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那粉嫩的唇瓣柔柔的,好似那日船上吃過的魚片粥裏的魚片一樣潤滑。不過卻比那魚片有生氣,溫溫熱熱。

“怎麽不用我送你的脂粉?”他稍稍停下,故意壓低的聲音帶着魔性的沙啞。

不過沒等她回答,趁着小丫頭失神,捧住她的小腦袋,軟軟的舌頭便滑進了她剛剛啓開的小嘴裏。

司清然瞪大眼,整個人呆住了。他的唇觸上時,她只是楞,還沒反應過來便被這人奪去了香舌,霸道地侵占着她的唇齒,甚至呼吸。

那雙深邃的眸子也和她一樣睜着,眼裏充斥着欲望和挑釁,還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她竟然就這樣迷失,沉溺在他的目光裏。

江玦一直盯着那雙幹淨又惶恐的眸子,裏面沒有抗拒和委屈,只是有些略顯羞澀的吃驚,所以越發貪婪。手上的力度更是不由得多了幾分,直到自己也呼吸急促,渾身燥熱才不舍地放過她。再貪心,他怕自己……

眼下還不是最好的時機。

平複下心裏強烈的欲望,他将她的小腦袋埋進自己寬闊的胸膛中,輕輕撫弄着她身後的秀發,想安撫她受驚的心,“我……不是那樣想的。”

不是因為自責。八年前幹過的蠢事,他怎麽會再重蹈覆轍?一開始留下她是有些自責自己為何沒及時阻止,查明真相,令朝廷失去一位正直剛毅的棟梁,也令她無家可歸。所以那時候才沒否認九哥的話。但她一步步走進了他心裏,那麽悄無聲息,半日不見已可以令他心亂如麻,這和以往任何時候都不一樣,他怎麽還會因為自責而去輕易許諾?他江玦的承諾可不是随意許的。

司清然回過神,才想起這幾日避着他的原因,趕緊伸手推開身前的人,往後退了幾步,低下頭,別開臉,低低地哽咽回應:“我……我該出去了。”

說完,不等江玦反應,轉身提着裙子跑了出去。

身前一空,江玦無奈笑了,随即又挑起眉角靜靜望着那嬌俏娉婷的身影慌慌張張地消失在外面的小徑。回避?看她還能避他多久。連掙紮和反抗都沒有,他才不信她真的對他沒有一絲情義。

帶着唇上殘存的餘溫,他俊逸的臉頰上緩緩暈開一絲微笑。

司清然心煩意亂地跑出垂花門,不理徐飛詫異的目光,深深吸了口氣,才打理好自己的心緒,放緩腳步往膳房走去。

羅媽媽忙碌的身影旁站着一個人,柳胧煙似乎很想和府裏的人搞好關系,偏偏每個人對她都尊敬有餘,親和不足,更別說掏心。

司清然看在眼裏,緩緩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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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胧煙見到她出來,趕緊福了福,叫了聲小姐。

羅媽媽則習以為常地只顧自己忙碌,甚至都沒特意施禮,但任誰都看不出她有一絲不敬,這樣反而顯得二人關系親密。柳胧煙眼底不經意劃過一絲異色。

司清然走到羅媽媽面前柔聲道:“羅媽媽,這幾日公子的飯菜需清淡些。”

“好的。小姐,公子沒事吧?”羅媽媽看上去甚是憂心,大夫來複診的事,她也是方才聽柳姑娘說的。她還向她打聽殿下的病情。

司清然替江玦撒謊,心中猶然升起一絲歉意,她知道府裏每個人都關心殿下的身子,但這樣做也是不得已。只是皺着眉,嘆道:“鄭大夫說……不太好。”

“啊?”羅媽媽停下手裏的活,着急上來,“公子不是吃了他的藥好些了嗎?”

司清然留意到柳胧煙一直在關注二人的談話,幾乎是目不轉睛,見到她的目光才有所回避,顯得極不自然,故意無奈般說:“許是近日太過操勞,前些天又飲了酒。您也不必太擔心,鄭大夫說了,只是需要時日調理、靜養。好了,公子那裏需要我照應,我先進去了。”

說完,也沒看柳胧煙一眼,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去取繡針和繡了一半的半成品。猶豫一瞬隧又拿起已經完成的另一條。

直到走進這間屋子,她才松了口氣。原來說謊真是不容易,她強忍了很久才做到,也不知道做得好不好。

“司姑娘,羅媽媽時常嘴快,他日知道了也不會怪你。這畢竟是殿下的意思。你也是不得已。”徐飛自司清然從內府出來就一路跟着,知道要她說謊,利用羅媽媽,心裏定然不好受,直到這會兒才出聲安慰。

司清然當然知道羅媽媽一定不會怪她,但正因為如此她才更內疚。平白要她擔心,很是過意不去。張嘴正想說什麽,卻見到院子裏好似有人進來,趕緊對徐飛使了下眼色。

柳胧煙在院子裏猶豫一陣,還是邁開步子來到司清然門前,屋裏二人這會兒沒有一個人出聲,她只好硬着頭皮敲了敲開着的門。

“進來。”和上次一樣,府裏這位小姐銀鈴般的聲音總是柔柔的,令人聽了心情舒暢。

或許這就是她讨人喜歡的原因。盡管用了不少辦法,柳胧煙還是無法讓府裏的人對她“刮目相看”。

低着頭,緩步進屋,猶豫一瞬,柳胧煙還是問了:“小姐,公子的病……”

“沒事。”司清然溫和地答道。

可明明方才她在羅媽媽那兒……

柳胧煙感覺得到,小姐越是不對她說實話,越能證明她也和府裏的其他人一樣,依舊在防着她。應該是那個人的意思。

“那為何……公子要請大夫?這位大夫醫術真的好嗎?需不需要再請別人看看?胧煙在邊城也認識不少知名的大夫,或許能幫上忙。胧煙只是……只是擔心公子的身子。”

柳胧煙的神色看不出什麽異常,甚至有些真的憂心,可不知道為什麽,司清然就是不敢輕易信她。雖然江玦交代,要她對羅媽媽說謊,但她卻覺得,對柳胧煙似是而非效果會更好。因為她實在不會說謊,怕被她看穿。

“真的不用擔心。公子的身體一向挺好,只是有些風寒罷了。你的事,他會上心的。”

柳胧煙又閑聊了幾句,将信将疑地走了。

司清然拿起東西進內府,直到進了垂花門才轉身叮囑徐飛:“找個機會告訴統領大人,多留心一下柳姑娘。”

徐飛點點頭,其實這事殿下已經吩咐過了。但未免司姑娘擔心,沒多話。正想留在門外呆着,卻見司姑娘低着頭,揉着自己的衣襟,有什麽話想說又很難啓齒一般。一點沒有方才的鎮定。

“小姐莫非有事?”徐飛如今的職責便是一切聽司清然的,可不想失職。

司清然想着方才書房裏的事,小臉一下子又熱了上來,“小飛,你可不可以陪我進去?”

裏面那個人越來越得寸進尺了,再這樣下去,她怕自己不知道如何拒絕。

“啊?”徐飛真是弄不懂,裏面就殿下和幾名在院外當值的九王府暗衛,根本見不到他們人,又不是龍潭虎穴,怎麽司姑娘看上去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可之前殿下吩咐過,司姑娘若是對他有什麽不滿,或是有絲毫差池,他就得挨罰。唯有點點頭,“好……吧。”

有徐飛陪着,司清然總算是放心了,可回到江玦的小院裏,又不想這麽快去見他,于是在院子裏找了處有石凳的地方坐下,自顧自繡起了腰帶。

江玦在書房左等右等,不見人回來,剛走到廊下就遠遠見着這丫頭竟然“乖乖”在院子裏呆着。不覺瞪大眼看向她身旁不遠,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徐飛,好似在問:這是幹什麽?他怎麽跟進來了?

徐飛趁着司姑娘專心地繡着手裏的活,趕緊施禮,遂攤開手表明自己是無辜的。

江玦沒好氣地別開臉蹙眉,真想揍這笨小子一頓。閉上深邃的眸子冷靜片刻,徑直跨出房門,負手緩緩走到二人身邊,咳咳兩聲輕咳。

徐飛連忙施禮,低頭時更是恨不得一頭撞死在旁邊的假山上。司姑娘原來是怕殿下?

司清然聽見江玦熟悉的咳嗽聲,放下手裏的活起身福了福,見徐飛一副生不如死的表情,替他申辯道:“殿下,是清然讓他陪我進來的。”

江玦也不出聲,只是微微揚起他那張精雕般的臉,似乎在等她解釋。

司清然很認真地說:“殿下,是您讓小飛寸步不離清然左右的,您忘了麽?”銀鈴般的聲音無辜極了。

嘿!這丫頭竟然學會頂嘴了?竟拿他說過的話來頂撞他?

“院子裏有我在,用不着他。”江玦倨傲的樣子仿佛在證明他比徐飛更稱職。

司清然低下頭,委屈極了,“可……萬一您要飲茶呢?清然力氣小,小飛可以替我拎水。清然只是不想怠慢殿下,也想專心完成您吩咐的活。不然您又要說我慢了。”

徐飛終于明白司姑娘的“苦衷”,難怪方才在垂花門那兒她好似很害怕進來似的。原來是殿下責怪過?

殿下發火時的樣子,他并不陌生,陰着臉的确挺吓人。

這丫頭拿他的話打他的臉?江玦竟然無法反駁。尤其是小丫頭一副委屈的表情,又當着徐飛的面兒。徐飛更是當了他是惡人一般,他倒成了刻薄的主子了?

好!很好!這丫頭居然想法子對付起他來了?

江玦點點頭,這筆賬先同她記下了。和他耍心眼,遲早要還的。

“我不渴,跟我進房。”他今兒就是渴死也絕不會要一杯水。

司清然瞪大眼,不從,“這裏有陽光,屋裏太昏暗,傷眼。”

江玦不容分說,捉住她的手就往屋裏走,一邊走還一邊說:“身為容郡王府的人,應該知道什麽是以大局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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