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真真假假分不清

真真假假分不清

等沈淵再次幽幽轉醒時,發現自己躺在一處竹屋內,被褥上散發着淡淡的藥香,萦繞在他的鼻尖。

沈淵搖了搖頭,他記得當時被那些武林正道攻伐,墜入了無回崖,在醒來時,便到了一處竹山內,還遇到了個奇怪的人。

一想到那人,沈淵趕緊起身查看自己的傷勢,只是剛運起內力,心髒處便傳來被弓弦勒緊的痛感,心髒猛的一緊,又如同被蠱蟲舐咬抽疼了起來。

又是一口血吐了出來,只是這血的顏色比先前看起來正常多了,不再像先前那般黑的發紫。

“我倒是沒見過你這麽愛吐血的人。”屋內傳來一道聲音。

沈淵覺得有些熟悉,于是擡頭詢聲望去。

卻見是個陌生面孔,又想起來眼前這個人就是救了自己的人。

這人換了一身白衣長衫,看着像是個大夫。

葉湘竹見他一直盯着自己,有些不悅,于是學着師父生氣的模樣,皺着一雙眉道:“你看什麽看,是我救的你。”

手上還端了一碗黑乎乎的藥,看着像是要給沈淵喝的。

普通人要是像他這樣吐血,怕是早已經死了。

葉湘竹走近他身前,将藥端給了他,沈淵卻是有些警惕,只是盯着碗中黑呼呼的藥。

胃中一陣惡心,險些吐了出來,所幸胃裏沒什麽東西,這才避免。

沈淵也是只看不接,像是懷疑這藥是毒藥。

葉湘竹見他盯藥盯了半天也不接,自己手都舉累了還在看!

不免得有些氣,“看什麽呀?還不趕緊喝,這些可都是好東西,”葉湘竹邊說邊将藥遞到了沈淵手裏。

沈淵聽他說話,心中的熟悉又湧現了出來,他直視着那人的雙眼,看着那雙翠青如畫的眼眸,又低下了頭。

一雙柔情眼,盡是引風流。

絲毫不像他記憶裏的那個人。

沈淵不語,接過那碗藥喝了下去,一飲而盡到底時,碗底漏出了黑金蜘蛛和七色蛇頭的遺骸。

“噗。”沈淵本該将最後一口咽下的藥,瞬間吐了出來。

他陰沉的看着碗底那些東西,陷入了沉思,這人到底是個什麽人?給他喝毒藥?!

他擡起頭去看葉湘竹,卻發現這人早已經離他半米遠。

屋內安靜一片,只聽的屋外淅淅瀝瀝的夏雨聲。

沈淵想着自己何時這樣狼狽過!

葉湘竹在他要吐的時候,趕緊離的遠了些,幸虧自己剛換的衣服沒粘上毒藥。

沈淵看着他,眼神中帶着危險的神色,這個人到底是要救他還是要殺了他。

只可惜現在的他動用不了內力,這副殘軀恐怕砍只雞都難,別說殺人了。

“喂,醜八怪,你那是什麽眼神?”葉湘竹見他像是不滿,自己也不爽出聲。

醜八怪?沈淵直勾勾的盯着他,好像是很不滿他的稱呼。

但轉念一想,一個稱呼罷了,先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葉湘竹見他又不說話了,還一直盯着自己,而且碗還在他手上,他想将碗給收回來。

更何況碗底的東西他還沒吃呢。

沈淵不想與這人搭話,只是他觀察了一番,現下這個情形恐怕也沒有其他正常人,更何況這人還救了他。

沈淵想,既然沒死,那就是天不亡他,要他活着。

“你是藥師?”沈淵緩緩出聲,說話也是帶着一股子虛弱氣息。

只是他見葉湘竹一直盯着自己手裏的碗,于是眯了眯眼,便将碗伸了過去。

葉湘竹見他要給自己遞碗,便快步走了過去,正欲伸手要拿碗,結果手腕被人一抓,一個趔趄向那人懷裏跌去,這人将他手腕扣住,又死死的盯着他。

又來這一套?

兩人挨的極緊,葉湘竹幾乎是身體大半都靠了過去。

只是這人身上太臭!一股血腥臭味,更何況臉上還都是幹涸了的血漬。

要是此刻摸一下,說不定還會掉血渣。

沈淵見他這見瘟神的模樣,心中覺得有意思,于是故意靠近了過去,只是越靠近,這人掙紮的就越厲害。

“你好臭!別在靠近我了!!”葉湘竹見他得寸進尺,實在是忍不了了。

只可惜他被這人鉗制的死死地,根本動不了,只能迫不得已開口。

沈淵或許也是沒想到,這才反應過來,這人總是一副見瘟神的模樣。

他人推開,在屋內查看起有沒有鏡子。

只是看了半晌,也沒看到任何反光的東西,他只能放棄。

只是松開手的剎那,葉湘竹便起身從沈淵身上逃離了。

葉湘竹趕緊将竹窗打開,透換空氣,好似要将那股血腥味給沖刷掉。

沈淵見他這模樣,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衣服早已破爛不堪,沾染着大片的血跡,散發出了惡臭味,血跡也早已發黑。

“你叫什麽?”沈淵開口,看着靠在竹窗上的葉湘竹。

葉湘竹見他又說話,不免得起了警惕心。

“你該是先回答我的問題,你是誰?”

葉湘竹見他閉口不語,還一直盯着自己,心裏難免毛毛的。

于是又說道:“倒是你,你是怎麽進入浮沉山的?我在這個地方可從沒見過活人。”

“你說這裏是浮沉山!”沈淵撐起來身子,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一雙眉毛皺了又舒展開來,臉上的表情也是變幻莫測。

葉湘竹被他的反應吓了一跳,點點頭道:“怎麽?很奇怪嗎?”

沈淵掩飾着眼底的計謀,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沒想到竟然誤入了浮沉山。

“你還沒回答我你叫什麽?”葉湘竹見他陰恻恻的,不知道在想什麽,覺得這人腦子有病。

“我叫沈淵,你呢?”

葉湘竹沒想對方會這麽輕易的說出自己的名字,不過這樣也好,省的自己一直問,原本還想着他的名字很難說出口。

葉湘竹見他問自己,有些壞心思的笑道:“我叫什麽?你叫我恩人就行了。”

他七歲時,就被師傅千叮咛萬囑咐,不可以出山,不管如何都不能出山,他問師傅為什麽?師傅也不說,只是說等他大一點再說,等自己好不容易到了二十歲,師傅這才告訴他,自己出山必死。

餘下的,就再也沒有說了,在山中他活的無憂無慮,好不快活,只是到了自己二十五歲時,師傅也出了山,師傅臨走時叮囑,不管外面發生何事,聽了什麽話,都不可出山,只是讓自己好好鑽研醫術。

他問師傅什麽時候回來,師傅只是笑着捏他的臉說,“等你醫術超過了師傅,師傅就會回來了。”

葉湘竹舍不得師傅走,那天幾乎是将師傅所有的東西都藏了起來,也沒能阻止要走的師傅。

葉湘竹不知怎的,說完,就回想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他看着沈淵,想看看他是什麽反應。

可沈淵見他這副模樣,笑出了聲,便說道:“我不過是個亡命之徒,墜入了無回崖,誤入了此處,那我要多謝恩公的救命之恩。”

葉湘竹聽他說話很是受用,有些小小得意了起來,“不礙事,舉手之勞。”

反正留着他還有用,等這人傷勢好了,自己還有個免費勞動力。

“那你是被仇家追殺才掉下來的?”葉湘竹反問沈淵。

“對。”沈淵脫口而出,不帶一絲猶豫,如同他這人一樣。

葉湘竹轉了轉綠眸,有仇家,說明這人身份不簡單,被追殺成這個樣子了,那肯定不是個好惹的。

沈淵見他沒有懷疑,不由得嘴角上揚,這人看着聰明,倒也不是很聰明,

葉湘竹被他看的不舒服,總感覺像是看獵物一般,他轉過身将竹窗關了起來,屋內有傷患,不能着涼。

沈淵見他關了窗戶,将碗遞給了葉湘竹,有了前車之鑒,葉湘竹也不敢在貿然靠近他了。

只是站着,沈淵見他不動,像是有所顧慮,于是掀開被子,下床,步伐別扭的走向桌子,将碗放在桌子上,等着那人來拿。

沈淵走動時,似乎也是聞到了自己身上難聞的味道,有些難掩的皺了皺眉。

葉湘竹見他那般動作,又聞到了空氣中一絲藥香味,這才想起來,藥房還有自己熬的藥。

他慌慌張張的讓沈淵不要亂動,自己則是打開竹門,跑向了藥房。

沈淵見他着急的模樣,不可察覺的嘴角上揚,門被打開,一陣涼風進入,沈淵拖着身軀,步伐緩慢的走向了門口處。

看着面前郁郁蔥蔥的竹海,沈淵內心清明了些,夏雨淅淅,竹葉潇潇,山風如徽。

心中原本的陰霾也是一閃而過,更何況,自己還誤打誤撞進入浮沉山,也算是得失正比,不虧。

既然如此,那就先在這裏好好養傷,等傷好了,在向他們江湖中人請教,想到這裏,沈淵眼中泛起陰寒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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