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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你有事嗎？”

戚舒然一愣, 就她面色不虞，意識到她是在說自己，下意識看了下自己。

“擋我路了——”孟萱雙手抱臂, 歪了歪頭。

身上的香水比衛生間的線香還要濃烈 。

可是她明明就站在過道一邊啊, 為什麽要說自己擋她路了？

即便心中很疑惑, 但戚舒然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 還是往旁邊挪了挪。

離開洗手間。

洗手池旁, 孟萱旁邊的女孩盯着戚舒然離去的背影看了一會，孟萱不悅道：“你幹嘛老看那個人？”

她收回視線, 情不自禁感嘆道：“沒什麽, 就感覺還挺好看的。”

孟萱翻了一個白眼，女孩立刻噤嘴, 對孟萱讨好的笑笑：“不過肯定是沒你好看啦！”

她繼續問剛剛的話題：“你說那個靳總結婚了？像他這種身份的人, 怎麽結婚都不告訴媒體呀？”

像她們這些出身上流社會的子女, 結婚對家族企業來說也是一種宣傳手段, 靳氏企業在江城獨占鳌頭，沒道理藏着掖着啊？

孟萱細細地擦自己纖長的手指, 凝神想了想，“……我聽家裏人說靳家其實還有一個兒子，比聞西哥大三歲，後來因病去世了……靳伯伯和靳阿姨很傷心。”

“但這和靳總結婚不公布有什麽關系？”

“可能一旦公布, 那些陳年往事就會被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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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萱猜測着, 過了會，又氣鼓鼓地将紙巾扔進垃圾桶, “公司裏看不到聞西哥, 家宴聚會也碰不到，我都不想在公司呆了, 幹嘛要受上班的苦……”

*

戚舒然回到座位上，連佳佳和游思遠剛坐下，游思遠坐在兩人對面，拿着菜單問她們要吃什麽。

“嫂——”字還沒出口，連佳佳連忙剎住，沖她挑挑眉：“舒然姐，你想吃什麽？”

“我都可以。”

她這麽說着，心裏卻空落落的，忍不住反複回想剛剛在洗手間那一幕。

那個女生顯而易見是認識靳聞西的，而且和靳家的關系應該不錯。

她叫他靳哥哥……

還說靳聞西小時候說過回娶她……

他昨晚明明那樣吻了她……她能感覺到，靳聞西對她，應該是有些不同的。

但她不确定，他對她的不同，是因為她在他妻子這個身份上，還是因為她這個人。

如果今天換一個人成為他的妻子，比如剛剛那個女生，他是否也會像對自己那樣對待她？

戚舒然內心忍不住泛起一股澀意。

原來在意一個人，也會在乎他的過去，在乎那些自己沒出現的時光。

原來，她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開始在意靳聞西了……

“舒然姐，你想什麽呢？”

游思遠也問：“怎麽了？”

戚舒然回過神，對他們抱歉地說：“不好意思，你剛剛說什麽？”

連佳佳瞟了眼游思遠，道：“剛剛我說，下次我想拍一個我朋友的家，正好她生日，晚上有活動，你和思遠哥一塊來呗？”

戚舒然收回心神，沒忘記今天是來助攻連佳佳的，盡管她不是很想去，但她看懂了連佳佳的眼神示意，于是說好，還問游思遠什麽時候有空。

游思遠卻對連佳佳和戚舒然的關系感到很好奇。

他記得在公司裏，同事說戚舒然家裏很普通，怎麽會認識連佳佳這樣的富二代呢？

而且連佳佳看起來很喜歡戚舒然，難道她們是親戚？

雖然內心很疑惑，但游思遠知道，無論是什麽關系，這也是人家的隐私，既然她們沒有主動提起，那他也不會主動問起。

只是對于上流階層日常聚會喝酒宴請這些，他确實沒什麽興趣，于是禮貌地笑了笑：“我還有事，下次吧。”

連佳佳失望地啊了一聲。

她是什麽情緒都會表現在臉上的性格，因此也單刀直入地問：“你有其他約會啊？”

這話一出，游思遠倒是驚訝于她的直白和坦率，他給她和戚舒然添了添檸檬水，唇角勾起一點愉悅弧度道：“沒什麽約會，只是比起去這種場合，我寧願在家裏寫代碼。”

“好吧，”連佳佳雙手撐臉，看了眼游思遠倒水的手，指節修長，指甲圓潤。

唔，他的手好好看啊。

跟他這個人一樣。

游思遠微咳一聲，連佳佳神游歸為，不好意思地嘿嘿兩聲，直接誇他：“你的手好好看啊。”

游思遠視線落在自己手上，只是一雙很普通的手而已。

他失笑一聲，怎麽會有她這麽藏不住話的女孩子。

戚舒然坐在一邊若有所思。

和連佳佳比起來，她是不是……太過內斂了？

靳聞西會喜歡她這麽內斂的性格嗎？

這個想法一冒出，把她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怎麽會突然想知道靳聞西喜不喜歡自己？

她忍不住拿起水杯喝口水壓壓驚，一定是今天碰到了不該碰到的人，才會讓她想一些有的沒的。

三人吃了兩小時，連佳佳還想待會去哪兒逛一下，結果臨走前接到家裏人的電話，讓她趕緊回去。

“那個聚會不是晚上才開始嘛！”連佳佳忍不住提醒道。

電話那頭說：“現在都四點了，也不早了，萬一路上堵車呢？你又遲到……”

連佳佳煩躁地呼出一口氣，忽然就有點理解游思遠不想參加這種宴會的想法了。

擱她現在，她也不想去。

無聊透了。

但又沒辦法，不去可能會被停卡，屈服于金錢的威力，連佳佳哭喪着臉對戚舒然和游思遠說：“我有點事，只能先走了。”

游思遠問：“要送你嗎？”

連佳佳一想到就生氣：“……我開了車。”就連蹭車的理由都沒了。

她念念不舍地離開，游思遠問戚舒然家在哪，他可以送她回家。

戚舒然有些糾結要不要報水岸香榭，最後想了想，還是婉拒了游思遠，選擇自己坐地鐵回家。

*

柏色。

靳聞西去了公司一趟，中途陳書闊說和達寧的合作有了新進展，正好靳氏也有意和達寧合作，他約了達寧的人在“柏色”聚餐，問他去不去。

他看了眼手機，已經是晚上七點，戚舒然在半小時前微信問他要不要回來吃飯。

他看着窗外深濃的夜色，回了條信息過去：【晚上有應酬，不用等我。】

說完，讓趙叔開車送他去“柏色”。

“柏色”三樓包廂內，不同于上次熱鬧的大場子，這次在私密性更好的廂房內。

裏面幾人都是生意場上打過交道的，陳書闊和宋辭都在，見靳聞西站在門口，叼着雪茄朝他揮手：“聞西，這邊。”

靳聞西走了過去，将大衣脫下t交給一旁的侍從，不知是誰的女伴從善如流地舉着酒杯過來，要給他敬酒，被他冷冷一個眼神掃去，女人心顫了顫，轉向陳書闊：“陳總……你看嘛，靳總不願意喝我的酒 。”

陳書闊摸着牌，将嘴邊雪茄拿下，沖她支了支下巴：“這點膽子……給你靳總點煙。”

說着，将雪茄推過去。

靳聞西擋了擋，只坐在中間，順着他們的牌摸了兩把，陳書闊驚奇道：“煙也不抽了？”

達寧二公子付盛笑着看向靳聞西：“沒想到靳總煙酒不沾，倒顯得我們這些人有些俗了。”

“哪裏的話。”靳聞西平波無瀾掀了掀薄白眼皮，喂給他一張牌。

一邊的宋辭像是想到什麽趣事似的，對付盛說：“估計是怕他老婆會聞到。”

付盛感到稀奇：“靳總也是怕老婆的人？”

陳書闊：“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上次聞西帶他老婆來‘柏色’，可稀罕了，全程當寶貝供着……”

“你這張嘴，要是能在你家老爺子面前這麽口若懸河來兩句，還怕分不到更多家産？”

靳聞西淡淡瞥他一眼，順便吃掉他一張牌。

陳書闊沒防備，暗罵一聲靳聞西這三心二意的功夫是越發厲害了，于是猛吸一口，将煙摁滅，認真對付這一盤牌局。

一盤牌下來，靳聞西和付盛才交換名片。

今天來這也只是借由牽線搭橋的關系認識認識對方，試探一下合作的邊界，因而大家都沒聊工作上的嚴肅的事，什麽話題輕松愉快就趕什麽話聊。

活躍氣氛的女伴都不敢往靳聞西身邊湊，只敢用眼神偷偷看這位英俊的男人。

宋辭碰了碰他手臂，“待會有個熟人要來。”

靳聞西目光什麽焦點的落在前方食盤上，“誰？”

“孟萱。”

“她怎麽會來？”

宋辭指了指付盛，“孟家和付家交好，估計是來找付盛的吧。”

正說着，包廂內被推開，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了，嬌嬌俏俏，帶着銀鈴般的笑聲：“我來晚啦！”

進門看到靳聞西那刻，她怔了怔，沒想到聞西哥真在。

“聞西哥哥！”

說着就坐到了靳聞西身邊。

上午還在跟好友抱怨，她真的好久好久都沒見到靳聞西了，沒想到晚上就碰到了。

這不是意外的驚喜是什麽？

“還找你聞西哥幹什麽，”陳書闊起身，端着杯酒強勢坐到兩人中間，“你聞西哥都結婚了，還纏着人不放啊？”

“結婚算什麽——”孟萱真的很不爽，“結了也可以離啊，是不是聞西哥！”

陳書闊啧了聲，轉向靳聞西：“要你離婚呢。”

靳聞西睇了個眼神過去，玩味道：“離婚？”

“嗯！”孟萱充滿期待地看着他，“反正她也配不上你。”

男人沒什麽情緒的撩起眼簾，嘴角勾了勾，聲音卻是平靜冷淡的，“你都沒見過，怎麽知道配不上？”

“因為、因為——”

孟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她就是覺得這個世界上沒人配得上她的聞西哥哥，跟着就聽見靳聞西深邃的側臉在變換燈光變得更莫測了，嗓音低沉道：“我靳聞西的妻子，沒有配不配得上這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