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獄

“向溪，這個該死的世界有什麽值得你喜歡的，你為什麽偏偏只讨厭自己呢？！”

這個問題，左陽質問過向溪無數次，每次都是向溪笑着岔開了話題。

不過這次不一樣，向溪連假笑都沒擺出來。

-我也想知道為什麽，不過我現在已經沒有心思去找答案了。我現在…挺好的…

隔着厚厚的探監玻璃，向溪寫下了這句話。

“你現在還喜歡他？那個親手把你送進來的人！”

向溪愣了很久，點了點頭。

“為什麽？！你怎麽這麽傻！”

左陽氣不過，狠狠的錘了玻璃一拳，收到了獄警的警告。

向溪笑了。

笑的很溫柔。

左陽的眼眶卻紅了，“你別這樣，我看着難受…”

就在前一個小時，法院公開審理了此案，向溪史無前例的選擇了不請律師。對于那些見都沒見過的證據，向溪都笑着應下了。不過當陳梓丞出現在證人團的時候，向溪的笑容僵了很久。

諷刺的是，向溪的沉默認罪，倒減刑了兩年。不過十二年減刑兩年也沒什麽實際意義就是了。

-向楠那邊，你怎麽說的？

“我騙小楠說你跟關楓出國去了，不過他肯定不會信，他會覺得你是生氣走了。因為小楠已經知道了…你為他受過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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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向楠趕快長大。

“既然你期待小楠變成男子漢的那天，那你就不要胡思亂想，你的抑郁症…”

-放心，我一切都好。

向溪如果能出聲，這句話一定很沒底氣，立馬露餡兒。

“還有兩分鐘。”

獄警不耐煩的提示了一句。

“我跟關灏明商量過了，一有機會就把你撈出來。”

-不用了，你走吧。

“為什麽？！”

-我挺喜歡這裏，沒有我認識的人，也不會有陰謀，我只需要做自己的事情，挺好。

接下來的兩分鐘，左陽在沉默中度過。

“我該走了…你真的沒問題嗎…”

-放心。

“等你出來以後…”

-如果我還有機會出去，我打算去一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

“……”

左陽看得出來，向溪是認真的。

向溪，你終于撐不住了嗎…比起熱愛這個世界的你，我更害怕你選擇一個人。我一直以為你樂觀是因為你太堅強，直到有一天我發現，你的僞裝術了得——我自認為自己是最了解你的人，卻被你的笑容耍的團團轉。

為什麽你明明放不下過去，卻一笑而過。

為什麽，你要對着傷害你的人溫柔，那個害你淪為玩物的人也好，那個親手送你進來的人也好。

為什麽，善良的你選擇對自己殘忍…

————————

向溪被獄警一路帶着走在走廊中。

“今天是什麽好日子，又來了個公主。”

“這貨比剛才那個公主還要漂亮。”

“今天可要花大價錢享受一下了。”

“帶我一個帶我一個！”

“安靜！”

獄警敲了敲鐵門，所有不安分的人都安靜下來了。

獄警打開了一扇門，不客氣的推了向溪一把，“這是你呆的地方，進去吧。”

倒是比想象中的條件好。

向溪找到自己的床鋪坐下，并沒有急着整理東西。

透過狹小的窗戶，婉轉的鳥鳴聲傳了進來。

是嗎，春天到了啊。

向溪擡頭，看向蔚藍的天空，有幾只迷途的鳥兒在空中盤旋。

這蒼穹之上就叫碧落嗎？

向溪低下頭，看向陰暗潮濕的地面。

這下面就是黃泉嗎？據說那裏住着各路妖魔鬼怪。

向溪笑着搖了搖頭。

算了，自己的歸宿在哪裏都好，總比這裏好。這裏，多得是兩只腳走路的怪物。

突然從窗外吹進一陣溫暖的風，夾雜着青草獨有的香氣。

向溪有些心猿意馬。

自己并不愛這個世界，自己愛的是這個世界上一切美好的東西。

向溪曾對着萬紫千紅的花海止不住的哭泣。

多漂亮的花，不像自己那般肮髒。

向溪曾望着廣闊無垠的大海癡癡的傻笑。

多自由的大海，不像自己一樣被人當作工具束縛在身邊。

向溪也曾仰望星空，只留下了無限憧憬。

向溪的回憶越拉越長。

陳梓丞駕駛着摩托飛馳，突然，引擎聲消失，車與人懸停在了半空中。這一瞬間的美好，是向溪從未體驗過的。

向溪自己都沒想到，那一瞬間，對摩托車的恐懼，自己身上所有的情緒和枷鎖通通化為了泡影。

靜，只有這一種感受。

然後，回歸恐懼。

自己居然有了想抱緊身前那人的沖動！

這種微妙的感受讓向溪有一瞬間的釋然——原來自己并不是只能愛上那個傷害自己的混蛋。向溪發現了自己的感情，多了一份屬于自己的東西。

但是不可以！絕不允許！

越是美好，越不是自己可以觸碰的。

花海的主人看到孤獨的坐在路邊看別人打鬧的向溪，好心送來一束花，卻被婉拒了。

海浪拍打着岸邊，向溪一聽就是一整天。

燦爛的星空，向溪喜歡閉着眼躺在草地上享受。

向溪有時都覺得自己很荒唐，越喜歡，越逃避。

“喂！喂！喂！跟你說話呢！”

上鋪一個年紀輕輕的男孩伸出頭，拉長脖子喊了半天。

向溪拿來了紙筆。

-抱歉，剛才在想事情。你有什麽事嗎？

男孩撇了撇嘴，“額…原來是個啞巴…”

向溪點了點頭。

“我問你啊，你叫啥？”

-向溪。

“哦，”那人把頭縮了回去，“我叫張星辰。”

“诶對了，向溪我跟你說啊！”張星辰再次探出了腦袋，“你可得小心點，這個監獄裏有個叫大龍的，還有他的跟班小龍。”

？

向溪一臉疑惑。

“啧，你怎麽那麽單純。”

向溪沒想到自己竟被一個小孩子說教了，笑着寫下了一句話。

-為什麽要小心他們？

“你不知道嗎…啧…怎麽跟你這個小白解釋嘞…”張星辰突然從上鋪蹦到了向溪床上，捧住後者的臉使勁搓了兩下，“就是這樣，那樣…大小龍背後有關系，能賄賂獄警，然後監獄裏都是男的…”

張星辰有些語無倫次，不過向溪倒是聽懂了…

“老大，聽到我們的名字了嗎？”

沒想到說曹操曹操到，張星辰被吓得後退了幾步。

“老子不聾，”一看就是大龍的那人露出了猥瑣的笑容，“我要大的，小的給你。”

“嘿嘿，”小龍露出滿口黃牙，“沒問題！”

向溪把張星辰護在身後，黑着臉面對着兩人。看來這裏離自己想要的平靜生活，還差得遠。

“喲，倆新人還搭上杠了啊。”

“看來不給你們點教訓，你們就不知道該怎麽服務我們哥兒倆！”

大小龍交換了眼神，直接撲了上來。

向溪把張星辰往旁邊推了一步，抄起桌上的毛巾向大龍狠狠抽去。

“操！你tm找死！”

大龍被激怒了，直接拿起板凳砸向溪，後者直接閃到了床上。

大龍順勢往床邊撲去。

向溪雙手扒着上下鋪的樓梯，一腳把大龍踹開。趁着後者起身的空檔，爬到上鋪快速跳下，直接用毛巾勒住了大龍的脖子。

“額唔…”

大龍開始瘋狂的掙紮，可惜在向溪面前并沒有用。

“放開他！”

“唔…向…向溪…”

張星辰被小龍捂住了口鼻，也在痛苦的掙紮。

……

向溪松開了手。

“我操nm！”

大龍在向溪臉上招呼了一個紅印子，把後者的頭摁在了地上。

“還敢不敢跟老子倔了？”

“大哥，趕快完事吧。”

小龍是個會看形勢的人，就算自己和大龍一起上，也不是向溪的對手，倒不如…

“如果你乖乖配合，我們就不會為難他。”

小龍也松開了手，張星辰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

“喂…你…你別聽…他們…的…”

“閉嘴！”小龍不耐煩的罵了一句，把張星辰拉回自己身邊禁锢着，“怎麽樣，新來的，成交不？”

……

向溪平靜的點了點頭。

“哈哈哈好啊，識時務者為俊傑！”

大龍早就迫不及待了，“王明，你把小的看好了，我先享受大的，等會換你來。”

“好嘞，”小龍一副谄媚樣兒，“大哥先請。”

大龍暴力的扯下向溪的衣服，“嘶…極品啊…”

“向溪，你別…唔…”

張星辰被小龍捂住了嘴。

向溪的傷被大龍粗暴的動作碰到了，前者疼的滿頭大汗。

“真是極品啊，極品！”

大龍一邊發出饑渴的感嘆一邊解開了自己的皮帶。

向溪把半挂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扔到了一邊，苦笑了兩下。

這裏，多得是兩只腳走路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