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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鐘馗有點淩亂, 半晌才重新找回自己的語言能力:“你說……你喜歡白琅?是我想的那種喜歡麽?”
墨宴坦坦蕩蕩:“自然是你想的那種。不然你覺得我會為一個普普通通的同僚付出這麽多?”
鐘馗仔細想了想,依照墨宴的性子,還真不會。
若他只将白琅當中尋常的同僚, 頂多是會嫌他哭得煩,但決計不會損己利人——他自被人背叛而死後便再也不是這麽心胸寬廣之人了。
鐘馗還是沒太理清:“可你不是将白琅當小孩麽?你還戀童啊?”
墨宴:“?”
“去你丫的。”墨宴簡直被他氣笑,往他那邊踹一腳,“別把我想那麽惡劣, 小白琅還未小到這種程度,我此前只是将他當作晚輩一般罷了。叫小孩只是順口。”
鐘馗堪堪躲過他的襲擊, 嘟囔似的說:“那你這也不對啊,白琅顯然認知與尋常人不同,這麽單純一小孩, 你這不純純利用你自己的身份欺負人麽?”
墨宴:“那我也沒說我開始向小白琅示愛了啊。我不會利用他的單純,等他何時真的明白了什麽叫喜歡, 我才會同他說。”
鐘馗狐疑地看着他:“你會是這麽好心腸的人?”
墨宴由着他打量:“我自然不是什麽好人, 但若對面是小白琅, 我尊重他的一切選擇。”
這話聽得鐘馗都有些牙疼。
冥界中并非沒有鬼與鬼之間的相戀, 鬼差鬼使亦無禁止相戀的約束, 只要不玩什麽人鬼殊途那基本都是由着他們自由發展。
黑白無常使的綁定本就是一種難言的宿命, 又日日生活在一塊,歷屆幾任中其實不乏相互看對眼的,不算稀罕事。
只是這事發生在早就不信任任何真心的墨宴身上,還是叫鐘馗有些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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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宴并未将話題停留在此太久:“不說這個了, 你就記得幫我問問怨氣之事可有新進展。畫皮鬼與尋常惡鬼不同的話, 我比較擔憂這一次厲鬼會不會再針對小白琅做出一些更有可能傷害到他的事情。至少在小白琅歷練結束之前, 我不能失去保護他的能力。”
他話裏句句不離白琅, 若非是還要保護白琅, 只怕根本不在意怨氣對他身體的侵蝕。
鐘馗姑且接受了墨宴喜歡白琅這件事,只是仍需要自行回去消化一段時日,應下墨宴的需求後便沒再逗留,匆匆地離開了。
他的身形于原地晃一晃便徹底消失,墨宴亦收斂了面對鐘馗時随性浪蕩的神情。
他看向房間的位置,須臾,嘆了口氣,回到房間裏去陪白琅。
……
得知族長已經回來但刻意隐藏了行蹤之後,墨宴亦未急着直接去找族長,陪着白琅在屋中打發時間,順便自鐘馗交給他的相關資料中大致了解畫皮鬼的處置方式。
慕箐芍亦在當晚托夢找了趟墨宴,大致清楚墨宴此刻的身體狀況,只叮囑他暫且不要再用鐘馗教習的術法,以及他自己本身的黑無常魂力。
過了一日,穆蔓那邊才終于來說族長回來了。
墨宴便帶着白琅一道過去會會這個族長與族長兒子。
族長家與聖女聖子一脈成家後單獨住的房子都有固定位置,更靠近族中的祭祀臺。
他們抵達族長居所時,蘇岚正同一名婦人在院中玩鬧。
婦人尚未見過白琅與墨宴,但聽說過族內有兩名外來者,見他們面生,大概認出他們的身份。
她尚未來得及起身迎接他們,蘇岚先跑了過來給他們打招呼:“白琅哥哥,墨公子好。”
昨日蘇岚在方慕雅的房間內休養了大半日,後來能下床後還特地到白琅房間來找白琅玩,她本身又并非怕生性子,只是文靜些,大半日時間與白琅還算熟悉。
白琅朝她點了點頭算作是回應,墨宴亦端起他這次扮演的溫和好人設定,笑得溫和:“小蘇姑娘好啊。”
婦人看着有些詫異:“二位仙人與小女認識麽?”
墨宴颔首:“夫人貴安,我與我家小徒弟這幾日暫住于方慕雅方姑娘院中,昨日小蘇姑娘去院中找方姑娘,亦同我家小徒弟投緣,便一塊玩了會兒。”
墨宴昨日叮囑過蘇岚不要将自己昏迷之事透露給任何人,包括她的家人,只說是去找方慕雅玩了。
婦人便沒多想:“原是如此。小女好玩,若是多有打擾在此先替小女向二位仙人致歉了。”
婦人的态度亦是親善溫和的,看着是位稱職的娘親。
蘇岚主動問:“白琅哥哥和墨公子是來找我爹爹和祖父的麽?”
她與白琅熟悉些,這番話雖順便帶上了墨宴,但視線始終放在白琅身上。
白琅與她對視,點頭:“嗯。他們今日在麽?”
回答他的是蘇夫人:“在的。二位請先随我到這邊來吧,我去叫他們。”
蘇夫人将他們帶去會客的屋子,墨宴便與白琅一同跟了進去,尋個位置坐下。
來落隐村幾日時間,他們大致弄清楚這個村落主要是講究一個和諧共處。大家的屋子都差不多是一個樣式,有個外院敞開,內裏還有個二進院落,接待來客的屋子在最外層。
屋子內亦是比較尋常普通的桌椅,不太分主位與客位,基本是平等處之。
蘇岚年紀雖小,但已學會了端茶倒水,聽她娘親的安排去給白琅與墨宴端來茶水。
墨宴趁着只有蘇岚在的間隙,狀似不經意地問她:“對了小蘇姑娘,我能否問問平日裏你與你爹爹關系如何?”
“唔?”蘇岚不太明白墨宴為何忽然問這個問題,思索片刻認真地回答,“爹爹對岚岚很好,雖然平日總有些忙,大部分時候岚岚都是同娘親待在一起……不過岚岚很喜歡爹爹。”
墨宴:“你的爹爹很忙麽?他一般都是忙什麽?”
蘇岚回答:“娘親說,爹爹是去鎮上做生意了,以前是同祖父一道出門,後來經常會自己去鎮子上,有時要好幾日才回呢。”
小孩嗓音清脆,不知想到什麽,又粲然一笑:“不過爹爹每次回來都會給岚岚和娘親帶好多鎮上的東西。”
墨宴研究過地圖,落隐村附近确有一個小城鎮,比不得雲山鎮繁華,但總比這個隐世村落要熱鬧些。
那處地方若是騎馬過去的話,不到半日便能抵達,要過去還是很方便的。
墨宴接着問:“那平日裏你們會去鎮上麽?”
蘇岚搖搖頭:“爹爹說了,鎮上很危險。有很多很多非常非常厲害的大人,我們去了很容易被壞人傷害的,所以我們不能去鎮上。”
墨宴大致了解了情況,估摸着蘇夫人那邊要回來了,便沒再繼續:“好,我明白了。那你先去玩吧,等會兒都是大人的讨論,你一個小孩多半也聽不進去。”
蘇岚點點頭,臨動作前又看向白琅:“白琅哥哥不出來一起玩嗎?”
白琅平日裏基本都是被默認當作小孩那一邊的,蘇岚便默認着是她同白琅玩,墨宴同她爹爹祖父聊。
白琅亦在這時擡眸看向了墨宴。
墨宴想起昨日鐘馗同他說過的話,眸間的溫和笑意稍稍淡了些,但很快又恢複尋常模樣,說:“對比你與你慕雅姐姐——甚至是你們殷殷姐,小白琅可都已經算大人了,與你們不同。今日之事還是需要白琅參與的。”
蘇岚懵懵懂懂地點頭:“噢。”
白琅自己都是疑惑:“我也算大人嗎?”
墨宴無奈笑笑:“當然啦。你只是記憶缺失,不代表你那段過往便不存在了。細論下來你亦有個幾百歲的年紀了。”
白琅想起之前看墨氏劍譜時,墨宴同他說過他只比墨宴小個三百來歲,而墨宴的年紀已經是五百打上了。
那他自己的真實年紀亦有個兩百打底。
始終認為自己只有十八歲的白琅這麽一盤算,給自己算驚訝了。
修士的年歲真是個神奇的東西。
墨宴看着他微微詫異的神情,還是沒忍住,笑着揉了一把他的腦袋:“等會兒還需要你看看那族長兒子身上是否有怨氣,所以你得暫時留在此處,可以吧?”
突然意識到自己是個大人的白琅直起身子,很認真地點了點頭:“嗯。”
這裝出來的嚴肅正經小表情簡直可愛得犯規。
墨宴忍住了繼續揉他腦袋的沖動,待蘇岚離開後不久,族長與族長的兒子便一道進來了。
族長蘇青遠年過半百,兩鬓發白但精神矍铄,身後是挺着大肚子進來的兒子蘇志榮。
蘇志榮看着面黃肌瘦,行動有些遲緩,大抵是受肚子的裏“胎兒”影響,整個人看着都恹恹的。
蘇夫人攙扶着蘇志榮入內,言語間溫婉賢惠,看着應當是顧家的好妻子。
蘇志榮面對蘇夫人,還會撐起些精神來同她小聲交談,似是夫妻感情很不錯的模樣。
墨宴大致留意過他們的表現,對蘇夫人說:“小蘇姑娘已會院中玩耍,只她一人只怕容易無趣,此處便不勞蘇夫人照看了。”
蘇夫人未作他想,應聲:“那好。若有何需要地再喊我。”
墨宴颔首算作回應,待蘇夫人離開後重新看向蘇青遠與蘇志榮。
他同之前一般簡單地介紹了他與白琅的身份、來意。
蘇青遠此前亦聽說過此事,開門見山地問:“不知墨公子可能看出犬子這是招惹到什麽邪祟了?”
他問得着急,似是愛子心切。
墨宴沉吟着回答:“就目前來看,有很大可能是懷了鬼胎。”
“鬼胎?”蘇志榮本就不好的臉色又煞白許多,“那、那為何會懷上……這種東西?”
墨宴道:“不急,我先再确認一下,煩請蘇公子誠實地回答我一個問題。”
他端的仍是親善人設,蘇志榮亦未多想,忙道:“您請問。”
墨宴:“敢問蘇公子在身體異樣的前一日,可有同別的女子行房事?”
這樣直白的問題叫蘇志榮眉頭一皺,似是有些惱羞成怒:“您問這個做什麽?”
墨宴解釋:“懷鬼胎的重要契機是要有行房事的全套過程,我只是例行詢問,若蘇公子之前未有與其他女子做那雲雨之事,便有可能不是鬼胎。”
他這話一出,蘇青遠與蘇志榮的神情都似乎有些難以察覺的異樣。
墨宴将他們的反應盡收眼底,嘴角始終噙着抹淡淡的笑意。
白琅在這時輕輕拽了下他的袖子。
墨宴以為他是要說蘇志榮身上是否有怨氣之事,側眸看了他一眼,正撞進白琅充滿好奇的視線。
白琅以傳音的方式問他:“是行房事和雲雨之事是什麽?”
墨宴嘴角的笑意稍有些凝滞。
他輕咳了一聲,面上收斂得很好,傳音回應:“這些事情你一個小孩子就不要問了。”
白琅卻更是疑惑:“可你不是才說,我是大人麽?”
墨宴:“……”
他算是明白了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倒不是他不願同白琅解釋這些,不過現下時機确實有些非常地不合适。
他在心底輕嘆口氣:“晚點,等晚點我再同你說。”
【作者有話說】
小白·突然發現自己是大人版·琅:單純乖巧且好學.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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