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物業公司
物業公司
“最近新開了幾家物業公司,群衆反映那些公司資質良莠不齊、魚龍混雜,所以這兩天咱去和他們盤盤道,了解一下公司具體業務、人員成分什麽的情況,等忙活完這陣兒,我就得跟隊裏出趟差了。”汪磊提醒徐衛彪,“說是物業公司,有的其實就是一幫混混聚在一塊兒□□,打架鬧事、代辦拆遷,只要掙錢什麽都幹。彪子,你容易沖動,到時候別多說話,萬一惹了麻煩,過兩天我又不在,沒法兒保你。”
“哎喲,我用得着你保?真逗啊你。”徐衛彪低頭笑笑,心說就汪磊現在這樣,真要碰上幾個老油子,指定吃癟!于是又說,“我不說話哪兒成啊,那幫人我熟,說兩句沒準兒還能幫上你。你放心,哥們兒保證絕不給你添亂。”
汪磊腳步一頓,“你跟那幫人,熟?”
“呃,我是說,我……我最近經常看見有人在胡同口晃蕩,估計就是那種人在收保護費。”徐衛彪讪笑着解釋,“臉兒熟,臉兒熟而已,呵呵。”
汪磊繼續邊走邊說:“不過倒也不是所有物業公司都那樣,有的還挺配合公安機關工作的,能幫我們一起維護社會治安。”
“嗯?還有這種物業公司?”我當初咋沒聽說過呢?徐衛彪疑惑。
“有啊,燕陽目前警力不足,即便各區都擴招了不少治安員,還是存在治安死角難以治理的問題,所以上級領導就下令讓各分局自行調動一切可以調動的力量,共同改善燕陽治安狀況。城南分局之前就和幾家合法的物業公司合作一同進行普法宣傳教育,有時候人手實在不足,還會讓他們夜間值班人員主動承擔起周圍的巡邏任務,發現可疑情況及時上報公安,效果不錯。”
原來如此。徐衛彪曾因種種原因不喜歡和警察過多接觸,所以不清楚這種維持治安的方式由來已久。可他也相信無利不起早,就問汪磊:“物業公司那麽做能有什麽好處?”
“警察幫他們維護合法的經營權益,避免一些同行之間的惡意競争,樹立良好的公司形象,贏得群衆信任,使公司可以更好地做生意賺錢。”
“哦,好像是有點道理。”
徐衛彪琢磨:有的人打着物業公司的幌子,實則挂羊頭賣狗肉淨做流氓事兒,那種黑公司肯定對公安機關避之不及,這樣的話警察經常出入正經的物業公司就是對正經物業公司的一種變相保護了,能讓老百姓分清楚哪家合法、哪家不合法,确實挺好的。
“再者說警民合力能更好、更快、更全面地打擊違法犯罪,打造安全城市。前兩年燕陽不就有過典型案例麽,說是警民聯手打整涉黑團夥,最終成功将犯罪分子給連鍋端了。”汪磊說完頓了一下,又嘆息,“只是沒想到,這剛過了多久,又都冒出頭了。”
徐衛彪頗顯得意地說:“那事兒我知道,是我和我朋友玩兒的一攢兒,把君藥堂那幫人都弄進去了。”
“原來是你!”汪磊驚訝,十分感興趣地讓徐衛彪仔細講講。
“我朋友叫葉茫,就是之前賣房子給你的那個姑娘。我跟你說她可厲害了,特別會賺錢,帶着張鵬辦了咱們燕陽首家旱冰場!對對,還有張鵬,這小子賊聰明,腦子轉得快,就是有時候沒見過世面,有點兒慫!你倆要是見了面,絕對能成為好哥們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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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磊對葉茫有印象,之前買房時見過她,氣質确實不一般。但那會兒是葉茫一個人來談價格和辦手續的,并沒有見到張鵬,現下聽徐衛彪這麽一說,汪磊的确覺得有點遺憾。
徐衛彪滔滔不絕地講述自己是如何與張鵬、葉茫共同經歷購買“鱉王漿”、查找留存證據以及在倉庫混戰等事情,說到最後他心情變得有些沉重,悶聲悶氣地悵嘆:“可惜啊。”
“可惜什麽?”
“他倆現在不理我了。”
“為什麽?”
“哎,一言難盡。”
見徐衛彪面露難色,汪磊沒多問,心想反正以徐衛彪那憋不住屁的性子,肯定會主動告訴自己……
“磊子你說,這女人的心思,咋就這麽難以捉摸呢?”
果然。汪磊笑了笑,用略帶戲谑意味的眼神打量徐衛彪。
徐衛彪渾然不覺,自顧自地說:“算了,問你也白問,你懂啥呀。”
他心想:就現在的磊子,估摸着連那個十八禁不禁都沒看過、女人的手都沒摸過呢,還是改天先帶他去錄像廳開開眼界再聊別的吧。
豈料,汪磊直截了當地問徐衛彪:“你是不是喜歡那個葉茫?”
徐衛彪吓一哆嗦,矢口否認:“別胡說八道!這、這話可不能亂講,人家清清白白一姑娘,你說的這都哪兒跟哪兒呀!我就當沒聽到啊,下次,不,沒有下次!以後可別瞎說了!”
這副手忙腳亂、語無倫次的模樣着實有點欲蓋彌彰、此地無銀的意思。
汪磊撇了撇嘴,再次直言:“那就是葉茫喜歡你。”
“汪磊!”
徐衛彪斥聲喊出汪磊的大名,卻沒有一丁點威懾力,只見汪磊笑意更深地說:“別不承認,彪子。”
徐衛彪沒好氣地瞪了汪磊一眼,內心莫名有種被人戳穿心事的慌張感。其實這麽長時間,他對葉茫轉變态度的原因已經猜出來七七八八,但出于內心深處對往事還沒放下,他始終不敢也不願意,更沒有辦法去面對或者說負擔其他的情感。
徐衛彪幹咳兩聲轉移話題:“你剛說你要出差,去哪兒?”
“南方,具體地點不便透露。”
“……”
徐衛彪不得不承認剛有那麽一瞬間,自己差點兒脫口而出想讓汪磊幫忙打聽一下葉茫他們在哪兒……
“如果你需要的話……”
“不用了!”
徐衛彪下意識打斷了汪磊的話。
汪磊只好點了點頭,說:“行吧。”然而心中推測不出兩分鐘徐衛彪就得後悔,随後默默看向手表掐算時間。
徐衛彪偷瞟了兩眼汪磊,在手表秒針第二次轉動到十二的時候,他開口了:
“那個,磊子……”
“怎麽了?”汪磊顯然是明知故問。
“我……”徐衛彪嘬着牙花子,進退兩難。
說吧,好像顯得他和葉茫之間真有點什麽,讓人誤會不好,再說剛才磊子那意思明顯是要問用不用幫忙,他都說了不用,出爾反爾也不好。
可不說吧,徐衛彪又真是擔心他們倆……
“行了彪子,別裝了。”汪磊搖頭失笑,主動把話挑明,“你不就是想讓我幫你在南方問問你的那兩個朋友麽,這有什麽不好意思開口的?”
徐衛彪很是感動,還是磊子懂他!
“明兒你給我一張他們的照片,我去幫你問問。我可得把話說頭裏,不一定問得到。畢竟南方那麽大,他們又都是生意人,很可能四處奔走,不停在某個地方。”
“我明白!謝謝你啊,磊子。”
“你不是說當我是兄弟麽,兄弟之間不用謝。”
徐衛彪心裏面剛覺得熱乎,就見汪磊眼睛裏閃爍出揶揄的光從頭到腳掃視着自己。
“不用謝是不用謝,但你得告訴我,那個葉茫,她是不是喜歡你?”
“不是磊子,你咋、咋那麽八卦呢……”徐衛彪想和稀泥,琢磨了一下,邊掏兜邊說,“這樣,我給你五百,這事兒你就別問了。”
汪磊瞬間沒了表情,抹頭就走。
徐衛彪急忙伸手去拽:“哎磊子!磊子,你別生氣,我就開個玩笑!沒別的意思。主要是這事兒吧,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說……”他心裏有點過意不去,提議道,“要不你幫我我也幫你,你說你需要我做什麽事兒,我絕無二話。”
汪磊不難為徐衛彪了,同時也不跟他客氣,直接說:“我出差去南方不知道要去多久,期間留我媽一人在燕陽,我實在不放心。你時不常的去我家看看她吧,她現在跟你熟了,不會再對你那麽防備。”
“放心兄弟,你媽就是我媽,哥們兒絕對保證咱媽的安全!嘿嘿!”徐衛彪傻笑兩聲,樂呵呵地拉着汪磊往隔壁胡同走,“那邊兒還有兩條胡同沒巡呢,我告訴你,這片兒的小混混兒都愛往茅房藏,一堵一準兒。”
“你怎麽知道?”
“嗨別問了,反正我門兒清。你跟着我,今兒晚上絕對能逮一兩個的!”
……
第二天,徐衛彪穿戴整齊,早早來到分局門口等汪磊,準備去城南區的幾家物業公司做普法宣講。
因警車有限,物業公司又不算太遠,汪磊就沒向單位打申請要車,而是推着自行車過來找徐衛彪。他拍了拍後座,對徐衛彪說:“上車吧。”
徐衛彪覺得別扭,說:“磊子,你跟你單位提提意見,咱是去辦公事,開輛車咋了?騎自行車多累啊!再說萬一路上遇到個犯罪分子,你咋追啊!人家開的車不知道比你強了多少倍。”
“你又不是不知道局裏用車緊張,現在聚衆鬧事的人越來越多,帶回來的人只能用車裝,就這車還不夠呢!昨兒我去問,說是連小挎鬥都得提前三天申請審批了。算了,還是咱自個兒去吧。”
徐衛彪無語地坐上汪磊的自行車後座,千叮咛萬囑咐:“你騎慢點兒啊,這車座子忒硬,硌屁股,別回頭給我颠下去了。”
汪磊:“事兒多。”
誰讓徐衛彪上輩子去哪兒都是風風光光轎車開道,早習慣了柔軟舒适的汽車座椅,現在坐上這麽個冷硬的鐵座子,感覺就跟受刑似的。
屁股不好受,心裏也不是滋味:上回磊子騎車載的還是忠餘楠……
唉,恍如隔世。
到地方後,汪磊立馬催徐衛彪下車,還說:“你至于麽,嘆這一路氣,我騎車都沒你坐車的累。”
“唉,你不懂。”
徐衛彪撇了撇嘴,擡眼一瞧,眼前這家居然叫“大彪物業公司”。
汪磊看看招牌又看看徐衛彪,問:“你家的?”
“怎麽可能呢,應該是同名吧?”
徐衛彪雖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但看着玻璃窗上貼的那張寫有“一流的安防服務專家/24小時為您保駕護航/365天可靠的安防承諾”宣傳标語的紙,總覺得眼熟……
這時裏面走出來一夥人,手裏拎着棍棒,嘴裏東一句西一句地嚷着:
“今兒必須讓丫搬走!還敢砸了咱的招牌不成?!”
“沒錯!不搬走就把他們給揳了!”
“走!找他們去!”
“……”
前腳踏出公司大門,後腳就看見一個穿制服的堵住了路,那夥人瞬間沒了聲音。
“打算揳誰啊?”汪磊心想:準是讨債的黑公司沒跑了。
衆小弟不敢言聲,紛紛看向領頭大哥,也就是大彪物業公司負責人。
然而領頭大哥不說話,目光在汪磊和徐衛彪身上來回游移,眼神充滿了驚喜和不确定,張着嘴巴抖着嘴唇,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汪磊正納悶兒,轉頭一看徐衛彪,咦?他咋也這樣?
緊接着,一聲驚天巨吼震疼了汪磊的耳朵:
“彪哥——?!磊哥——?!啊啊啊——”
汪磊沒反應過來就被對面的人抱了住。
對方邊抱邊跳不停念叨:“可算看見你們了!啊!我可想死你們了啊!”
“這什麽情況?”汪磊一邊推,一邊質問同樣被人抱在懷裏的徐衛彪,“你不是說這公司跟你沒關系嗎?徐衛彪,你說話啊!”
徐衛彪早就傻了眼,瞠目結舌遲遲緩不過勁兒來,直到實實在在被人抱住并聽到對方喊出那聲熟悉的“彪哥”時,他才比對方更激動難抑、不可思議地大吼大叫起來:
“地出溜!!!啊——真的是你?!”
“是!是我!彪哥!我可算找到你了!嗚嗚嗚——彪哥啊!”
敢情還是認識。汪磊無可奈何地推開二人,又使勁兒把抱在一起難舍難分的二人拆了開,左看看右看看,都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模樣。
徐衛彪吸了吸鼻子,前言不搭後語地問地出溜:“你……不是你,你咋,你記得……”
地出溜明白他的意思,忙不疊點頭:“是啊!不知怎麽一睜眼就,就跑這兒來了,我腦子當時就跟漿糊似的,亂得很!彪哥,這到底咋回事兒啊?”
徐衛彪攬着地出溜的肩說:“今晚咱哥兒倆再找個地方好好說說,現在我這兒還有正事要辦。”
“成!沒問題!”
地出溜破涕為笑,命令小弟們對徐衛彪鞠躬并叫彪哥。
小弟們很是聽話,整整齊齊規規矩矩地喊“彪哥好”,抑揚頓挫、擲地有聲,大有拜見祖師爺的氣勢。
徐衛彪哭笑不得,急忙擺手說:“行了行了,都打住吧。”
地出溜又興沖沖地看向汪磊,卻在觸及汪磊冷漠而陌生的眼神那一剎那,心頭微微一顫:對,磊哥現在是警察了,而且還和彪哥一起來的,啊!難道他倆都不在道兒混上了?
地出溜尴尬地看了看身後的弟兄們,指着汪磊小聲問徐衛彪:“彪哥,那個,你現在和磊哥是……”
徐衛彪向地出溜展示胳膊上的紅袖标:“看見沒,我是治安員,他是警察,我倆打配合。”
“……”
地出溜不知道說什麽是好。
徐衛彪意識到不對勁,問:“你們這是幹嘛去?”
這話正好也是汪磊想問的。
地出溜将徐衛彪拉到一旁,壓低了聲音十分為難地說:“彪哥,你知道我沒啥文化,莫名其妙回到這兒,雖說沒了案底吧,可還是啥都不會,只能學你帶人弄了這麽個公司混口飯吃,說白了還是替人看看場子、收收債……”
徐衛彪明白了:“幫誰看場子呢?”
“就那萬老板,那會兒他不是開酒吧賣酒的嘛,五千一瓶那個。”
“哦,有印象,接着說。”
汪磊默不作聲地走到二人身後側耳細聽。
地出溜說:“那萬老板現在是地産商,說是和南方的老板合作,打算把鴻福胡同和周邊那片地買下來建商場,現在政府批文已經拿到手了,就剩拆遷了。可是住在那片兒的人拿了補償款卻死賴着不走,這麽一鬧,萬老板沒法兒和南方那邊交差了,就背地裏找到我們,想讓我們把那些人趕走……”
合着跟當初忠餘楠接的活兒沒區別。徐衛彪心想,指着小弟們手裏拿的棍棒問:“就這麽去,鬧出人命咋辦?還想進去當頭板兒?光榮啊?”
“什麽叫還想進去?”汪磊突然開口。
徐衛彪吓了一跳,轉身就見汪磊掏出筆和紙準備記錄檢查情況,急忙解釋:“嗨,地出溜是我兄弟,好久不見了,我和他開個玩笑,沒別的意思。還有那幫小兄弟也都不是壞人,能教好,你放心吧,沒啥可記的!”說着又把汪磊到一衆小弟面前,“你給他們普普法,剩下的我去問地出溜就行。”
汪磊姑且相信徐衛彪,對眼前這幫小平頭拔了拔聲調說:“身份證都拿出來……”
徐衛彪回到地出溜身邊:“你接着說。”
“沒了啊。”
“啧,什麽跟什麽就沒了。我問你,那姓萬的除了你這……”徐衛彪實在說不出口這公司的名字,“丫還找了誰?”
能想到這招兒趕人走的絕非良商,因此徐衛彪語氣不大客氣。
“好像之前是還找了兩家,不過人家嫌錢少,沒接。”地出溜不好意思地說,“彪哥,我也是為了弟兄們着想,總不能讓這十幾口子人都跟着我喝西北風吧。”
徐衛彪看着那些被汪磊檢查身份證的年輕面孔,嘆了口氣,說:“今兒別去了,以後也別去做那些事情了,就跟着我和磊子吧。”
地出溜眼睛一熱,重重地點了點頭:“成!”
他永遠相信徐衛彪,只要是跟着彪哥甭管做啥心裏都踏實,這下總算找到了歸宿。
汪磊推着自行車前往下一家物業公司時,身後不遠不近跟着一幫長得就不像好人的家夥。對此,他面無表情地問徐衛彪:“到底怎麽回事兒?”
徐衛彪拍着胸脯牛氣轟轟地說:“都是兄弟,已經被哥們兒收編成治安員啦!”他挑起大拇哥沖後一指,“你不是說城南警力不足麽,現在足了,回頭多縫倆紅袖箍,都發給弟兄們戴上……”
“公安機關對于治安員的人數和身份背景是要求的,不是說你随便攬來什麽不三不四的人都能當治安員。”
“磊子,話難聽了啊。我知道分局的治安員還有名額,你就當再幫我一回,把那幾個小兄弟給加進去,我不想看他們……走錯了路。”徐衛彪斂了笑容,說,“實在不成,我工資不要了,把錢都分給他們。”
“不是錢的問題。彪子,你的好心我明白,可他們明白嗎?”汪磊指了指跟着的那些人,理性分析,好言相勸,“說句實話,就治安員那點工資,和他們去□□平事拿到的錢相比,少的不是一星半點兒。你用心良苦想讓他們幹正事,但為了錢,他們肯嗎?”
徐衛彪剛張開嘴還沒說話,地出溜就沖過來說:“肯肯肯!彪哥磊哥讓我們做啥都成!”
“耳朵倒是長。”汪磊掃了眼地出溜,做出讓步,和徐衛彪說,“我可以向局裏申請增加治安員,但還是得對他們進行政審和體檢,确定沒有問題才能跟我們一起開展治安工作。”
徐衛彪比了個“OK”的手勢:“保證沒問題!”
事實上還是有兩三個小弟曾因打架鬥毆而留下了案底,任徐衛彪再三懇求都沒有辦法進入到治安員的隊伍之中。
地出溜不願意抛棄兄弟,就問徐衛彪有沒有什麽別的法子能幫一幫他們。
徐衛彪腦子一轉,有了!當即拉着幾人來到徐衛東的雜貨鋪。
“哥,我帶來幾個人給你,平常幫你打打下手什麽的,你就每個月該給多少給多少的開工資得了,不夠回頭我想辦法補。”
“不是你等會兒。”徐衛東見那幾人穿着打扮流裏流氣,皺着眉頭把徐衛彪拉到店外,“那都是什麽人啊?”
“都是朋友……”
“徐衛彪,你把話說清楚了,什麽朋友?哪兒認識的?都叫什麽名字?家住哪裏……”
“哎喲我的哥啊,你咋那麽啰嗦呢?那局裏戶籍警都沒你問得細!”徐衛彪嘟嘟囔囔地說,“都是朋友,都是正經人,都是窮苦家庭的孩子,學習不咋地就索性不念書了,出來混口飯吃。有句話不說了麽,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你甭跟我扯那沒用的。”徐衛東半信半疑,“我告訴你,小葉可說了讓我盯好你,別跟那些個不三不四的人來往!”
徐衛彪一頓,“她什麽時候跟你說的?又來電話了?”因為現在要忙治安員的事,他沒有辦法整日在雜貨鋪的電話旁守株待兔了。
徐衛東微微抽動嘴角,看上去猶猶豫豫的,但終究沒有回答。
徐衛彪看出來了,說:“她還不願意直接跟我說話,是吧?”
“……”
這話裏大有明知故問的意思。
徐衛彪表情算不上好,見徐衛東不言語,就沒再問,指着還在雜貨鋪裏等信兒的地出溜和幾個小兄弟,說:“你回頭記得跟葉茫說,他們不是什麽不三不四的人,都是我徐衛彪的朋友。還有,以後她再想讓我做什麽、不做什麽的,請她自個兒來跟我說。”他有些生氣地斜了徐衛東一眼,“傳話還傳上瘾了。”說完就走了。
“你去哪兒啊?”
“巡邏!”
說是巡邏,實際上徐衛彪趁着中午胡同裏人少,跑到劉大媽家的院牆外手腳并用地翻進了院裏,找了根鐵絲撬開了正屋的門。
老房子許久沒人住顯得死氣沉沉,徐衛彪顧不得感慨,四處翻找想看看有沒有葉茫和張鵬的照片,但除了塊兒八毛的錢和一些舊報紙之外,什麽都沒找到。
“怎麽到處都是錢呢……”
徐衛彪一邊找一邊不解地自言自語。眼看午休時間快結束了仍一無所獲,他只好鎖上屋門又翻牆出去,回到了城南分局。
過了幾天,徐衛彪去車站送汪磊,扭扭捏捏地把一個信封交到汪磊手裏。
“照片嗎?”汪磊記得自己讓徐衛彪拿葉茫的照片的事,說着就要打開。
徐衛彪趕忙按住了他的手,特意囑咐說:“你、你等沒人的時候再看吧。”
汪磊笑了笑,逗趣道:“長得很漂亮?你不會是怕別人看見了惦記她吧?”
“去去去!”徐衛彪指了指火車,“咋着這火車從你嘴裏開出來的啊?淨瞎扯淡呢!”
“行了,你回去吧。”汪磊上了車,坐在靠窗位置對着站臺的徐衛彪晃了晃手裏的信封,“放心,你的事兒我都記着。”
等火車駛出燕陽,汪磊打開信封拿出裏面的那張紙,看清徐衛彪在紙上畫的兩個四不像的手舞足蹈的小人兒後深感無語,有一種想要跳車跑回燕陽揍徐衛彪一頓的沖動。
同事探頭過來也是一驚:“嚯,啥玩意兒啊這麽醜?”
汪磊:“畫像。”——應該是吧?
“畫像?”同事瞪大眼睛反複盯看,不确定地問,“這畫的……是人嗎?”
“嗯。”
這怎麽找?還不如靠自己記憶中葉茫的樣子跟別人形容呢!汪磊嘆氣,默默地把紙塞回信封裏。
這段日子,大彪物業公司在徐衛彪的強烈要求下已經停業并且再也不開張了,而從公司出來的兩撥小弟則偶爾坐在一起喝酒聊天、比照工資。
在雜貨鋪打工的那幫人看見治安員一個月的收入,心生不滿,抱怨起來:“每月比你們這幫治安員少掙了好幾十不說,那個徐衛東還事兒不啦叽的!上回我看店的時候餓了,就吃了鋪子裏的一塊餅幹,他愣是念叨了我好久,還說要從我的工資裏扣餅幹錢!我呸!不就一口餅幹麽,真至于的!”
當治安員那幫人也頗有微詞,說:“咱收入當然不一樣,你成天就坐在店裏看店,餓了還能立馬找到一口吃的,我們呢,忙起來真是四腳朝天,餓了都得硬扛着!而且還有夜班,夜班還得滿大街亂竄,累都累死了,這麽一比你還清閑不少呢!”
“可我就想要錢啊!你嫌累不樂意的話,要不咱倆換換?”
“甭價,我那些活兒你又不會幹,回頭出了事兒還得我給你兜着。”
“還你那些活兒……什麽活兒,不就是個臭巡邏的嘛!”
“滾蛋!”
“得得得,說正經的,咱別管幹啥了,能掙着錢最要緊,就這仨瓜倆棗的夠誰花的啊!我聽說鴻福胡同拆遷那事兒還沒完呢,萬老板急得焦頭爛額,說是出了高價,誰能把釘子戶弄走,誰就能拿到一萬塊錢!”
“什麽!一萬?!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那麽多錢啊!”
“可不麽,我也沒見過呢,要不咱再去試試?”
“公司都關了,就憑咱幾個人,咋試啊?”
“你傻啊,咱公司是關了,不是還有別家開着嘛!”
幾人不敢讓地出溜知道這事,背地裏跑去投奔另一家公司。
可惜他們去晚一步,對方說拆遷那事已經解決了,南方老板又多出了兩倍的價錢作為拆遷補償款,最終合法合規、合情合理地妥善解決了此事。
這幾個人不但吃了閉門羹,還被那家公司的老板扭臉兒把狀告到了徐衛彪面前,害得他們被徐衛彪好一通教訓。
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徐衛彪讓地出溜把那幾人帶到一條死胡同裏,将他們堵在牆根下興師問罪:
“我幫你們,你們就這麽打我的臉,是嗎?”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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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