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章

第 31 章

齊舜這才敢問她：“你知道趙淇男朋友是誰嗎？”

“知道啊。”齊歡回答得飛快，“好了，你要是沒別的事，我開會去了，她們都在等我呢。”

看來他這傻妹妹對顧元恺沒上心，齊舜放下心，利落地挂了電話。

他插着腰站在路邊，舌尖頂着唇角，胸口還是堵着一口氣難以咽下。

司機把車開過來，他坐進後排。

“去我大哥那兒。”

時間已經不早，大嫂帶着孩子已經睡了。

保姆來開門，齊舜安靜地走去書房，合上了門，才說話。

“顧元恺也欺人太甚了！明擺着不把我們齊家放在眼裏。”齊舜蹙着眉，一拳砸在桌面上。

齊堯看了他一眼，出乎意料地平靜。

“哥，你怎麽這麽無動于衷？”

齊堯不答反問：“那你打算怎麽辦？”

齊舜一滞，被問住了。

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齊家與顧家相去甚遠，實力碾壓？不現實。若是耍些小聰明背刺，有林家這樣的前車不鑒，他不敢，而且也沒那個布局的能力。

他讪讪地坐下。

又有點不甘心，“被他遛了這麽久，就這麽算了？”

齊堯将右手邊的一摞文件抛到他面前。

他神色冷峻：“你有空管這個，不如想想怎麽平這筆賬。”

齊舜打開文件，臉色一變。

……草，被發現了。

.

趙淇接到外婆電話，讓她第二天到家裏吃飯，說是要聊聊談男朋友的事。

5G上網沖浪的老太太一直是她的微博粉絲，第一時間發現戀情也是理所當然。

但是趙珩這麽快就知道，就有點出乎趙淇的意料。

他的關心帶着點大舌頭：“你撬了齊歡的牆角？”

趙淇：“……你喝多了？”

趙珩：“沒有，還有分辨是非的能力。”

趙淇：“……”

他緩了口氣：“撬就撬了，你是我妹，我自然挺你，但是這種一撬就松的男人，能是什麽好東西？”

趙淇靜默了兩秒，此中種種都不足為外人道。

再者，雖然能體察到堂哥的關心沒錯，但是她心裏還是對他和韓薏的結局耿耿于懷。

她幽幽地說：“總比沒撬自己松的男人好吧？”

趙珩一哽，無言以對，仰頭将杯中酒一口悶下。

“這種就不是東西，不要跟這種人比。”

他語氣平靜，坦然地接受她的暗諷，說了句，“你好自為之，別受傷就行。”

趙珩挂了電話，趙淇卻有些不平靜。

對韓薏來說，輕舟已過萬重山，早就釋懷，但對趙淇來說，在她情窦初開的年紀，是這兩人定義了她對戀愛最初的理解。他們不太和平的分道揚镳，也多少打破了她對愛情的美好想象。

次日見到外婆，聊起這個話題時，她的态度也就表現得有些“未來不迎”。

老太太思想觀念超前，見她沒一頭栽進去，就放下心來，随意閑聊。

“那個小夥子……”

老太太起了個話頭卻是一頓，想起昨晚查過，顧元恺都36了，算不上小夥子了。

“那個男人……”

老太太改口卻又是一頓，畢竟是外孫女的男朋友，這樣聽着像講什麽野男人，也不大合适。

鮮少見外婆這麽糾結的樣子，趙淇覺得好笑：“您有話直說好了呀。”

老太太定了定神：“那個顧總長得是挺不錯的，你談着也不虧。但他年紀畢竟擺在那裏，搞不好談幾個月就想結婚，你千萬摒牢了。”

趙淇覺得新鮮，別人家女兒都是被催婚催得急，倒沒聽說過被叮囑摒牢的。

她和顧元恺在一起滿打滿算還沒24個小時，結婚離他們還太遠太遠，但不妨礙趙淇好奇外婆的态度。

她問：“為什麽叫我摒牢啊？”

老太太一雙看透人生的慧眼看向她：“結婚沒那麽壞，但也沒那麽好，不是讓你別結婚，是覺得你年紀小，不着急結婚。”

趙淇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您是覺得我hold不住顧元恺？”

老太太皺眉：“要hold來hold去的，那趁早別談。有限的精力給自己找樂子不好嗎？天天為個男人殚精竭慮的，那是傻子才做的事。”

趙淇：“……”

受教了。

老太太問：“他跟那個女明星怎麽回事？”

趙淇吃了口酒釀小圓子，不甚在意地說：“碰瓷吧，我沒多問。”

“嗯。”她這态度老太太表示贊賞，“處理好跟別的女人的關系，那是他應該做的事。他要是做得不好，你也別往心裏去，搞得自己心情不好得不償失，這種情況，還是你自己換個男人比較省心。”

趙淇：“……小的明白了。”

吃過中飯，趙淇乖巧地收拾了碗筷，老太太跟着視頻打了段八段錦消食，就打算午睡了。

她趕緊道別走人，沒再賴着。

顧元恺的車已經停在小區門口，趙淇上車後，未語先笑。

他眉梢微擡：“笑我太黏人？”

她誠實地點點頭：“都說了我去找你。”

“知道你沒開車。”他說了一句，啓動了車子。

浦西的老小區進出道路都特別狹窄，不說停車，就說會車都是挑戰，趙淇不敢開車來。

顧元恺卻道：“小刮擦真沒事，膽子大一點。”

趙淇突然好奇發問：“會被人追尾嗎？”

顧元恺：“現在的車都有自動剎車吧？”

“不是。”她笑說，“我是說，你碰到過故意追尾想搭讪你的嗎？”

“……”顧元恺無語了兩秒，“我這人比較記仇，不太可能不追究對方全責。”

“人美可破？”桃花眼八卦兮兮的。

他偏過頭看了她一眼，問道：“保镖車輛就在後面，你沒發現？”

趙淇睜大了眼睛：“……什麽？！”

顧元恺老神在在：“所以，用這種方式搭讪，見不到我。”

但趙淇的點不在這裏，她有些不淡定。

“顧元恺，別告訴我，你有很多仇家……”還到了需要保镖的程度。

紅燈停，他伸出手捏捏她的臉頰，笑說：“別緊張，我是儒商。”

她不給面子地噗嗤一笑：“無商不奸，你說我信嗎？”

說到這裏，趙淇後知後覺地想起一件事。

她收斂了笑容：“既然你随身帶保镖，那我怎麽沒被攔過？”

顧元恺給了她一個“這還用問”的眼神。

趙淇沒那麽自作多情，弱弱地猜測：“……不攔美女嗎？”

他糾正：“是不攔趙小姐。”

“為什麽？”她揚眉。

“……不敢攔，怕你哭着回家找爸爸。”他半真半假地說道。

趙淇：“……”

.

元旦三天假期，顧元恺已經很多年沒有放過這樣的長假。

假期的最後半天，趙淇不想出門，兩人還是去陸家嘴宅家約會。

前一天她無聊的時候，随口提了一句要是有個體感游戲就好了，今天顧總就着人準備妥當了。

下午，兩人就在客廳裏打了幾局網球，不是真刀真槍上網對戰，趙淇也能跟他打個平手。

休息的時候，她坐到地磚上，背靠着沙發。

有地暖，顧元恺也沒管她，擰開了一瓶水遞過去，說道：“這麽玩不太過瘾，等我出差回來，我們去網球場。”

“你要出差？”水送到嘴邊，趙淇沒顧上喝。

“嗯。”顧元恺挨着她坐下，“是個長差。”

他簡單報備了自己的行程，先回北京待三天，再去鄭州參加一個地塊的奠基儀式，然後飛香港、深圳幾個地方。

又将詳細行程表發到了兩人群裏，趙淇看了看，兩個人差不多半個月見不到。

從前被抓着早鍛煉時，她有多希望他出差，這會兒就有多希望他不出差。

就像是小時候剛剛得到了一個公仔，開心的感覺還沒沉澱，卻又突然被收走似的。

這個比喻不夠準确，但趙淇心下确實不舍，她說：“等你回來，成績也出來了。”

顧元恺沒問她要不要随他一起，反而摸了摸她的頭，問道：“這段時間還在找工作嗎？還是打算等成績出來再說？”

趙淇喝了口水，擰緊瓶蓋，将瓶子放到了茶幾上。

她側過身，盤腿坐好，神色認真。

“你當時是怎麽确定自己的事業方向的？”她問。

顧元恺也側了側身，與她面對面坐着。

“如果你問的是為什麽進入顧氏，準确來說，那不是我的選擇，我把它看成責任。”

是顧家長子應當承擔的責任。

“至于怎麽選擇投資方向，一是大勢所趨，二是專業團隊的群策群力。”

他沒評價自己的眼光和判斷力。

趙淇問道：“那這些與你的個人目标一致嗎？”

沉吟片刻，顧元恺說：“不太一致。”

他揚唇輕笑，“我高中時候的夢想，就是仗劍江湖，路見不平，一擲千金。”

她跟着笑：“原來想當少俠。”

“沒錯，反正家裏有錢，吃穿不愁，人生得意須盡歡。”他說。

趙淇不期然想起了溫姨說過，中學時代的顧元恺最喜歡玩賽車爬野山。

她的腦海裏浮現出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人，沒辦法與眼前冷傲矜貴的男人聯系起來。

“那你現在覺得開心嗎？”她問。

沒想到他毫不猶豫地回答：“開心。”

不是敷衍她，他很鄭重地說，“每個階段，經歷不同，想法也會改變。現在事業有成，每天都過得很有成就感，而且，還有了這麽可愛的女朋友。很開心。”

他的溫柔凝視讓趙淇微微臉熱。

她抿唇一笑，說回關于自己工作的事。

“之前合作過的産品經理昨天聯系我，說想繼續合作。”她笑着觑了他一眼，“那時候是不歡而散的，現在突然回頭找我，給的條件又這麽優渥，我心裏清楚是因為顧總的影響力太大。”

“我不想過度消費自己的興趣愛好，所以沒打算續約。也不想浪費自己七年所學，正在認真考慮你的建議，結合自己的專業和愛好找找方向。”

顧元恺笑道：“其實也不着急一開始就找準方向，走一步看一步，慢慢修正也行。”

趙淇點點頭：“嗯，每一個小有成就的人都是從做好當下的每一件小事開始的，之前是我太形而上了。”

沒再贅言，兩人相視一笑。

趙淇覺得談戀愛除了愛戀，最重要的就是談得來，和他這樣聊天、分享心事，她心下分外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