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章

第 40 章

趙淇不是迂腐，也不是清高，就是有點哭笑不得。

她說：“顧總，你送包送車也就算了，現在送一家公司，是打算一擲千金讓我扔着玩兒？”

“當然不是，我是看好你的能力。”

“你這是盲目，我連理財都不會，怎麽能經營公司？”

“經營管理你不必擔心，可以聘請職業經理人。”

趙淇搖頭：“我們還是好好談戀愛吧，談生意容易傷感情。”

顧元恺也不再堅持，但“金絲雀”之言，他不能茍同。

“我只是想支持你專心創作，不想你被其他的事耽誤。”

他的心意，她都收到了。

趙淇起身環抱住他的腰，笑意盈盈。

“我不是小孩子了，能接受自己不被認可的。你放心，我肯定不會因此自我否認。”

顧元恺嗯了一聲，低頭輕啄了一下她的唇角。

又來？

趙淇捏了一下他的腰間，有些不滿。

“我在很認真地跟你談話，你這樣讓我感覺，像……為了敷衍小朋友，就給她一顆糖果。”

“不是敷衍，是被你吸引。”他含着笑意，低聲說道。

說起來，她也是在名利場中長大的，沒少領略這個世界光怪陸離的側面。

但難能可貴的是，她依然保留着那種不以物喜的純真。

不過，這也讓他充滿了危機感。

他所擁有的一切，旁人或許垂涎三尺，卻未必能取悅她。

趙淇聽了，耳尖發燙。

沒想到顧總才是演技絕佳，如今情話張口就來，哪還有半點從前的冷淡疏離。

“你又把我當小朋友哄……”

她偏過頭，假裝着惱。

“怎麽是哄你呢。”

他又湊過去親親她的臉頰，“是真的欣賞你的顏值，才華還有獨立人格……”

桃花眼幽幽地看向他。

“所以，顏值是第一位的？”

顧元恺一噎。

趙淇下巴微擡，睨着他： “沒想到顧總也是以貌取人，我不會色衰愛弛吧。”

顧元恺張口結舌。

他還沒組織好語言，趙淇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好啦逗你的，這個話題打住吧。”

她笑說，“你要是說喜歡這張臉，我怕我過幾年忍不住上科技和狠活，但你要是說喜歡內在，我又怕自己從此立了某種人設。”

顧元恺失笑，捏了捏她的臉蛋。

“你就做你自己，反正我都喜歡。”

所謂情不知所起，真正的喜歡說不出理由。

是第一眼的心動，是相處日久後依然動心。

趙淇靠入他的懷內，一雙桃花眼盈滿笑意。

耳畔是他溫熱的鼻息，還有強勁有力的心跳聲。

不久之前，在她為兩個人的有緣無分失落時，怎麽會想到能有今日。

無論未來會一起走多久，這一刻，她将他抱個滿懷，已很是滿足。

畢竟還是工作時間，兩個人膩歪了一會兒，趙淇就打算走了。

顧元恺一會兒還有個會，想留她，又怕她一個人待着無聊，就讓司機送她回去。

趙淇剛走，他就給季楓去了個電話。

季楓一聽他讓自己點一點林銳，離趙淇遠一點，非常驚訝。

“林銳去騷擾趙淇了？那你跟趙淇交代好，千萬別跟他單獨出去。”

“她不會。”顧元恺馬上說，又問，“怎麽回事？”

“那群二流子，還不就是那點事，表面衣冠楚楚，背地裏給小姑娘喝加料的東西……”

顧元恺的臉色倏然一沉。

他問：“上次讓你調查那幫人，怎麽樣了？”

季楓的碎碎念被打斷，哦了一聲，“大哥，幾十號人，幾年時間，你以為我FBI啊能這麽快……”

說話間他突然想起來。

“不過，林銳這小子就在那個群裏，他在高中時候就那德性了，去了美國肯定變本加厲……”

隔着電話，季楓看不到。

顧元恺的臉色已經冷若冰霜。

·

一周後，趙淇突然收到齊歡的信息。

【淇淇，你的直覺太準了！那天攔住你的邁巴赫果然不是好人。】

附帶了一則新聞報道。

昨日警方接到群衆舉報，在靜安某個會所內破獲一起聚衆XD的案件。

報道裏自然沒有指名道姓地羅列。

但齊歡已經打入滬上名媛圈子，對這種新聞事件的背後故事了如指掌。

又過了沒多久，林銳那家文創公司就被查出稅務問題。

趙淇知道消息時，正在指揮顧元恺幫忙歸置行李。

她好奇地問：“顧總，這是你的手筆嗎？”

顧元恺随口答道：“算是吧。”

七年前誰往趙淇的酒水裏加了東西，已經無從考證。

但林銳很有可能參與其中，他是寧可錯殺，不肯放過。

不過不想勾起她不好的回憶，他沒準備跟她細講。

幫她把書放到書架上，分類碼放好，他又自告奮勇去鋪床。

趙淇收拾好小廚房，端了一杯水過來。

見他不算娴熟地套着被套，她饒有興致地站在一旁圍觀。

顧元恺瞥了她一眼，提了個建議。

“改天再去買一套床品吧。”

“嗯？”趙淇疑惑。

“我不喜歡滑滑的料子。”他說。

趙淇：“……”

臉色黑一瞬，紅一瞬。

将水杯往他跟前一遞。

她奶兇奶兇地說：“我這廟小，可沒說要供顧總這尊大佛。”

顧元恺環視一圈，整個房子一眼到底。

“确實小了點。”

趙淇退了淩旭的房子，租了一個單身公寓，搬來了江浦路隧道附近。

這裏地鐵過江去單位半小時，去陸家嘴也是半小時，房租也不貴，總體來說她十分滿意。

但顧總很有意見。

“看着還是你發小那套房子住得舒服一點，怎麽突然搬家？”

這件事他昨天才知道，要不然不會同意她租這樣的單開間。

“因為我？”

他蹙眉。

跟她的舒适比起來，他那點別扭算什麽。

“不是因為你。”

趙淇笑起來，“是因為淩旭快要有女朋友了，我怕他女朋友誤會，所以趕緊搬出來啦。”

顧元恺：“……”

有點吃味，他放下杯子，“怎麽人家女朋友的感受比你男朋友的重要？”

這飛醋吃得，趙淇不由失笑。

“這不是女孩子比較敏感嘛，我還想跟淩旭做朋友呢，不能讓人家誤會。畢竟保持友誼最好的方式，就是保持距離。”

聞言，顧元恺若有所思。

他好像被上了一課。

·

趙淇搬完家，住了沒幾天就到了春節。

趙宗海因工作需要按慣例留守北京，就讓趙淇飛去海南陪爺爺奶奶過年。

本來都跟顧元恺說好了，放假第一天一起去機場。

她飛海南，他回北京。

但這是趙淇出國留學以後，第一個在家過的年。

老兩口大概也察覺了趙宗海和舒頤的相敬如冰，便讓她回北京過年，順帶把媽媽叫回去。

拗不過老人家，趙淇給媽媽打了電話。

好在舒頤爽快地退了飛上海的機票，決定回北京。

一家三口終于要團圓。

趙淇期待之餘，打算給顧元恺一個驚喜。

他來接自己時，她按捺住激動的心，一路都沒提。

到了機場，下了車，他依依不舍地擁她入懷。

正待他要傾訴離情別意，趙淇踮起腳尖，賊笑着湊近他的耳邊。

“忘了告訴你，我今天回北京，想搭顧總的航班。”

回北京？

顧元恺驚喜地看向她确認，對上盈滿笑意的桃花眼，他沒忍住刮了刮她的鼻子。

“淘氣。調整了安排，現在才跟我說。”

趙淇不知道，他都已經申請了年初三飛海南的航線。

她剛要回答。

“元恺！”

一道女聲在不遠處響起。

應聲回頭，田芯正袅娜地朝兩人走來，高跟鞋踩在地上，一路篤篤篤的聲音。

走到他們面前，她的眼睛裏只有顧元恺。

“終于趕上了，中環有點堵，我還怕遲到了。走嗎？”

顧元恺下意識地看向趙淇。

聽到這話，趙淇也明白了，今天搭顧總航班的人不止是自己。

她收斂了笑意。

顧元恺牽住她的手，十指相扣：“走吧。”

一路無語。

田芯自顧自走在顧元恺的身側，也沒說話。

登了機，她才活躍起來。

趙淇聽她跟空乘熟絡地閑聊。

“有椰子水嗎？”

“有的。”

“是我喜歡的牌子嗎？”

“當然，常備着。”

田芯滿意地找了位置坐下。

趙淇路過她，習慣性地坐到後排。

顧元恺在她身側落座，低聲開口。

“抱歉淇淇，今天這件事我還沒來得及報備。”

出門前，田母給他打的電話，請他捎田芯一程。

大年三十，都趕着回家吃年夜飯，他就沒拒絕。

他的話音再輕，前排的田芯也聽到了，心裏頓時不是滋味。

報備？他顧元恺什麽時候這麽伏低做小了？

跟她相處，他從來都是強勢的一方。說不聯系就不聯系，說不見面就不見面。

如果不是他不再接她的私人電話，刻意保持距離，今天她也不用求到媽媽面前，請媽媽出面打這通電話。

那邊，顧總的放低身段，并沒有讓趙淇覺得怎麽樣。

相反，她的表情有些不太好。

“顧總，人情往來不用報備，感情往來，報備了也沒用。”

桃花眼甚至帶了點不耐，“如果你有了別的打算，直接通知我就行。”

別的打算，自然是指他移情別戀。

說完，趙淇徑自打開了iPad，不想跟他再聊的架勢。

顧元恺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

破壞了她的好心情，他感到抱歉，但也沒再說話。

他起身，親自去幫她接了溫水。

路過前排，田芯問：“元恺，鄭州那個項目，我想跟你聊聊，你幫我出出主意。”

顧元恺停步：“今天開始我休假。”

田芯還想說什麽，被他打斷，“如果田總覺得不能勝任負責人的角色，顧氏可以考慮委派一位副總全權負責。”

田芯本就是找個借口跟他說話。

要是他真派個副總取代了她，她還怎麽在田氏立威，只能悻悻然作罷，不再打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