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三合一)

第46章 (三合一)

林妤妤:“……”

林妤妤臉色發白的盯着他們, 嗫嚅半晌。

傅繁掃她一眼,收回視線,拉起戚簡道:“走了, 祖宗,我們回家……”

“等……”

戚簡被他拽得踉跄起身,下一秒, 雙腿一軟,險些跪了下去。

“我c!”

傅繁慌忙一把接住他,半托半抱将他抱進懷裏, 緊張問:“沒事吧祖宗?”

戚簡這才發覺, 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渾身發軟, 手腳逐漸使不上一絲力氣……就像醉了酒似的, 有點暈,腦子發熱……

電光火石間, 戚簡想起剛才喝下去的那口水, 猛地回頭去看林妤妤。

與她對上視線, 就見林妤妤渾身一顫,做賊心虛似的躲避了他的視線。

“……傅繁。”

戚簡眼底灌滿冷意, 沉聲道:“抓住她。”

林妤妤:“!?”

林妤妤慌得渾身一抖,大喊:“不, 不是我!”

她慌忙後退,驀地扭頭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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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繁:“……媽的!”

今天出門沒帶保镖!

戚簡虛軟的手臂環上傅繁的脖頸, 腦子裏的熱氣逐漸蔓延到肺部。

呼出來的氣息熱得滾燙。

戚簡大口大口吞咽口水,口幹舌燥。

傅繁一把将他扛到肩上, 連忙往停車場跑:“你先忍忍,我馬上帶你去醫院。”

戚簡難受的悶哼一聲, 頭朝下,腦子還算清醒,揪着他身後的衣擺道:“不,回,回家,叫家庭醫生……”

戚簡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不對勁。

燥得厲害。

林妤妤給他下的藥,絕對不是什麽正經藥。

戚簡不想因為這個明天上新聞頭條。

傅繁臉色陰沉難看,後槽牙緊繃,快步把戚簡放進車後座,大力打轉方向盤,一腳油門。

到達家樓下時,家庭醫生團隊已經等在門口。

躺在車後座的戚簡将身上的衣服撕扯掉了大半。

他眼眸迷離,大口喘息,渾身泛着不正常的紅。

傅繁眼底的冷意幾乎要溢滿出來,快步下車拉開車門,咬牙道:“戚簡,再忍忍。”

傅繁橫抱起他,快步上樓,往床上一放,脫掉破爛的衣褲,用被子裹好。

中西醫家庭醫生輪流給戚簡診斷。

傅繁帶回來那瓶水,也被幾個專攻化驗方向的資深醫生帶走處理。

很快,診斷結果和化驗結果一起出來。

醫生望着傅繁難看的臉色,小心翼翼道:“傅少,戚少他,他其實……”

傅繁咬牙:“直說。”

幾個家庭醫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資歷最老的老中醫一咬牙,道:“戚少中的不是什麽幹淨的藥,是那種男女之間歡好助興用的……因為混合了一些專門針對女性,讓女性渾身無力的……”

話說到這種地步,傅繁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林妤妤……

好得很。

他重生回來,已經饒過她一次,沒想到她竟然這麽不識好歹……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家庭醫生顫顫巍巍,道:“因為戚少飲用得不多,只要,只要他大量喝水,再輔助自己解決,問題不大,事後我給他開點滋補恢複的中藥……”

傅繁颌骨青筋凸顯,颔首。

家庭醫生魚貫離開,他反手關上房門,上鎖。

床上,戚簡蜷縮成蝦米狀,手不自覺的胡亂摸索。

傅繁走向他,朝他伸手,低聲安撫:“戚簡……”

戚簡還有些許理智,猛的一把揮開他的手:“滾開!”

“啪!”的脆響,傅繁被揮開的手背隐隐刺痛。

沉默了一瞬,傅繁惡狠狠掏出手機,聯系了助理,狠厲道:“找人把林妤妤收拾一頓,報警,把她給我抓去警察局……不,不,抓到先送到老子面前來!”

電話那邊,助理被他兇狠的話語吓得大氣不敢出,連忙答應了,扭頭把氣記到了林妤妤頭上。

傅繁氣急了,緩了好一會兒,把手機丢到一邊,坐在床邊,小聲輕哄:“祖宗,你別怕我,我幫你……”

“滾開!”

戚簡低吼。

身體的欲得不到滿足,渾身皮膚敏感刺痛。

戚簡覺得自己快要炸了。

他死死緊攥着潔白的枕頭,低沉喘息着,蜷縮起身子,跪伏在床上,臉死死埋在枕頭裏。

“嗬唔……”

戚簡忍不住呻哼出聲。

傅繁被這聲音撩得渾身一僵,臉歘的紅了,慌忙顫聲道:“這事兒我熟,我……”

“滾出去!”

戚簡低吼:“再不滾,你他媽躺在下面,讓老子上!”

傅繁:“?”

傅繁蹭的站起身,紅着耳朵大步走向浴室道:“我去,我去給你放熱水洗澡,你,你自己解決啊。”

“呃唔……”戚簡難耐的聲音斷斷續續。

傅繁躲在浴室裏,面紅耳赤。

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傅繁忍不住用冷水撲臉,然後扇了自己兩巴掌。

太無恥了!

戚簡分明就是自己,那分明是自己的身體,可他看着戚簡難受,他就是忍不住……

傅繁垂眸瞥了一眼……痛苦捂臉。

完了。

他對自己……

傅繁心跳得特別快。

房間裏,傳出來戚簡自己動手的黏糊聲。

斷斷續續。

撩得人口幹舌燥,耳膜發癢。

傅繁:“……”

傅繁暗罵了一聲:“艹!”

二十分鐘後,傅繁看着自己濕漉漉的雙手,站在鏡子前沉思,臉色陰沉難看,三觀隐隐崩裂。

床上,戚簡淩亂不堪。

*

傍晚,太陽夕斜。

戚簡頂着一身濕污,昏昏沉沉睡着了。

傅繁臉色緊繃,将他橫抱起,送進浴室。

兩人一起洗幹淨出來後,管家已經将床單被褥換好,開窗通風。

濃郁的石楠花香氣散了不少。

傅繁把昏睡的戚簡送上床,抱緊他,緩緩閉上狠厲的雙眸。

一覺醒來後,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戚簡渾身難受的撐着柔軟的床鋪坐起身。

身側,傅繁睡的位置已經空了。

想起昨天的事,戚簡臉色隐隐有些難看。

樓下院子裏,一叢一叢豔紅的玫瑰傲然綻放。

林妤妤穿着酒店睡袍,拖鞋,跪在院子正中央,頭發淩亂,哭得梨花帶雨。

她身側,還跪着一個雙手被反剪綁在身後,顫顫巍巍的黃毛。

黃毛脖頸上,手指中間,到處紋着廉價又醜陋的紋身,甚至手臂上,還紋有林妤妤的名字。

傅繁穿着一身休閑寬松的居家米色T恤長褲,修長的雙腿交疊,懶散随性的坐在他們面前的椅子上,手指輕輕敲擊着膝蓋,面無表情。

院子四周,站滿了穿着黑色西服,戴着墨鏡的兇悍保镖。

黃毛哪裏見過這架勢,一見到傅繁就開始求饒:“不,不關我事啊,不關我事啊大哥,我什麽也沒幹,我就是睡了個女人……”

林妤妤在一旁哭哭啼啼擦眼淚,我見猶憐。

傅繁坐了一會兒,沒聽到自己想要的,冷聲開口道:“我沒有我家祖宗那麽好的耐心。”

他的聲音低沉,彌漫着風雨欲來前的平靜。

林妤妤還不知死活,梗着脖子哭:“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麽,傅,傅學長……”

傅繁“啧”了一聲,煩了。

保镖隊長反手把一個放着視頻的平板甩在林妤妤臉上。

林妤妤吃痛尖叫,平板順着她的臉,掉到她和黃毛的面前。

視頻自動播放。

是林妤妤在便利店買了水後,偷偷摸摸往水裏放藥,又給了戚簡喝的公園監控錄像。

林妤妤盯着平板,驚恐的瞪大雙眸。

黃毛總算是反應過來,找到自己今天無辜被綁的原因了,惡狠狠的反手就給了林妤妤一巴掌,怒罵:“臭表子!你不是說你要去打了嗎,啊?你還給別的男人下藥?你他媽是想給老子戴綠帽子?!”

巴掌扇臉的聲音清脆,林妤妤臉歪到一邊,白皙的皮膚上瞬間呈現出一個粉紅的巴掌印。

黃毛又驚又恐又怒:“你他媽到底招惹誰了?啊?!媽的,死女人,你他媽就是個禍害!分手,老子不跟你這種水性楊花的臭表子處!你他媽的……”

黃毛罵得實在髒。

傅繁眉頭微蹙,十分有眼力見的保镖隊長反手就給了他一巴掌,冷斥:“閉嘴!”

黃毛秒慫,捂着臉,蜷縮起肩膀,跪得規規矩矩,低頭一聲不敢再坑。

林妤妤開始悶聲哭。

她也埋頭捂着臉,不說話。

“你懷孕了。”

傅繁語調淡淡,把玩着手機,頭微微歪着,慵懶又乖張。

他說的是陳述句。

林妤妤渾身發僵,就是埋頭哭,就是不說話。

“想把懷孕的這事兒按在戚簡頭上……”

傅繁冷笑,道:“怎麽不來找我?”

上一世,林妤妤可是和該死的原主傅繁合起夥來害死了他的。

她和原主傅繁應該臭味相投才對。

找上戚簡,讓戚簡背鍋,傅繁倒是沒想到了。

林妤妤震驚的擡頭瞪他。

沉默了半晌,林妤妤顫聲問:“如,如果我找你……你會願意照顧我……”

“你這個死女人!”

她話還沒說完,黃毛突然暴起,又惡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咒罵:“還想給老子戴綠帽子,你個賤貨!”

“啧……”

傅繁不耐煩。

“你們幹什麽?”

身後,戚簡的聲音驀地響起。

傅繁連忙起身回頭。

戚簡穿着米白色的小熊睡衣,一手扶着門框,唇瓣緊抿,面無表情。

“祖宗?睡醒了?”

傅繁連忙去扶他:“沒事吧?還有哪裏難受嗎?”

戚簡搖搖頭,推開他的手,走到林妤妤面前,居高臨下看着她。

林妤妤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眶又紅又腫,帶着隐忍的哭腔仰頭望着戚簡,低聲喚他:“學,學長……”

戚簡默了默,淡聲問:“我記得我們不是很熟,也沒仇……為什麽給我下髒藥?”

戚簡不是很理解。

雖然他一直以來都沒怎麽把林妤妤放在眼裏,但是也沒做過什麽不尊重她的事。

可林妤妤給他一瓶水,就讓他遭了這麽大的罪……

戚簡現在看見她也沒什麽好心情。

林妤妤眼眶裏的眼淚順着臉頰滑落。

她嗫嚅了一會兒,一把抱起雙膝,把臉埋進腿間,大聲哭了起來。

傅繁煩躁的呼出一口氣,冷聲道:“送去警察局,查清楚。”

他話音剛落,林妤妤哭聲一頓。

她猛地擡頭,驚恐的看着傅繁:“不,學長,你們不能這麽對我!”

保镖隊長嗤笑:“你都能給人下那些亂七八糟的藥了,我們怎麽就不能這麽對你?在幹這些違法犯罪的事兒之前,你怎麽不替別人和自己先想想?”

“你們不能這麽對我!”

林妤妤歇斯底裏大吼:“我沒錯,我沒做錯!是戚學長的錯,都是他的錯!”

林妤妤瘋狂掙紮:“別碰我,你們放開我!”

戚簡眉頭緊皺,語氣森冷,問:“我錯在哪裏?”

他不記得自己做過任何傷害過林妤妤的事。

相反,林妤妤借着是他學妹的名頭,在戚氏集團裏混的風生水起,但是沒舞到他面前,戚簡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懶得管。

“是你的錯,你對我那麽好……”

林妤妤掙紮,哭着大喊:“從來沒有哪家有錢的少爺會對我這麽好,這麽紳士,都是你的錯,戚簡,你給了我錯覺!”

傅繁:“?”

傅繁滿腦子問號,很想問哪裏來的癫婆,是不是腦子有病……真是老太太鑽爺被窩,給爺氣笑了。

傅繁上前一步将戚簡護在身後,譏諷問:“就因為你覺得戚簡可能喜歡你,所以你給他下髒藥,想生米煮成熟飯,想讓他給你肚子裏的孩子接盤?”

“我……”

林妤妤看着傅繁陰郁兇狠的眼眸,一時間慫了。

傅繁上位者的兇悍氣勢太足,林妤妤狼狽的半跪在幾個保镖之間,哭得瑟瑟發抖。

傅繁得不到回答,不耐煩了,冷厲道:“丢出去!”

“得嘞您吶!”

保镖隊長一撸袖子,親自上手,一把拽住林妤妤的胳膊,将她拎小雞仔兒似的拽出了院子。

保镖和助理跟着去了警察局,嘩啦啦一擁而散。

院子中央,只剩下傅繁,戚簡,一張椅子。

戚簡頭疼,扶着椅子坐下。

沉默半晌,傅繁半跪在他面前,手握着他溫涼的腳踝,仰頭看他的臉色。

戚簡垂眸與他對視,抿着唇。

靜默許久,傅繁伸手摸摸他的臉,問:“還難受麽?”

戚簡撇開頭,顫聲道:“沒事。”

傅繁嘆氣:“真是苦了我家祖宗了……怎麽就喝了她的水……”

戚簡張了張口:“……”

他從不會在外面吃不信任的人遞來的食物。

但是昨天因為楊舫,他的心亂了,一時不查……沒想到竟然就遭了罪。

戚簡心裏懊惱,面上卻不顯。

手裏緊攥的手機一直在震動。

手機屏幕上,顯示了備注:楊裕。

傅繁蹙眉抽走戚簡手裏的手機,挂斷。

楊裕锲而不舍又打過來。

傅繁挂了兩次,他還接着打。

“別管,拉黑就行。”

戚簡頭疼的揉着太陽穴,眼眸半眯。

手機還在震動。

傅繁“啧”了一聲,站起身,接起。

電話那邊,楊裕怯生生但驚喜的聲音傳出來:“哥,你終于肯接我電話了。”

傅繁:“……”

傅繁心裏煩燥得厲害,往旁邊走了兩步,沉聲問:“有事?”

楊裕沒聽出是傅繁的聲音,壓着興奮道:“哥,我能請你吃飯麽?就今天傍晚,我知道一家很不錯……”

他話還沒說完,傅繁直接挂了電話,還罵了句:“傻逼!”

戚簡:“……”

戚簡好笑:“你何必呢。”

給自己找罪受。

傅繁把手機揣自己兜裏,半拉半抱起戚簡,嘟囔道:“氣我好過氣你。”

戚簡現在這樣難受,他看着也心疼。

除了他,沒人會再心疼自己了。

戚簡瞥他一眼,垂眸看向環在後腰側的溫熱大手,眼底複雜的情緒一略而過。

*

坐在開放式廚房吧臺上,戚簡抿着加了紅棗的熱牛奶,身上力氣恢複不少。

難受散去許多。

傅繁和中醫在廚房熬中藥,臭烘烘的藥味熏天。

熬了一個多小時後,老中醫親自将土砂鍋端出來,叮囑道:“這藥不苦,但一定得趁熱喝,喝上三個療程,我保管你們猛過春天老虎蛇。”

戚簡:“……”

戚簡心裏臊得慌,面上不動如山。

送走老中醫,傅繁倒了兩碗棕紅色的藥液出來。

一碗多,一碗少。

傅繁把多的那碗推到戚簡面前,囑咐道:“祖宗,趁熱。”

說着,他大義凜然的抿了小碗的藥液一口。

戚簡:“……”

戚簡無語,忍不住問:“我要喝藥,你跟着湊什麽熱鬧?”

傅繁:“?”

傅繁沿着碗邊吹熱氣,擡眸道:“你沒聽見剛才老中醫說麽,這玩意能調理身體的陽氣,還能補足虧空。”

戚簡:“……”

他要喝藥,是因為喝了混合的藥,身體受不了,需要調理,傅繁好好一個大活人,他連x生活都沒有,他需要調理個屁?

戚簡一言難盡,上下掃量他兩眼,意味不明道::“你年紀輕輕,就腎虛了?”

傅繁:“?”

傅繁破防了,放下碗:“不是,祖宗,你這人會不會說話,我哪裏腎虛,你從哪裏看出來我像腎虛?大夫說了這是調理身體陽氣的藥,我就分你一點喝喝,調理調理怎麽了,你別那麽小氣成不成?”

傅繁:“小氣鬼!”

戚簡勾起唇角。

傅繁:“?你還笑得出來?”

傅繁嘴硬但體正直,端起小碗吹吹,又抿了一口,催促他道:“快喝,唧唧歪歪,待會兒涼了沒藥效。”

戚簡似笑非笑,端起幽幽散發着臭氣的中藥碗,垂眸掃了一眼棕紅色的藥液,有一瞬間遲疑,但到底抿了一口。

傅繁瞅他喝了,心虛的把臉埋進碗裏。

昨天戚簡難受了一下午,還弄到淩晨兩點,把床和自己弄得亂七八糟,身體虧得一幹二淨。

他在浴室裏,就着戚簡的聲音也……

傅繁慌忙把臉埋得更低了。

羞愧見戚簡。

傅繁思考了一晚上,搞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這樣。

所以現在和戚簡兩人獨處,他都不怎麽敢直視戚簡的眼睛。

戚簡皺着眉頭喝完了一碗中藥,一擡頭,傅繁捧着喝幹淨的藥碗發呆。

戚簡:“……”

狗東西,腦子瓦特了?

*

這幾天,戚簡哪兒也沒去,一直在家休養。

偶爾外出散步,傅繁就像是怕他再亂吃東西似的,跟着他寸步不離。

戚簡好幾次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可是看着傅繁每次都借着要給自己順順身體裏的陽氣的借口,跟他一起喝藥……戚簡不想喝藥的話到了嘴邊,還是咽進了肚子裏。

傅繁眼看着戚簡的臉色迅速恢複,甚至比以往更加血氣方剛,很滿意,偷偷摸摸問老中醫:“什麽時候能停藥啊?”

老中醫捋着山羊小胡子,意味深長的瞥他一眼,慢悠悠收拾藥箱道:“小情侶還是不要那麽急色,身體調養好了才是最重要的……這關乎着你們以後的幸福。”

傅繁:“?”

傅繁忙道:“不是啊,老先生……”

老中醫看了一眼穿着居家睡衣,端着牛奶杯子,從二樓下來戚簡,一副了然的神情,道:“行了,早兩天就能停藥了,多讓你們喝兩天,是為了讓你們培元固本!從明天開始我就不來了,你們……玩兒的時候悠着點啊,不可一次掏得太空。”

傅繁:“……”

傅繁本來就對戚簡心虛,心裏亂得很,還沒想明白他對戚簡有欲意到底是怎麽回事,現在老中醫這麽一說,他更虛了。

正眼不敢瞧戚簡一眼,埋頭送老中醫出門。

經過戚簡,嗅到戚簡身上暖暖的奶香桂花味混雜的香氣,傅繁耳朵尖紅了。

簡直兵荒馬亂,臉紅心跳。

戚簡挑眉,倚靠在吧臺上,懶洋洋的目送他們出門。

半晌,傅繁進屋。

戚簡還維持着剛才的姿勢,遙遙望着他,挑着唇角,似笑非笑。

傅繁:“……”

傅繁腳步一頓,尬笑:“祖,祖宗,嘿嘿……”

戚簡慢吞吞爬上吧臺的高凳,道:“最近在躲我?”

傅繁渾身一僵,心虛嘴硬道:“沒,沒有啊,我好好的躲你幹什麽,我不是一直追在你屁股後面麽?”

戚簡:“……”

戚簡沉默了一瞬,朝他招手:“過來。”

傅繁指指自己:“?我?”

戚簡:“狗。”

傅繁點頭:“那就是我了。”

他慢慢悠悠朝戚簡挪去,小心翼翼問:“怎,怎麽了,祖宗?”

戚簡坐在高凳上與他平視。

盯了他眼睛一會兒。

傅繁的眼珠子不自覺的往旁邊移動。

戚簡氣笑了,一把捏住他下颚,語氣危險道:“傅繁,你在躲我。”

傅繁嘴硬:“我沒有啊。”

戚簡捏上他兩側臉頰,把他嘴巴捏得嘟起來,冷道:“直視我。”

傅繁:“……你罵我崽種。”

戚簡:“?”

戚簡氣笑了:“說清楚,為什麽躲我?”

“我沒……”

傅繁還想嘴硬,被戚簡一個眼神瞪回去了。

沉默半晌,傅繁走近戚簡,一把環抱住他的腰,把臉埋進他脖頸處,悶悶道:“我覺得我生病了,戚簡。”

戚簡蹙眉:“生病?”

難道是因為喝了他喝的中藥……

傅繁悶悶點頭:“不知道該怎麽說……但說出來你可能會覺得我惡心……”

戚簡推開他,盯着他的眼睛,眉頭緊皺道:“實話實說。”

這幾天,傅繁雖然一直都粘在他身邊,但是他們倆的眼神交彙明顯變少了。

傅繁一直在偷偷避開他的眼睛。

戚簡想起來,自己小時候心虛時也是這模樣。

傅繁:“……”

傅繁張了張口。

他實在說不出來,他對戚簡有欲望這事……

傅繁覺得自己可能都還沒弄懂他現在對戚簡是什麽感情。

他愛自己嗎?

顯然是愛的。

但是他竟然對自己有欲望……那麽,這份愛可能就變質了。

可如果他對戚簡的愛真的是變質的,那……

他能接受嗎?

要是戚簡知道一切真相,那戚簡能接受嗎?

傅繁不知道。

他甚至不太敢去想……

戚簡蹙眉,低沉道:“說話。”

傅繁把臉埋得更深了,在戚簡的脖頸處蹭來蹭去。

拒絕溝通。

戚簡:“……”

難得這狗崽子跟自己撒嬌。

戚簡深吸了一口氣,沒再逼他。

傅繁不是什麽沒主見的人,他要是想通了,會說的。

戚簡讓抱了一會兒,推開他,道:“狗麽你?”

傅繁懷抱一涼,癟嘴:“小氣鬼……”

戚簡一腳揣在他大腿上。

傅繁連忙捂住二弟:“呃啊,祖宗你……”

戚簡:“再裝?”

傅繁:“……”

傅繁撇嘴:“沒騙着你啊?真可惜~”

*

天氣一天一天冷了。

過了國慶,京都的氣溫已經降到七度。

傅繁和戚簡都不喜歡冬天。

一入冬,傅繁就開始撺掇戚簡去南方過冬。

不過戚簡一直沒答應。

後來一股寒潮,直接将氣溫降到零下,外面大雪紛飛。

戚簡因為忘記關窗,被斷崖式下跌的低溫凍醒。

從那天之後,傅繁再撺掇他,戚簡就松口了。

傅繁興沖沖做好計劃:“我們後天就出發,直飛西南……”

他話還沒說完,戚簡提醒他:“你電話。”

興奮的傅繁:“?”

傅繁拿起手機一看,傅父的電話。

“他又找我幹什麽?”

傅繁蹙眉按下接通鍵,就聽見傅父大吼:“給老子滾回家!你個小王八犢子!”

傅繁:“……”

傅繁捏捏鼻梁,沒好氣:“你有事?”

傅父更沒好氣:“老子過生日,你就是這麽對我的?”

傅繁:“不是給你發紅包了?”

傅父大吼:“就二十塊?!”

傅繁:“就剩二十,全給你了。”

傅父怒氣上頭:“你個不孝子!”

傅繁:“……不是還給你買了禮物?”

傅父盛怒拍桌:“就你那助理送來的破玉?!”

傅繁:“……五百多萬,明朝的。”

傅父拍桌:“我不管,給老子滾回家來!”

傅繁無語:“你到底想幹什麽,一把年紀了,還無理取鬧?”

傅父:“你說什麽?”

傅繁:“給我個面子,別鬧了。”

他明天還要和戚簡直飛西南,享受他倆的快樂人生,哪裏有時間搭理他?

傅父被他氣得腦子嗡嗡的:“你個王八犢子,你說什麽,這就是你跟你老子的說話态度?啊?這種不利于團結的話你都說得出來,你……”

傅繁:“……”

傅繁無語:“差不多行了老登,各退一步,你是不是收到我明天要去西南旅居的消息了?”

傅父:“……”

傅父心虛一掠而過,磨牙道:“你還想玩到什麽時候?”

傅繁看向房間內,戚簡收拾衣服的身影忙忙碌碌,淡聲道:“玩到……我不想玩。”

傅父:“……”

傅父氣得腦子在房子裏走來走去。

但是傅繁不樂意,他就這麽一個兒子,也逼不了他。

傅父揉揉青筋突突直跳的額頭,松口,沉聲道:“晚上回來吃個晚飯。”

還沒等傅繁拒絕,傅父厲聲道:“帶上你那該死的對象!”

傅繁:“?”

傅繁懵逼:“不是,誰?”

誰是他對象?

他沒對象啊?

傅父大吼:“帶上戚簡,你個小王八犢子!”

吼完,他“啪”的一聲挂斷電話。

傅繁看着回到主頁的手機屏幕:“……?”

茫然了一瞬,傅繁随手把手機揣進褲兜裏,懶洋洋的搭着門框,問:“祖宗,你晚上……能跟我回傅家老宅吃個晚飯麽?”

戚簡收拾東西的動作一頓,疑惑的回頭看他:“我為什麽?”

傅繁撓撓臉:“不知道,家裏那老登說的,他可能是又發病了。”

戚簡:“……非去不可?”

傅繁:“……不去也行。”

戚簡:“他親口說的?”

傅繁點頭。

戚簡把折疊好的衣服放進行李箱,直起腰道:“那還是去吧。”

他和傅繁這關系……

友情以上,戀人未滿。

雖然戚簡和傅家兩家向來不合,但是跟他和傅繁沒關系。

戚簡覺得傅父也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

去一下,對以後他和傅繁的關系,可能有好處?

戚簡抱着不太确定的想法,秉持尊重長輩的意思,精心準備了一塊兒明末清初的古董玉佩,當做見面禮和生日禮,送到了傅父手上。

傅父繃着臉接過,上下打量他好幾眼,冷哼一聲,轉身進了屋。

傅繁和戚簡兩人站在傅家老宅門口,茫然的對視了一眼。

他們身後,兩個行李箱孤零零的立在路邊。

上面沾染了雪。

屋裏,傅父回過身冷哼:“不知道進屋?外面雪那麽大,傻站着幹什麽?倆王八犢子!”

戚簡挑眉。

傅繁“啧”了一聲,跟傭人交代了把行李箱放回房裏,就扣住戚簡的手腕,進了古樸大氣的客廳。

天色已經黑透了。

傅老爺子半個月前帶着傅老太太出國旅游去了,因此家裏就只有傅父一個人。

他坐在主桌主位上,面前的巨大圓桌上擺滿了菜。

如果傅繁和戚簡不回來,傅父生日就獨自一人過了。

還挺凄涼的。

傅繁拉着戚簡坐在傅父下首。

傭人率先給他們上了暖呼呼的花膠人參雞湯。

傅繁剛拿起勺子。

傅父冷哼一聲。

傅繁:“……”

傅繁無奈把勺子放下,道:“老登,祝你生日快樂。”

傅父眼底掠過一抹滿意,面無表情拿起勺子,嗤道:“王八犢子,敢跟你老子這麽說話……”

戚簡:“叔叔,生日快樂。”

傅父:“……”

傅父看向戚簡。

戚簡和傅繁兩人挨着坐,穿着同款不同色的運動服,像極了情侶裝。

可能是在一起混久了,他們的眉眼和周身的氣質氣場幾乎一模一樣。

就連他們兩人身上的味道,都是一個味兒。

一想到他們的關系……傅父臉色登時冷了下來。

“倆小王八犢子!”

傅父低罵了句,一口将湯裏的花膠塞進嘴裏,狠狠咀嚼。

兇狠得像是在嚼傅繁和戚簡的肉。

傅繁:“……”

傅繁試探問:“……傭人沒給你飯吃?”

怎麽餓成這樣兒了,怪可憐的。

傅父一把放下勺子,沒好氣道:“臭小子,你們倆就這麽混在一起,你們想過傅戚兩家的關系嗎?啊?”

傅繁:“?我為什麽要去考慮這些事?”

他和戚簡處得好好的,關他們什麽事?

戚簡略有些局促,但還是出聲解釋道:“叔叔,戚傅兩家的立場,不代表我和傅繁兩人的立場。”

他們都是獨立的人,有自己的思考。

戚簡自認自己不會被那些莫須有的家族關系所累,否則今天他也不會出現在這裏。

傅父擡眸掃了他們好幾眼。

見他們眼神堅定,傅父在心裏嘆了口氣。

餐桌上,沉默許久,最終,傅父無奈開口道:“吃飯。”

傅繁:……?“

傅繁蹙眉:“你到底想說什麽?”

有話不直說,讓人猜,這和無理取鬧有什麽區別?

傅繁懶得慣着他。

傅父被戳穿了小心思,愠怒:“傅繁!你個逼崽子!”

傅繁不耐煩:“你到底說不說,不說我們明天就走了。”

傅父:“……”

沉默半晌,傅父嘆氣道:“現在是你們年輕人的社會了,你媽媽又去世得早,打小兒我就沒怎麽管過你,你現在有自己的主見還有能力賺錢,我就更沒資格管你了……”

傅父突然說些掏心窩子的話。

傅繁有點猝不及防。

下意識扭頭看向戚簡。

戚簡茫然與他對視。

傅父:“行了,你們倆以後好好的,愛怎麽在一起怎麽在一起吧,你們不是胡鬧的性子,我傅家也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家……戚簡啊,你處理好你家那邊就行……”

頓了頓,傅父冷哼道:“也不是我說,你那個爹,就不是什麽好玩意兒!”

戚簡:“……?”

戚簡被傅父突如其來的一番話說得有些懵,扭頭看向傅繁。

傅繁也懵,無語的問:“老登,你是不是生什麽大病了?你臨終托孤呢?”

傅父:“?!”

傅父猛地一拍桌子:“小王八犢子,你個逼崽子,你老子還活得好好的,在老子生日這天咒老子?啊?!”

傅繁:“……”

傅繁見他這幅生龍活虎的樣兒,也不像生大病的樣子。

被吼了一頓,摸摸鼻子,放心了。

*

吃過晚飯後,傅父不想看見他們,讓他倆滾上樓。

傅繁拉着戚簡回了自己房間,道:“那老登不知道抽什麽瘋,叫你過來吃晚飯,連個房間都不給你準備……我床夠大,今晚跟我擠擠。”

戚家站在床邊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要不我還是出去住酒店……”

他從沒跟人這樣親密過,偶爾傅繁來爬他的床,都是在他昏睡或者不舒服的情況下,這樣清醒着睡在一起……

傅繁把胳膊肘搭在他肩膀上,站沒站樣,懶散笑道:“咱倆誰跟誰啊,跟我睡一塊兒委屈你了?”

戚簡:“……”

戚簡含糊:“确實蠻委屈。”

傅繁:“?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麽?”

戚簡将他胳膊肘抖落,走向洗漱室。

看見浴室裏熟悉的洗浴用品,戚簡微怔。

傅繁使用的東西,擺放物品的習慣,以及各種布局,幾乎和他家沒什麽區別。

傅繁的房間給他一種詭異的熟悉感。

戚簡站在鏡子前蹙眉。

傅繁喊他:“祖宗,快點洗漱完,我們睡覺了。”

戚簡:“……”

戚簡拆了一支新的電動牙刷,開始洗漱。

水聲嘩啦啦作響。

傅繁在隔壁洗漱完,換上了睡衣,懶洋洋的半躺半靠在床頭,手裏捧着一塊平板。

戚簡推門出來,傅繁眼珠子還在平板上,随手朝身側拍了拍,道:“祖宗快來。”

戚簡一頓,沉默半晌,擡腳走向另一邊,掀開被子一角,躺下。

傅繁的床很大。

他們一左一右靠邊躺下,中間還能躺三個成年人。

傅繁等了半天,沒碰到戚簡,扭頭一看,戚簡已經躺好,準備閉眼了。

傅繁:“……”

傅繁忍不住發出靈魂質問:“祖宗,我是什麽洪水猛獸嗎?”

這麽躲着他?

戚簡懶懶瞥他一眼,雙手搭在肚子上,躺得十分安詳。

傅繁氣笑了,抱着平板就往他身邊挪。

戚簡:“……”

戚簡忍無可忍:“別靠近我!”

傅繁想也沒想,拒絕道:“我要挨着你睡。”

戚簡:“你有病?”

傅繁理直氣壯:“我沒病,但我可以有。”

戚簡避無可避,磨牙道:“再擠過來,你去床底下睡去。”

傅繁:”……“

傅繁探起腦袋往戚簡那邊看了一眼,果然已經差不多要到床邊了。

傅繁不擠他了,緊緊貼着他胳膊,開始看平板。

戚簡磨了磨後槽牙,睡了。

靜了一會兒,傅繁戳戳閉上雙眸的戚簡,小聲問:“祖宗,你睡着了?”

剛有點睡意的戚簡:“……你最好有事。”

他的聲音很淡,就像是風雨欲來前的寧靜。

傅繁嘿嘿一笑,把平板舉到他面前,道:“先別睡啊祖宗,給你看個好玩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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