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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墨宴實在看不下去他們這倆互相試探的膽小鬼。

他雙手搭上白琅肩膀:“行了你倆都是人,這裏沒有鬼,鬼在院子裏呢,不會出來的。”

小少年聽到墨宴的話,睜大眼睛,抽噎着問:“院子、院子裏真的有鬼嗎?”

他沒看墨宴,似乎是在問白琅。

白琅擡頭看一眼頂上的烏雲,又回頭看向小少年,點頭:“有。”

“嗚……”小少年眼睛一眨,眼淚掉得更兇了。

白琅看着他哭,也跟着有點難過,眼眶紅紅的。

墨宴更頭疼了。

完蛋了,這下是倆哭包湊一塊了。

墨宴正欲把白琅拉回來先哄哄,又聽聞不遠處傳來個腳步聲,另一名小少年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

這小少年似是聽到另一人的哭聲趕來的,見在場還有旁人在,立即沖到哭着的那名小少年面前:“你們是什麽人?!不準欺負小瑜!”

小少年原本是沖着離莊瑜最近的白琅質問,但問完就對上白琅雙眼通紅被吓到的模樣,看着可不像欺負人的,倒像一起被人欺負的。

他頓了頓,把視線挪向白琅身後的墨宴,改口:“你一個大人怎麽還能欺負倆小孩!”

墨宴簡直要被他氣笑:“你能不能先弄清楚狀況?分明是你家那叫小瑜的惹哭了我家小白琅,我還未算賬呢你先怪起我來了?”

莊陶有些遲疑,但又不知是不是無恥的大人将過錯全部推給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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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莊瑜在這時扯住莊陶衣角,抽抽噎噎地停下,說:“兄、兄長,他們沒有欺負我,我沒有被欺負。”

莊陶忙轉身,給他遞了手帕。

小孩不哭了,白琅亦稍稍平複心情,要揉眼睛時面前也多出一塊手帕。

他回頭看向墨宴,只聽聞墨宴嘆口氣,說:“怎麽別人小孩哭你也要跟着哭?這我可真不知道該如何哄你。”

白琅接過手帕,搖了搖頭,悶聲說:“我不知。就是看他在哭,感覺很難過。你不用哄我。”

這可憐兮兮的模樣說着懂事乖巧的話,墨宴都覺得自己不哄簡直就是良心泯滅。

所幸白琅是真不用哄,很快便平複好心情,看向對面的倆小少年。

方才并未留意,這時才看白琅才察覺他們長相幾乎一模一樣,只是哭得慘兮兮的小孩臉色會差許多,看着病殃殃的。

白琅問:“你們是兄弟嗎?”

回答他的是也平複下心情的莊瑜,他輕輕點頭:“我們是同胞兄弟,只是我的身體很差……時常會拖累兄長。”

莊瑜低下頭,說着又難過起來。

莊陶忙說:“才不會!小瑜你不是我的拖累,都是那些大人不想理你而故意對你的貶低罷了!”

白琅聽不太懂他們這些拖累不拖累的話,再次回頭看向墨宴。

墨宴拍拍他的肩膀,接過套話事宜:“聽你們之言,你們是這莊家本家的那對幼子?”

墨宴記得掌櫃提及過,莊家庶出的小兒子便是個病秧子,不知能不能熬得過今歲。

莊陶對墨宴仍有些戒備,将莊瑜護在懷裏,沒好氣地說:“是又如何?你又是何人?我奉勸你們最好盡早離開此地!”

莊瑜聽着他的話,拽拽他袖角,朝他搖搖頭:“兄長,他們應當是外地來的仙人,不是臨原鎮人。”

說完,他輕輕推開了莊陶,朝白琅和墨宴禮貌致意:“抱歉,由于一些事情,我兄長對于大人沒什麽好感,可能冒犯了二位,我在此替兄長向二位致歉。”

莊瑜說話聲音很虛,輕飄飄的,仿佛稍不留神便會被風吹散,弱不禁風。

墨宴不會同一個病秧子計較:“無妨,我還不至于容不下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

莊陶炸毛:“你在說誰小屁孩!”

墨宴聳了下肩,并未理會他,又被莊陶看作了對他的輕視。

一個不喜小孩,一個不喜大人,讓他倆聊屬實是有些為難了。

白琅和莊瑜對上視線。

莊瑜問:“你們是因城門的告示而來的麽?”

白琅不太清楚,思考了一下:“算是?”

莊瑜聽出了白琅不管事,又問:“那你身後這位哥哥,是你兄長麽?”

白琅搖頭,回答:“我不認識他,只是無處可去,便跟着他。”

莊瑜茫然:“那你家人呢?”

白琅想了想:“都死了。”

他對家人并無印象,只依稀記得他似乎有一位兄長和一對爹娘,但他不喜歡他的這些“家人”,而這些人後來全都死掉了。

如何死的他亦記不清了。

莊瑜面露難過:“抱歉,我不知……”

白琅再次搖頭:“無妨,我不喜歡他們。”

他又問莊瑜:“你呢?你為何躲在此處哭?”

“我……”莊瑜張了張嘴,眸色變得黯淡,“我爹娘也死了。他們都說是鬼怪害死的我爹,還害死了府中一些的其他人……

“他們還說那鬼怪,就是我娘化作的,只因嫉妒夫人能得爹的寵愛,死後不甘心,變化作惡鬼害死了夫人與爹,還有他們的兒子……咳咳咳……”

莊瑜說着,許是情緒激動了些,劇烈地咳嗽起來。

莊陶連忙幫他順氣,又氣又無奈地說:“你別想這些了!都說了那是大人騙你的!這世間哪有什麽神鬼妖怪的!”

“有,怎麽沒有?”墨宴反駁了他的話,“你們院子裏就有不止一只呢。”

“……你也是大人,我才不信你的話!”莊陶這般說着,底氣卻不如方才那般足。

莊瑜勉強順過氣,抹掉眼角咳出來的眼淚:“那位哥哥适才亦同我說了,院子內有鬼……”

他示意着白琅方向,莊陶亦看向白琅:“真、真的嗎?”

白琅點頭:“嗯。”

這下莊陶信了,但仍試圖安慰莊瑜:“就、就算真有,也定然不會是我們娘親做的!……對吧?”

最後一句是在詢問白琅。

白琅不知具體是何鬼,搖頭說:“我不知,但确實不一定。”

莊瑜又問:“那、那你們……會調查此事嗎?我們的娘親生前是很溫柔的人……我相信娘親不會做這種事的。”

他眼中多出些期盼。

雖然今日他與白琅墨宴是初見,但不知為何,他就是覺得他們很厲害,若能來調查此事,說不定能還他們的娘親一個清白。

白琅不清楚這些行程安排事宜,看向墨宴。

墨宴這才回答:“會,我本就是為此而來。只是最終結果我可說不準,一個人生前與死後的性子是有可能大變的。”

說這話時,墨宴稍稍側眸,看了眼乖乖站在他身側,被他攬住肩膀的白琅。

白琅化身人族後的性子是與他生前性子一致或相似的,生前這般軟糯可愛,死後卻是寡言寡語的大冰塊,何嘗不是一種“性情大變”。

墨宴很快便收回了視線。

莊瑜滿心都是對自己娘親的在意,并未察覺墨宴方才一瞬的視線偏移,朝墨宴再一次致意。

“結果如何都好,只要是真正調查清楚的結果……不論如何我都願意接受。”

墨宴:“你願意這麽想便是最好不過的,那今日我們便不多作打擾,明日再登門拜訪,找你們當家之人商議相關事宜。”

說完,墨宴便再度看向白琅,聲音溫和不少:“走吧,今日差不多到這便好。再晚些可能要下雨了。”

白琅乖乖點頭,想了想又向莊瑜莊陶道別:“再見。”

莊瑜朝他淺淺地笑了一下:“再見。”

莊陶對白琅的印象是和弟弟一樣需要被保護的人,态度比對墨宴好許多:“再見,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白琅點頭應下了,轉身與墨宴一同離開。

走出一段距離後,墨宴嘆一聲:“是因為年紀小麽?果然你還是那麽容易招小孩喜歡。”

白琅擡眸看向他:“你不喜歡小孩麽?”

墨宴直白回答:“嗯。小孩很煩,尤其是哭哭啼啼的那種,吵得我只想打一頓讓他老實下來。”

白琅歪一下腦袋,得出結論:“你不喜歡我。”

他用的是陳述語氣,只是聽不出情緒,仿佛只是簡單陳述一個與他無關的事實。

墨宴這才察覺白琅是完全可以對號入座于剛才那句話的話。

他揉一把白琅腦袋:“那倒也不是,你不一樣。”

白琅疑惑:“為什麽?你不是把我當作小孩麽,還想當我爹。”

“……咳,我沒真想,只是糊弄掌櫃的。”墨宴蒼白地解釋着,“我只想當你師尊,沒別的,別的你莫要當真。”

白琅:“噢。”

他應得平靜且敷衍,也不知是否真的聽進去了。

墨宴時常看不透白琅的腦回路,只好自己繼續道:“你與旁人不一樣,是因我知你不可能傷我害我。”

排除歷練失敗的不可控因素,作為同根同源的黑白無常,他們自綁定起便注定永遠不會背叛對方。

想到這,墨宴烏黑雙眸間又掠過一瞬難以捕抓的嘲諷:“至于別的什麽小孩,看着天真爛漫單純無辜,但興許,他們便是那個藏得最深,紮你紮得最狠的人。”

白琅看着他,明白了:“哦,所以你是被小孩紮過。”

墨宴那點深沉的心思一下子被紮沒了。

倒也不是那麽簡單粗暴。

他側眸對上白琅懵懂單純的視線,還是洩了氣,蹂.躏一把他的腦袋。

“罷了,大差不差,你這麽想也行。你開心就好。”

【作者有話說】

獨得老父親寵愛的小白琅(?

今日份是雙标,并且雙标得理直氣壯的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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