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章

第 11 章

一起從一樓的打飯窗口逛起，一間間一層層看過去，月筱筱和苁袅的嘴巴全程就沒合上過。

兩人一路過來的心路歷程約莫是這樣的：這是什麽？那是什麽？這又是什麽？

天啊！地啊！媽媽呀！這麽多呀？！

這個看起來就好吃，那個看起來也好吃，怎麽什麽看起來都很香得樣子，流口水。

嗚嗚嗚，買！買這個！我要那個！還有這個！

等兩人都打好飯菜坐下，只見兩人面前的托盤碗碟裏山似的堆了一堆好吃的。

苁袅甚至還不滿足，邊拿起筷子邊道了句：“我還看到四樓那裏有一種煮葷也煮素的紅油鍋子，別提多香了！”

“等我吃完要是還能吃得下，高低得去弄它一份嘗嘗。”

月筱筱這個可以辟谷的沒好到哪兒去，早拿了筷子埋頭吃起來了。

邊吃兩人還邊時不時“嗯！”“唔！”地發出驚嘆感慨，仿佛這輩子，不，确實就是這輩子沒吃過這麽多這麽豐富這麽美味的食物。

好吃！

太好吃！

太太太太太好吃了！

好一通風卷殘雲後，吃飽的月筱筱和肚皮圓滾滾的苁袅這才徹底舒坦了。

月筱筱去打了碗免費的湯，坐着邊喝邊消食，這時才得空和月筱筱聊了起來：“真好吃啊，我從來沒吃過這麽多好吃的。”

可算是切身明白什麽叫餍足了。

月筱筱喝的茶，芥子裏變出來的，也是用來消食的。

她此刻和苁袅一樣也非常滿足，有種渾身的毛孔都舒坦了的感覺，周身和現世都變得安靜美好。

一起坐着消食閑聊了會兒，打個氣息充足的飽嗝後，苁袅道：“真好。”

來對了地方真好。

能賺到紫晶真好。

可以花自己賺的紫晶買這麽多好吃的吃下肚真好。

月筱筱則道了句：“就是價錢不便宜。”

光一份白米飯就要三紫晶，更別提那些五花八門的吃食。

苁袅：“可我們賺的也多啊。你想啊，我今天賺了七百，你賺了四千，可我們剛剛買的那些吃的，最多也不過一兩百紫晶，我們還剩好多呢。”

也是。

月筱筱想到昨日借的三千，琢磨今晚回去找到苑管就能還錢了，只是不知道借一天是不是也要多還五百的利息，到時候問問。

苁袅這時問：“我們等會兒去哪兒？”

昨晚沒好出來逛，也不知道府內有沒有宵禁，如今看齋堂這個點還有這麽多人，大家也多不慌不忙地吃着飯，想必府內是沒宵禁的。

月筱筱提議：“逛逛吧。”

苁袅：“好啊。”

兩人起身。

下樓，她們原本是打算從進的門出去，附近轉轉，看看府內的情況。

結果齋堂東西南北方向各有樓梯，兩人随便走了其中一個樓梯，下去的時候沒找到來時的門，而是來到另一道門，那門大敞着，門外，竟是一條燈火通明的長街。

出門離開齋堂來到長街，只見寬敞的路兩邊盡是鋪面或露天小攤，賣什麽的都有，五花八門。

月筱筱和苁袅像是進入了又一個新世界，邊走邊逛，邊逛邊瞧，看什麽都很稀奇，主要從前山裏鄉下的集市或山頭間的互市裏賣的多是勞作或者日常生活需要的物品，可在這條街上，林林總總五花八門的東西實在太多了，別說從前月筱筱和苁袅見都沒見過、知道都不知道的東西，這長街上竟然還有酒樓、書館、成衣館、澡堂等等，只有她們沒見過不知道的，沒有這街上沒有的。

月筱筱和苁袅又開始合不上嘴了，苁袅更是這家店進進那家鋪子逛逛，看東西看得脖子都要拉得老長了。

月筱筱稍微淡定些，因為從前在棠心院的時候，她曾經向老夫子鷺柏問過天上的情景事物，鷺柏曾和她描繪過，是和眼下差不多的情景。

但聽和看是截然不同的，親眼看過感受過，這份熱鬧和繁華才是真切地令人驚嘆。

月筱筱置身其間環顧西周，只覺得一切都很新鮮美好。

苁袅這時站在一個鋪子前沖月筱筱招手，月筱筱過去，發現苁袅在看簪子，這原來是個賣頭面的小攤位。

攤主是個腰間吊着黃牌的女子，見苁袅興致很高的樣子，便幫着一起挑簪子，還介紹道：“我這個可不是一般的簪子，這還是個芥子，平時随身有什麽帕子行囊的，都可以臨時放在裏面，也不貴。”

苁袅對着攤位上的小鏡子照着插簪子，月筱筱站在一旁看了看，覺得簪子也能當芥子挺新奇的，因為在她們山裏，無論竹護山還是烏雲山或者別的仙山，芥子幾乎只有香囊的式樣，月筱筱倒是見過別的式樣的芥子法寶，不過那不是山裏任何人的，而是老夫子鷺柏的，是鷺柏簪發的一根玉簪。

如今見街上随便賣的頭面飾物就能當芥子用，月筱筱想起鷺柏，默默笑了笑，心知是自己從前偏安山中一隅見識淺，在九重天，這想必是非常尋常的。

那邊苁袅問起了相中的一根簪子的價錢，攤主道：“不貴，六百紫晶就成，你若誠心想要，我再便宜些給你。”

苁袅頭一扭拉着月筱筱的胳膊就走了。

開玩笑，六百？

她今天一天只賺了七百。

苁袅之前不覺得吃的東西貴，如今算是體會到這條街上的物價了。

不過走走逛逛，便宜的東西也有不少，看是什麽，普遍東西小用處少不帶術法的會便宜些，若是用處多又能當法寶用的，自然價格不會低。

兩人東看看西走走，基本沒買，光逛了。

逛多了，對這條街多少了解了些——什麽都有，物品之豐富，令她們這兩個剛入府的十分咋舌。

她們甚至看到一家書館門口在排隊，本以為大家在排隊買什麽好看的書，問了才知道這些人竟然排隊在買紫霄仙府岑霆世子的畫像。

據說三百一張，限量供應，一人只可買一份。

聽說的苁袅：啊？！

月筱筱：“……”

月筱筱倒是多少能理解，九重天的岑霆世子麽，以前竹護山的那群女孩子們也都喜歡，整天把世子世子挂在嘴邊。

苁袅：“我知道，我只是驚訝府裏還有這種産業。”

這都能拿來賺錢？

月筱筱也點頭感慨：不愧是天上。

時髦。

不過月筱筱可不在意別人用什麽方式瘋狂追逐一個九重天的世子，剛好逛到書館這兒了，她便進書館裏頭看了看。

這一看，又讓她驚訝不已。

她原本以為這種書館門口都排長隊買世子畫像了，裏面賣的恐怕多是閑書話本之類，不想裏面竟然有一堆修煉功法的正經書冊。

月筱筱看見便拿起看了看，可惜那書被施了術法，并不能打開，連封皮都掀不開，一連幾本都是如此。

身旁這時走來個女子，女子應該是書館裏的，見月筱筱想打開書看，便走來道：“有樣書的，要看嗎。”

月筱筱：“沒事，我随便瞧瞧。”

那幾本書她都看過，在鷺柏的藏書裏，她只是好奇這裏直接有得賣。

女子笑笑，随口說了句：“實在是我這兒來蹭書不買的人太多了，不得已才封書的，你別見怪。”

又道：“其實這些書府內的藏書閣裏都有，都能借到的。”

月筱筱一聽便道：“藏書閣可以借書？新人也可以嗎？”

女子早瞥到月筱筱腰間掉的黑色腰牌了，笑笑：“可以啊，當然可以。”

“你怕是還不知道藏書閣在哪兒吧？”

“來。”

女子說着領着月筱筱到了窗邊，手一擡，指着窗外道：“看到那裏飛檐的高塔了嗎？那兒就是，離這邊不遠。”

不久，月筱筱和苁袅便到了藏書閣。

館閣門口有專人負責進出的巡防，月筱筱兩人給負責巡防的人遞看過了牌碟才得以進去，進去後，便見別有洞天的內裏從一層開始便排滿了書架，書架上全是書，閣中從一層開始也有桌椅，不少人在裏面看書。

月筱筱邊走邊看，邊看邊想：藏書閣這兒書目繁雜，還直接對外開放，府內有牌子就能進，當真是個念書自修的好地方。

而白天幹活兒的人到了晚上或者休息時間想來便能來，等于一邊賺錢一邊又不耽誤修煉，魚和熊掌都得了，天底下還能有這樣的好地方？！

月筱筱暗暗驚啧。

剛好她走到醫藥丹藥類書目的擺放處，一眼瞥見架子上的書，她止步，擡眸看了看，從書架上取出兩本書。

翻了幾頁，她突然想到什麽，把書放回去，快步往外走去。

剛好這時苁袅在找她，看見她出來，迎過去。

月筱筱：“我出去趟。”

苁袅跟着她，低聲：“去哪兒？”

月筱筱：“醫館。”

剛剛逛的一路上沒瞧見，但肯定有。

果然，離開藏書閣回到之前的長街尋了一會兒後，兩人找到了一間醫館。

進去，月筱筱便見堂內寬敞，館內分了上下兩層，也分了左右兩廳。

右廳是取藥的地方，靠牆的櫃子上滿是裝藥的層層格櫃，左廳設了屏風，屏風後有套桌椅，是看病尋診的地方。

月筱筱和苁袅進去後便有女子迎過來打招呼，問她們是看病還是抓藥。

月筱筱：“這裏有治心疾的藥嗎？”

女子打量月筱筱：“你用？”

月筱筱：“我娘。”

女子回道：“看你是治哪裏了。治尋常體疾，我們這兒可以看，對症下藥，幾副藥一個療程，很快就能見效，不好退紫晶。”

“若是要治多年疑難，怕是得對面金丹閣看看了。”

金丹閣？

月筱筱便和苁袅轉頭去了對面的金丹閣。

金丹閣不愧是賣丹藥的，裏面什麽種類的丹藥都有，價格也高低不一。

月筱筱說明是想治心疾，閣內的管事拿出一個托盤，托盤上一排大小不一顏色各異的丹丸，價格也非常美麗，最便宜的要幾千紫晶，貴的要到上百萬，且是一粒的價格。

苁袅直接倒抽氣，脫口說了句：“怎麽不去搶啊。”

管事笑：“貴的丹丸自然有貴的丹丸的妙處。要知道如今天上賣得最貴的便是太上真君的丹爐裏出來的丹藥，別說一瓶，一粒都難尋，可以賣上天價。”

苁袅不太能理解：“能幹嘛？”

管事：“凡人吃了飛升成仙，神仙吃了功法暴漲，你說能幹嘛？”

管事：“買嗎？”

買不起。

苁袅縮了縮脖子。

月筱筱默默抿唇。

她想天上果真是個好地方，可惜她如今沒錢。沒關系，她會攢到錢給母親買好的丹丸的。

管事倒挺會做生意，早看出兩個新人買不起貴的，轉而推銷起別的：“我這兒有你們能買的。”

說着換出一個新的托盤，托盤上一排丹丸。

管事邊一一示意邊道：“補氣的，補力的，治腿麻的，緩解胳膊酸的。可以混吃，不打架。”

“要嗎？不貴，一粒20紫晶，一瓶混合裝是20粒，買三瓶送一瓶。”

“看你們兩個姑娘長得漂亮，你們若是一起要，買多了，我再給你們便宜些。”

月筱筱和苁袅對視，一瞬後，兩人同時扭頭轉身拔腿就走。

管事：“唉？！這麽便宜都不買嗎？”

月筱筱邊走出去邊擺擺手：“窮。”

管事還沒放棄，揚聲：“現在沒錢沒關系，可以貸啊，有印子錢可以先借給你們買的！喂？！真不買啊？”

走出門的月筱筱被苁袅挽住了胳膊：“你說的對，天上的物價好高。”

剛好一旁有拿着紙頁傳單在分發的女子在喊：“瞧一瞧看一看了，小天界新建府邸，兩進兩出、三進三出、四進四出的都有咯，臨湖又近九重天了，最低300萬起，可低息貸款！”

月筱筱和苁袅打那人身邊走過，走遠一些了，苁袅再次有感而發：“我們好窮啊。”

要被自己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