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接人

第十一章 接人

姜瑄奉行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再者也不會因為韓姨娘現在投誠就相信她，和她結成同盟。

韓姨娘這個人還是有點良心，只是真正涉及到她和她的朝哥兒的切身利益時，良心算什麽呢？

慢慢看着吧。

只是，韓姨娘生的姜朝讀書的天分比姜樂高多了，好好培養姜朝日後等他有出息了也是好事。

韓姨娘這般，聽得姜瑄勸說她的那些話，一時感動的差點落淚。

姜瑄那番話可真是說到她心坎裏去了。

“大姑娘您放心！姨娘定會好好看護朝哥兒，叮囑他好好讀書……朝哥兒有大姑娘這位長姐是他的福氣，将來朝哥兒有出息了，萬萬不會忘記大姑娘的!”韓姨娘表忠心的語氣更加真誠。

姜瑄笑笑道：“我只是希望姜家繁榮昌盛，子孫後代人人都有出息。作為姜家女，外人也就不會小看了我。”

韓姨娘連連點頭，心裏卻思量開了，這大姑娘若是真的只是這個心思，那也太傻氣了。

如若不是，那以前真是她看走眼了，就是為了朝哥兒，也要好好抱着大姑娘的大腿才是！

韓姨娘坐了一會兒就帶着綠梅  回她自己房了。

姜瑄見韓姨娘離開，就站起身來，轉頭看着伺候在一邊的楊奶娘，“奶娘，你去将柳大掌櫃一家的賣身契找出來。”

楊奶娘一驚，仰頭看着姜瑄問道：“姑娘，您要柳掌櫃一家的賣身契作甚？”

姜瑄看了她一眼，“奶娘去拿出來就是了。”

楊奶娘只好應了，片刻就捧着一個上了年頭的小木匣子回來了。

這些重要的東西，原主都讓人收在她院子裏頭的庫房裏，鑰匙有兩把，原主自己收着一把，奶娘收着一把。

朱氏曾無數次明着暗着想從楊奶娘手裏哄出那把鑰匙的。

楊奶娘人雖然不算很精明，卻有一個難得的好處，那就是忠心，只要是姜瑄交給她保管的東西，除了姜瑄自己吩咐，誰也不能從她手裏哄去。

若是遇到需要開庫房的事情，她必定都會親自當面去請示姜瑄。

朱氏最愛臉面，幾次下來差點圓不回來後就再也不敢打姜瑄庫房鑰匙的主意了。

“姑娘，這裏裝的就是柳掌櫃一家的賣身契，您要看看麽？”楊奶娘壓着心中的狐疑請示着姜瑄。

姜瑄點點頭，楊奶娘就将小木匣子打開，姜瑄檢查了一下，将賣身契上的名字念給奶娘聽，奶娘确認了是柳大掌櫃一家的。

“帶上這個，陪我去趟父親的院子。”姜瑄看了一下天色道。

這個時辰，她的那位便宜父親還在他自己單獨的院子—梧桐院，等到了安寝的時候才會來後宅。

楊奶娘更狐疑了，見姜瑄臉色冷靜沉着，自有一股氣度，她也不敢問，低着頭應了。

姜瑄到了梧桐院就被人報給了姜老爺。

姜老爺聽說姜瑄又來了，微微皺了皺眉，還是讓人請了進來。

小丫鬟上了茶後，姜老爺看着姜瑄輕聲問道：“瑄姐兒這麽晚來找為父可有什麽事？”

姜瑄笑道：“我和父親說了要将柳掌櫃一家的賣身契給父親的，故我回去讓人找了出來，特意給父親送來了。”

姜瑄話音剛落，姜老爺剛才還是清淡的臉上立時浮上了笑意，“瑄姐兒有心了。”

姜瑄笑了笑，轉頭對楊奶娘點了點頭，楊奶娘捧着小木匣恭敬的遞到姜老爺身邊的茶幾上。

姜老爺看了一眼那個小木匣，臉上的笑意更深。

“父親，我還有一個請求，望父親準許。”姜瑄溫聲說道。

姜老爺眉峰一挑，眼神一下戒備起來，但想到這瑄姐兒不日就要是別人家的人了，心裏又是一軟。

他柔聲問道：“瑄姐兒還有什麽事要為父允許的？”

姜瑄笑道：“我想趁着還在家裏這幾日去街上轉轉，買點兒稀罕的小東西，還想去一下寶音樓看看首飾。”

慶陽侯府在京城，雖然海林城離京城并不遠，但姜瑄要嫁到慶陽侯府去，帶些海林當地的特産和海林這邊的首飾店才有的首飾也無可厚非。

姜家規矩大，家裏女眷要出門都要報給朱氏的，朱氏許了，再派人護着家裏的女眷出門。

特別是姜家的小姐們，平時輕易出不得門子的。

姜老爺奉行男主外女主內的規矩，對于這些內宅事物一向不怎麽上心，平時也并知道家裏女眷出門多寡。

故，姜老爺疑惑的看着姜瑄，“這件事你和你母親說一聲就是了。”

姜瑄就笑道：“母親那邊不是要操勞我的嫁妝麽，這等在她看來興許是無關緊要的小事就不會允許了的……但對我來說極其重要的，還望父親親自準了我才好。”

姜老爺回過神來，原來是擔心朱氏不許她出門，姜老爺突然湧出一陣惱火。

朱氏有時候處事就是太死板，若是柳氏還在，這等小事瑄姐兒還能找到他這個做父親的面前來？

這麽一想，心裏也對這個為了姜家拿出了最好的鋪子的長女有了一分憐愛。

“瑄姐兒你這幾日若是身子骨好了，就帶上你奶娘和丫鬟去街上轉轉，看到什麽好的就買下來。”頓了頓他眼眸一沉，“你母親第一次嫁女，有的上面不周全，你自己多上心一些也無妨。”

姜瑄眉眼柔順的點頭，乖巧的答應了。

離開姜老爺的梧桐院後，楊奶娘才松了口氣，卻也眉開眼笑的對姜瑄說道：“看老爺對姑娘這樣，奴婢打心眼裏替姑娘高興。”

姜瑄輕輕笑了一下，奶娘還不知道她将她名下最掙錢的幾個鋪子送給了姜老爺父子呢，她将柳掌櫃一家的賣身契送給姜老爺後，奶娘最關注的卻是這個。

“啊……姑娘，您為何要将柳掌櫃一家的賣身契送給老爺啊？”楊奶娘終于想起來這茬，“柳掌櫃自小就是跟着夫人的，是夫人一手提拔上去的，為人十分的有能為，您将柳掌櫃的一家賣身契給了老爺，那姑娘您這邊的鋪子交給誰打理？”

姜瑄抿唇，淡聲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柳掌櫃的再有能為，既然已經離心了，那就放他離開罷。”

至于放他後，柳掌櫃的想要過得如以前在原主手下做事那般滋潤，就要看他的本事了。

姜瑄不想對一個奴才出手，卻也不會讓一個背主的奴才過t得太好。

柳掌櫃跟着姜老爺，又夾在貪得無厭朱氏中間，想必日後的日子一定很精彩。

楊奶娘這邊半天才反映過來姜瑄話裏的意思，當下不可思議的搖頭，“這麽說是柳掌櫃的背叛了姑娘？”

姜瑄點頭。

“那不能啊！當初夫人仙逝前，五大掌櫃的跪在簾子外對夫人賭咒發誓，永遠不會背叛姑娘的……”

楊奶娘聲音尖利，姜瑄皺了皺眉。

幸好她們此刻已經回到了玉湖苑了。

“也不怪他，人往高處走，柳掌櫃那人既然聰明，自是想到了我嫁到慶陽侯府後日子過得未必順遂，他要為他一家人找後路呢。”姜瑄勾唇笑道。

楊奶娘卻已經氣得大口喘氣了，“那個背主的奴才！他怎麽能如此做？怎對得起夫人和小姐……日後他到了地下又有何面目去見夫人？”

頓了頓，奶娘越想越氣，雙眼幾欲要噴出火來，“姑娘，您既然知道那惡奴背主，為何不将他們送去見官，讓他們一家吃幾年牢飯？”

姜瑄見奶娘實在是氣的狠了，推了一盞茶給她，“奶娘別氣，我又不是泥捏的人，已經動手收拾他了，你就等着看吧。”

“那就好，那樣背主的奴才，姑娘不收拾他，天理難容！”奶娘這才氣消了些，她最是相信自家姑娘的，以前是，現在更是。

“姑娘！”紅喬歡天喜地的掀簾子進來了。

姜瑄瞥了她一眼。

“姑娘，今兒姑娘事多，奴婢不敢打擾，奴婢要告訴姑娘紅桔願意回來！”紅喬道。楊奶娘一愣，怎麽好端端的提起了紅桔？

姑娘還沒生氣！

姜瑄點點頭，轉頭看着楊奶娘，“奶娘，明日我們将紅桔接進府來。”

楊奶娘驚得雙眼瞪的渾圓。

她覺得腦子不夠用了。

今兒一天發生的出乎她意料的事情太多了。

“姑娘，明日您要親自去接紅桔？”紅喬也愣住了。

姜瑄點頭。

“可是，夫人從來不許姑娘出門的啊……”紅喬憤憤道。

朱氏以前生怕姜瑄出門去和她的大掌櫃的接觸，除了假裝賢良帶着姜瑄出去參加各家夫人小姐舉行的花會等，再也不肯放她出去。

“姑娘要出門已經不需要向夫人請示了，老爺已經同意了姑娘出門了。”奶娘一臉驕傲的道。

她沒想到姑娘出門是去接紅桔進府，雖然還是糊塗着的，卻也替紅桔高興。

隔日，姜瑄果然一大早就帶着奶娘和紅喬出門了。

她讓奶娘帶了一百兩銀子的小額銀票去兌了銀子出來，先是去寶音樓買了一些可以用來打賞人的小件首飾。

她和姜老爹說了要出門的目的，面子上總是要糊弄一下的。

正好在寶音樓也見到了幾位在家裏長輩陪伴下出來挑選首飾的小姐們，姜瑄和她們的交情一般，也不過是點頭之交。

付好銀錢後，才讓紅喬帶路去了紅桔租住的房子那邊。

紅桔長得嬌嬌小小，眉眼溫和中帶着幾分倔強，姜瑄見她第一眼就被她那雙清亮的黑眸給吸引住了。

紅桔一身樸素，開門時發現是姜瑄親自來了她這裏，激動又局促，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了，還是楊奶娘提醒她請姜瑄進屋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