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37章

今晚是平安夜,無人死亡。這歸功于騎士的威懾力,沒有狼人願意以身涉嫌。

村民們對穆業更加熱情,紛紛詢問騎士有沒有找到剩下的狼人,得到否定答案後有些失望。

今天是難得的暖陽天,在街道上曬太陽的村民多了起來。

尤爾從酒館搬出桌子,和塞拉宿林凱雯四人湊一桌打牌玩。

宿林一個人把三個人打得片甲不留,四個人游戲體驗都非常差。

凱雯将無效牌往桌上一堆,癱在椅背上懷疑人生,早早死掉的塞拉在旁邊零食都吃一輪。

肩負兩位盟友希望的尤爾将最後三張牌放在桌子上,大魔王宿林率先翻開自己的手牌。

“完蛋了。”凱雯發出絕望的聲音。

尤爾不肯翻開自己的牌,負隅頑抗道:“這樣定勝負太簡單了,你得猜出我手裏的三張牌是什麽。”

“有道理,猜出手牌才能算你贏。”凱雯立刻附和。

塞拉在一旁瘋狂點頭,用眼神控訴宿林的不當人行為。

宿林低頭盯着尤爾手裏壓着的三張牌,臉色平靜道;“七花。”

尤爾手指一僵,宿林見尤爾還想耍賴,自己伸過去把牌抽出來,另外兩人湊過去一看,确實是牌面為三的花牌。

“......六星。”

宿林又從尤爾手指間翻出一張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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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錢。”

宿林報出所有手牌,三人瞬間沒脾氣。

“我們來玩點拼運氣的。”

“不要自暴自棄啊尤爾。”

在其他人想着還能玩什麽的時候,塞拉率先看到從遠處而來的騎士。

尤爾看到塞拉站起來也往那邊看過去。

穆業走過來道:“我可以單獨和塞拉說說話嗎?”

尤爾和凱雯齊刷刷看向塞拉,塞拉捏緊圍裙一角,輕輕點了點頭。

兩人離開,凱雯忽然道:“我感覺他們不純粹。”

尤爾:“?”

“怎麽說呢,我對情感方面的直覺還是很準的。”凱雯解釋,“雖然這些天他們的感情一直在進步,但好像摻雜什麽其他的東西。”

“好奇怪啊。”尤爾望着兩人離開的方向。

這時,旁邊突然傳來嘩嘩的翻頁聲,宿林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本筆記,正低着頭翻看。

凱雯道:“這不是穆業的筆記本嗎。”

就在剛才騎士走過來的時候,宿林從他身上悄悄偷過來了。

尤爾坐在宿林旁邊探頭去看,宿林翻得很快,他知道宿林的閱讀速度,半小時一封信,宿林不是在看裏面的內容。

尤爾在翻頁的空隙間迅速掃了一遍,像是人物筆記,裏面記錄着穆業對村莊掌握的信息。

速度太快尤爾只能看個囫囵,穆業排版很清晰,每個人都有小半頁篇幅,偶爾有一整頁的,但都無傷大雅。

翻到某一處,宿林停住了,原因無他,這人信息占據整整兩頁,和之前看到的形成鮮明對比。

宿林在這頁停了一會兒,尤爾得以看清楚,裏面僅是流水賬般的記錄,個人信息,幾天行程,還有過去的一些信息,每一項都寫得極其詳盡,居然有不少內容是尤爾不知道的。

宿林往前翻,果然,上面寫着塞拉的名字。

“簡直偏心到沒邊了,難道騎士也會假公濟私?”凱雯手捏着下巴。

尤爾盯着上面的名字,心想穆業不是那種人。

他做事認真到呆板,更何況這個筆記大概率是用來尋找那位罪犯的。

難道他懷疑的人是塞拉?

不應該啊,塞拉清清白白從來沒有犯過事,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她不是會做壞事的人。那穆業憑借什麽,讓塞拉占據這麽多頁數。

兩人各有心思,宿林從頭又翻了一遍,每一頁都短暫停留,随後又翻下一頁,沒過多久,穆業和塞拉回來了。

尤爾和凱雯迅速直起身體,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

穆業離去的時候,那本筆記又回到原來的地方。

“塞拉,穆業找你過去談什麽?”凱雯直接問道。

塞拉目光有些閃爍,低下頭搖搖腦袋,像是女生嬌羞不願意多說的樣子。從尤爾的角度可以看到塞拉低頭時,側面脖頸一瞬間露出來的細小紅色印記。

兩人對視一眼,心思各異。

次日集會發生了一件說大不大說小說不小的事,女巫沒來。

作為目前唯一明面上的強大神民,女巫一直充當集會的主導人物,在佩佩沒來的時候,村民們都在等待,結果發現佩佩這次真的不打算出現。

衆人松了口氣的同時對此展開讨論。

“女巫心思本就難猜,她來不來都沒什麽奇怪的。”

“不來就不來吧,她在場我都不敢說話。”

“動不動就用毒藥吓人,真拿自己當回事了。”

“哎,尤爾,這次可沒女巫罩着你了,說話小心一點。”

沒有女巫在場,尤爾确實安靜許多,至少不會做出公然向全場挑釁的事,集會側重點自然而然偏向騎士。

所有人都知道穆業一直在努力尋找狼人,但自從那次處死狼人後穆業沒做出另外行動,大家明裏暗裏說騎士不來事,偏偏只有穆業聽不出來。

這幾天晚上都很平靜,念着這點村民沒有将不滿完全表現出來。不過如果騎士一直沒有抓住狼人,村民們會怎樣對他就不好說了。

尤爾一直在想佩佩女巫的事,集會解散後想去森林小屋看看,結果宿林也有這樣的打算。

見宿林往村口走,尤爾追上去道:“你也要去森林小屋嗎?”

禦寒圍巾遮住宿林半張臉,他點點頭表情有些嚴肅。不知是不是收到宿林的影響,尤爾心情也變的有些沉重。

此時村外光禿禿一片,幾株松柏錯落期間讓冬天的森林不至于太凄涼。

兩人來到森林小屋,小屋保持着他們之前離開時的樣子,不像村莊裏大多都加了防寒布置。

宿林拉開小屋的門,門沒有鎖。尤爾在這裏住過一周,因為宿林和女巫經常外出,木門總是保持着虛掩的狀态,尤爾也不知道這樣正不正常。

就在這時,尤爾忽然嗅到一股極淡的腥味,腥味是外面傳來的,還沒等他探尋,味道便随着風飄散,只剩下青草和露水的味道。

宿林早已進入小屋,尤爾在外面停留了一會兒也跟着進去。

屋子裏安靜極了,沒有特別異常,尤爾到處轉了轉,發現女巫房間的門是開的,宿林旁若無人地在裏面翻找。

尤爾望向床頭唯一還疊放整齊的被子:“這不好吧,佩佩女巫知道會生氣的。”

宿林動作卻不停,過了好會兒才道:“她,死了。”

“什麽?”

宿林說得太突然,他懷疑自己聽錯了,宿林繼續翻找東西,尤爾慢慢回過味來。

佩佩女巫死了,死得悄無聲息。

尤爾瞳孔漸漸放大,聲音有些顫抖:“......怎麽會。”

他們沒有看到佩佩的屍體,可是宿林回答得斬釘截鐵,女巫就是死了。

怎麽死的,誰幹的,昨夜發生了什麽。

尤爾垂下雙眸:“佩佩女巫說過她參加集會是為了找人,和那個人有關嗎,她要找誰?”

“魔物。”宿林動作頓住,臉色變得煩躁,這中間有個不長不短的故事,但是他沒辦法告訴尤爾。

宿林知道女巫參加集會的目的,村莊發展到現在,女巫既然選擇參加集會,沒有特殊情況就不會輕易缺席。

她沒來的原因只有兩個,要麽她找到要找的東西了,要麽她遭遇了意外。

作為女巫,這個意外只可能是死亡。

魔物?宿林的回答引起了尤爾思考,女巫不在意村民死活,也不在意村裏的狼人,她會對什麽魔物産生這麽大的執念。

“佩佩女巫尋找的,是害死她丈夫的魔物嗎?”

宿林有些意外,他沒想到尤爾能猜出來。

尤爾道:“霍根大叔告訴過我一些村莊以前的事情。”

外來者入侵以後,村莊重新出現魔物。那時候女巫應該還住在村裏,後來她獨居在森林,對村民極其憎惡,只制毒藥,參加集會尋找魔物,加上那位村民們閉口不言,死去的丈夫。

女巫的丈夫,恐怕是村民尋找魔物時推出去的替死鬼。當時的村民基數很大,即使是女巫也沒辦法以一己之力左右村民們的決定。入侵者不僅占領她的家園,還把她心愛之人害死,女巫從此和村莊一刀兩斷,不再為村民制作解藥。

女巫重新參加集會,是因為現在村民少她可以掌控局勢,更精準地找出當年真正的魔物,還丈夫一個清白。

“對嗎?”尤爾問。

宿林肯定了尤爾的猜測,他從床底下找到一個空瓶子,上面還有殘留的金色液體。

尤爾認出瓶子:“這是多恩用來查驗的純白藥水......你當初用這個跟她做的交換?”

宿林點頭。

“佩佩女巫昨晚使用預言藥水,今天就不見了,她查驗到了魔物?”尤爾聲音低沉下來,“她被魔物解決了?”

宿林也沉默了。

“可是我們沒有發現女巫的屍體。”尤爾抱有一絲希望,“也許她只是受了傷,正躲在某個地方。”

“......只要找到她就好了。”

宿林望着尤爾低垂着頭,從他的視角裏只能看輕顫的眼睫和攥緊的手指。

“對了。”尤爾擡起頭,“我在外面的時候,聞到過一股血腥味,我們趕緊去看看,說不定能找到女巫。”

宿林表情也有了變化,兩人回到森林,這時腥味已經很難聞到,尤爾努力嗅聞,最終在一條小路上重新找到那股一閃而逝腥味。

小路很窄很偏僻,卻是村莊與外界聯系的唯一道路,尤爾就是從這裏進入村莊的。

循着味道踏入小路,味道一下子濃郁起來,伴随着陣陣惡臭。手臂忽然被宿林拉住,尤爾停住腳步,表情在看到前面的景象時瞬間凝固。

幾塊形态各異的木頭散落路邊,霜打泛白,木頭中間躺着一具同樣被霜蓋住的人形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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