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天經地義

天經地義

雲昭掄起竹枕謀殺親夫。

他哈哈大笑着往床榻裏面躲, 一邊躲,一邊忍不住嘴賤。

“有什麽好害羞,”他笑得又帥又壞, “都那麽香了,還不承認!”

雲昭:“……”

她就知道,他能聞到她身上溢出的那股甜香氣味。

他笑吟吟湊上前:“怎麽樣, 你我是夫妻, 辦事天經地義。”

雲昭咬牙切齒一字一頓:“你、已、經、在、辦、了。”

她連手指都在顫,他還想怎麽樣!

他定定觀察她片刻。

看她樣子實在是承受得艱難,若真按他的想法來, 怕不是要把她弄昏死過去。

算了。他想要她醒着。

一邊将她吃幹抹淨,一邊看她強撐嘴硬。

他輕輕挑了下眉, 藏好壞意, 歪身過去攬住她肩膀,把她勾向他。

“疼就打我,随便你打。”他很大方地對她說, “放心,打不壞, 想怎麽打都可以。”

雲昭側眸睨他。

Advertisement

這家夥雖然可惡, 但笑起來的樣子好像會發光。

她幽幽問:“臉能打麽?”

他笑容一滞,拒絕得飛快:“那不行。”

雲昭:“……”

正要瞪他,身體忽地一顫。

密密麻麻的戰栗又來了。

她連忙把額頭抵在他的肩膀上, 藏起臉, 不叫他看見。

他微微挑眉, 唇角勾起愉悅壞笑。

片刻之後, 他輕咳一聲,安撫地握了握她的肩膀, 然後把另一只手遞到她手裏,示意她随便掐,随便打,“是你的了!”

雲昭猝不及防就捧住了他的手。

又冷又硬又沉,像個假手。

她:“……”

這人總是這樣,随随便便就說把他神身送給她,随随便便又把他的手給她。

她要這東西幹嘛?

她恨恨掐他兩下,根本掐不動。

他笑着湊到她耳畔:“再使點勁。”

輕飄飄一嗓子。

因為真身在行事的緣故,有意無意帶出點懶洋洋的喑啞。

她手指麻了下,仿佛僵木,又仿佛極其敏感。指尖蹭過他的骨筋,心都有點顫。

她把額頭抵着他瘦硬的肩膀,緩緩調整自己的呼吸,裝死。

時間點滴流逝。

“哎。”他捏了捏她肩膀。

她慢吞吞擡眸,淡定望向他:“怎麽?”

他沖她假笑:“我以為你睡着了。這麽睡着,怕你着涼。”

他假裝不知道她覆在他手背上的指尖在一下一下不自覺地蜷縮。

他就是故意找個借口戳她起來,明目張膽地看她波光潋滟的眼睛。

雲昭沒好氣:“沒睡。”

被他這麽折騰怎麽可能睡得着?

“那你一動不動。”他親親熱熱握了下她的肩,笑吟吟明知故問,“在想什麽呢?”

這種時候還能想什麽,自然是在想着他。

想聽她說。

雲昭望着他。好不容易緩過那一陣,腦袋輕微有一點恍惚。

“你。”她随口說道。

他勾在唇角的壞笑微微一滞,瞳仁收縮,驚奇地盯着她。

她定了定神,繼續道:“不是剛炸了個廟,在想你拿到了什麽樣的記憶,怎麽不給我看,難不成很丢人?”

東方斂:“……”

他報複地捏了下她肩膀,氣道:“這不是在忙。”

雲昭:“忙的是神身,又不是你。”

他:“……”

他就該把她弄昏死過去!

雲昭瞥着他:“怎麽,記憶真的丢人?你放心我保證不笑你。”

鬼神氣急敗壞,松開她肩膀,對着她後脖子擺了個“掐死”的手勢,然後拎起指骨,敲她的頭。

雲昭:“嘶——哎!”

*

清冷廂房消失在眼前。

她被他拎進了三千年前的幻象。

有風吹過。

涼川城內一片破敗蕭瑟,到處濺着發黑的血,坑道裏堆滿了屍。

食腐的蚊蠅鼠鳥正在享受饕餮盛宴,腐臭的氣息濃郁蒸騰,空氣搖晃扭曲。

城池一角,一道孤獨的身影正在填土。

三千年前的東方斂換掉了血衣,清洗過身體,穿一身白,動手埋葬全城老少。他神态專注,動作利落,像一個從業多年的收屍人。

雲昭轉頭望向身旁的鬼神。

他把一只大手落在她肩頭,俯身歪向她:“怕就離我近點。”

雲昭點點頭:“哦。”

她提步走向那道孤獨的身影,剛走出兩步,被他勾着後脖領拎回身邊。

“你去哪!”

雲昭眨了眨眼,指向那邊的收屍人:“你不是說離你近點。”

鬼神:“……”

拎回來,落下一只大手,扣住她的腰。

禁止亂跑。

清晰堅硬的五指形狀嵌入她腰側,雲昭不禁心頭一跳。

身體與神魂,感受忽然重疊——神身此刻便是這樣抓着她。

她偷偷擡眸瞥他,這個家夥倒是沒察覺哪裏不對,饒有興致地沖着前方揚了揚下巴,示意她看。

涼川城裏來人了。

這一隊人顯然并非凡人,而是三千年的仙人。

他們竟是騰雲駕騰而來。

雲昭看得呆住。

此前那些所謂仙神,玄天尊也好,南君也罷,全都是一個照面就被殺神砍死了,根本來不及施展什麽神通。

此刻她才後知後覺,原來神仙确實和凡人不一樣。

鬼神問:“看着很厲害?”

雲昭點頭:“嗯!”

他低低笑了聲。

只見這隊仙人落入涼川城,二話不說,徑直祭出神兵法寶,殺向那個白衣收屍人。

眨眼間,死寂的城池上方寶光燦爛,漫天都是花裏胡哨的虹影,密如暴雨,疾如狂風。

雲昭不禁替他懸起了心髒。

無數道殺機罩在他的身上,在他面前投下不斷變幻的影。

他依舊在專心埋土,并不回頭。

只一霎,數道人影便攜法寶威能呼嘯而至,轟然襲向他周身要害。

他總算動了。

“铮。”

一把豁口的破劍離鞘而出。

他持半柄破劍,回身,刺出平凡無奇的一劍。

刺、收。

華光之中,一名仙人捂着噴血的喉嚨跪倒在地。

雲昭:“哇哦。”

其餘幾人大駭,身形不穩,紛紛倒掠向左右。

他擡眸一瞥,身影消失在原地。

雲昭看不見他的行動軌跡,只知道每一眨眼,他便鬼魅般出現在一個仙人身前,出劍。

沒有任何招式,他只是用最直接最利落的手段殺人——同樣的動作,早已在隴陽道重複過千遍萬遍。

落地,歸鞘。

仙人屍身紛紛墜落。

他甚至沒多看一眼,只随手拎起來,抛進土坑。填埋。

雲昭側腰被重重捏了捏。

她偏頭看他,見這家夥微挑着眉尾,淡淡瞥來一眼,道:“緊張什麽,我什麽實力,殺幾個神仙簡簡單單。”

雲昭:“嗯嗯嗯!”

沒把他給得意死。

他揚了揚食指,敲她腰。

畫面變幻。

埋屍過程裏,陸陸續續又來了兩三撥神仙。

收屍人按部就班,殺了埋,埋了殺。

終于,他留了個活口,淡漠地垂着一雙幽冷的眸,漫不經心地問話。

“背後是誰?”

“我、我說出來,您,您能不能放過我一馬?”

這些神仙同樣被殺破了膽,戰戰兢兢求饒的樣子與凡夫俗子沒有任何區別。

他望着這個驚懼膽寒的仙人,微微偏了下頭,勾勾唇,示意對方只管說。

“北天神君!是北天神君!您放我走,我就告訴您北天神君為什麽要造這座怨魂陣……”

頸血飙出,跪地的仙人捂着喉嚨向前一撲,摔進最後一處葬坑。

收劍,填埋。

殺神語氣靜淡:“他自己會說。”

*

幻象消散。

兩個人回到廂房卧榻,他依舊抓着她的腰。

雲昭問:“然後你就去殺北天神君了?”

他無所謂地嗯一聲,手指像叩擊劍柄那樣敲了敲她,道:“出了涼川,看不見了。”

“嗯。”

雖然他很不想提,但還是認真告訴她:“沒有刻那個玉牌的記憶,不是在涼川刻的。我在老家,沒有相好。”

雲昭點點頭:“知道了。”

沉默片刻,他忽地望向她。

“你就沒什麽話想說?”他問。

雲昭:“什麽?”

他輕啧一聲,語速飛快:“怎麽樣,記憶看過了。丢人?笑我?哈,打架殺人我最在行,下輩子你也看不到我笑話。”

雲昭:“……”

他很不自覺地捏她腰。

指骨又硬又重。

雲昭毫不留情地拆穿他:“那隴陽道呢!”

他忍住了,眼角沒跳,嘴角沒抽,只淡淡一哂:“隴陽道,打得也還行。你要看,給你看就是了。”

雲昭挑眉。

他微眯雙眼,緩緩拎起指骨,思忖着,一敲。

烈日下,雲昭沒能看到大血人。

這個家夥t很不要臉地作弊了,他把受傷之前的精彩畫面挑出來,逐一展示給她看。

雲昭:“……”

她看見他意氣風發,一手拎着劍,一手提着槍,往那道口一站,周身氣質閑懶。

頗有點玩世不恭的味道。

敵軍沖上來,被他輕易殺翻。

“別看血多,”鬼神在她耳邊吹風,“都是別人的。說了不會弄到頭上臉上。”

雲昭偏頭看向他。

對上他帶笑的黑眸,她的心忽地疼了下。

他得意道:“你知道我什麽實力。看看看!”

雲昭望向戰場。

他還有力氣耍些招式,一槍一劍,舞得漂亮極了。

他還有空時不時嘲諷敵人兩句。

仿佛永遠不會受傷。

仿佛永遠不會變成那副一身是血漠然殺人的模樣。

“怎麽樣,”鬼神道,“這種程度的戰鬥,是不是沒什麽好看?”

雲昭定定盯着那道身影。

片刻,她回眸笑道:“好看,好看死了。”

他眸色微動。

擡手,敲她肩膀。

幻象消散,幻象繼續消散。

雲昭恍惚回神,發現自己回到了真正的廂房。

她坐在他的身上。

一切已經結束。

神身雙手扣着她的腰,傾身垂眸。

狐面書生的面具在她眼前緩緩裂成兩半。

面具下,是那副叫人眩暈失神的容顏。

雲昭喃喃重複:“好看死了。”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