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4章

塵埃落定,大門關閉。

“居然真的是啊,其實我早看哈爾不對勁了。”提卡煞有其是地定論。

“少來,你剛才怎麽不說,馬後炮。”

“提米,你小子是不是找打!”

少年圍着神明塔追逐起來,警長點了四名年富力強的村民将露絲屍體擡去後山,遣散還在圍觀的村民。

小步挪到宿林身邊,尤爾小心翼翼地看了宿林一眼,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記恨自己的逃離。

宿林低頭就看見尤爾帶着兩分心虛地蹭過來,安撫似撥了撥尤爾耳邊的黑三角耳飾:“謝謝。”

他知道啊。

在心裏放松下來的同時,尤爾又充滿了疑惑。

他是怎麽知道的?

還有指認哈爾的時候,他又是怎麽知道的?

尤爾和珊迪嬸嬸閑聊的時候采取的方法其實很無賴,在明确知道兇手的情況,他抛出那些引人誤會的問題,誘導別人得出他們以為的真相。至于原本的真相,他其實并不清楚。

他不知道阿朵派對的真實目的,小子們邪惡的思想,和露絲的困境,這些都是珊迪嬸嬸自己得出來的結論。包括那個關鍵性的謊言,也是哈爾自己半路送上門的破綻,但是宿林是怎麽一開始就知道哈爾是兇手?

想不明白,也沒辦法直接去問宿林。

“中午......”尤爾聽見宿林艱難地從喉嚨裏擠出幾個字,“吃雞肉?”

Advertisement

尤爾點了點頭,開始認真思考,宿林到底是個什麽人呢

尤爾原本想和大衆一同離開,那邊搬運屍體的人突然咳嗽了一聲,一道指向性明确的目光停在尤爾背後。

那是一位紮着一束細辮的白發男人,尤爾“啊”了一聲,對宿林道:“我也想去後山看看。”

宿林也往那邊看了一眼,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尤爾腳步一轉,脫離人群走了過去:“我也來幫忙。”

“你這小身板能幫什麽忙?”前面兩位大叔把露絲的屍體放在擔架上。

大叔們常年在地裏幹活,魁梧有力,站在尤爾身邊就像一堵嚴實的牆。尤爾彎腰抱起大叔因為擡屍體丢下的鋤頭,鐵了心要跟着:“我幫你們拿東西,就不用來回跑了。”

“他想去就讓他去吧,找個借口出來玩罷了。”白發男人手一擺,尤爾乖乖走在他身後,其他人也沒再說什麽,默許尤爾跟過來。

前方開路的村民砍掉攔路的枯枝忽然感嘆一聲:“你們說現在誰還敢在晚上出門,也不知道咱們村藏了有多少狼人。”

跟在後面的村民也跟着嘆氣:“要只是狼人也就罷了,就怕有個什麽惡靈啊使徒什麽的,那可比狼人可怕多了。”

“就算是狼人也夠我們喝一壺了,佩佩那娘們不管事,獵人們到現在還沒回來,我們才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佩佩,尤爾又聽見了一個新名字,她沒有參加集會,尤爾沒有見過她。不過既然和獵人一起提名應該也是一位明面上的神民。

聽村民的口氣他們對這位佩佩女士十分不滿,但也充滿了無奈,這種無奈應該是受制與其的強大能力,他們對她沒辦法……會是女巫嗎?

她為什麽不參加集會,是女巫的特立獨行,還是發生了什麽事?

尤爾的奶奶朱莉就是位老女巫,村莊的人們也會不自主地遠離她,導致她很孤單。不過她是一個很好的家人,尤爾很喜歡她。

後山光禿禿的,連麻雀也沒見幾只。幾人小心避開幾處放置有捕獸夾的區域,将露絲的屍體一扔就地一埋,連塊墓碑都沒立。

尤爾在周圍找了朵開的最鮮豔的鮮花,擺放在露絲的墳前。

“行了我們走了,還有兩塊地沒鋤呢。”村民拿上鋤具各自道別離開,刻意的滞留下,不一會只剩下白發男人和尤爾兩人還在後山。

尤爾低着頭跟在白發男人身後,見前面的人停下來也跟着站定。

“尤爾。”那人喊了一聲。

“哈姆舅舅。”尤爾應道。

哈姆轉過身,棕紅色的瞳孔反射出凜然銳光。

這是尤爾所在族群的狼王,據說以前誤食了女巫的藥水,毛色變異為白色,他有個威風的代稱——白狼王。

尤爾名義上的親舅舅,雖說是親的,但狼族本來就以血緣關系為紐帶,族群裏的人都沾點親帶點故,哈爾還是他的堂三哥呢,這并不稀奇。

“你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嗎?”

尤爾垂下眼睑:“對不起。”

“為什麽道歉。”

尤爾:“......對不起。”

“不用道歉。”白狼王打斷尤爾的話,“從小你就這樣,能不能有點狼人的血性,就是因為你如此軟弱,才總被你的哥哥們欺負。”

尤爾抿住嘴唇,那顆異常尖長的犬牙暴露在空氣中。

看見那顆幼小的白牙,白狼王把即将出口的訓誡咽了回去:“這些年你都去哪了?”

“到處流浪。”尤爾含糊道,白狼王可聽不得他的族人和人類相處,他原想趕緊跳過這個話題,可哈姆直接道,“你為什麽會和宿林住在一起,搬出來,去我那裏。”

尤爾心裏有些厭煩,眼神裏卻仿佛看見了什麽可怕的東西:“我有點害怕......庫爾他。”

“算了,随便你吧。”白狼王啧了一聲,看見尤爾低下的頭突然提高音量,“不許哭!娘們唧唧的像什麽話。”

尤爾擡起頭甕聲甕氣道:“哈姆舅舅怎麽會在這裏?”

“這裏的神明塔快完了,只要殺死神民,将塔據為己有,我們的魔力就能幾倍速的提高。”哈姆眼裏閃過貪婪之色,“不過除了我們,一定還藏有其他魔物,不能讓他們捷足先登了。”

“具體的事情以後再說。”哈姆不想多談,“今晚,中巷第三條街的弄堂最裏面,我帶你見見其他族人。”

尤爾:“好的,哈姆舅舅。”

後巷離後山不遠,經過一段泥濘的山路,再往前走五分鐘,就能看見那座矮房。

哼着不着調的小曲,尤爾在小路上漫步,隐約一道嘈雜聲傳進耳朵,尤爾停下哼唱,循着聲音的方向走。

撥開枯枝叢,只見兩個人在地上滾成一團,其中一個獨樹一幟的身高讓尤爾一下子認出來,那是宿林。至于另一個,尤爾仔細辨認,應該是提卡提米這對雙胞胎的其中一個。

雙胞胎閉着眼睛喊了一聲,毫無章法地往地上揮拳,緊接着就砸在了地上,宿林甚至沒躲。

“好痛!”雙胞胎捂住自己的手,他蹲下身的時候,旁邊還有一只撲棱着翅膀亂飛的公雞,宿林坐起來想要抓住它,卻被雙胞胎橫插出來的手拽了一下,雞跳走了。

尤爾表情有些呆滞。

這是什麽情況?

“哥,揍他肚子,他要起來了,別讓他逃走!”尤爾這才發現旁邊還站着一個揮舞着拳頭的男生,他沒有加入戰鬥卻比他戰鬥中的兄弟還要興奮。

這樣來看,那個地上的應該是哥哥提卡,他是弟弟提米。

提米也發現了這位外來者,雙手叉腰擋在尤爾面前,努力制造出脅迫感:“新來的,別多管閑事。”

尤爾指着他的身後:“可是如果再不阻止,你哥要被打死了。”

“嗯?”男生猛地往後轉,宿林似乎是被提卡惹火了,動起了真格,他抓住男生的後頸一個勁兒地往前拖,看樣子是要把他往樹上撞。

“哥!”提米連忙沖過去拉住宿林。

面對前後兩面夾擊,宿林絲毫沒有受阻力的影響,堅定不移地拽着提卡往樹的方向走。

提米像個布偶被宿林拖着走,情急之下只能沖尤爾大吼:“殺人啦,快來幫忙啊!!”

炊煙從遠處的煙囪裏緩緩升起,尤爾收回目光,轉向樹下相互照看傷口的兩兄弟。

尤爾好奇道:“既然打不過,為什麽還要招惹他?”

“之前他都不動手的,鬼知道今天發什麽瘋,脾氣這麽大。”弟弟提米往坐在另一邊樹下宿林看過去,在對方擡頭後又心虛地移開目光,“他是真的想要弄死我哥吧,太過分了!”

宿林正在看守重新到手的雞,他把它劃分的範圍是以自己中心的一米內,雞一有離開的跡象,宿林就抓住它的脖子把它重新放回來。

尤爾:“可是明明是你們先的。”

“我們閑的無聊總要找點事做吧。”提卡義正言辭,“村裏人都這樣啊,其他人更過分,白癡一年要換好幾次窗戶,全是麥卡砸的,庫爾他們也總喜歡在他幹活的時候搗蛋,搞得我媽都不敢雇傭白癡了......”

提米思考了一下:“好像是有點過分?”

提卡仰天:“啊,好像是有點。”

尤爾點頭:“是有一點。”

作為話題的主角,宿林又在機械重複一些小動作,他雙眼放空,手指無意識地劃着樹樁,刮了一道又一道。

這些動作在尋常人眼裏,确實是有些神經質的。

“尤爾,你臉上的是...傷嗎,怎麽弄的?”身邊的聲音讓尤爾收回了目光,他順着提米的話撫上臉頰的面貼。

“嗯,小時候弄的。”

提卡無知覺地走上來瞧:“哇,我看看。”

“別。”尤爾立刻往後仰去,但提卡的速度更快,一下子就掀開了他的棉貼。

這時候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兩兄弟包括看過來的宿林全看見了,被棉貼遮蓋的半邊臉上一道自眼角蜿蜒到唇邊的抓痕赫然顯露。

“......”提卡呆坐着,說不出話來。

尤爾一把搶過面貼,沉默地遮住左臉猙獰的疤痕。

“......哇。”反應過來的提米感嘆,“那是狼爪印吧,是吧是吧?”

尤爾不置可否地應和了一聲。

“這也——”提卡驚道,“太酷了!”

“對吧!”腦回路一致的兩兄弟相互擊掌,圍着尤爾追問,“怎麽弄的,為什麽要遮起來,露出來多帥啊!”

尤爾避開又開始蠢蠢欲動的兩兄弟的手:“因為有點吓人。”

“怎麽會!”弟弟不可置信道,“多有男子氣概,這要是在我臉上一定天天上街炫耀。”

“再讓我看看,就一眼。”提卡眼睛亮晶晶的,看尤爾的眼神充滿了驚喜和羨慕。

尤爾往後坐了坐,心情莫名轉晴:“想知道當時的情況嗎。”

“想啊想啊。”兩兄弟圍着尤爾蹲下來,擺好姿勢做傾聽狀。

尤爾清了清嗓子,開始睜眼說瞎話:“事情要從我七歲的時候說起......”

宿林聽着那邊一驚一乍地聲響,終于受不了般帶着雞遠離了幾分。

故事講完,兄弟倆看尤爾的眼神從羨慕變成了崇拜,“哇太厲害了,你不害怕嗎?”

“還行吧。”尤爾矜持地擡起下巴,“當時命大,死裏逃生。”

提卡一拍大腿,緊緊抓住尤爾的手,他深知男人的友誼要從第一頓飯開始:“尤爾來我們家吃飯吧,我跟你說,我爸以前是貴族高薪聘請的廚師,做飯可好吃了。”

“以前?後來為什麽不幹了?”尤爾好奇地問。

“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有一天就突然不幹了。”提卡聳聳肩,忽然往尤爾提米身前一站,充滿敵意地瞪着走過來的宿林,“你要幹嘛。”

宿林拎着已經被折騰得奄奄一息的雞,目不轉睛盯着尤爾。

“要不還是晚上吧。”尤爾摸着耳尖的黑三角耳飾,“中午我在家吃。”

“居然拒絕了嗎。”提米。

“居然為了一只雞。”提卡。

尤爾:“......”

有本事你們別流口水。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