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落日第四百二十一秒

第71章 落日第四百二十一秒

“周家老幺又被拎到廠長辦公室挨訓啦!”

不到中午,周家老幺周景元闖禍的消息就在遠星傳開了。

“昨天藏鋸子不是剛挨了一頓?”有人不解,“今天又是為什麽?”

“嗐——”得知詳情的人無奈地搖了搖頭,哭笑不得,“把老趙鋸好的木板全摁上了釘子。”

“什麽?!”

“廢了十張木料。”

“我的天!釘子起不掉嗎?”

“密密麻麻按滿了,起出來,板材上全是小窟窿。”

“這……老周不得氣死啊?!”

“一路揪着景元罵‘敗家子’。”

八歲,正是周景元皮得沒邊沒樣的年紀,訓不少挨,罰也沒少受。這一次,連向來不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的周澤安也動了揍人的念頭。

最後,到底是被餘書荔攔了下來。

周澤安氣得撂了狠話:“您就護着他吧!等到哪天我們都管不住的時候,他就得吃牢飯了!”

等他走了,餘書荔進了周景元的房間。小孩知道自己闖了禍,蔫頭耷腦站在門邊。她牽他到書桌前坐下,摸了摸他圓乎乎的小腦袋。

“一張标準板材一般是 2 米 44 乘 1 米 22 的,大約是 3 平方左右。”餘書荔順了順書桌上的書本,撫着桌面道,“這書桌是你爸爸給你做的,1 米 2 乘 0.6 的尺寸,不到一平米。除去桌腿,一張标準的板材至少可以做四張你這樣的書桌。”

小周景元看着奶奶,認認真真地聽她講。

“一張板材做四張書桌,十張能做多少書桌呢?”餘書荔問他。

“十個四,四十張書桌。”

“你們班有多少人?”

“四十個。”

“那正好,每個小朋友一張書桌。”餘書荔補充道,“如果這十張板材沒有被浪費的話。”

周景元不說話了,低下頭看着自己的書桌。良久,他擡起頭,對餘書荔說:“奶奶,我錯了。”

餘書荔微微笑着,慈愛又溫柔地撫了撫他的頭發。像小刺猬一樣豎起來的短發茬,刺在人手心裏,也傳來些溫熱。

“潤物細無聲”說的就是餘書荔這樣的長輩。

對于年少愛闖禍的周景元來說,挨訓受罰是常事。那些大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時候,多半都是餘書荔保下他的。保下不是放縱、溺愛,是奶奶用柔軟的心和愛為他築出一條正直、規範但不必循規蹈矩的軌道,避免他惡意破壞的同時,也呵護他的本性不受破壞。

在周景元的心裏,奶奶給了他多重的愛,奶奶的去世就給了他多深的傷。

人在生死面前,真正的無能為力。縱使奶奶身死不能複生,她也永遠是周景元心裏最最柔軟的一處地方。

張奇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餘書荔去世的這天來戳周景元的心。

只是,不論周景元有多無法接受奶奶離去的事實,都需要為自己此刻的魯莽道歉。

“對不起……”他用拇指撫了撫眼前被他咬紅的嘴唇。

梁昳擡眼看他,黑色襯衣、黑色西服、黑色皮鞋、黑色羽絨外套,還有黑色的孝紗,周景元通身全黑,籠罩着又厚又重的揮不去的悲傷。

梁昳握住他的手指,輕輕摩挲兩下,低聲但不示弱道:“我會咬回來的。”

“好。”

“還有……下次打臉記得用自己的手。”

“好。”

一點點笑意在車廂裏漾開,周景元松松地靠着,梁昳也斜倚着靠背,兩個人互相看着,一直看着,很久都沒有說話。

餘田再過來時,打包了十人份的早飯。他下車前,先給周景元打了一通電話,知道人就在停車場休息,便先送了兩份過來。

周景元推開車門,還沒接過打包盒,先看見了餘田身後的人。

“餘爺爺……”他連忙彎腰下車,壓低聲音問餘田,“你說了?”

“早起看我穿了一身黑,猜到了。他問實話,我不敢騙他。”餘田一面答,一面把早餐遞給了坐在車裏的梁昳,随後同周景元一同走過去。

“景元啊……”只是這一聲,餘老爺子已是眼眶含淚,拖住周景元伸過來的手緊緊攥住。

周景元一把扶住了餘爺爺。

“帶我去……”餘爺爺望了望遠處隐約缭繞而上的煙霧,後面的話再說不出。

餘書荔一走,同輩人中只剩餘田的爺爺了。他強撐着來這一遭,為的是世間的最後一次告別,所有人都明白。

“好。”周景元颔首,領他往前走,路過車頭時看了一眼。

梁昳按下車窗,手掌由內而外揮了揮,示意他去忙。

這一忙就忙到了近中午,周景元重新坐進車裏時,梁昳眯了一覺剛睜開眼。被開門聲吵醒,她伸手一摸打包盒,早飯早涼了,已經沒法吃了。

“怎麽辦?”她迷蒙了一雙眼問。

周景元替她将亂發撫順,道:“陪我媽他們一道在休息室吃了點兒。”

“這會兒不忙了?”

“下午才會來人了。”

“你要不要睡一會兒?”梁昳問他。

周景元閉上眼睛,靠在她肩上,喃喃道:“睡不着。”

“還不困嗎?”梁昳摸了摸他的臉,手指觸到他下巴上冒出的淺淺的胡茬,“一天一夜沒阖眼了。”

“眼皮确實睜不開了,偏偏腦子清醒得很。”周景元微微嘆口氣,“一靜下來,眼前全是奶奶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樣子……”

梁昳抱住他,輕輕拍着他的背,一下一下又一下,像哄嬰兒睡覺似的。

周景元也不說話,靜靜靠着她,安下心來。

就在梁昳以為他已經睡着的時候,他卻忽然開了口——

“靈堂上的事,你懂那麽多,是不是也被家裏人逼着 做過這些?”

梁昳知道他問的是敬香、燒紙和供果的事,明知他閉着眼看不見,她還是實實在在地搖了搖頭。她停住一下一下拍哄的節奏,說:“我信在身孝,活着時多敬點比死後做給活人看強。”

周景元贊同地“嗯”一聲:“我也是。”

“雖然長輩們篤信世代傳下來的喪儀,但我身後,是不要這些的。”大概是因為他的贊同,或許也是時機難得,梁昳透露了些自己對此事的看法,“一把灰随便扔在哪條河裏或者埋在哪棵樹下都行,不需要吊唁,也不需要祭奠,省得麻煩。”

盡管她說的是事實,可是當她描述的畫面出現在腦海中時,周景元萬般聽不得,兀地睜開眼,摟住她,重重的緊緊的,要把人嵌入骨血似的。

“我信。”他聲音低低的,卻無比堅決,“我要的是跟你生同衾死同穴,一把灰散了,我去哪兒找你!”

平時吊兒郎當慣了的人,脫口而出的是一句近乎直白的關于愛的箴言,或者說是關于永遠的諾言。重要的是,這不是他第一次說了。

有馮美茹的經驗在旁,梁昳斷然不會輕信承諾。只是,大概人都有一些不切實際的妄想,總是在潛意識裏渴望自己成為那個獨一無二的人,擁有一些也許會實現的天真的願望。

周景元遲遲沒等到她開口說話,擡頭去看,只見梁昳愣神看着他,像是在發呆。他捏住她的臉頰,出聲道:“你不會是想跟別人生同衾死同穴吧?”

梁昳無語至極,拍開他的手:“你有時間七想八想不如換個人來休息!”說完,她推開車門往靈堂方向去了。

反正睡不着,周景元也鎖了車跟上去。

大哥周景文接了喬婷婷和周意喬來,這會兒母子倆正在勸景星去旁邊歇一會兒。景星說什麽也不幹,趴在小桌上一直望着餘書荔微微笑着的那張照片。

青煙袅袅,火星螢螢。

周景星如同茫茫夜色之中唯一望向明月的那點星,遙遙地、不知疲倦地投射自己的微弱光芒。月亮終有沉落,人終要離別,饒是再望,也終是走到了陰陽相隔、人世不複相見的這一天。

梁昳不忍,別開頭去,眼裏閃着淚花。

周景元第一時間握住她的手,用拇指輕輕地在她的手背上來回摩挲,梁昳第一時間攥緊了他的指尖。

分不清是誰安慰誰,也無須分清。

梁昳一直待到傍晚,再一次為餘書荔敬上香蠟、送上紙錢才走。因為新春音樂會的關系,她請的這一天假已是極限,不能再耽誤了。跟周家人一一作別,周景元開車送她,順便将喬婷婷和意喬一起捎回市區。

輾轉兩個目的地,當他開車回到殡儀館的停車場時,天已全黑了。

周景元靜靜坐在車裏,将車熄了火,斜着身子拉開儲物盒,從裏翻出半包不知放了多久的煙來。他抽出一根來,點燃了,一點點火星,在車廂裏閃動。

周圍靜悄悄的,停車場豎着幾盞高柱燈,光不算亮,白慘慘的。這裏聽不見哀樂,也聽不見誦經聲,像一處孤島,透着冷沁沁的寒。

周景元覺得心裏空落落的,擡手将煙送進嘴裏,吸一口吐出煙來。幾乎是無意識地,他皺了皺眉頭。煙霧被他的呼吸打亂,在眼前胡亂繞,繞得他心煩,他徑直推開車門,将長長的煙蒂扔出去,擡腳碾滅了。

從停車場走去靈堂,照例要穿過那條長長的回廊。

周景元鎖了車,踩着暗光下映出的自己的影子往燈火通明的那頭去。不期然,在轉角的車位旁聽見了隐隐的哭聲。

現下所處之地,哭聲合情合理。他沒作他想,繼續往前走。冷不丁,一記熟悉的聲線飄進他的耳朵——

“明明吃飯的時候,奶奶還沖我和景元笑了……”

昨天傍晚,章芩喂餘書荔吃飯時,景星和景元都在。奶奶難得清醒了一會兒,眼睛直直看着孫子和孫女,沒來由地沖他倆笑了笑。

周景元頓住腳步,循聲望去。

景星抱住一個人,伏在他身上,哭得不能自已。

而那個被她抱住的人,隐在被汽車遮擋的黑影裏,一下一下撫着她的頭,安慰她:“別哭了,再哭眼睛就更腫了。”

又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即使壓低了音量,在寂靜的夜裏還是被人聽見了。周景元像被雷劈了一樣,愣在原地。

待景星哭完,餘田陪她穿過明燈高挂的回廊,走回夜夜燈火長明的靈堂。

等他們走遠,周景元移步到兩人方才擁抱的位置。他久久不語,過了好一會兒才掏出手機給餘田撥了一通電話。

挂斷電話,周景元一步未挪,默默在心裏倒數着:“三、二、一……三、二、一……三、二、一……”

大約三分鐘後,餘田跑過來,氣還沒喘勻,先問他:“景哥,出什麽事了?”

周景元脫下黑色的長款羽絨服,扔到景星那輛車的引擎蓋上。他面朝餘田,擡手就是一拳。

餘田不防,捂着臉退後兩步,不明就裏地看向他:“景哥……”

“十分鐘前,我站在這裏。”周景元盯着他,指了指他方才無意間撞破兩人秘密的位置,距此不過五步之遙,恰巧在餘田和周景星的視線盲區。

不用再點明,餘田瞬間明白了自己挨這一拳的原因。他不惱反笑,臉上露出一絲松快:“你看到了?”

周景元揉了揉右手關節,言外之意再明确不過。

餘田朝他走近,笑了笑:“梁小姐果然值得信賴。”

“什麽意思?”這下,周景元比剛才撞破他和景星擁抱還震驚,“梁昳知道?”

“碰到過,她猜到了。”餘田揉了揉被揮痛的臉頰,替梁昳解釋,“我請她保密。”

“你——餘田,你真行!”周景元指着他,一時半會兒說不出更多話來。他這時候才意識到,雖然餘田平時寡言少語、做的比說的多,但當真論行事沉穩,只怕連自己都不如他。思及此,再回想景星趴在他身上哭的樣子,周景元閉了閉眼。像是為了讓自己鎮定下來,又像是試圖緩和此刻有些緊張的氣氛,他轉身抓起引擎蓋上的羽絨服拍了拍灰,人順勢靠在車頭上,問,“多久了?”

餘田看他一眼:“怎麽算?”

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周景元被他這一問再次點燃:“你他媽想怎麽算?!”

“滿打滿算,在一起将将一個月。”

“什麽時候動的心思?”

“很早以前了。”

“有多早?!”

“有一年,她陪奶奶來參加餘家的宴席——爺爺的壽宴和我的……慶功宴。”

周景元一琢磨,那會兒奶奶剛有些丢三落四的苗頭,餘家送請帖來後,家裏人不放心奶奶獨自赴宴,原說送禮金過去就行。誰知,奶奶執意要去,一說本家弟弟的壽宴,她去一次少一次了,二是她看着餘田長大,于情于理都該去祝賀小子順利考取了理想的大學。于是,二姐便陪她去了。

如果沒記錯的話,是六年半之前。

“你剛十八啊!”周景元光是想想就膽寒,破口罵餘田,“你他媽吃了熊心豹子膽,包藏禍心這麽多年,癞蛤蟆肖想天鵝肉!”

餘田嘴角隐隐發痛,還有淡淡的血腥味,他垂下頭:“你說的對。”良久,沒得到回應,他擡頭看向眼前久未開口的人。

周景元擡頭望着漆黑一片的天空,餘田也随他視線仰頭。沉黑的天幕上悉數兩顆星子,明亮光華。

“遠嗎?”周景元問他。

“遠。”周家最亮的那顆星星,從來都高懸于天。餘田再清楚不過,只是,“再遠,我也想踮腳去夠一夠。”

“嘶——”周景元咬了咬牙。

他算是明白了老輩嫁女兒的心了。光是想想餘田這臭小子觊觎着景星,他就恨不得打折他的腿,遑論梁昳媽媽不待見自己了。

自己尚且有難關要過,餘田要面對的只會比他更難。

“你們什麽打算?”周景元見他沒回話,皺眉道,“不可能永遠偷偷摸摸吧?”

“看二姐。”早在餘田打定主意要在一起時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一切聽景星的,只要她高興,刀山火海抑或是天涯海角,他都陪她。

然而,作為娘家人的周景元顯然不這樣想,他不滿道:“你就沒點兒籌謀?”

餘田瞥他一眼:“哥,你有嗎?”

“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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