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犯禁

犯禁

會議結束, 謝懷隽就直接回了總裁辦公室。

這段枯燥無味的兩點一線和平常無異，電梯間的升格速度依舊是2.5米/秒, 但和以往比較, 謝懷隽莫名覺得稍許漫長了些；梯門敞開入戶的助理辦公室兩側擺有綠植，與之前對比，好像要更加濃郁青翠。

員工仍在低頭各司其職地忙碌, 他沒有過多停留，想到辦公室裏坐着的女孩，眉眼不禁舒展柔和, 會議長達兩個多小時帶來的疲憊感，似乎也消減了不少。

擰門開鎖，有種開盲盒的既視感，謝懷隽能預料到倪薇可能在做的事：要麽躺在沙發上無所事事、要麽坐在辦公椅轉圈圈。

但是并沒有，倪薇很安分地伏案在茶幾上, 低頭寫卷子。

這很合理, 只是稍微有那麽點出乎意料。

畢竟大多數無人看管時, 倪薇向來不具有自制力。

謝懷隽按了按領帶結, 傾身問：“寫的這些題，能理解嗎？”

倪薇輕擰筆杆，瞥眼他戴有腕表的手, 有些不自然：“還可以。”

謝懷隽颔首，給足了尊重：“做完告訴我。”

他起身去往辦公桌，倪薇瞄了下他，四目交彙一瞬, 她又立即低下頭, 沒頭沒腦地從頭看題。

一分鐘過去，謝懷隽坐在辦公椅戴上眼鏡, 大概是要開始工作了。

倪薇沒什麽心思放在題目上，她慢吞吞放下筆，欲言又止地望着謝懷隽。

沒想好要說什麽，謝懷隽便若有察覺地看向她：“做好了？”

倪薇：“……沒有。”

“看不懂？”

倪薇沒說話，謝懷隽已經到跟前，伸手要她的練習題。

倪薇沉默片刻，用手臂擋住：“我沒寫什麽，就是有點兒餓了。”

她的模樣太老實巴交，每次開始學習就會這樣，但今天格外明顯，謝懷隽有些好笑：“餓了可以直接同我說，在拘謹什麽，因為環境？”

倪薇有些分辨不出他的笑意是否暗含別的內容，她心裏泛漣漪，繼續當啞巴。

“想出去吃，還是在這兒吃。”謝懷隽又問，妥善提醒，“在這兒吃，我會讓人送過來。”

出去吃的話，還能找機會開溜，在這兒吃，指不定會發生點什麽，雖然她不是很排斥，包括那個袋子裏的東西，可他怎麽可以擅自引導她選擇後者。

倪薇心跳微快，手指不自覺攥緊練習冊邊角，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你今天下午是不是生氣了。”

“生氣了就直接和我說，用不找這樣處心積慮……”倪薇說着，音量漸漸變小。

謝懷隽不解：“什麽？”

倪薇雙眼溜圓，抿緊雙唇不說話，顯然是不肯自己說。

沉默半晌，謝懷隽雖然不知倪薇是怎麽想歪，也難以理解她口中的“處心積慮”是為何，但他還是耐下心在腦海裏短暫地回顧了剛才、臨走前的場景。

他心底隐約有了判斷，坐在倪薇面前的沙發上，低眉問：“你是說将我的手甩開的事？”

果然。倪薇細微凝固的表情出賣了她，完全是一副“我就知道你因為這個生氣”的模樣。

謝懷隽心底輕嘆，忽然不知該如何哄她開心，他确實覺得不痛快，可那不過是很短暫、很細微的情緒，也就占據十分鐘。

他思索着要如何與倪薇坦白，眼前的女孩卻驀地站起，繞到他跟前，彎腰，結結實實地啵了一口。

這一口還伴随着類似于瓶塞挑開的聲音，謝懷隽還未做出任何反應，倪薇就坐在茶幾上，臉很紅地說：“就、就只能這一次，我都看見了，你放在卧室的袋子。”

如果只說前半段，謝懷隽或許以為倪薇口中的“一次”，是指親吻，但她主動提及卧室的紙袋，那這句話就極具有歧義。

卧室紙袋子裏的裝扮，是他親自挑選的禮物，上周和倪薇分開後便買來了，因為工作忙碌，就一直暫且擱置在這裏，本打算磨合一段時間再帶回家派上用場。

但現在看來，他似乎并不需要忍耐。

謝懷隽注意到倪薇領口上的第一顆紐扣是解開的，雙眼微深，不由得問：“穿上了？”

倪薇雙眼霧蒙蒙，手指擰桌邊。

很細微不起眼的動作，配合微表情分明是出賣了她。

謝懷隽伸手去解開她第二顆、第三顆、第四顆紐扣，還沒完全外敞，就已經看見那裏的潔白被黑紗、緞帶交疊的模樣。

只是冰山一角，已經令他有種命門要突破西裝褲桎梏的感覺。

謝懷隽輕呵口氣，攬過她的細腰以掌抵押盈圓，低啞的嗓音帶了徐徐的笑意：“這麽乖。”

從茶幾再到他西裝褲上、從待客室再到隔間卧室，不過是轉眼的事，掌心的紋路與舌苔的細膩，擠壓勾勒，又是擰又是拍打，倪薇仿若坐在盥洗臺上，水龍頭一直淋淋個不停。

被放到墊子上，倪薇勾着他的脖頸，沒舍得撒手，腿也始終摟着。

幾次接觸下來，謝懷隽不難看出她是個高需求的，他很慶幸在這方面，倪薇不忸怩也需要他。

也感謝她的錯覺，讓他可以盡情懲戒。

謝懷隽扯下松散的領帶，一手握住她的兩只腕骨，沉聲詢問：“可以？”

大多時候，倪薇的默然就代表允許。

他倒數五個數，直到最後，倪薇都只以淚眼看他，他輕呵口氣，将領帶繞好纏緊，打圈地盤按她外露的半圓。

這次比上次堅持得要更久，已經十分鐘多了。

謝懷隽俯身，不吝于稱贊：“很有耐心，寶貝。”

這句話讓倪薇害羞得偏開頭，恰好給他留出間隙，令他親吻脖頸。

邊吻着，指骨也抵達末端，緊密相連得停留了些許時間。

除了淺淡的溺聲，貼在耳邊的還有謝懷隽的報數和通報聲，告訴她現在是個什麽程度、境地。

一開始倪薇還不太想聽，可到了最後，她也想知道，到底需要拓展到什麽地步才能擁有他的存在。

人對沒有嘗試過的事情總有期盼，倪薇也不意外，她以為是今天，雖然沒想過要在這種地方。

在她快要抵達滿分時，倪薇整個人都摟緊他，嗚咽地問可不可以交給她了，不然她很難再二次承擔。

謝懷隽卻是低眉看眼她，問：“什麽？”

他的目光仍然保留一絲清明，如果不是唇邊帶有水光，根本和平常無異。

倪薇呼吸短促，心底又是期盼又是羞赧，用曲起的膝貼了貼他呼之欲出的西裝褲。

皺着眉頭，結結巴巴地吐字：“想要。”

這已經是明示，謝懷隽微頓，按住她不太安分的膝蓋，貼進一步沉聲問：“想要什麽？”

他分明什麽都知道，還偏要問，這次是上次也是。倪薇胸腔輕顫，很悶很惱火地哼了聲鼻音，以并攏偏開的雙褪告訴他，她不吃這套了。

謝懷隽輕笑了下，在她那兒又落下一掌，彎腰湊過去親吻溫暖裏的豆豉。

倪薇沒想到這樣也可以，她本想拒絕，可下一秒，謝懷隽卻将她抵押翻過去，解開了皮帶。

他的動作很是慢條斯理，倪薇看一眼就被灼得不行。

直到這種時刻，謝懷隽都會撩開她額頭的發絲，親昵地詢問：“為什麽突然想了？”

倪薇不知道該說什麽，她怕疼，可她就是想嘗試。

她說不出什麽合情合理的緣由，只能以手掩面，悶悶地求他快些，不要再說這種話。

沒有人能拒絕這種事，即使這稍微快了些。

謝懷隽剛要撕開外包裝，卻聽到門外傳來急促的內線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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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很多事都沒辦法稱心如意，倪薇窩在床上許久許久，望着雪白的屋頂，怎麽也想不到，謝懷隽居然就這麽走了。

她很累，想躺會兒，于是躺了半個多小時，也依舊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謝懷隽處理完工作，擰門回房，要不是看見倪薇手機正亮着光，還以為她已經睡着了。

快到飯點，他推了合作方的飯局，打算帶倪薇去吃頓飯。

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睥睨她，視線交彙不到一秒，倪薇就翻身掀起被褥悶住頭，完全一副拒絕交流的模樣。

謝懷隽單手按着腰胯，輕嘆口氣：“很累，還是不餓？”

“……”

謝懷隽坐到床墊，從被褥裏箍着纖細的腳踝，向外輕輕一跩。

倪薇火速把真絲被掀開，瞪眼：“你幹什麽。”

謝懷隽的面色很淡：“如果還在想剛才的事，我不介意繼續下去。”

他松開了箍着的手，不疾不徐道：“只要你不再使勁兒夾你的小楅，攔着我不進。”

火燒眉頭，謝懷隽不可能不繼續下去，內線響了多久，他就與她嘗試了多久。他該說自己有先見之明，還是倪薇太有自保能力。

若不是及時止損，用她的褪縫散盡了幾次，他還真怕突然上了社會新聞。

聽到這般污言穢語，倪薇更生氣了，蹬了他一下就立馬把自己裹成粽子，還發出很悶的哭聲。

是真哭假哭，謝懷隽分辨得了。

他沉默了一息，嘗試再去哄哄倪薇，差不多有二十來分鐘，才勉強讓這位楚楚可憐的粽子稍微露出點頭。

謝懷隽微捋她淩亂的發絲，斂眉和緩道：“明天我八點半的飛機，今晚是我們這個月一起吃的最後一頓飯，倪薇小姐，可以賞臉和我吃一頓麽？”

倪薇依舊不吭聲，用以水霧缭繞的雙眼瞪他。

良久，謝懷隽才知道，她不僅僅是不甘心沒進去，還是因為太疼了，被擠兌的。

他都不知該如何去寬慰這位稍許玻璃心的小朋友，他心底覺得好笑，又有些心滿意足。

好不容易讓倪薇從被窩裏出來，還是因為她真真切切地餓了。

其實倘若她再堅持一秒鐘，他說不定都會讓人把飯菜送上來，親自喂給她吃。

為讨好她，謝懷隽如實說了。

餐廳單獨包廂裏，服務員始終站在一側靜聽吩咐，有外人在場，倪薇的頭都不敢擡一下，用腿踢了踢他。

謝懷隽擺手示意侍者，待裏屋沒人，将切好的牛排擺到她跟前，垂眼繼續說：“其實你今天不用這麽做，我沒生氣。”

“我尊重你的意願，畢竟校內還有許多認識的人。”謝懷隽看向她，語氣不緊不慢，帶了些暧昧的深意，“但我很高興，你願意主動。”

倪薇沒動那些切碎的牛肉粒，抿一口度數極低的果酒險些沒嗆到。

她本來就因為一下午的事情丢面而煩悶，結果謝懷隽不僅說他不需要，還扯下遮羞布直言她的主動——

倪薇強忍着咳嗽，讓自己咽下這口果酒，緩和片刻，又聽謝懷隽說：“所以你現在是接受我，又重新喜歡我，是嗎？”

多新鮮，他居然還執着于這種口頭宣言，明明做過更過分的事情。

許多次的親昵，謝懷隽都逼迫過她，要說喜歡。

那幾次倪薇都難以啓齒，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口。

可現在她清醒着呢。

“喜歡。”倪薇故意停頓下，目光清明地直視他，“但只是喜歡和你做。”

能說到這種程度，已經算是有所改變。能有這份喜歡，目前為止也足夠了。

謝懷隽唇角微掀：“是麽。”

倪薇能感覺到他的松弛與不經意，她放下高腳杯，語氣生硬：“我可沒有故意犟嘴的意思，雖然我知道你想聽什麽，就像你當初那樣。”

翻起舊賬，倪薇比誰都勤。

謝懷隽笑意淡了些，略一颔首，表示還記得。

倪薇起勁兒了：“我也就是、就是安撫一下你，省得你突然發瘋要我公開，我希望我們的關系還是隐秘點兒好。”

這也算是她的肺腑之言。

說完這些話，倪薇仔細觀察謝懷隽，不想錯過他任何細微的表情。

謝懷隽嗯了聲，指腹輕輕摩挲高腳杯杯身，目光極深：“我對你要求不高，倪薇。”

“你想讓這段關系慢下來、平和些、隐秘些，我都可以配合你，但你必須一直待在我身邊。”

且期限是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