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心疼

第二十七章 心疼

到了慶海鎮後, 花九與霍桐兒找了家客棧落腳。花九打了熱水來,先讓霍桐兒沐浴換洗。

“今夜你先。”霍桐兒瞥了一眼花九那滿是泥污的手。

花九搖頭笑道:“等你沐浴好了,我還要去整理馬車呢, 不急。”

“你……等我沐浴?”

“妙娘, 你別多想,我只是擔心你一個人在客房沐浴, 萬一有什麽不三不四的人突然闖進來沒個照應。”

花九趕緊解釋,一邊說, 一邊往後退了兩步:“你放心, 我一定規矩!”

霍桐兒不是第一次聽見“規矩”兩個字了,她忍笑反問:“你就算不規矩, 又如何?”

花九沒想到霍桐兒會這般問她:“啊?”

“走, 一起去整理馬車。”霍桐兒挽住她的手臂, “然後再回來沐浴。”

“可是,水會涼。”花九擔心地看了看那四桶熱水。

霍桐兒想了想:“也是。”說完, 便松了手, 挽起了袖子, 提了兩桶水起來, 徑直往房外去了。

“妙娘,你去哪裏啊!”

“收拾馬車。”

反正回來也要重新打熱水,倒不如用這些熱水先清洗馬車內箱。雖說楚州只下了淺淺的一層冬雪, 可終歸是冷的。若是用冷水擦洗,多少也是會凍手的。

“等等我!”花九也提了兩桶熱水,快步跟了上去。

喵!

玳瑁瞧見兩個主人走得匆忙,還以為是兩人漏了自己, 也趕緊跳下坐榻,追着兩人去了。

嘩啦啦——

霍桐兒先倒了半桶熱水入車廂, 然後拿了帕子來,弓着腰麻利地擦了起來。花九哪舍得她這般辛苦?當即拿了帕子,擠到她的前面,攔阻道:“這裏都交給我,妙娘幫我遞帕子便好。”話音剛落,便瞧見霍桐兒定定地看着她,神色嚴肅。

難道惱了?

花九的心咯噔一下涼了一半,趕緊賠笑道:“我知道妙娘可以,只是我……”

“在你心裏,我難道是個嬌生慣養的富家千金?”霍桐兒沒有讓她說下去,擠到了她的身邊,垂首一邊擦車廂,一邊絮絮道,“從舞陽城至此,都是你在打理馬車。今日我若不親自擦這一次……”她忽然停了下來,擡眼看她時,眼底多了一絲心疼,“你一個人要擦到什麽時辰?平日裏趕車是你,照顧我的也是你……”

花九呼吸一滞,怔怔地看着霍桐兒,嗫嚅道:“都是小事……”

“既是小事,今日都我來。”

“不成!”

“怎的不成?”

“……”

霍桐兒堵了花九的話,一字一句道:“再聒噪,今晚自個兒打地鋪!”

花九抿了抿嘴,只得把話咽下。

霍桐兒雖說也是閨閣女子,卻已走南闖北多年,也不是幹不了粗活的人。她拿着帕子從裏角一邊擦,一邊退,很快就把馬車底上的血污與泥污擦了個幹淨。

花九一直沒有說話,默默地将車壁擦幹淨後,便一直給霍桐兒打下手遞帕子。兩個人做事,确實比她一個人做事快。

霍桐兒掃了一眼幹淨的馬車車廂,确定活幹完後,把帕子擰幹搭在了馬車邊上,回首瞧見花九悶悶地站在一邊,多少猜到些她在想什麽。

“還站着?”

“哦。”

霍桐兒指了指地上的四只空桶:“打熱水去。”

“好。”花九原本只提了兩只桶,往前走了幾步,又折返回來,硬是拿了四只空桶,快步往客棧供水處跑去,生怕動作慢了,霍桐兒又自己動手了。

霍桐兒這次沒有與她争,只是靜靜地看着花九的背影。這小呆子真是掏心窩子地對她好,都忘記自己也是女孩子,也該心疼的。

四只桶都在花九手裏,這下花九是踏實了,将入供水處時,她不忘往後看了一眼。霍桐兒別過臉去,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便帶着玳瑁往客房去了。花九暗舒了一口氣,這回妙娘終于沒與她争了。

她終是有了一點得意,便分兩次将四桶熱水提到了客房門口。

“妙娘,我回來了!”

“嗯。”

花九聽她語氣尚好,也沒有多想,便先将兩桶熱水提到了沐浴的木盆邊上,提桶就往裏面倒。等她折返拿了剩下的兩桶熱水進來,還沒來得及倒,便見霍桐兒将房門鎖上了。

鎖上也好,洗得安心些。

花九将最後兩桶熱水倒入後,剛欲回頭,便被霍桐兒從後擁住,整個人瞬間繃直了身子:“妙、妙娘?!”

“今晚,你先洗。”霍桐兒很快解開了她的腰帶,扯開了她的外裳衣帶,将她的外裳剝了下來。

花九心跳加速,今晚的妙娘有那麽一點不一樣:“我自己可以的。”

“你是不是我夫君?”

“是、是啊。”

花九答的有些心虛,悄悄地用餘光瞥了瞥霍桐兒,沒有在她臉上瞧見惱色,這才踏實了些許。

“既然說了不和離,那你我就是要做一輩子夫妻。”霍桐兒一本正經地說着,“那麽,為妻的伺候夫君沐浴,有何不可?”

花九竟是無話反駁,耳根剎那燒了個通紅。

“況且……”霍桐兒已扯開了她的內裳衣帶,“梅來鎮你病的時候,我哪裏沒見過?”

花九更覺臊人:“妙娘!”不知為何,這兩個字竟是滿滿的嬌羞,落入霍桐兒耳中,是別樣的動人。

霍桐兒故作嚴肅:“我又不會把你怎麽了,你說是不是?”

“話雖如此……”可是花九也會害羞。

霍桐兒強忍笑意,将她的內裳剝落,驚得花九連忙捂住胸口,急道:“我、我可以的!我真的可以的!”

看她語無倫次的模樣,霍桐兒更是起了玩心,食指沿着她的脊柱一路輕撫而下,指尖在她腰窩裏劃着圈兒:“可以什麽?”這一開口,帶了幾分啞澀。

嘶!

花九又羞又急,似是一只被逼急了的小獸,幾下就剝幹淨了自己,躍入木盆坐下,将腦袋低了又低:“我脫幹淨了!剩下的,我自己來!”

霍桐兒趴在木盆邊上,看着她紅透的側臉,溫柔喚她:“慕言。”

“嗯……”花九仍舊不敢看她。

霍桐兒捧住了她的臉,讓她正視她的目光:“你總是把苦的累的都幫我擔了,我也會心疼的。”她的眼底寫滿了心疼,眼波裏是再也藏不住的情愫,此時此刻,只屬于花九一個人。這樣的溫情最是醉人,醉了花九,也醉了霍桐兒。

水汽浮了上來,一絲淡淡的暧昧也跟着升騰起來,萦繞在彼此的呼吸聲裏,有點燙,也有點甜。

“我不怕苦的。”花九輕咬下唇,這句話是實話。

霍桐兒莞爾:“怕不怕是你的事,舍不舍得是我的事。”語氣霸道,也藏着一點點淡淡的酥甜。

花九臉上紅熱,哪怕她曾是妙語連珠的探花郎,只要遇上妙娘,她總是語塞的那一個。

“坐好,我給你捏捏。”霍桐兒走到花九背後,綿軟的雙手落在了她的肩頸上,語氣依舊溫暖,“以後就這樣,你每逞能幹一次累活,我就伺候你沐浴一回。”

花九緊張答道:“妙娘,真不用這樣的。”

“那這樣,你如果鐵了心想伺候我一路,讓我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話……”霍桐兒狡黠輕笑,“往後我沐浴,你也得伺候。”

花九面紅耳赤,急道:“妙娘,這不成的。”

“怎的?不想伺候我?”

“……”花九再一次無話反駁。

“不說話,我當你默許了。”自然,這是霍桐兒的大獲全勝。

花九怎會有理由反駁,只得讓妙娘的一雙酥手在她肩頸上開始揉捏。

霍桐兒的力道恰到好處,花九舒爽極了,好幾次險些哼出聲來,若不是死死咬着牙關忍着,只怕要被霍桐兒笑話了去。

“慕言,你得對自己好一點。”霍桐兒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花九這才發覺,她與她其實離得這般近。

花九側臉看她,險些吻上她的鼻尖,不由得往後退了退,帶着歉意道:“我其實對自己很好的。”

“嗯,哪裏好?說來聽聽?”霍桐兒就這樣肆無忌憚地趴上了她的肩,呼吸近在咫尺之間,落在耳翼上,癢癢的,也酥酥的。

花九的神魂已亂,哪裏還能認真回想那些事,只呆呆地看着霍桐兒的側臉,眼底只容得下一個妙娘。

霍桐兒輕而易舉地捕捉到了她眼底湧動的春色,得逞的她終是得了一絲滿意,捏了一下花九的鼻尖,輕聲道:“說不出來,該罰。”

花九聲音微顫:“都依你。”分明只是一句話,可她的呼吸很燙,燙到霍桐兒品出了這三個字的另外一層意思。

霍桐兒的視線往下,落在了花九紅潤的唇上,呼吸微促,她并不知自己此時的目光是怎樣的灼熱。

花九雖說是她心中的“小呆子”,卻并不是真正的呆子。她覺察了霍桐兒的意圖,知道這一下觸碰意味着什麽。那是她一直渴求的荒唐,也是她一直的期盼。

“慕言,我與你說個小秘密。”

“嗯……”

霍桐兒的唇越來越近,聲音也越來越輕,幾是氣聲:“我其實……親過你的。”

花九眸光一緊,還沒來得及反應,霍桐兒的唇便湊了上來,将她的思緒碾碎、撕破,最終在腦海裏化為一片虛無,空蕩蕩的什麽也不記得。

這個吻,她會記一輩子。

妙娘,她也會喜歡一輩子。

她在妙娘纏住她的舌尖時,輕笑着捧住了妙娘的後腦,将所有的熱烈都回應給她。妙娘要什麽,她都給她!

喵!

玳瑁害羞地蹿到了坐榻深處,蜷起身子,長尾不偏不倚地遮住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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