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章

第 58 章

“你長得真好看！”女人用一種溫柔地語氣說道。

“你也是。”招娣笑着對她說，這種真心的笑，招娣都不記得上次是在什麽時候了。但是今天跟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女人，自己卻笑了好幾次了，“怎麽感覺要栽在你的手上了”，招娣心裏想。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家好不好？”招娣捋了捋女人眼角耷拉下來的碎發，女人穿着黑色風衣，一看就能感覺到身材高挑，頭發是燙過的淡黃色，黑絲、黑高跟鞋，就算是喝了酒，身上也是香香的，簡直美得不可方物，招娣真的快招架不住了。

“我沒有家了，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說到這裏，女人突然開始啜泣。

“好了，好了，你不要哭好不好？可以把你手機給我嗎？”招娣想看看能不能聯系上她的家人。

“不好。”女人邊說邊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遞給她。招娣真的快被她可愛死了，雖然嘴上說着反話，終究還是個乖孩子，“孩子？”招娣想不通怎麽會用這兩字形容眼前的女人，她分明看起來比自己大。

招娣接過手機，打開通訊錄，兩個字映入眼簾——蔣華。她猜到了什麽，但還是問了一句，“蔣華是你的老公？”

“嗯，但很快就不是了。”女人眼淚花花的。

“你有什麽地方能去的嗎？我送你，我們該走了。”招娣想到前面她們對蔣華的讨論，女人定是全部聽到了的，而且蔣華今天晚上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又讓招娣更加篤定，她們之間出了問題，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給蔣華打電話，其實也不用打電話，自己現在上樓就能找到她。“他會好好照顧她嗎？”招娣心裏想，“算了，正好跟她解釋清楚，我和她老公沒什麽，省得她下次再這麽難過。”

“你別管我了，他都不管我了。”女人開始掙脫。

招娣本想攙扶着她走出去，但女人本身就喝醉了，又穿着高跟鞋，走路踉踉跄跄，仿佛下一秒就要摔個大跟頭。招娣就直接把女人的手環在自己脖子上，一只手摟她的腰，另一只手去觸碰她的大腿，一下子就給女人抱了起來，“這麽輕？一定是不好好吃飯！”招娣看着她，笑着說道。女人一下子就把腦袋埋在了招娣的脖子裏，嘴裏嘀嘀咕咕，“是抱抱，你對我真好。”她們呼吸交織，兩個孤獨的人彼此依偎。

招娣沒把她帶到自己的出租屋，她選擇了一家賓館，是自己根本不舍得住的那種賓館。她的舉動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女人抱着女人？她們是什麽關系？”但招娣不在乎，她把女人輕輕放在床上，脫去了她的外套，用毛巾給她大體擦了擦，沒有任何過分的動作，卻彰顯柔情，女人的眉頭緊鎖，招娣忍不住用手碰了碰。

“難受……好熱……”女人的聲音傳出，說着開始扒衣服。

“我在燒水了，等會兒漱漱口好不好？不要脫衣服了好不好？你會着涼的。”不知道為什麽，招娣每次和女人說話，都像在哄一個小孩子。

“抱抱！抱抱！”女人張開雙手，再次發出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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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喜歡抱抱？好！抱抱！”招娣抱着她，她想自己還好也是個女人，要是個男人，現在的行為和酒後占人便宜有什麽不同。

她們就這樣抱着，突然，女人朝招娣的臉上親了一口，招娣全身僵硬，一動不敢動，連呼吸都快停止了，她只感覺到自己身體在不斷發熱。還好，女人睡着了。招娣趕忙去客廳“咕嚕嚕”地狂喝水，另一只手給自己的臉不斷地扇風，試圖讓自己通過這種辦法冷靜下來。

第二天，女人掙紮着起來，看起來不記得昨天發生的事情，她看到床邊有一杯水，順勢就拿過喝了一口，再旁邊是充好電的手機。床邊的椅子上是疊得很整齊的衣服，她換洗好走出房間，一個女孩兒趴在桌上閉着眼睛，看起來還在睡覺。女人不小心碰到了櫃子，女孩兒也醒了。二人四目相對，有點不知所措。

“你送我來這的？”女人問。

“嗯，你昨天喝多了。”招娣回答。

“謝謝，你叫什麽名字？”女人問。

“陳招娣。”招娣回答。

女人笑了，“這名字……”

“我知道，很土對不對？”招娣問道，她知道自己與這個城市的格格不入，剛開始那些工友聽到她的名字都會笑話她。

“不是，感覺你是個很努力的人。”女人回答。

招娣不算太外向，特別是來到外面打拼之後，話更是少得可憐，她不知道怎麽回答，于是乎選擇了沉默。

“你不問我叫什麽名字？”女人問。

“你叫什麽名字？”招娣問。

“鄭淑華，你可以叫我鄭姐。”鄭淑華用一種平易近人的語氣介紹自己。

“可我不想這麽叫你。”招娣說。

“為什麽？那你想叫我什麽？”鄭淑華問。

“我想叫你小淑。”招娣說。

鄭淑華震驚，從來沒有人這麽叫過她。特別是自己開了服裝公司後，更是不敢有人這麽稱呼她，她不知道昨天發生了什麽，怎麽能讓一個陌生人突然對自己如此親近。

“對……對不起，我冒犯了是不是？”招娣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低着頭不敢再講話。

鄭淑華看着她這副樣子，又于心不忍了。

“想叫就叫吧，沒事。只是，我年紀肯定比你大一些，你不嫌棄就好。”鄭淑華說。招娣臉上瞬間綻放出了燦爛的笑容，“真是個小孩兒！”鄭淑華心裏想。

“我有事和你說。”招娣一臉沉重。

“什麽事？”鄭淑華問。

“昨天，你老公，去歌廳找的人是我。”招娣慢慢說出。

女人先是愣住，而後像是無事發生一樣，應答了一聲，“哦，知道了。”

“我們沒發生什麽，我之前根本不知道他，而且昨天我從房間跑出來了，就看到了你。”招娣解釋道。

“我知道。”鄭淑華說。

“嗯？你知道？”招娣疑惑地問道。

“昨天晚上那麽精彩的場面，我看見了啊！我相信你不是那種人。”鄭淑華緩緩說道。

招娣笑了起來，比外面的太陽還陽光。

“你傻笑什麽？”鄭淑華問道。

“你真好，比我想象的還好。”招娣沒頭沒腦地說道。

鄭淑華覺得眼前這個孩子有一種莫名的親切，因為自己要管理公司的原因，很難與人交心，但是這個孩子一股天真的樣子，總想讓人與她親近。

“我請你吃飯，謝謝你昨天的照顧。”鄭淑華說。

“好啊！”招娣愉快應答。

那天的餐桌上，她們交心，無話不說，仿佛是認識了幾十年的老朋友再次會面那般親熱。“你離開他吧，你不是也想這樣做嗎？”招娣問。

“但除了他，我實在沒什麽親近的人了……”鄭淑華說。

“你還有我啊，今天開始，我一直都陪着你！”招娣一臉認真。

“你當真？”鄭淑華問。

“千真萬确，我從不騙人，外婆說騙人到最後自己是要吃苦頭的！”

“我脾氣不好。”

“沒關系，我脾氣好，我不惹你生氣。”

“我有很多壞毛病。

“沒事兒，我會接受你的一切。”

“你對所有人都這麽好嗎？”

“你和其他人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

“其他人都不是你。”

“你好會說話。”

“只對你，我想這麽說。”

後面，招娣的确每天都陪在鄭淑華的身邊，她在鄭淑華的服裝廠上班，學到了許多新技能。随着改革開放越來越深入，招娣的思想、心境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她的生活也變得越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