林致遠真是越來越粘人了,老公洗個澡的功夫都要來敲門。
他對着鏡子将浴巾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間,露出自己在健身房揮汗如雨的優秀成果——
胸肌飽滿卻不誇張,猶如巧克力塊排列整齊的腹肌下是極具誘惑力的人魚線,他滿意地點點頭拉開浴室門。
“多泡了一會,這就來。”
林致遠看着眼前濕漉漉的肌肉,繞過他去浴室裏拿了一塊幹毛巾,仔細幫杵在浴室門口的暮雲深擦幹身上的水珠,趁機在他腹肌上多擦了一會。
又找出一件浴袍,将他優美的曲線全部遮起來。“小心着涼。”
作為體貼的好老公,暮雲深張開雙臂方便林致遠給自己裹上浴袍。随後又頗有心機地将衣領拉成深V,露出自己漂亮誘人的胸肌和腹肌。
想必林致遠看到這幅秀色可餐的絕世美景一定會食指大動,然後乖乖躺在床上……
“早點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呢。”林致遠已經關了卧室的燈,只留下床頭一盞,散發着微弱昏黃的光。
自以為準備就緒的暮雲愣在原地,現在不應該是成年人快樂的玩耍時間嗎,林致遠怎麽忍住的!
林致遠取下眼鏡,眼下露出淡淡的烏青,一副非常疲憊的樣子,看着明顯精神過頭的暮雲深,他捏捏鼻梁,“如果你實在想要,我可以……”
暮雲深猶豫片刻,為了這個項目林致遠已經帶着團隊忙了很久,明天就是競标的日子,作為好老公他可以學會克制。
他飛撲上床,用被子将林致遠裹好,再摟進懷裏,“快睡,我給你攢着呢,等你忙完的。”
林致遠閉上眼睛,“晚安。”
暮雲深很是不滿:“給誰說呢。”
林致遠往杯子裏縮了縮,耳朵悄悄紅了,半晌才壓低聲音,“晚安,老公。”
得逞的暮雲深探起身,在林致遠白淨的臉上吧唧親了一口,還不滿意,拉開林致遠的浴袍領子,在他脖子和鎖骨上嘬出幾個草莓。
又抱着人哼唧半天,把很有精神的好兄弟哄好,這才磨着牙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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