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靈車

靈車

白思笍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明明自己是以全校第一的成績畢的業,可到頭來居然所有投出去的求職簡歷都渺無音訊沉了大海,最終為了維持生計他不得不擴大了自己的求職範圍。

所幸的是當他正愁下個月房租都交不起時終于有單位向他抛來了橄榄枝,雖說對方給的面試時間有些奇怪,但生活所迫的他還是如約趕了過去。

半夜十一點,白思笍獨自走在了無人問津的老宅群中,四下裏除了他‘噠噠’的腳步聲外寂靜得沒有任何一點其它的響動。

不見月亮的夜空烏壓壓一片漆黑,腳下青石板鋪成的道路上也沒有一盞照明的路燈。

雖說此時不是深冬,但臨近零點的夜晚還是讓人感覺到了一絲涼意。

搓了搓有些發冷的胳膊白思笍打着手機手電筒繼續朝前走着,忽然一個黑影快速在他面前閃了過去。

白思笍下意識看去……

剎那間,整個人都直接筆挺挺地僵在了原地。

只見就在他左側大概兩米高的位置上正淩空漂浮着兩團瑩綠色的光芒,單憑他看了十多年的動漫經驗來說這兩團應該就是傳聞中的鬼火。

想到這白思笍的喉結動了動,口水順着喉道不由自主地吞了下去。

暗想:果然二次元有些東西再奇妙也是無法在三次元坦然接受的。

就在白思笍靜靜頓足,心驚膽戰地努力平複着自己砰砰亂跳的心髒,順帶思索着要不要高唱偉大的國歌來壯壯膽時上方居然響起了一個叫聲:

“喵……”

???

白思笍難以置信地硬是當場愣了一秒,接着動作不帶遲疑地将手機舉了起來……

只見一只黑貓卧在隔壁的圍牆上正惬意地舔爪子,邊舔還邊用那雙泛着瑩綠色光芒的雙眸毫不在意地瞟了一眼白思笍。

呼……

白思笍深深呼出了一口氣的同時不禁自嘲地笑了笑,他竟然差點被一只貓吓得半死。

想到這白思笍有些幽怨,于是他報複性地對着黑貓揮了揮拳頭表示:“你知不知道就差一秒你就要挨揍了?”

黑貓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明白,只見它又‘喵’了一聲後轉頭便跳下了圍牆的另一側。

結束了這麽一段有點刺激的小插曲後白思笍繼續往目的地趕去。

道路兩邊依然是一成不變的老宅子,不過好在他很快就看到了一個半圓形石拱門,而石拱門正中間的最頂端還挂着一盞十分精致的靛藍色宮燈款燈籠。

白思笍的目光在第一時間就被它吸引住了,幾乎是沒有任何思考他的指尖就伸了過去……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看到有兩三根流蘇正輕輕柔柔地纏在他的指尖上。

白思笍不明所以地呆了呆,随即毫不在意地将手指抽離了出來徑直跨過了石拱門。

然而與他想象中不同的是石拱門的另一頭居然是個大白晝。

“天……天亮了?”白思笍對于自己肉眼可見的一切産生了深深的懷疑,他用最古老的方式——重重掐了自己一下來證明是否是身處于夢境,可惜殘酷的痛感告訴着他眼見既真實。

然而一個問題還沒解決,另一個問題又來了。

“我怎麽在車上了?”白思笍眨巴眨巴眼睛滿是疑惑地繼續嘟囔着,誰知一側頭竟然跟一張頂着兩個紅屁股的放大版慘白臉蛋來了個面對面的親密接觸。

“我去——”毫無準備的白思笍驚叫出聲一把站了起來,下一秒他就眼睜睜看着那張慘白臉蛋的主人一頭栽去了地上不動彈了。

“第二個……”突然一個年輕的聲音響了起來。

白思笍順勢看去,就見在距他一米左右的位置上有個穿着一身黑的年輕人正一手搭在座椅背上;一手對着他做了個‘耶’的手勢。

白思笍随即會意這不是‘耶’的意思而是‘二’。

大概是年輕人看出了白思笍的不解,他還特意貼心地開口解釋道:“你是第二個醒來的。”說完他分別對着白思笍和車廂指了指。

白思笍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也變成了與年輕人同款的一身黑色,摸了摸口袋随身帶着的東西都在,但除此之外的東西就都不見了。

滿是疑惑的他并沒有立刻搭理年輕人而是選擇仔細觀察起了周圍。

他發現他們此刻正在一輛靈車上,之所以說是靈車那是因為車上除了穿着統一黑色服裝的幾人外皆是素色花圈與各種形态的紙紮人和元寶冥幣,而剛才吓到自己的也正是其中一個紙紮人。

“我叫紀勍褚,你叫什麽?”年輕人大大咧咧很是自來熟地又開口道。

“記清楚?”白思笍沒有在第一時間說出自己的名字,反倒是對于年輕人的名字産生了好奇。

看到白思笍盯着自己看的神情紀勍褚習慣性地就做起了解說:“不是你想的那三個字啦!”他摸出手機将自己的名字打在上面後遞到了白思笍的面前。

“抱歉……”看清是哪三個字後白思笍先道了歉,然後自我介紹道:“我叫白思笍。”

紀勍褚毫不在意地擺擺手正想要接着說些什麽時一聲比之前白思笍更慘烈的叫聲響徹了整個車廂:“啊——有鬼啊——”随即這人就慌裏慌張地跑離了座位,接着一個踉跄來了個五體投地的跪拜。

“呀,使不得、使不得呀……”紀勍褚忙上前将人扶了起來的同時嘴上還不忘占點便宜。

見狀白思笍抿了抿唇盡可能地憋住了笑意。

“我這是在哪兒?你們又是什麽人?”被紀勍褚扶着的人在鎮定了一些後問道,可是當他看到滿車廂的花圈和紙紮人時居然開始戰戰兢兢地嚎啕啼哭了起來:“怎……怎麽回事啊?誰……誰死了啊?”

突然被刺激了耳膜的紀勍褚反應極快地一把捂住了對方的嘴巴,然而在他看到鼻涕眼淚控制不住地從他的指縫裏流淌出來的那一刻差點就後悔得捶胸頓足了。

白思笍非常同情地将自己随身帶着的紙巾遞去了一張,紀勍褚見到後感動得幾乎就要當場認爸爸了,畢竟只有在關鍵時刻才能刻骨銘心地體會到合适物資的可貴之處。

“也能給我一張嗎?”估計是紀勍褚嫌棄的眼神太過于明顯正在抽泣的男人後知後覺地開始不好意思了起來。

白思笍聞言默默又抽出一張趕緊遞去,幾秒後意識到一張貌似不夠便再次體貼地加送了一張。

“謝……謝謝!”男人感激地對白思笍道謝順帶繼續抹着自己的眼淚鼻涕。

“大兄弟你這個猛男落淚着實有些驚悚呀!”紀勍褚用食指戳了戳對方胳膊上鼓起的肱二頭肌感嘆道。

猛男有些羞愧地表示自己只是長得壯,實際膽子卻很小。

紀勍褚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心安慰:“我懂,你就是傳聞中喜歡‘嘤嘤嘤’的金剛芭比嘛!”

金剛芭比很想否認,但轉念一想還是住了嘴,因為他發現又有人醒了過來。

這一次醒過來的是一對姊妹花,姐姐叫沈蒨,妹妹叫沈莘。

出乎意料的是姊妹兩個面對陌生詭異的處境非但一點都不害怕不說,甚至作為妹妹的沈莘還露出了滿臉興奮之色。

就在白思笍偷偷感嘆今天自己遇到的名字取得都挺特別時同樣擁有着特別名字的紀勍褚就笑盈盈地對着姊妹倆誇贊道:“你們爸媽真有才,省錢又省心呀!”

打小就被打趣慣了的兩姊妹非常坦然地接受了這個誇獎。

又過了約莫五分鐘左右,坐在最前排的最後兩人也醒了。了解一番後得知頂着個雞窩頭的是一個已經連續加了一星期班的程序員,剩下一個則是打了鼻環的非主流紅毛。

程序員一直都在緊張地吞咽口水,非主流紅毛面上故作鎮定,實則發顫地雙腿已經将他出賣了個幹淨。

“那個……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王步鵰舉起手看着衆人小心翼翼地問道。

王步鵰就是金剛芭比的名字,白思笍倒是覺得他完全可以和紀勍褚組個CP,畢竟一個‘忘不掉’,一個‘記清楚’嘛,很合适的。

衆人聞言各自動作劃一地看向了幾乎塞滿了整個車廂的花圈和紙紮人陷入了沉默。

“你們說這車上會不會還載着一具屍體?”紀勍褚收回視線說出了心中的猜測。

“不……不可能吧?”程序員又一次吞咽起了口水。

對于紀勍褚說的這個可能性所有人都沒有肯定的答案,不過白思笍卻在此時說出了一個從頭到尾都被他們忽略了的問題。

“不管有沒有屍體,但是這個車上的确還有除了我們之外是第八個人。”

“什麽?”

“啊?”

“在哪?在哪?”

他的話瞬間拔高了大家的警覺性的同時也紛紛發出了質問,王步鵰的臉上更是立馬失去了好不容易才回來的血色眼見着又要開始‘嘤嘤嘤’了。

倒是作為女性的沈蒨反應極快地朝某個方向看了看後淡定表示:“沒錯,的确還有一人被我們一直給忽略了。”

“真有啊?”王步鵰捂着自己的心口處尖叫出聲。

柔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暈厥過去的可憐模樣着實凄慘,奈何他一個身高一米八幾的肌肉男做出來實在是娘且油膩得超級辣人眼睛。

“別怕、別怕……”最後還是紀勍褚承擔了所有,化身為了知心大姐姐……哦,不對,是化身為了知心大哥哥前去安撫着受着傷的big big大心髒。

與此同時一直都在行駛着的靈車終于停了下來,而被他們遺忘的第八個人的聲音也适時地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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