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衣不蔽體不要臉

衣不蔽體不要臉

沈淵再次醒來之時，聽到一陣咚咚咚的搗藥聲，詢着聲音看去，是葉湘竹坐在一旁搗着藥。

從這個視線看去，葉湘竹微微喘氣，額頭上也滴落清汗，雙目正專注的看着石臼中的藥粉。

沈淵內心打趣，這人可真是賢惠心善，不然怎麽會救了他？當真有趣。

聽着那搗藥聲，沈淵也不覺得煩，反而還有一種韻律，如鼓如鳴，如月如海，看着那人賣力的模樣，沈淵眼中多了幾分嘲弄，是個沒力氣的藥簍子。

沈淵擡起手，摸了摸臉，想來這人已經給他擦幹淨了，呵！沈淵可還想着他的那一句醜八怪呢，這回可不是醜八怪了。

葉湘竹早感知身後的人醒了，只是見他沒什麽大動靜，自己也不去管，可偏偏那人一直盯着他，讓他後背難受的緊。

看了看石臼中的藥粉，也研磨的差不多了，給這人敷在傷口上就足矣了。

葉湘竹站起身，将藥粉倒在碗中，又加了點竹茶水，調制成膏狀，拿着那碗粘稠藥膏向躺在床上的人走了去。

沈淵看着他向自己走來，挑了挑眉，用那雙惹人沉醉的雙眼邪氣的看了眼葉湘竹。

葉湘竹被看的心熱，有股熱流向身體彙去，拿着藥碗的手輕顫，竟有些不敢過去了，這人為何總是這樣！

所幸葉湘竹不在去看這人的眼睛，低頭一直擺弄自己手中的藥膏，坐到床邊，單手掀開被子，看着這人斷裂的筋骨，他先前接好了這人的筋骨，只是還需要在靜養一段時間，才能運動。

沈淵眼底含笑，眼神卻是冰冷，嘴角輕睨，不過一個眼神罷了，就讓這人如此模樣，還真是無趣啊，不過這反應倒是甚得他心。

若不是他用處較大，自己也不會這麽麻煩了，要是妙淩鳶看到自己的寶貝徒弟出山了呢？哈哈哈哈哈，哪個表情，啧，他倒是很想看一看。

先下不确定的事情還多，自己就先安心在這裏養病好了，沈淵低頭看着這人一直盯着自己的胸膛，壞笑了起來，一個邪惡的想法從沈淵的心底滋生了出來。

“葉大夫，你這是羨慕了嗎？” 沈淵帶着輕挑的口吻說道。

嗯？葉湘竹有些摸不清頭腦了，羨慕？羨慕什麽？羨慕他滿身的傷口嗎？

葉湘竹搖搖頭，沈淵僵了一瞬，沒想到這人看自己的胸膛倒是看的理所當然，對上自己的眼神倒是害羞了？可真是奇怪。

葉湘竹不想去搭理他奇怪的話，只是用藥勺在那些筋骨斷裂的地方上藥，然後在用紗布包起來。

沈淵見他動作心細，輕柔，指尖觸碰在自己的皮膚上有股電流的微激感，不禁覺得癢。

到底是心癢，還是錯覺。

沈淵無從而知。

他只覺得生平從未有過這種感覺，只卻又覺得熟悉，就像是在湖中投了個小石子，激起的漣漪，散播開來，久久不能平靜，即使平靜了，那感覺卻也讓他忘不了。

葉湘竹上藥時很專心，他不知這人心中所想，也不知這人的惡劣心思，只是知道這人受傷了，需要上藥，好不容易将藥上完了，剩下的一點，他輕敷在這人脖頸處，那裏也有一處刀傷，若是刀刃在向下三寸，沈淵必死。

沈淵見他上完藥弄好了，以為要走，卻不想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的有些心猿意馬，讓他險些将人一掌推開，他從不讓人碰他脖頸處，這處最致命，他又怎敢給人碰。

葉湘竹察覺他氣息變化，擡頭向上看去，卻發現這人如夜黑的眸子也看着自己，眼中靜谧如流水，映着自己的身影。

沈淵不知為何心中突然靜了下來，看這人如畫一般，世間少有的靈動與清澈都彰顯在了這人身上，如此模樣讓他都舍不得去破壞，可是一想到這人日後若是知曉他的身份，沈淵心沉了下去。

幾乎是一瞬間，沈淵一掌将人推開了去。

葉湘竹跌坐在地上時，那裝着藥膏的碗終是落在地上碎了去，四分五裂，聲音清脆，響徹在竹屋中，分外刺耳。

如枯枝敗葉般再也複合不了了，葉湘竹沉默的看着殘片，這碗還是師傅出山時給他留的，碗底還刻着一只蝴蝶，他不知是何感想，突覺得想哭。

最終還是沒落下淚來，他揚起頭看向沈淵，對上那雙陰沉的眼眸，這人怎麽陰晴不定！憤怒，陰沉，暴躁，扭曲，還有那麽一絲後悔？

沈淵一閃而過的懊悔在見到那殘片上的蝴蝶時，消失的一幹二淨。

淩鳶蝶，呵呵，沈淵眼神冷漠，沒了懊悔神色，誰讓他是妙淩鳶的徒弟呢。

沈淵內心早已扭曲，他是人人得而誅之的魔教教主，他不得好死，不得善終，他是正道口中的邪魔。

他從未想過會在此處遇見了葉湘竹，更沒有想到這人會救了他性命，若是這人知道他是個魔頭，怕是和那些人的反應一樣！

可現在，如今，他只是個亡命之徒，他叫子瞭。

他現在可不是那人人得而誅之的魔教教主。

沈淵改了先前的想法，見他坐在地上還不起來，于是想下床将他拉起來，可是一想到自己沒穿衣服，還是做罷了。

“我并非故意，地上涼，你先起來，碗我會幫你複原，”沈淵最終還是開了口，語氣帶着淡淡的溫度。

葉湘竹聽他那一句，會複原，才從地上爬了起來，葉湘竹并沒有将那句話放在心上，複原了又如何，還不是有裂縫。

他小心翼翼的将殘片收好，将裏面最後一點藥膏塗抹在自己手上，先前熬藥時燙了手，碗碎了，這藥膏再不能浪費了。

沈淵見他不說話，眉眼失落的模樣，皺了皺淩厲的眉，卻又見他将藥抹在哪白皙，骨節分明的紅腫上時，又舒展了開來，不知是何神色。

最後閉上眼，心中卻是亂糟糟。

葉湘竹将殘片收好後，看也不看那人一眼，就出了竹屋，只剩下沈淵一人呆着去。

他先前将這人的衣服扔了，現下也沒有衣服讓他穿，自己的，他哪個體型也穿不了，就先讓他嘗試一下衣不蔽體的感覺，哼！

沈淵睜眼，見他背影消失，不免的氣惱，這人居然不理他！

他現在又是赤身裸體，要如何出去，他是魔頭，不是□□，縱然他和葉湘竹都是男人，但那又如何？

看那人不搭理的背影，沈淵想起藥浴時，自己的衣服被這人給扔了出去，現下這不搭理的模樣，絕對是報複！

沈淵雖這麽想，但他也不惱了，反而是嘴角上揚，笑了出來，俊魅的眉挑了起來，眼神中透露出戲弄，還有幾絲玩味，讓人覺着是十殿閻王出來的修羅君子，竟是可怖又讓人移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