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困住

困住

有水流滴答往下落, 寒意從骨子裏透出來，身體打了個一個抖，葉瑾便醒了過來。

她躺在床上, 身體想要動起來，手臂上的疼痛卻讓她止住了動作，仿佛有無形的繩索在纏繞她的每一寸肌膚。脖子上多了一個金屬環，不知用什麽作用。她眯起雙眼，将視線投向房間的每一個角落，想看清楚自己到底處于怎樣一個環境。

這是一個簡單的房間，正前方是一塊落地窗，從大窗戶外的雨聲淅淅瀝瀝, 原來聽到的水流聲是從這裏傳來的。除了她身下的這張床之外, 沒有任何其他的陳設。

葉瑾另一只手撐着自己半坐起來，咬着唇, 将呼之欲出的呻/吟壓了下去。太疼了, 不止是大腦，還有身體的每一處骨頭與血肉, 都在叫嚣着痛苦。她的傷經了治療包紮，但不會讓她好得快而已。

清晰後, 腦子裏第一時間冒出了一個确定的事實——她如今被對方關了起來。第二個确定的事實——她的狀況不太好。第三個不确定的事——現在她是否還在1號陷落地？

而這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看着走進來的人, 葉瑾确定自己不認識他。

來人是個哨兵，而且看起來是一位親切而和藹的哨兵。平常的五官，沒有任何記憶點, 一張大衆臉, 似乎讓人見過就忘。那雙眼睛裏透露出一種溫潤和寧靜, 仿佛是一湖清澈的泉水。他的臉上沒有任何鋒芒，只有一股悠然自得的熟稔味道, 像一杯溫暖的茶，讓人在黑暗中找到一絲安慰。

饒是如此，葉瑾緊繃的神經依舊沒有放松，她如今孤身作戰，遇到的任何人都有可能要了自己的命。

“抱歉，以這樣的方式把你請過來。”哨兵半低下頭，對她颔首，手裏端着一杯冒着熱氣的杯子，“躺了這麽久，一定感到口幹舌燥吧？這是熱水，沒有添加任何東西，你可以放心飲用。”

葉瑾盯着他，不說話。

對方也不急切，依舊站在床尾，單手端着盤子，穩穩當當。“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接受。”

“我喝。”

已經到了這裏，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擋不了幾個哨兵的圍攻。而貿然使用精神力的話，她此刻還在隐隐作痛的腦子會在頃刻間要了自己的命。

在不知道自己勝算的情況下，她不能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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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熱水下肚，胃內暖呼呼的，冰涼的身體逐漸回暖，幹涸的嗓子有了滋潤，說話也順暢了許多。葉瑾抿抿嘴唇，摸索着還透着暖意的杯壁，指尖也變得溫熱起來。

“我現在在哪裏？”

哨兵臉上一直噙着淡淡的笑，他回答：“秘密據點，無可奉告。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現在我們已經不在1號陷落地了。”

葉瑾略一思索，便想通了一定有帝國的高層在與他們裏應外合，1號陷落地說不定早就被安插了內應，這麽多年沒有人發現廢棄大樓下面藏了這麽一個實驗室，說沒人打掩護葉瑾肯定是不信的。

在被發現之後，這群人能夠迅速集結離開，甚至在指揮官已經封鎖港口的情況下還能離開，定然是有權有勢的人在背後助力了。

“是誰在幫你們？”葉瑾看過去，捏着下巴猜測，“讓我猜猜，聖使？或者是帝國的某個官員？你們這群人的幕後BOSS是誰？”

對方依舊微笑，對她的猜測沒有任何表情變化，就好像是一個程序設定好的機器人。“你也不用多猜，我肯定是不會告訴你的。這次邀請你來的目的，主要是想讓你參觀參觀我們這裏。”

“參觀？邀請？以這樣的方式？”葉瑾擡起手，指着自己脖子上的金屬環，又讓對方看到自己手臂上的繃帶，卻不料扯到了傷口，讓她疼得倒吸氣。

她确實不禁疼，以前稍有一些傷，就會被送到治療艙，睡一覺就能好。這回，倒是沒有這樣好的待遇，對方肯定是樂見她的傷勢無法好轉的。

“對于這件事，我抱以真誠的歉意。我的本意并非如此，不過以你的身手，若不是使點小計策，大概是達不到現在這個結果。脖子上的是精神鎖，以防萬一，你最好不要貿然使用精神力。”

“好在一切都是不錯的，你已經到了這裏，而且沒有任何生命危險，看來是個皆大歡喜的結果呢。”他的臉上笑容更甚，讓葉瑾看得咬牙切齒。

睜眼說瞎話！笑面虎！葉瑾在心裏腹诽，嘴上嘁了一聲，“說了這麽多，我還不知道你是誰。”

“真是抱歉，忘記了自我介紹。我叫做布萊克。”他微微躬身，單手放在胸前。

布萊克！葉瑾摩擦杯壁的手指一頓，面上不顯。他就是布萊克，這樣的一張面孔，這樣的說話方式，若不是因為一開始就知道二人敵對的身份，葉瑾試想若自己處于肖博南那時的狀态，大概也會被眼前的人迷惑。

這人……是個極擅長觀察人心的。

葉瑾不動聲色地繼續問：“既然是這樣，那麽我也該知道你們現在到底是在做什麽實驗？肖博南說，你們是為了提升覺醒者的能力？”

布萊克唇角揚起：“他是這麽說的嗎？這樣說也沒錯，我們确實在尋找提升能力的方法，不過不是為了他們那些普通等級的覺醒者。你知道的，等級越高的人，越往上走哪怕是半步都是極為困難的。我們提供的，是幫助高層那些有金錢有資源的上層人士，底層人民，不值得我們投入半分。”

“所以你們就騙了他們，讓他們成為你們的小白鼠。”

對方不以為然，臉上表現出訝異，“我們确實也幫了他們，只不過藥劑在他們身上起了反作用而已，我可是實話實說，從不騙人。”

或許注射在肖博南他們身體內的藥劑确實是能夠提升能力，但初期的藥劑很大概率有一定的副作用，副作用一旦大于正向改變，表現出來的就是如肖博南等人被折磨的樣子，而一旦觀察到變化，研究人員就可以一點點修改配比，直到副作用微乎其微。

他們這群被騙來的哨兵，是試錯的存在。

憤怒擠占了胸腔，葉瑾捏緊了杯子，“說得冠冕堂皇，做的還不是非法的實驗。若真的那麽名正言順，為何要躲在地下？怎麽不大大方方透露出消息，這麽好的藥劑，想必民衆們一定會追捧。”

布萊克似乎聽到了一個笑話，他笑得合不攏嘴，從床尾踱步到床頭，站在葉瑾身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想要伸手來摸她的頭，卻被躲過。手落空，他也不在意，順手插進自己的褲兜裏，“你還年輕，不知道物以稀為貴的道理，商人重利，我們可沒有這麽高尚的情操，有權有勢的人花錢不眨眼，我們何必需要民衆的支持。”

“有了大海，誰還在乎那點杯水車薪？你說是吧？”

有道德的人和沒有道德的人對話，無法串上一個頻道。葉瑾不想多費口舌，往床上一躺，閉上眼睛，“說了這麽多話，累了，我要休息。”

對方也不惱，還幫着她掖被子，關上房間裏的燈才離開。

人一走，葉瑾就睜開眼睛，看着手裏的杯子，她需要趕緊恢複好，找個機會逃出去。

将托盤遞給身邊的人，布萊克臉上的笑收了回去，一瞬間變得漠然。他看到前方走來的男人，叫了一聲：“明路？你怎麽來了？”他想到什麽，臉上露出些許焦急，急急地問，“是艦長出了什麽事嗎？”

明路拍了拍布萊克的肩膀，與他共事也有幾年之久，布萊克這人，有時候經常讓他看不透，在外時，他可以做到雲淡風輕，做一個十足的紳士。只要他願意，一張沒有辨識度的臉可以讓任何人體會到他的親切和藹，對他産生親昵之意，從而被牽着鼻子走。而只要遇到薩蒂奇的事，他總是會顯得那麽不安，一如現在。

“放心，艦長沒有任何問題。米迦勒不是已經給艦長進行了精神屏障修複嗎？狀态恢複只是時間問題。”

布萊克嘆了口氣，這次捉住葉瑾，其實也是臨時起意。他們也沒想到這名向導能夠膽大到獨自一人溜進飛船，他那時剛好在遠程下達命令，得知此事後，立刻安排一切人手，迅速設下了一個圈套。

不只是她對自己太過自信，還是什麽其他原因，竟然還真的成功讓葉瑾中了招。這次出逃，雖然損失了兩名2S的哨兵，但某種程度上來說，得到葉瑾，還是賺了。

薩蒂奇艦長自從在艦艇上出了事後，據點的一切事物都是自己和明路在打理。雖然艦長時不時也會醒過來，但清醒的時間時長時短，沒有一個定數。現階段還不适合重新接受內部的管理。

如今葉瑾落在他們的手裏，一來是為了給艦長重新恢複有一個保障，二來聖使對葉瑾的勢在必得讓他想要增加一些手裏的籌碼。

“我去看看艦長。你別輕易露面，葉瑾見過你。”布萊克叮囑明路，腳步匆匆的離開了。

說不定葉瑾已經猜到了呢？？明路失笑。

……

1號基地裏，此刻氣氛實在是凝重。

方言舟手指敲擊着桌面，看着低着頭一排站過去的哨兵們。

“事情已成定局，當務之急是把基地裏的污染物解決掉。”

方言舟站起來，他身材高大，挺拔而威嚴，仿佛有一種內在的力量在他身上流淌。中年的歲月給了他沉穩的氣質，線條分明的臉龐透露出經歷過風雨的堅毅。面容上的皺紋似乎是歲月的見證，但并沒有削弱他堅定的表情。他的黑色制服整潔而有序，每個細節都透露出他對使命的無盡敬畏。

他的眼眸深邃而銳利，看向其中一個哨兵，“方執玉，你跟我過來。”

面容俊秀的哨兵擡起頭，從隊伍裏出來，跟在方将軍身後走了出去。

當他走過的時候，他散發出一種難以描述的威嚴和自信，仿佛整個世界都會為他的存在而安靜下來。方将軍一離開，哨兵們憋住的氣息頓時松了下來，他們不約而同地猛吐一口氣息，在各自的臉上看到了無奈。

1號陷落地現如今成了個大笑話，在提前部署的前提下，衆目睽睽下，那艘飛船竟然被掉包了，他們包圍的竟然是帝國派來的援軍——方言舟麾下的軍隊，而放走了違法人員。

“身體有什麽異樣嗎？”

只有兩人的時候，方将軍的臉上露出少有的柔和，他此刻只是一名關切兒子的父親，他看着方執玉臉上透出的疲憊，心裏也是有些心疼。他的小兒子是個極有天賦的哨兵，心性堅強，主意很大，從來不讓他操心。

上次讓他露出這種表情還是因為艾維諾去世，這次又是因為什麽？

方執玉搖頭：“沒什麽問題。”

似乎是因為有葉瑾精神防護的加成，從爆炸中離開之後回到基地之後，雖然隔離了幾天，卻沒感覺到身體有什麽異樣，十五小隊的人幾乎都是如此，反倒是在基地內部的哨兵們或多或少出現了症狀，他們的皮肉開始潰爛，這不是個好兆頭。

好在父親帶來的技術人員已經在解鎖保險櫃了，希望能帶來好消息。

“執玉，你需要休息，看起來你幾天沒合眼了。”

方言舟一眼就看出了方執玉的異樣，但他只是言語提醒。方執玉雖然是他的兒子，不是因為自己看自己孩子優秀，若是以軍團将軍的身份來看，方執玉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他并不希望帝國優秀的孩子因為一些瑣事而煩憂。

“如果心裏有什麽事，可以和你媽媽說說，她這幾天說你很少聯系她。”

想到自己的妻子，方言舟的臉上袒露出寵溺的無奈，語氣裏也帶着些唏噓，“我們三個都在外奔走，只留你母親一個人在家裏，她實在太過孤單，有空的話多給她打打視訊，她很樂意看到你。”

作為皇室的公主，茉莉是個千嬌百媚的人，作為方将軍的妻子，茉莉又是一個堅強的母親。她把兩個孩子養得實在很好，在他在外征戰的時候，做他後方最堅實的後盾。

“我知道。”

“方将軍！那邊有事向您禀報。”

突然到來的士兵打斷了父子之間的談話，方言舟無聲地拍拍方執玉的肩膀，二人對視一眼，方執玉目送方言舟離去。

宋玉傑這時跳了出來，有些羨慕道：“真好，你還能見到方叔叔。我爸開始不知所蹤，我前幾天打了他的通訊，無人接聽。問到了研究所，他們說我爸帶着實驗品不知道上哪兒去了，真是頭疼。研究所也在找他。”

“帶着什麽實驗品？”

“不知道，好像是個很珍貴的實驗品吧。研究所的人也沒說，只是讓我如果聯系到他的話，一定要告知研究所。”宋玉傑摸摸頭，看着突然變得面色凝重的方執玉，“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

“沒事。”方執玉剛走了一步，身體突然晃了晃，眼前一陣發黑，他站在原地良久才重新視物。

宋玉傑發覺他的異樣，“你怎麽了？是不是這幾天沒休息好？”

方執玉臉色有些蒼白，他咬了咬唇，摸上自己的心髒，瘋狂跳動的感覺從胸腔傳到指尖，視線開始變得模糊，他抓住宋玉傑的手，“玉傑，扶我回去。”

“你看不見了？”宋玉傑壓低聲音，焦急起來。

“只是有些模糊。”

哨兵的視力是超強的，若失去這一助力，在某種程度上說，無異于折斷半邊翅膀。宋玉傑的腳步透着急切，“是不是這幾天太累了？要不要我讓聞人良策來給你疏導一下？沈歲安也行。”

“我吃向導素就好了。”

二人回到房間，方執玉從櫃子裏摸出一瓶向導素，倒出三顆，想了想，又倒出兩顆，正要往嘴裏送，就被宋玉傑捉住手腕。

“你已經到了吃五顆的地步了？這樣下去，你的精神會更加壓抑的！3S哨兵的精神一旦崩潰，後果不堪設想！”

“我心裏有數。”方執玉掙脫他的束縛，把向導素吃進嘴裏。

身體的變化立竿見影，不到一分鐘，方執玉的心跳平緩下來，耳清目明，他看到了宋玉傑臉上關切的神情。

宋玉傑很難理解方執玉如此隐忍，從來不與他們說起自己的變化。

但好在他死皮賴臉，知道的要比錫蘭多一些，比如方執玉無法接受向導的疏導和安撫，會産生巨大的疼痛；比如他的腦子裏一直藏着一個叫做艾力克斯的人。他曾經碰上過一次，那人操縱着方執玉的身體，讓他完全變了一個人。可也只出現了兩分鐘之久，方執玉就奪回了身體控制權。

從那以後，也不知道方執玉用了什麽方法，宋玉傑再也沒有見過方執玉失控。

最近一次提到艾力克斯，就是在新生試煉中的那次，方執玉說，艾力克斯嘗試要突破，卻沒有成功，這一畫面被記錄儀記錄了下來，而記錄儀還在葉瑾的手裏，被他拿來威脅過方執玉。

這些事，突然想起來，宋玉傑覺得似乎過了很久。那時候，他們還對葉瑾有些成見，這會兒，已經是并肩作戰不知道多少次的良好戰友了。

不過，這名戰友此刻還生死未蔔，失去了一切消息。

思及此，宋玉傑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有些洩氣，“葉瑾怎麽辦？我們準備了這麽多，卻還是被他們逃了。不是說葉瑾受傷才會讓精神防護失效嗎？一定是很嚴重的傷。”

“是我的錯，沒有及時跟上去。”方執玉坐在床邊，捏着手掌，聲音低沉。

宋玉傑擡頭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嘆氣：“怎麽會是你的錯呢，這一切都變故發生得太快了。飛船一開，對手就引爆炸彈你也想不到，況且你還帶了人來救我們，你已經做到了最佳，不要對自己要求太高，那樣你肩上的擔子太重，也會很累。”

“我們是你的同伴，有些事情你可以分擔給我們。”

“我相信葉瑾一定能逢兇化吉的。”

葉瑾也是這麽想的，她心思狡黠，手裏的杯子碎片在她纖細的手指間輕輕一轉，冷光閃爍，然後毫不猶豫地将碎片抵在明路的脖子上，一股危險的氣息彌漫開來。明路頓時感到腹部一陣劇痛，葉瑾的拳頭落在那裏，讓他忍不住彎下腰。

未開燈的房間，有血腥的氣味彌漫開來，葉瑾的手臂傷口崩裂開了，她像是沒有看見似的。

“我還以為是誰，原來這地方是薩蒂奇的。”葉瑾的聲音帶着冷意，“你們把我弄來，不會是薩蒂奇還沒好吧？你們沒有去找米迦勒治療？難不成他們拒絕你們了？這不對吧？薩蒂奇和聖使不是合作夥伴嗎？”

這一連串的話語，就像是葉瑾的自說自話，她語氣肯定而迅速，完全不需要明路接話。

“你都知道了。”明路無奈地笑笑，卻不敢有所動作，碎片抵在他的咽喉處，他是認可葉瑾的實力的，稍有不注意，那尖端就能插/入他的大動脈，這狀況可不是他想見到的。

與葉瑾對戰一次後，不會想要遭受第二次打擊，明路識時務。

“你想怎麽做？”

葉瑾沒想到他這麽好說話，還有些懷疑，沒做聲。

明路只好再說：“我打不過你，何必逞強，不如聽話。”

他不知道自己受傷了嗎？？難不成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放我走。”

明路笑了一下：“你知道，這不可能。這個據點是個鐵通，密不通風，每個地方都有監控，你想要逃出去，只能說是插翅難飛。”

聽她這麽一說，葉瑾下意識感受到一絲危險，立刻轉到明路身後，一支針管從角落裏射了出來，剛好紮在明路的胳膊上，他在昏迷過去之前提醒道：“你逃不掉的，只要有異動，随時都有麻醉劑等着。”

看着倒地的明路，葉瑾一時無語。

房間裏響起一個聲音，“葉瑾，不要做無畏的掙紮，既然把你請來了，沒有就這麽放你走的道理。”

“你們想要做什麽？我考慮考慮。”

葉瑾丢下碎片，朝發聲處開口。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她倒是想看看這些人葫蘆裏準備賣什麽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