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章

第 39 章

月色濃酽，将一室霓光調得愈加旖旎。

利闌意一手藏在被窩裏亂探，一手把着人脖頸，在那光潔的肩膀上啃啃咬咬個不停。

門外。

小深第三次扣門，“燃哥，你今晚還唱不唱了？”

利闌意興致被擾，罵罵咧咧：“唱不了！能別總上來敲門嗎？”

“燃哥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

“嗓子啞了。”利闌意勾唇，玩味地看着身下的人，“跟小貓叫|春似的，不信你來聽聽……”

池燃捂住他的嘴，冷剜了他一眼。

“那我安排小海唱喽，燃哥你好好休息。”小深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利闌意扯下池燃的手，十指相扣按在床上，又意猶未盡地膩到人頸間，說話時噴出溫溫熱熱的氣，缭擾着人的皮膚，“哥，我們再***，好不好？”

“再來個P。”池燃把胸前的大腦袋拍開，翻身時略顯艱難，“我早該知道你就是個混蛋。”

“怎麽了嘛，哥？”利闌意摟住人，湊上去，“是不是弄téng你了？”他輕輕搖了搖懷裏的人，“可是我控制不住嘛，哥哥，你就原諒我吧。”

池燃挪開腦袋，‘悔恨’地閉上眼睛。

一個多小時前，如果有人告訴他，做零是這樣的，他一定不會腦子一熱，主動跟利闌意提出來。

“還不是因為哥哥太好了，我一時沒忍得住嘛~”利闌意在他唇上不夠似地啄了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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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燃還沒完全消氣，“覺得我好？你這麽對我？”

“這就是你不懂了。”利闌意小狗一樣讨好地在他臉上舔，“心裏覺得越好、越喜歡的人，在床上就會越忍不住，想把他弄髒、弄亂……”

池燃氣得嗤了一聲，“你果然是個混蛋！”

利闌意親着親着，毛茸茸的腦袋往下鑽，埋進了被窩裏……

樓下酒吧傳來的音樂驟急，激昂有力的重金屬震得整個房間，都在微微顫抖。

舞臺旖旎的燈光裏。

吉他手靈巧的手指或急或緩地撥刮琴弦，炫技般的指法令人眼花缭亂；BBOXer靈活的舌尖如如同一匹脫缰的野馬，在口腔的廣闊天地裏奔騰跳躍，打出快速密集極富變化的節奏；主唱野獸嘶吼式的唱腔，粗犷而極致，它沖破喉嚨的束縛，直達聽衆的靈魂深處。

一曲畢，令人頭腦發麻，身體随着音樂漂浮游離在空中，久久難以平複。

……

“快吐出來。”池燃輕拍着利闌意的後背。

利闌意咳得滿臉漲紅，高凸的喉結上下滾動，片刻後吐出猩紅濕潤的舌頭朝人亮了亮，“沒了。”

這畫面倒讓池燃有些不好意思，“怎麽……咽下去了？”

“你還問我？”利闌意眼尾紅紅，眼角挂着淚痕，一副被人欺負狠了的模樣，“你那麽拼命往裏怼，我能有機會吐出來？”

池燃心虛地別開眼，嘀咕道：“不是你說的……弄髒……弄亂……”

利闌意恨得牙癢癢，從床頭櫃上拿起水杯咕咕灌了好幾大口，委屈地望向池燃，“哥，嗓子不舒服，嘴裏難受。”

池燃捏着他的下巴掰開，“啊——，我看看。”

“啊——”利闌意聽話張開嘴巴。

“嗓子有點紅，其他看不出什麽問題。”

“犯惡心。”利闌意皺着眉，砸了咂嘴。

池燃湊上去，溫柔地含着他的舌頭吻了吻，“好點了沒？”

利闌意點頭，嘴角掩笑。

池燃撫了撫他的腦袋，“起床，帶你去吃點東西就好了。”

“什麽東西？”

“好吃的，去了就知道。”池燃賣起關子，下床開始穿衣服。

利闌意望着他矯健的身姿，故意大力拍了一記他的臀|部，“不是挺利索的嗎？剛才還裝受不住。”

池燃輕“嘶”一聲，“別再鬧了。”

警告的語氣莫名讓人品出些撒嬌的意味，利闌意心裏十分受用。

兩人快步穿過大堂。

小深正在吧臺幫忙調酒，“咦？燃哥你怎麽下來了？嗓子好了？”

“沒好。”利闌意大聲回道，一出口才發現自己嗓子現在也有些嘶啞，“咳，我帶他去看醫生。”

小深注意到了他的聲音，“闌意哥，你嗓子怎麽也跟叫|春的小貓一樣？”

“你！”利闌意想罵人，但又覺得自己現在的聲音的确有些奇怪，氣得“哼”一聲，在池燃耳邊小聲怪道，“都怨你。”

池燃低頭悶笑，拉着他走了。

小深望着兩人的背影，害怕地撫上自己的喉嚨，“嗓子疼傳染起來這麽快？”

兩人到了車前。

利闌意搶先上了駕駛位，“哥，你坐着休息就好，我來開車。”

池燃勾唇笑了笑，“那我幫你導航。”

随即在車載導航上輸入了一個位置。

利闌意瞄了一眼是個不知名的街道，心裏不由地對他哥說的這個好吃的東西，隐隐好奇起來。

開到一半，利闌意覺得路越來越熟悉，“哥，這不是去咱們高中的路嗎？”

池燃笑而不語。

直到在一間昏黃的小店前停下。

利闌意在門口探看了兩眼，有些難以置信地望向池燃，“這是我上學的時候，最喜歡的那家綿綿冰？竟然還開着？得有十幾年了吧。”

“嗯，只不過東街那邊的鋪子改造，現在開到西街來了。”池燃牽起他的手，朝店內走。

木門上懸挂的風鈴響了兩下。

櫃臺後，一個頭發灰白的奶奶低頭翻着手中書，漫不經心地說：“菜單在桌角，選好了叫我。”

池燃沒看菜單，熟稔地說：“選好了。”

奶奶擡頭，眼光忽亮認出了池燃，“咦，小夥子，你又來了。”

她又瞟向池燃身邊的利闌意，“呦，這回還帶了朋友。”

利闌意驚奇地問：“奶奶，你還記得我哥？”

“你哥經常來，以前是旁邊四中的學生，最喜歡吃奶奶做的草莓冰，吃了十多年了。”

“奶奶您記錯了，喜歡吃草莓冰的是我。”利闌意笑眯眯的，“我也在四中上過學。”

“是嗎？”奶奶推了推掉到鼻梁下面的老花鏡，“不對，奶奶沒記錯，你哥畢業了還總來，總是在大晚上我快打烊的時候，點一份草莓冰，雙倍煉乳。我記得前兩個月剛來過，你自己問你哥，奶奶記錯了沒？”

利闌意立刻從這段話裏捕捉到什麽，眼珠亮亮地望着池燃。

池燃沒想到出來吃個冰，還能有這些事，赧着一張臉含糊地“嗯”了一聲，借由點單來回避這個話題，“奶奶，一份草莓冰，一份香草冰，草莓雙倍煉乳。”

“好嘞，這就去做，你們自己找地方坐吧。”奶奶弓着身子慢吞吞地朝後廚走去。

利闌意可沒打算這麽輕易放過池燃，拉着人坐到一個安靜的角落，歪着腦袋看池燃，“哥，怎麽回事？別告訴我，我不在的這些年，你經常來這家店，點我喜歡的冰，一邊吃一邊睹物思人。”

他仰着臉湊上去，矮着嗓音說，“哥哥，原來這些年你這麽想我？”

池燃把他的臉拍開，“少自作多情，我不過偶爾唱歌唱得嗓子燥，吃點冰的潤潤。”

“那你為什麽不點你喜歡的香草冰，要點草莓冰呢？還是雙倍煉乳，那麽甜，明明是我喜歡的吃法，哥，你從小就不喜歡吃甜的。”

“我現在也會吃。”池燃的眼神有些深，“比如心情不好的時候。”

“是嗎？”利闌意托腮望着他，“那一會兒草莓冰給你，我也嘗嘗你的香草味兒。”

“嗯。”

利闌意沒有再說什麽，盡管池燃一再回避，但他有種直覺，池燃對他的感情，遠比嘴上說的友情要深得多。

即使池燃現在還不願意承認，總有一天，他會讓池燃自己心甘情願地承認。

不一會兒，冰店奶奶端着托盤走上來，“冰來了。”

“謝謝奶奶。”利闌意一邊雙手接過冰，一邊甜甜說。

奶奶的眼睛笑得眯成一條縫，“你們兩個是親兄弟嗎？性格真不一樣，你哥看着總是不大笑，你就活潑多了。”

利闌意并沒有正面回答‘親兄弟’的問題，而是腆着臉問人：“是吧，奶奶，是不是我比較可愛？”

“你最可愛啦。”奶奶臉上的紋路笑得舒展開來，轉身走到櫃臺的櫥窗邊，裏面還剩一份今日未售完的蛋糕，“這麽可愛的崽，奶奶獎勵一塊舒芙蕾，好不好？”

“好呀好呀。”利闌意彎着眼角看人，露出極少有的乖巧。

池燃望着這樣的利闌意，一時入了神。

其實如果不是利闌意從小的成長環境缺少家庭關愛，像他這種嘴甜又長得好看的小孩，本該能得到長輩很多很多的愛。

而在愛意裏長大的利闌意，又會是什麽樣子的呢？

利闌意接過舒芙蕾，炫耀似地在池燃面前晃了晃，得意的眼神好像在說：奶奶給我的，你沒有哦~

他興奮地挖了一大口，迫不及待地吞下，“嗯好好吃。”

随即又挖了一大塊塞到池燃嘴裏，池燃也點頭稱好，“謝謝奶奶。”

利闌意一堆彩虹屁又是誇又是感謝，把冰店奶奶逗得“咯咯”笑個不停。

“哈哈不客氣，自己家做的小蛋糕，你們喜歡就常來奶奶這裏坐坐。”她望着并肩而坐的兩人，對利闌意叨叨，“尤其是你，可愛崽，要常來。別像以前一樣老讓你哥一個人來吃冰？大晚上的，一個人吃冰，心裏頭也冰渣子一樣冷。”

利闌意忽覺心髒被揪了一記，望着池燃的側臉好一會兒，喃喃：“是我不好，以後都兩個人來。”

“那就好。”

奶奶樂呵呵地走遠了，弓着孤獨的背影，嘴裏一直絮絮念叨，“兩個人好、兩個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