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36.豪門(10)

豪門(10)

柳憲楷俯身過來,靠得離她極近。

他有意無意地與阮亦溪氣息交纏起來,似乎是故意想要撩撥她,挑逗她。

這男人的一頭長發在男人裏可不多見,一看就是男人中的風流種,蕭索落寞惹女人憐愛,卻不知女人都會被他當成獵物。

阮亦溪記得,剛剛在宴會上看到這長發男人時,他就是孤身一人,看來是沒有太太。其實也不奇怪,像他這樣的男人怎麽可能那麽早結婚豈不是耽誤他狩獵女人

柳憲楷在她耳邊輕聲說: “他已經抱着李藝言離開了,把你一個人丢在這裏。”

“而且,阮小姐——”他的神情認真,不像是在說謊: “你究竟明不明白,在我們這個階層,感情的貞潔完全就是笑話。”

感情的貞潔

阮亦溪愣了。

她睜着像受驚兔子一樣紅彤彤的眼睛,與柳憲楷對視着。

柳憲楷的眼神愈發深沉玩味: “而且,只要阮小姐幫我扳倒了她,我不僅将他名下所有的東西都送給你,此外,我也将我自己送給你。”

這男人對自己的魅力極度自信。

但難得的,他的自信不會引起人反感,因為他配得上所有的溢美之詞,他只能令人臣服。

她下意識地向柳憲楷伸出手來,就像是被忽然丢入深淵的,想要抓住什麽的人一樣。

她的眼眶瞬間濕潤,似乎是想要哭了,無助地呢喃着: “為什麽……管易河為什麽要這麽對我……他明明對我說過那麽多海誓山盟的……我,我是真的相信了他。”

“阮小姐,海誓山盟這種東西,除了表達在許下諾言的瞬間他是真的喜歡你以外,沒有任何其他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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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道理人人都懂,卻很少有人能做到,尤其是戀愛中的道理。

阮亦溪恍然無助地抓着柳憲楷的袖子,幾乎是要泣血似的問: “他在哪他到底在哪我要去找他問個明白。”

“他現在正在李藝言的車裏,你現在過去,沒準還能抓個現行。”

“好,我知道了,謝謝。”她忽然恢複了冷靜的神色,跟剛剛的無助脆弱判若兩人,理都不再理柳憲楷,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看得出,這個柳憲楷就是專門來挑撥的,要不是演這麽一出,肯定又要跟柳憲楷周旋許久,哪能那麽輕易讓他說出管易河的所在。

她雖然心中不滿,但在沒有親眼看到管易河與李藝言茍且之前,她絕對絕對不可能相信任何人的鬼話。

就算是要捉奸,她也要自己親手捉,別人誰說的都不作數。

阮亦溪匆匆趕到停車場,她并不知道哪一輛才是李藝言的車,于是她挨輛挨輛的找。

這裏的停車場是狹長型的,她踩着高跟鞋,從一頭走到另一頭,高跟鞋打在水泥路上的聲音清晰至極。

停車場裏的路燈不斷晃出她的影子,一會在她身前,一會在她身後,然而影子變化得越來越快。

其實完全是不自覺的,她就越走越快,好似在趕着去做什麽事一樣,像是個趕着去戰場守護什麽的女戰士,越來越急,步伐越來越快,甚至變成了小跑。

停車場裏微涼的夜風吹過她暴露在外的雙臂,有點冷,她稍稍有些發抖,卻跑的越來越快。

找到了。

她停駐在一輛黑色的輝騰前面。

她看見車內的儀表盤上發出了暗暗的熒光,裏面有人。

她走過去,敲了敲後座的車窗。

車窗随即落下,是身上的西裝外套不見了蹤影的管易河。

一個頭發淩亂,口紅暈開的少女迅速地湊到車窗前面,正是李藝言。

這車裏除了他倆,再也沒有別人了。

李藝言極其嬌羞黏膩地說: “對不起啊阮姐姐,小管總實在是太迷人了,阮姐姐就把小管總借我一下吧,想來阮姐姐一定不會介意的,是不是”

這場面可真是惡心極了。

阮亦溪只覺得屈辱與羞憤,她頭也不回地走開。

車門迅速打開,管易河追過來, “亦溪,亦溪——”他跟在阮亦溪身後叫她: “你聽我解釋。”

阮亦溪頭也不回,理都沒理。

她氣極了。

“亦溪,不是那樣的,是她說她什麽心髒病犯了,非要讓我送她過來——”

阮亦溪“唰啦”一下回過頭: “那你為什麽不直接送她去醫院,在她車裏待了那麽久幹嘛難道你在親手給她治心髒病不成”

“我也是沒有辦法……”

“什麽叫作沒有辦法怎麽騰翔地産的千金喜歡你,你出于商業目的,沒有辦法只好答應她,對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別跟着我。”

李藝言才從車裏出來,倚在輝騰車上柔弱無骨,喊道: “小管總,你快點回來啊。”

阮亦溪冷笑: “你還是去照顧李藝言吧,她有心髒病,萬一在這沒有人的停車場裏病發了豈不是麻煩大了”

李藝言跑過來攬住管易河的胳膊,連珠炮似的搶着對阮亦溪說: “借借男人也不是什麽大事。阮姐姐你放心,我用過後肯定還給你。阮姐姐,咱們有借有還,再借不難啊。”

阮亦溪掉頭就走,管易河“亦溪,亦溪”的叫着,阮亦溪卻不肯回一下頭。

“小管總——”李藝言的少女音聽起來極其魅惑: “我們快回車上去吧,我心髒不舒服呢。”

管易河臉色冰冷至極: “我看你不是心髒有病,你是腦子有病。”他徹底甩開李藝言,連還在李藝言車裏的西裝外套都不要了,直接去追阮亦溪。

管易河臉色極其不豫,回到宴會現場,到處尋找阮亦溪的身影,卻怎麽都找不到。

正好張老板過來了,管易河連忙扯着張老板問: “張老板,你看到我女朋友了嗎”

張老板一直在宴會現場走來走去招待賓客,且又是宴會的主辦人,自然會對所有出席宴會的客人留心些,他立刻答: “剛剛我看到她被柳憲楷帶走了,他們從後門出去了,不過我也不知道他們去哪了。”

柳憲楷……

管易河心道完了。

這柳憲楷是出了名的浪蕩好色之徒,他的女朋友簡直是不計其數,有傳言說,洪川市的女人裏十個中就有一個曾經跟他好過。

雖然可能是誇張,但他帶亦溪走了,肯定不會是什麽好事。

管易河心急如焚,立刻追出會場後門,到處尋找那兩人的身影。

其實,說是柳憲楷帶阮亦溪過來,不如說是柳憲楷騙阮亦溪過來的。

阮亦溪站定說: “柳先生,我想在這裏應該可以吧,您應該已經可以告訴我有關李藝言的事了。”

是柳憲楷對她說,李藝言之所以會纏上管易河,是受了某人的指使,但這件事不好當衆說,所以叫阮亦溪跟他到一個僻靜的地方。

這裏之外五百米左右,是洪川市一片鬧中取靜的住宅區。

在人口如此密集的今天,位于市中心一帶的這裏卻有着地廣人稀的景象,少有人車經過,只有一排排的路燈在盡職盡責地堅守着夜晚。

這裏寂靜得稍稍有些恐怖。

不得不說,如果在平時,面對柳憲楷這種人,阮亦溪理都不會理,更不會聽信他的話跟他到這種地方來。

但今晚,阮亦溪已經氣得失去了理智。

柳憲楷流裏流氣地笑了笑: “這裏還不行,這裏不夠隐蔽,可能會被有心之人聽到我們的談話,然後出去亂傳。”

阮亦溪的臉色一沉,說話的語氣十分不豫: “那你到底想要去什麽地方”

“想讓你跟我回家啊。”

阮亦溪察覺這人就是個徹底的無賴,掉頭就想要走,柳憲楷忽然緊緊拉住她。

阮亦溪心中十分恐懼,她察覺到柳憲楷不是在試探,而是真真切切地想要拉扯控制住她。

在柳憲楷的過往生涯裏,他早已熟悉一切對待女人的套路,無論是糖衣炮彈,還是細心關懷,他都游刃有餘。而他知道,對于阮亦溪這種生性強悍的女人,只有比她更強悍,才可能征服她。

這女人當真是絕色,在柳憲楷見過的所有女人裏都是數一數二的,讓這個好色之徒的骨子裏生出一種牡丹花下死的浪漫追求。

柳憲楷甚至有些粗魯,捂着阮亦溪的嘴,把她拉到車上。柳憲楷特意将車停在會場後門下方的電梯口附近,就是為了今晚獵女方便。

阮亦溪吓了一跳,她知道柳憲楷對她有意,但以為他最多也就是騷擾而已,她竟不知柳憲楷能夠出格到這種觸犯法律的程度!

阮亦溪被他拉到車上,雖然阮亦溪不是個好惹的,但如果單純比較體力來說,她的力氣遠沒有柳憲楷大。

她的反抗就像是被毒蛇攪住的兔子,根本逃脫不了柳憲楷的桎梏。

她害怕極了,這裏僻靜無人,不可能有人來救她的。

充滿殺氣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柳先生,你拽着我的女朋友,究竟是有何貴幹”

柳憲楷一偏頭去看,還未等看清就已經被管易河一拳打在了臉上。

柳憲楷一下子踉跄了幾句,管易河一把搶過柳憲楷懷裏的阮亦溪,把她扶好。

阮亦溪此刻已經暈花了眼妝,胳膊上也都是被柳憲楷抓出來的紅印,這副慘狀簡直就是給管易河的怒氣火上澆油。

被徹底激怒的管易河沖上去狠狠揍了柳憲楷幾拳,柳憲楷想要回手,但管易河就像是瘋了一樣,把柳憲楷揍得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

“管易河,管易河——”阮亦溪連忙上去拉住他,要是再讓他打下去,沒準真的就出大事了。

管易河的胸膛劇烈地起伏着,他幾乎從來沒有這麽生氣過: “柳憲楷,我警告你,你自己人渣那是你自己的事,但是你要是敢動我女朋友,我一定斷了你在洪川市的所有活路!”

柳憲楷笑得十分邪惡癫狂,色眯眯地盯着阮亦溪,滿口都是污言穢語: “好看的女人就是招人疼,能讓小管總疼惜到這種地步,那得是什麽級別的大美人啊看來我的确是挑到了好貨色啊。”

管易河立刻就要再揍過去,阮亦溪怕他真的鬧出什麽事來,說了一句“好了”随即就往會場回。

果然,管易河立刻跟上她,也不再管惡棍柳憲楷。

對于剛剛救了自己的男朋友,阮亦溪依舊沒有一絲好脾氣,冷冰冰地問: “李藝言呢你不管她了”

“不知道,我離開停車場的時候,她還在那。”管易河老老實實地回答生氣了的女朋友的問題,然後立刻又解釋了起來: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亦溪,你聽我解釋……”

此時此刻的李藝言的确還在停車場。

她一直一直都在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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