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章

第 4 章

當年的小蘑菇頭活潑熱情，在學校裏是有名的古道熱腸。

多年後再見，除了長發及腰，齊歡似乎沒什麽變化，一見面，她就給了趙淇一個大大的擁抱，而後圍着老同學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

初中時，趙淇就是年級裏數一數二的小美女，如今長開了，飽滿的顱頂，秀挺的鼻梁，皮膚白皙，一雙桃花眼更是豔光四射。

難怪有人惦記呢，齊歡心想。

故友久別重逢，很意外地沒有疏離，仿佛中間相隔不是十年只是十天。

加上二人目前都是待業狀态，時間自由，之後的一周，趙淇和齊歡幾乎天天約着見面。吃飯，逛街，看電影，甚至有一次還大老遠跑去爬長城。

今天約的是做臉，同行的還有齊歡的小閨蜜眭然。

三個人躺在spa床上做深層清潔和補水保濕。

齊歡美其名曰市場調研。

因為她的職業目标是開一家醫療美容機構，不過醫美需要醫療資質，她暫時還沒深入研究，打算先從普通的美容院做起，然後力争做大做強，将分店開到上海去。

趙淇：“等上海分店開起來，我馬上去辦卡。”

齊歡品出點意思：“你要去上海工作？”

“嗯，下周開始搬家。”

齊歡哦了一聲，沒接話，若有所思。

安靜地享受了一會兒，眭然忽然八卦：“歡歡，你跟顧元恺真的要訂婚了？”

正愁怎麽挑起話題的趙淇，欣喜地豎起了耳朵。

上周有朋友來問顧齊是否有意聯姻，這周就被問是不是要訂婚，下周估計要傳已經領證了。

齊歡無語：“一傳十，十傳百，越傳越離譜。八字沒一撇的事，別信。”

“不是吧，我爸爸說哪個公司來着，顧家給齊家讓了不少股份，據說是彩禮。”

“……商業合作而已，結婚證哪有合同靠譜。”

眭然顯然不這樣想：“我的閨蜜是頂級豪門闊太，這潑天的富貴終于輪到我了。”

齊歡默然，不好意思這潑天的富貴是她的。

臉部保養完畢，眭然趕去找男朋友約會了。

咖啡館僻靜的一隅，趙淇眼神灼灼地望着齊歡。

齊歡嘆口氣，勉為其難地說：“淇淇，謝謝你的信任，把這麽重要的事告訴我，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顧家确實漏過口風，我爸爸跟哥哥也确實想抓住機會。”

話鋒一轉，“但是，迄今為止我跟顧元恺只有一面之緣……”

“這件事也沒有那麽着急，可以等你們結婚以後再說。”

趙淇赧然，是她過于心急，剛剛眭然提了聯姻的話茬，就沒忍住拜托齊歡取回遺書。

齊歡卻果斷地搖頭：“這件事恐怕我愛莫能助。”

她一點點分析給趙淇聽。

顧家之所以扣下那個女孩的書信，想來裏面就算沒有什麽機密，至少也事關顧家顏面。換而言之，當年顧家既然已經收走，今日一定不會再輕易交還。

別說顧齊聯姻目前還是空口無憑，就算将來真的結了婚，作為一枚聯姻的棋子，齊歡也不覺得自己有足夠的分量，可以搞定顧元恺。

“更何況，我并不想嫁給顧元恺。”

趙淇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商業聯姻，就是利益交換，誰願意當個信物？”

齊歡大大方方地說，“而且我有喜歡的人了。”

只不過她喜歡的人在上海，和北京這裏兩個圈子，遙如天上星。

暗戀多年，最近她才得到一點點和那個人産生交集的可能性。

豪門沒辦法婚姻自主，趙淇生了幾分同情，讷讷地安慰。

“……至少顧元恺長得還是挺帥的。”

齊歡聽了倒是笑起來：“看來你吃他的顏啊。”

趙淇一窒。

“好了，你與其絞盡腦汁安慰我，不如幫我想想辦法。我已經琢磨了很久了，怎麽能破壞顧齊兩家聯姻，還能讓齊家還有我自己全身而退。”

齊歡極為認真地說，齊家得罪不起顧家，她自己呢，離不開優渥的生活，所以不想被家裏掃地出門。

趙淇把長發捋到耳朵上，兩手支在桌面上托着臉頰。

“你喜歡的男生家裏，跟顧家比起來，條件怎麽樣？”

“差不多吧。”

齊歡覺得財富積累到一定程度，就是數字符號的區別。

桃花眼亮晶晶的：“那你就說找了一個跟顧元恺旗鼓相當，甚至勝他一籌的男朋友，你家裏怎麽會不同意……”

還沒說完，自己就不自信了。畢竟齊歡還沒把人變成男朋友，就算搞定了，要是這當口齊家找別人聯姻，豈不是下了顧元恺的臉面？那齊家也就把顧家得罪得徹底。

趙淇一時也想不到好主意，苦惱地撓了撓額角。

齊歡凝視着眼前人保養後更加吹彈可破的肌膚，突然問：“你有男朋友了嗎？”

“沒呀。”

“那有喜歡的人嗎？”

趙淇搖頭。

齊歡笑起來：“淇淇，你說，如果給顧元恺找一個跟我旗鼓相當，甚至勝我一籌的女朋友，是不是所有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嗯？趙淇見齊歡摸着下巴眯着眼睛打量自己，忽然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就聽她說：“你要不要考慮下，自己去找顧元恺拿回你朋友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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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趙淇失眠了。

在小夜燈昏黃的光線裏，她盯着天花板，腦海裏打轉回旋着白天齊歡說的話。

自己去找顧元恺拿回……

發覺自己竟然開始認真思考這個提議的可行性，她猛地坐起來，拍拍自己的臉頰。

清醒一點啊趙淇！

顧元恺是齊歡的未婚夫，你怎麽可以挖她的牆腳呢？

強烈的道德感襲來，這下是徹底沒了睡意。

她掀被下床，坐到書桌邊冷靜冷靜。

憑她和齊歡的交情，齊歡婚後幫忙取回書信是有可能的。

但這前提是，齊歡會和顧元恺結婚。可眼下，顧齊聯姻還只是天上飄着的傳言，齊歡作為當事人之一卻另有所愛，正想方設法破壞聯姻。

那如果，最後顧元恺娶的不是齊歡……她還能請誰幫忙？

趙淇抿唇。

與其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為什麽不自己試試？

他們并未準備訂婚，她接近顧元恺，也算不上知三當三吧？

乖順的人生從未有過這種在脫軌邊緣的瘋狂試探。

趙淇心煩意亂地掀開筆記本，點進百度圖片搜目标人物。大多是顧元恺出席公開活動時留下的新聞圖，她一張張看過去，越看越覺得三觀搖搖欲墜。

趙淇趕緊關掉網頁，躺回床上。

不得不承認齊歡說得沒錯，她是吃這種顏，那天開門見到他……

是她平生第一次遇到crush。

卻不想是這種孽緣。

所以，真的要接近他嗎？

她心髒怦怦直跳。

由于外形出挑，在美國時，她的身邊出現過不少追求者，這些家中有所倚仗的纨绔十有九個都是渣，手握幾張美元就自以為是。

為免不必要的麻煩，她一向是對這些人敬而遠之的。

而比起游手好閑的浪蕩子，趙淇相信，顧元恺這種在豪門的血雨腥風裏殺出來，既有資本又有手段的男人，更是危險。

想到他冷峻的面容，銳利的眼神，她不由膽寒。

倒追他，确定不是與虎謀皮？

可是，當年沈筠幫她的時候，又何嘗不是做了一件危險的事呢？

彼時的沈筠跟她只不過是點頭之交，毫無依仗，卻敢替她仗義執言，不惜得罪一票權貴二代。今日的她，至少還有爸爸兜底，為什麽不敢冒這一點點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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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齊歡接到趙淇電話的時候，簡直喜出望外，急忙相約中午一起吃飯。

見了面，齊歡一副喜氣洋洋的樣子，趙淇嘆口氣，潑她冷水。

“齊歡，你別高興得太早，顧元恺未必會把我放在眼裏。”

“怎麽不會？”

齊歡眨了眨眼睛，輕咳了一聲，“不試試你怎麽知道不會？”

福爾摩歡上線：齊家選擇聯姻目的明确，自然是看中了顧家的資源，但顧家這種頂級豪門是為了什麽呢？很大可能就是因為顧元恺到适婚年紀了，需要完成傳宗接代的使命。

“顧元恺多大了？”

趙淇愣愣地問，她沒留意過這個細節。

“比我們大十歲。”

“這麽老了？”

趙淇覺得他本人看着不像奔4了。

齊歡講句公道話：“……你別嫌棄人家，36歲是男人最好的年紀。”

也不是真的想把人家追回來當老公，趙淇沒在顧元恺的年齡上糾結太多。

她擔心：“如果只是想找人結婚生娃，他的選擇肯定多得不要不要的，接近他的希望更渺茫了……”

齊歡卻樂觀地說，她覺得自己之所以能入顧元恺的法眼，大概是因為放眼望去，這個圈子裏，家世還不錯的妹子，顏值不如她，顏值比她高的，家世不如她。

顧元恺挑中她，那是矮個子裏拔高個。

但她對上趙淇呢，卻又矮了一大截。

趙家三代從政，即使根基不在京城，那也是底蘊豐厚的名門。趙淇是新一代裏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獨生女，年輕貌美，活潑嬌俏，私生活又幹淨。

只不過顧趙兩家從前沒太多交集罷了。

但凡有機會讓兩人熟悉起來，不管家世還是個人，齊歡想不出，顧元恺有什麽理由會選擇自己，PK掉趙淇。

被齊歡唬得一愣一愣的，趙淇回過神後，連連擺手。

“別說了別說了，我懷疑你在PUA我。你放心，我肯定要去試試的，不然也不甘心。”

她願意試試，齊歡自然樂見其成。

“那明天我哥約了顧元恺跟我們打球，你一起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