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仙人

第39章 仙人

聽了太宰治的嘲諷,中原中也扭過頭：“明明是你讓我晚點來的啊混蛋！所以你這死青花魚是玩脫了吧？被揍得可真是狼狽啊！”

從憤怒到嘲笑，情緒轉變可以說是一氣呵成。

太宰治笑了笑，剛想繼續和中原中也鬥嘴，然而夏油傑的攻擊來得很快,一點也不給他們交流的機會。

狼狽地躲開攻擊,這還只是攻擊的餘波，半空中,中原中也已經操縱着重力狠狠地向夏油傑壓去,發出巨大的聲響。

“啧,武鬥派的戰鬥就是不講道理。”

終于找了處還算安全的地方，太宰治安穩地躺平了擺爛,畢竟他體術中下,并不擅長戰鬥呢。

不過事情進展到了這個地步,他們能做的事情也就不多了,太宰治擡起頭，剛好能看見遠處巨大的鳥籠,在紛争中依舊保持着完整，倒是裏面的小僵屍臉上沾染了些許擔憂。

這小僵屍，可真是比人更像人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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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對于七七而言實在是過于快速。

五條悟之前并沒有和七七說清楚他的想法,只說是和七七玩一場游戲。

勇者鬥惡龍的故事就算是在提瓦特大陸上也有類似的,據說稻妻的輕小說會有這樣的內容，旅行者也買過幾本講給她聽。

因而七七并沒有懷疑過五條悟的說法，當真以為這是一場大型的扮演游戲。

她甚至感到很開心,因為有很多熟悉的好人都一起來玩這場游戲,配合她,還說要保護她。

七七雖然記性不好,但她不笨,她能很清晰地感受到，那些喊着要保護她的人中，哪些是真心的，哪些只是看上她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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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介意白術別有用心，但不代表她願意被那些不認識的，甚至對她充滿惡意的人利用。

所以在游戲的一開始，七七是開心的。

她站在寬大的鳥籠之中，周圍鋪滿了軟墊，生怕她磕到碰到哪裏，托爾也在旁邊一直問她的情況。

有種暖洋洋的感覺。

這種感覺一直持續到了大家上來找她。

“七七！”

虎杖悠仁開心地沖她揮手，七七也跟着傻乎乎地這樣幹了，他們是最開始相遇的，她至今都記得虎杖悠仁為了救她差點死掉。

明明她不會出事。

但他卻說，他們是一樣的。

所以七七很喜歡虎杖悠仁。

不過虎杖悠仁被另一個人喊走了，說是要去切磋交流，起初七七還有些擔心，但是她看得出來，那個人沒有殺心，和後面出現，號稱那個人同學的人不同，他不會殺死虎杖悠仁。

于是七七目送着他們遠去。

剩下的人她也很喜歡，他們給她買衣服，逗她開心，還跟五條悟說應該怎麽照顧她。

她記得他們對她每一點每一滴的好，全部都記在了筆記本上。

不斷反複地翻看，于是記憶也就深刻了起來。

或許将來有一日會再次忘卻，但她會保護好這本筆記本，放在最重要的地方保存起來。

戰鬥開始了。

卻不是七七以為的演戲，而是真刀真槍的戰鬥。

他們拿起駭人的武器，幾乎是和平日裏那溫和的笑臉完全不同，帶上了戰鬥的肅然。

七七記着他們的好，所以不會害怕，只是當看到他們受傷，心裏還是難免擔憂。

于是她使用了元素戰技，寒病鬼差在她的身邊出現，治愈的能量不斷湧動。

托爾像是念書一般地在旁邊講述着故事，她也逐漸不覺得擔憂了，似乎眼前就真的只是一次游戲，一個故事。

只要有她的治療，誰都不會受傷，不會死去。

可是，後面上來的人，為什麽會用那樣的眼神看她呢？

那是貪婪嗎？

“這就是治療的能力麽。”

禪院真依注意到之前阻擋他們的空氣牆消失了，此刻也沒有人管虎杖悠仁的死活了，她立刻道：“趁東京校的還沒起來，立刻奪走七七公主！”

嗯，她還惦記着交流會的比賽。

不等她說完，其他人已經沖了出去，他們不覺得自己能和惡龍正面戰鬥，不過現在惡龍忙着對付東京校的人，偷個人應該還是有機會的。

然而好不容易接近鳥籠，一段樹枝的枝幹忽然出現，屬于特級咒靈的強大力量驟然出現，壓抑得他們立刻後退。

“什麽時候出現的？”西宮桃握緊了掃帚，“完全沒發現！”

這就是特級的實力嗎？

幾人的臉色都不太好。

然而名為花禦的咒靈卻沒有管他們，樹根也不過是阻擋罷了。

她的目标在七七那裏。

“七七。”溫柔的女聲傳導到七七的耳朵裏，與其他人無法聽懂卻能直接浮現含義不同，七七帶着小醜給的翻譯手環，一直都能聽懂花禦的語言。

也是因此，花禦是咒靈中最喜歡七七的。

像是對待同類，甚至是對待孩子一般的喜歡。

“人類要利用你，傷害你……和我走吧。”

“你……屬于咒靈的世界。”

令人恐懼的，強大的咒靈，此刻卻在向七七展現她的溫柔。

明明有着令人恐懼的面貌，可七七望着她，卻一點也不覺得恐怖，只是她不能答應花禦的要求。

于是七七搖了搖頭：“我不能走。”

花禦不能理解：“為什麽？”

“因為爸爸在這裏。”

因為和五條悟約好了，七七公主要等到願意放她自由的人送她離開。

花禦還想再問些什麽，然而身後驟然傳來巨力。

“離七七遠點！”

虎杖悠仁是第一個沖過來的，伏黑惠緊跟其後，兩人協力打碎了擋在衆人間的樹根。

而東京校的學生在七七的治療下一個個恢複，此刻也都爬了起來，齊齊向着花禦的方向沖去。

京都校雖然很想以逸待勞，但一來對方是咒靈，是必須對付的敵人，二來嘛，東堂葵已經沖了，還沖在最前面。

到了這種時候，誰還計較什麽交流會不交流會的，幹掉特級咒靈才是最優先的事情。

高專這邊的人多，就算花禦是特級咒靈，一時也有些難以招架，眼看着她落入劣勢，猛烈的火焰驟然燃起。

是漏瑚。

“哎呀，看來想帶走七七很困難呢。”

真人也跟着走出來，特級咒靈一下子紮堆出現，學生們頓時感到壓力頗大。

也就是羂索沒了，外加有小醜引誘，咒靈們完全沒有走本該走的路線，而是傾巢而出。

花禦或許是想要帶走被視為同類的七七，其他咒靈就不好說了。

或許也就是想趁此機會大鬧一場。

就在戰鬥的天平偏向咒靈一方的時候，一群咒術師忽然出現，他們緩解了學生們的壓力，可帶給七七的感覺卻不算好。

他們看她的眼神，令她很不舒服。

果不其然，在咒術師們到達之前，七七可以說是很安全，然而他們到來之後，卻有不少攻擊是沖着七七來的。

因為他們發現，花禦會保護七七。

既然如此，攻擊七七也是分散咒靈的注意力了。

“七七！”花禦有些憤怒，“即使被這樣對待，你也要留在這裏嗎！”

同伴還在戰鬥，花禦自然不會抛下同伴，只能一邊戰鬥一邊大聲道：“他們根本沒把你當作同伴！他們甚至不在乎你的安危！”

“人類根本不會在乎你！”

七七張了張嘴。

她想要反駁，可有些沒被花禦抵擋掉的攻擊打到了她的身上，那是旅行者看到也會無比心疼的傷口。

僵屍不知疼痛，但她知道，愛她的人會因此而難受。

七七望過了一圈，看到花禦眼中的不忍，也看到了高專的大家心疼的眼神。

其中，她注意到托爾是最生氣的。

可是托爾不能出手。

因為在“故事”裏，惡龍已經被打敗了。

除非整個事态超出控制，托爾都不能出手。

還要等到什麽時候？

還要等到什麽時候！

“轟——”

巨大的轟鳴聲吸引了七七的注意，熟悉的面孔讓七七忍不住睜大了雙眼。

“ma——”

媽媽二字還沒說出口，便看到了大量鮮血的噴灑。

穿着黑西裝的人們身上并沒有特殊能力的波動，他們只是普通人。

可是在七七的眼前，他們仿佛被割草一般地收割了生命。

人命如草芥。

擁有特殊能力的人可以随意地殺人，不該存在的咒靈也會把奪走人命當作理所當然。

這是正确的嗎？

橘色頭發的人開始了和夏油傑的戰鬥，他們打起來的陣仗很大，看不見的重力和能力各異的咒靈對抗，僅僅是戰鬥的餘波也導致了部分躲閃不及的普通人死去。

為什麽？

那邊的戰鬥吸引了咒靈的注意，他們似乎有些疑惑，“夏油傑”怎麽跑到那邊去了？

可是事态的變化也讓他們嗅到了不正常的味道，開始準備撤退。

離開的路上有幾個普通人，真人毫不在意地觸碰他們的靈魂。

“當普通人遇到來自咒靈的傷害時，我們努力去保護普通人，就是在幫助咒術師呀！”

羂索的話語在此刻忽然出現在七七的腦海中，她想起那天，假媽媽告訴她，保護普通人幫助咒術師的話，她的爸爸會開心。

她此刻想要保護普通人。

卻不僅僅是為了讓爸爸開心。

大雪落了下來。

所有戰鬥的聲音都被大雪覆蓋，仿佛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

手下的靈魂重新變回原樣，真人的眼中閃過一絲好奇，又想要出手把玩一番。

明明是殘忍的舉動，在他的眼中卻沒有任何不對。

痛苦的死亡，寂靜的複生。

就在真人的手即将再次碰上那複生的軀體時，一只冰冷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

“生命，不是用來玩弄的。”

死亡是那樣痛苦而又令人恐懼。

執有力量的人肆意破壞，他們也會為同伴的死亡而哭泣，卻從不會考慮那些無辜被牽連的普通人。

這是錯誤的。

當年，采藥的小姑娘被卷入仙魔大戰之中，慘遭殃及，她本該就此死去，不應該以這僵屍之身存活于世。

讓她活下來的，是自己的求生欲，以及——

仙人的慈悲憐憫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