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章
第 67 章
大營駐紮的地方有片湖, 沒有戰事的時候,一些仙界士兵會在湖中洗澡玩鬧,金娉與其他将領也會在這兒走步散心敘話, 有時候江煜也會來這兒站着, 大多時候就是他一個人, 且時常流露重重心事的樣子, 大家都知道他在憂慮戰事與仙界。
今日莫遠歸帶月筱筱等幾個應事府的女娘來了,又有那尾巴似的一長串人, 大家在湖邊支帳篷,叽裏呱啦,吵鬧得很,江煜的眉頭擰得更兇,人卻不似平常那樣心事重的樣子。
他走過去,在月筱筱打他面前經過的時候開口道:“你如今君位也有了,不能在應事府老老實實待着嗎?一定要出來蹚渾水?”
月筱筱看他, 身邊的鈞澤也看他, 月筱筱卻不理,反而轉頭對鈞澤解釋道:“不用管他, 這人就這樣,動不動就要擺他世子的架子訓人。”
江煜:“……”
月筱筱繼續和鈞澤搭帳篷去了。
江煜看着月筱筱那邊,眉頭還擰着,岑霆這時一不留神也晃到了江煜眼皮子下面,兩人對視了下, 雙雙錯開目光,均是一副看見對方就覺得晦氣的神色。
不過不同的是, 江煜收回目光後繼續一個人待着,岑霆則追向月筱筱那邊, 嘴裏還說着話,江煜見狀沉了口氣,眼珠子忍不住就翻了起來。
金娉走來,看了看湖邊搭帳篷的這群人,又瞥瞥江煜,了然地笑道:“人多了就是熱鬧。”
又勸江煜道:“你對女孩子溫柔點,女孩子平日裏都是要人哄的,你總這麽兇,誰理你呀。”
江煜又沉了口氣,什麽都沒說,轉身走了。
月筱筱這時被姝雅雅黏上了,後者一個勁兒地說:“我們一個帳子吧,你總不能和你弟弟住一起。”
月筱筱敬謝不敏,說:“為什麽不行?和你住我還能有命?你的魚不會咬我?”
姝雅雅忙解釋:“不會的,它很乖的,而且它聽我的,我不讓它咬人它絕對不會咬人的。”
“是嗎?”
月筱筱擡手一指。
姝雅雅扭頭,就看見飄在半空的扁魚嘴裏咬着一只小黃蛇,細長的尾巴還在甩來甩去,見姝雅雅看過來,尾巴立刻不動了。
姝雅雅發出尖銳爆鳴:“旺財!誰讓你咬它的!快松口!”
百嘉禮則是鈞澤走到哪裏他就走到哪裏,鈞澤綁大帳的繩子,他也要動手幫忙拽一下,可惜鈞澤根本不想搭理他。
百嘉禮便一個勁兒地自顧找話,說:“大營這邊危險,不是你一個學堂的學生該來的地方,別人沖鋒陷陣就罷了,你可千萬……哎哎,你去哪兒,我還沒說完呢。”
結果大營這兒一個百嘉禮不夠,很快又來了一個商羽。
商羽一見鈞澤便立刻快步走來,不但一臉欣喜欣慰,還伸手拉着鈞澤的胳膊,上下打量。
鈞澤眉頭都蹙了起來,商羽卻是一副将要熱淚的模樣,一個勁兒地點頭道:“好好,你平安便好。”
又說:“你父親走後我找過你許多年,從魔族回天界後,我也讓金娉托人去紫霄仙府的側妃宮裏打聽過,卻始終沒有你的消息。”
“你長大了,你與你父親很像。”
一旁的百嘉禮卻似是不喜商羽,從商羽手中将鈞澤拽走,還揮開商羽的手道:“從前你便要同我搶修文,如今到他兒子這裏,你又要搶,你這人真是怪讓人讨厭的。”
商羽顯然也與百嘉禮熟識,拽回鈞澤,嫌惡道:“搶什麽?我與修文脾性投緣、惺惺相惜,倒是你,打着下棋的幌子日日來修文府中找他,你才是讓人讨厭的那個。”
百嘉禮捋袖子準備幹架:“你說什麽?你有種再說一遍!”
鈞澤無語嘆息,搖搖頭,撇開兩人,轉身走了。
這一晚的河邊注定熱鬧:
月筱筱不要和姝雅雅一個帳子住,姝雅雅偏要纏着她。
落金、大順、旺財相互追着跑來跑去,旺財沖大順和落金噴水,大順朝旺財噴火。
莫遠歸先是看見百嘉禮和商羽在吵架,入了帳子又看見月筱筱與姝雅雅在糾纏。
頭一擡,鈞澤進帳子,手裏原本拿着杯喝的,結果被撞過來的白雲、小黃蛇、天上飛的魚打翻。
兩個蝦兵還要在賬外喊:“公主,公主,我們能去河裏游兩圈嗎?”
岑霆打門口過,對他們說:“你們深海的水族适應得了淡水嗎?”
……
莫遠歸哭笑不得。
最後莫遠歸、月筱筱、姝雅雅一個帳子,百嘉禮、兩個蝦兵、鈞澤、岑霆住一起。
不過鈞澤還要看顧樂嫦小魚那兒,半夜便出了帳子,穿過虛界門回去了九都城。
岑霆看見十分意外鈞澤有虛界門,問百嘉禮:“你給他的?”
百嘉禮哼:“怎麽可能?我都沒有這東西。”
想了想,猜測道:“估計是從他爹那裏繼承的吧。”
岑霆:“他爹又是誰?”
百嘉禮:“文神沈修文啊。”
岑霆納悶:“他不是月筱筱的弟弟嗎。”
月筱筱不是應事府的,從下面仙鄉上來的嗎。
百嘉禮:“那是幹姐姐。”
岑霆愕然:“那他們還那麽親密?”
百嘉禮立刻辯解道:“哪裏有親密了,就是姐姐和弟弟啊,你別胡說啊。”
兩個蝦兵豎着耳朵:卧槽,有瓜。
月筱筱這邊,三個女娘各躺在床上開起了卧談會——
先是月筱筱揶揄姝雅雅能耐,桓山公主沒得做了,如今成了北海的公主。
姝雅雅:“我娘的娘家就是北海啊,我自然可以做北海公主。”
同時提到先前桓山山君府被屠的事,沒有一點兒不能聊的意思,說得也十分坦然:“我爹死了,我家那麽多人被殺了,背後必然有魔族的手筆,我與魔族不共戴天!”
月筱筱:“九都城城君都被抓了,你倒是和他關系好。”
姝雅雅争辯道:“寒霜未必是魔族奸細。”
又聊到應事府府君,姝雅雅問莫遠歸:“你見過府君嗎?”
莫遠歸不知是不是想到什麽,惆悵一嘆,說:“見過。”
姝雅雅:“她真的不見了?”
莫遠歸:“嗯,不見了。”
月筱筱想到先前百嘉禮告訴自己的,問:“在雪鶴王子死了之後?”
莫遠歸:“是。”
姝雅雅随意的口吻:“雪鶴王子與府君大人關系很好嗎。”
莫遠歸幽幽:“他們原本便是戀人。”
“啊?!”
月筱筱與姝雅雅一齊翻身爬了起來,對此都很驚訝。
姝雅雅脫口而出:“他們成親了?有孩子嗎?”
月筱筱則道:“他們誰先喜歡的誰呀?府君美嗎?雪鶴王子呢?俊嗎?高大嗎?身材好嗎?”
“……”
一天沒開過口的玉娘忍不住道:“你能不能不要這麽看臉,感情和臉有什麽關系?”
月筱筱心道:我沒只看臉呀,我這不是還看了身高和身材麽。
玉娘:“……”
次日,一群人在大帳集合,一起看展示在半空的輿圖。
金娉手指一個地方,示意衆人道:“這裏便是臻祿湖旁的一線崖。”
月筱筱看着,心道老地方了。
金娉:“這裏同時也是前方戰場,魔族在這裏擺了數個迷陣。”
“你們要做的,就是為前方戰士毀去這些麻煩的迷陣。”
……
人們在營帳門口進進出出,江煜擡手撩門簾走入的時候恰好遇見出來的月筱筱。
江煜眉心始終擰着,一臉嚴肅道:“上了戰場萬事小心。”
月筱筱神色明朗,擺擺手,示意道:“放心,絕不給你們拖後腿。”
江煜擰眉:“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月筱筱深怕江煜再借機訓人,趕緊擡步跑了。
莫遠歸、月筱筱、岑霆、姝雅雅等一行在大軍發動前便提前悄悄地趕至一線崖,果然見一線崖的平地處白霧缭繞、迷陣叢生。
莫遠歸提醒衆人道:“都要小心,發現不對或者應付不了就想辦法出來,不要硬攻。”
衆人點頭,姝雅雅提起面巾遮住臉。
其他人:?
姝雅雅這才發現只有自己戴了面巾。
她納悶:“你們怎麽都不戴?”
沒人理她,紛紛動身。
姝雅雅蒙着面跟着起身。
不管了,就當戴着玩兒的吧。
一行人的身影先後沖進白霧中,姝雅雅帶了飛魚旺財,月筱筱胳膊上繞着大順。
起先姝雅雅和月筱筱還能相互看見對方,不久,在一片濃霧彌漫過來後,他們誰都看不見誰了。
月筱筱警惕地看着四處,突然眼前晃過人影,她正要動手,對方截住她的胳膊,輕輕放下,說:“是我。”
鈞澤。
月筱筱與他後背相向,道:“你怎麽來了?”
早晨在大營沒看見他,知道他用虛界門回了九都城,以為他今日不來了。
鈞澤解釋:“幹了些活兒,晚了會兒。”
月筱筱:“沒趕上就別來了。”
鈞澤:“趕上了。”
月筱筱覺得這孩子太過實心眼。
就在這時又一陣濃霧彌漫而來,月筱筱一回頭,身後的鈞澤也不見了。
她心知這迷陣已經被觸發了,芥子裏變出一把劍,看了看收起來,重新摸出了她往常采天材用的神鏟,握在手裏。
玉娘:“……”
玉娘:“你不能換一個?”
月筱筱握着鏟子手裏掂了掂,回道:“這個順手。”
說着,有什麽從近前的濃霧後沖出撲來,月筱筱舉起鏟子猛地一拍,将對方拍摔到地上。
定睛一看,那竟是漆黑的四肢在地上爬的一團,看不出具體的樣子,就覺得惡心又可怖。
那一團似是被一鏟子拍懵了,起身便用力抖了抖晃了晃,狗似的。
月筱筱蹙眉,心道這什麽東西。
玉娘:“‘魔’最初的形态。”
話音未落,那團漆黑的東西重新向月筱筱撲了過來,不僅如此,白霧後同時沖出數十只“魔”……
仙界大軍停在一線崖前靜候,旗幟獵獵。
很快,有斥候折回,跪地抱拳地向江煜禀報道:“前方迷瘴變淡!”
江煜拔劍,高舉着示意前方。
……
月筱筱從白霧中出來的時候身後跟着鈞澤,兩人飛離前線地,來到高處的一塊平地,平地上已經躺了幾人,是累得半死的姝雅雅和幾個應事府女娘,不久後岑霆、莫遠歸也回來了。
岑霆挨着塊大石頭坐下,胸口劇烈起伏,莫遠歸點着人頭,同時詢問衆人:“都還好嗎?”
“還、還行。”
姝雅雅爬起來,滿頭滿身都是汗,外袍則黏糊糊的全是血水與黑乎乎的膠質。
姝雅雅嫌棄死了,其他人也是同樣的,滿身血與黑。
月筱筱明明沒力氣了,還硬是撐着給自己和鈞澤捏了個過水訣,弄幹淨身上。
鈞澤則邊喘息邊從芥子裏摸出提前準備好的玫瑰奶茶,遞給月筱筱,月筱筱原本想接的,想喝一口,奈何太累了,鏟子拍多了,手抖得厲害,便擺擺手,拒絕了。
姝雅雅示意鈞澤:“我……我喝。”
鈞澤沒理她,收起來。
岑霆則靠着石頭累得直喘,睥睨月筱筱那邊:“給,給我一個過水訣。”
太惡心了,那些濺在身上的黑漆漆的膠質。
月筱筱喘息着:“沒力氣,弄不動,你自己忍着吧。”
下面戰場,仙魔兩族打得昏天黑地。
當天仙界大軍險勝,士氣高昂。
回營地,又因為有月筱筱他們探迷陣,大營得到了有關迷陣的情報——魔族放出了“魔”。
這在從前的兩軍對戰中并不常見,根據大營這邊一直以來的情報來看,據說是因為魔族如今并沒有很多這種原始形态的“魔”。
可為什麽如今卻放出了這些“魔”,數量還如此多?
莫遠歸:“軍中斥候怎麽說?有探到什麽嗎?”
金娉:“斥候并沒有探出魔族如今有如此多數量的魔物。”
岑霆這時問到關鍵,說:“這些‘魔’到底是怎麽來的?”
金娉答道:“據說是天生地孕,來自寶靈礦周圍。”
江煜則道:“過去他們不用‘魔’,未必是因為數量少。”
“或許那時候他們便在暗中積累魔的數量,以備今日之需。”
金娉:“還是得讓人去魔族查探一番。”
商羽自告奮勇道:“我去,我畢竟在青舟城住過好些年,對魔族尚算了解。”
傍晚,江煜來到小河邊。
他依舊擰眉,像有操心不完的事。
今日也是月筱筱第一次上戰場,他白日便惦念這丫頭,想知道她有沒有怕,或者回來後有沒有後知後覺地覺得戰場駭人。
不想剛走到河邊,便看見月筱筱和幾個女娘坐在岸邊的石頭上笑看兩個蝦兵光着膀子在河裏撈魚。
這就罷了,她還分神地在和岑霆、鈞澤一起打牌,岑霆臉上又是貼的一堆紙條。
江煜:“……”
好好好,本來只是擔心,這下直接變生氣。
江煜吼:“月筱筱!營中禁賭!你不知道嗎?!”
吓得原本就惦記着軍紀的岑霆一個後仰掉入了河中,惹得衆人哈哈大笑。
月筱筱也笑,她一笑,江煜心底就突然一點火氣都沒有了。
江煜走到河邊,石頭上坐下,看看月筱筱,終于問出了他一直想問的那句話:“怕嗎?”
可問完又覺得這是句廢話。
怕?
她月筱筱的字典中怕是沒有怕這個字。
果然,月筱筱瞥瞥他,說:“有什麽可怕的,人的膽子都是練出來的。”
江煜還想說什麽,可看看女孩兒,他又什麽都說不出口了。
他始終記得當初月筱筱伏地跪拜的那句“學生願闖”。
也記得她渾身是血地跨出虛界門,現身第一天天庭。
江煜突然便有種自己于月筱筱無用的恍然。
他能為她做什麽呢?
他什麽都做不了。
他如今滿心都是仙界都是家國天下,沒有她的位置,更抽不出身與心,無法為她做任何事。
不像從前在竹護山的那四十年,他授她詩書、教她習字練功、與她說笑,他還帶着她繞山飛過,帶着她在瀑布下手把手地修習控水。
如今的他于她,什麽都不是。
江煜于是斂盡神情,不再多言,不再流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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