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番外二則

番外二則

《‘發配’情敵》

利闌意在挑明了林深的心思後，實在沒辦法再以平常心跟人共事。

他回悅利上班後，每次一看到林深，就想起這人陪了路燃快十年，而且還惦記了這麽多年。

這讓他怎麽能忍！

沒過兩天。

利闌意就想到了應對之策。

他将林深叫到了辦公室，“林深啊，我覺得你前段時間幹得不錯，在處理公司和路燃的輿論危機上，力挽狂瀾，你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所以我準備提拔你。”

林深警惕地瞥人一眼，“提拔？”

“對，我外公在港城的公司，你應該有所耳聞吧。”

何止是有所耳聞，在港娛撐起一片天的華擎傳媒有誰不知道？

林深本來以為，利闌意這次回來料理完苒意的事情，早晚還是要回港城的，畢竟那麽大個攤子鋪在那裏，總要有人管。

“那邊現在正缺一個掌舵的。”利闌意倚在老板椅裏，洋洋道，“我覺得你正合适。”

“我？”林深一時有點怔，這可是塊天大的餅。

然而他也清楚接了這塊餅，意味他一個土生土長的京城人要背井離鄉去遙遠的港城，京城這邊他所有的親人朋友，以後每年見面的機會只剩寥寥。

利闌意見他有些猶豫，“之前答應過要給你升職加薪。林深，當個經紀人能有多大出息？以前待在利尚意下面你有多束手束腳，不用我提醒你吧。等你去了港城，就是真正的林總。我相信你是一個善于把握機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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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林深沒辦法不心動。

去港城的那天，利闌意親自将人送去機場。

不知道是真的體恤下屬，還是不放心非要親自盯着。

登機前。

林深目光洞明地看他，“闌總，用心良苦地把我送去港城，是怕我跟你搶燃哥吧。畢竟你中間在港城的日子，都是我陪着他。”

利闌意嘴角勾了一下，心說，你一個表白都不敢的人，我還拍你跟我搶？

“林深啊，你就是因為沒見過世面，才會對我哥這麽念念不忘。”他勾上林深的肩膀，聲音暧昧：“港城長得帶勁兒的小鮮肉可多了，回頭我給你介紹幾個。”

林深翻了大大的白眼，片刻後，也壓低聲音問：“真的嗎？”

“當然。”利闌意捶了對方的胸膛一記，“中國人不騙中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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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歲宴老友小聚》

方靈的女兒周歲，請了不少親朋好友，路燃也在受邀的名單裏。

路燃一向不愛湊這些熱鬧，去不去都行。

利闌意無意間翻到了請柬，注意到人家模板上固定的‘望攜伴參加’幾個字，來了勁。

非要路燃帶着他一起去參加，還要把糖塊兒帶上，強調了以後有什麽人情往來，他們家都是這個配置。

路燃自然也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這倆人自從演唱會冰釋前嫌後，沒多久就住到了一起。整天同吃同睡，跟小倆口沒什麽區別。

要不是礙于路燃的工作，兩人不能太高調，利闌意恨不得敲鑼打鼓地辦個婚禮。

兩人提前都把時間空了出來。

當天一早，兩人開着車，帶上糖塊兒和一套給小孩的金鎖镯，赳赳地出發了。

到方靈家附近時，利闌意找了家水果店，準備再買個果籃。

路燃将車臨時停在路邊等他。

利闌意迅速地沖進店裏，挑了個大果籃，準備要走。

結賬的時候，偶一擡頭，見這水果店的老板，怎麽看怎麽眼熟。

尤其兩塊厚眼鏡片後面，一雙耷垂着的眼睛，總是一副不敢直視別人的感覺。

利闌意忽然靈光一現，“小四眼兒？你在實驗小學上過學吧，學校小賣部阿姨的兒子，你是小四眼兒吧？”

老板有些僵，愣愣地看着他。

“我是利闌意啊，記不記得？你以前總從你媽的小賣部裏拿零食給我吃，想起來沒？我以前沒這麽高，比同學們都矮。”利闌意連說帶比劃。

老板眼神忽一亮，“是你啊，我想起來了，以前在學校你總是一個人玩，同學們都怕你哈哈。”

“是啊，只有你願意跟我玩。”利闌意目光熠熠。

二十多年前的老同學重遇，兩人都有些激動。

利闌意再次環了一圈這個水果店，“你現在不錯啊，都開上水果店了。”

小四眼兒嘿笑了兩聲，“你呢？我看你樣子，成大老板了吧？”

“什麽大老板啊，按部就班繼承家業罷了。”利闌意讪道。

路燃按了兩下喇叭，馬路邊不能停太久車。

“有人在等我呢。”利闌意着急忙慌地打開微信掃一掃，“咱加個微信吧，我看你這個水果店不錯，我公司每周都安排員工下午茶，回頭麻煩你給準備點果撈。”

“行啊。”小四眼一聽來了單大生意，忙麻溜地加微信。

“那我走了。”

“行，有空我去你公司看你去。”

“好嘞。”

兩人揮手道別。

利闌意一路小跑，坐上副駕駛後，車子發動。

路燃不放心地問：“出什麽事了？買個果籃這麽久。”

利闌意眼角含笑地望向他，“哥，你猜我剛才遇到誰了？”

“誰啊？”

“小學隔壁班那個小四眼兒。”

聽到這話，路燃盯着路面開車的眼睛，下意識地瞥了副駕的人一眼。

利闌意對上他看過來的目光，帶笑的桃花眼很是溫柔，“哥，我要謝謝你。我發現我現在沒那麽抗拒別人的出身了。”

如果不是路燃，他可能永遠都不會主動去面對心裏的泥濘，也不會試着接受那些本該無辜的人。

心裏那塊陰暗潮濕之地被照亮，看什麽都變得亮堂了。

“傻，有什麽可謝的，這麽見外？”路燃騰出一只手掐了掐對方左臉頰上的梨渦。

後座兒童椅上的糖塊兒不知他伸手要幹什麽，忙用兩只小手捂住臉頰，“哎呀，當着孩子面呢，你們大人注意點！”

“哈哈哈——”前座的兩個大人被這萌态逗得哭笑不得。

利闌意：“小糖塊兒，這話誰教你的？你能理解爸爸和舅舅在幹嘛？”

“奶奶呀。”糖塊兒依舊倔強地将腦袋扭向窗外，不看前面的兩人，“奶奶說，只要你們膩在一起，糖塊兒就要把眼睛擋住，不然可是會長針眼的，太恐怖啦！”

“哈哈哈——”

一家三口說說笑笑，車室內充滿了歡聲笑語。

到了方靈家。

即便早就打過招呼會帶一個特別的人過來，在看見糖塊兒的那一刻，方靈還是驚掉了下巴。

她舉着手指愣了半天，看看小女孩，又看看利闌意和路燃，“你倆不才複合嗎？速度這麽快搞出個孩子來了？闌總，這是你的娃吧？跟你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不對你跟誰生的娃？！”

方靈越說聲音越尖銳，語氣裏帶上了質問。

雖說這兩人都是她朋友，但有親疏。

路燃跟她一起組樂隊，一起入股開酒吧，她肯定是更向着路燃的。

利闌意無奈地撇下直沖他鼻子而來的兩根手指，“哎呦方學姐啊，你先別激動，你再看看這孩子除了像我，還像誰？”

方靈豎着眼睛看了半天，“怎麽有點像阿铮啊？這……這不會是阿铮和苒意的孩子吧？”

利闌意點了點頭。

方靈激動得一下說不出話來，蹲下輕輕地摸糖塊兒的臉，眼裏滿是動容。

她沒想到那兩個人命運不濟的人，竟然還能留下個孩子。

特別是阿铮，也是跟她一起組樂隊的兄弟，革命友誼深厚。當初阿铮意外離世，她惋惜和傷心了很久。

三人說了會兒話，方靈又得去安排別的賓客。

中午的宴席吃完，給寶寶舉辦了抓周儀式。

方靈家娃在一衆玩具鋼琴、吉他、架子鼓模型裏，毅然決然地掏出一只鋼筆，咯咯傻笑望着雙親。

大吉挺高興，“我家丫頭以後要當作家喽！”

方靈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那麽多樂器一樣不選，別當個亂寫的狗仔！”

“哈哈哈——”

衆人笑作一團。

下午，來賓們三三倆倆相繼離開。

方靈把路燃拉了下來，說晚上幾個老朋友們再一起喝點酒，吃個便飯。

今天不止是路燃，方靈樂隊的栗子、Carlos他們幾個也都來了。

大家平時都忙，确實好久沒機會像這樣聚在一起。

晚星散在天邊。

露臺上，一群人圍着燒烤爐火，席地而坐。

一邊喝酒吃肉，一邊閑聊。

當初一起玩音樂的夥伴，如今有人成了家，有人有了新的身份，有人則去了遠方，回看逝去的歲月，總讓人感慨。

栗子現在已經完全退居幕後了，平時的工作就是幫人做歌。他舉着杯酒，語調随意地閑談：“燃哥，你倆上次演唱會可鬧得沸沸揚揚，還有人扒出我認識你，來私信問我，知不知道路燃到底是不是真彎哈哈。”

大家都跟着樂。

方靈問路燃：“怎麽樣？你現在工作受影響嗎？”

路燃：“影響肯定有啊，我這跟出櫃也沒什麽區別，很多節目都上不了了，不過代言倒沒怎麽掉。而且，現在有更多的時間寫歌，我覺得挺好。”

利闌意捏了捏他的肩，“哥，不用擔心，大不了我養你。”

“咦——”大家對這戀愛的酸臭味嗤之以鼻。

利闌意不服氣地鼻子悶哼一聲，貼着路燃更緊了些。

席上有人問：“小深現在是不是完全退圈了？”

“早都不玩音樂了，人家現在是林總，聽說去港城發展了。”

方靈瞥了一眼利闌意，壓低聲音說：“是你的手筆吧，夠可以啊小學弟，把情敵丢去港城，有兩下子。”

“靠，你咋知道他喜歡我哥？”利闌意低着頭湊過去。

方靈：“你能看出來，我難道看不出來？估計只有路燃這塊木頭還沒反應過來。”

“那你可得管住嘴啊，我不想讓我哥知道！”利闌意眼裏亮出些兇光，“否則我把你也送去港娛發展。”

方靈氣不打一處來，“要不要這麽狠啊？你們資本了不起哦，我又沒招你們惹你們！”

“怎麽沒有？”利闌意不爽地掀起眼皮，“你可還是我哥前女友呢！”

路燃從冰箱拿了酒，剛回來：“聊什麽呢？”

一提起這事，利闌意心裏就舒服不起來，“說你倆啊。”用鼻尖指指兩人，“上學的時候早戀，你們該不會還把彼此當自己的初戀吧？”

路燃嘴角勾起一抹意味的笑。

方靈騰一下站了起來，“利闌意，今天當着我孩子他爸的面，必須要正式跟你澄清一下，我、從來、沒跟、路燃、在一起過，你能不能別總抓着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酸不溜就啊，跟個小媳婦兒似的！”

“艹！”利闌意本來想怼回這句‘小媳婦兒’，忽然又捕捉到這話裏更為重要的信息，瞪大眼睛問，“等等，你倆沒在一起過？”

“當然沒有！”方靈氣鼓鼓地雙手一環，“而且我早就知道他喜歡你啊，我幹嘛自讨沒趣。那時候我們班上誰不知道路燃每天冷得跟塊冰一樣，可每次你一來找他，他就笑得跟朵花兒似的。”

利闌意還是難以置信，“可、可他怎麽總做出一副恐同的樣子，還不準我跟汪顏喬一起玩？”

方靈無語，“你傻啊，他那是吃醋了！”

利闌意驚得說不話來。

一旁路燃埋頭掩笑，默默吃着烤串，假裝聽不見。

……

大家喝酒談天，直到淩晨才散。

走的時候，糖塊兒已經睡了一覺。

小家夥從床上被拽起來有點起床氣，噘着嘴趴在路燃懷裏，一臉昏昏欲睡。

方靈從工作間裏面匆匆找出一把吉他，輕捋糖塊兒頭頂的碎發，“這是阿铮以前用過的，忘在了我這邊，送給這孩子吧。”

利闌意接過，單肩挂到肩膀上，“謝了。”

“有機會我教她彈。”路燃輕拍了拍懷裏的小家夥。

兩人離開了小區。

由于都喝了酒開不了車，司機師傅也還沒到。

淩晨的路上沒什麽人，利闌意就提議走走吹吹風，散散身上的酒氣。

兩人并肩而行，一個抱着孩子，一個背着吉他。

天很高路很長，夜色将他們的背影描得冷清，幸運的是，他們彼此相伴。

利闌意側着腦袋看人，“哥，你真的上學的時候就喜歡我啊？”

路燃嘴角彎了彎，默認了。

“不對啊，可你明明有不少女性暧昧對象，我記得有那個女團成員，還有富婆小姐姐……所以你到底是直的還是彎？”

“em……”路燃思了片刻，“先天肯定是直男。”

因為他完全接受不了，除利闌意以外的任何男人。

利闌意低頭琢磨了會兒問：“哥，那你原本是直男的話……走後面的時候會不會不舒服？你別不好意思啊，實話跟我說。以後你的幸福，都是我的責任。”

對方這麽一本正經地問，路燃有點想笑，“我要說不舒服，以後能一直讓我做top嗎？”

“那肯定不行。”利闌意一口回絕。

“那你說個p。”

利闌意皺着眉，一臉有心事的樣子。

他把他哥掰彎了，他哥還為了他拼命賺錢給兩個不夠格的爹，為他背負了這麽多，如果連床上都是在遷就他，那他真是太過意不去了。

路燃見他這副模樣，以為他不高興了，忙重新答道：“舒服啊，畢竟你技術這麽好……”

後半句說得有點含糊，利闌意還是聽清了，一下子眉開眼笑，屁颠屁颠地湊上去，“具體怎麽個好法，你展開細說說？”

“真是沒臉沒皮！”路燃搖頭，然後嘆了口悠長的氣，“有點後悔……”

利闌意忙問：“後悔什麽？”

他後悔自己高中的時候不夠果決，沒在當時就把利闌意辦了，白白蹉跎了這麽多年。

路燃微眯着眼，眼底有點暗，“你上學的時候又嫩又聽我話，在床上肯定特別乖。要是那個時候就拿下你，你鐵定這輩子翻不了身。”

“艹！”利闌意昂着下巴，“那我長大了照樣能把你c服。”

“哈哈。”路燃被他這副賣乖的樣子逗笑了，三十歲的人了說話還賣萌。

不過，利闌意也只有在他哥面前，才會露出這樣一面。

真可愛，路燃在心裏暗暗道。

由于兩人說話聲音有些大，伏在路燃肩上眯着的糖塊兒似被吵到了，扭動着身子，“哼唧”起來。

路燃忙朝利闌意做了個噓的手勢，輕拍糖塊兒的後背安撫。

糖塊兒果然一會兒就安靜下來，朝人懷裏鑽了鑽，又安詳地睡去。

利闌意盯着他看了好久，“哥，你現在看着特賢惠，讓人特想……親一親。”

路燃嘴角微勾，“那你親呗。”

利闌意湊上前，避開糖塊兒礙事的腦袋，含住路燃的唇，吻了好一會兒。

溫黃的路燈下，兩人的影子交疊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