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章

第 27 章

“全□□動, 激情有你！十三班盛情邀請您參加投籃比賽，為班級榮譽添磚加瓦^-^”

起初周肆還以為這是運營商發給他的一條公益短信，劃掉之前多看了一眼, 看到了那個熟悉的名字。

是盛一月發過來的。

講臺上老師還在講最新的競賽題目, 這道題目他一眼就能看出思路, 所以并沒有打算認真聽。

彼時, 操場上的加油聲和吶喊聲響徹雲霄, 他下意識地往外看了一眼，沒想到剛好看到看臺上那個熟悉的身影。

大概是好朋友在沖刺, 她“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一邊揮手一邊大聲喊着“加油”，和那些加油吶喊聲一樣, 融入這燦爛而熱烈的人海。

周肆打開聊天軟件, 回複了一個“？”。

他不知道她為什麽能一邊喊加油一邊回消息。只隔了幾秒鐘, 便收到了她的第二條消息：“拜托拜托，我真的很需要贏這個比賽。”

發完之後, 可能覺得有些不妥，又補充了一句：“十三班也很需要。”

周肆：“……”

他沒搞懂這兩件事情之間有什麽必然的聯系。

但是還是打開老周發在群裏面的賽程看了一眼, 發現投籃賽和自己的課程并不沖突。

周肆等了一會, 想知道盛一月的理由到底是什麽，但是沒想到就在老師已經講完兩個大題之後，那邊都靜悄悄，沒有任何一條消息發過來。

終于下了課，他拿出手機, 發現依然沒有消息。

不知道為什麽, 他腦海裏忽然浮現出她第一次給他要餅幹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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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那時候他就應該知道了。她這個人，從來都是遇山開路, 遇水架橋，從不在一個人或者一件事情上面浪費太多時間，此刻要麽是在找下家的路上，要麽是已經找好下家。

想到這，他的心頭有種莫名的煩躁。

想了想，他最終還是在上課鈴響之前，回複了一句：“也不是不行。”

盛一月這次回複消息倒是挺快。

“好！那我明天就安排加油送水送紙巾一條龍服務！包您比的放心，比的舒心。”

周肆：“……”

原來沒找到別的人？

周肆的唇角不自覺地勾了一下。

笑完才覺得自己似乎不太正常，一邊用行動勸她去找別人，但是看到她沒去找別人，心裏又在暗自得意，這不是有病是什麽？

盛一月其實沒去找別人。

等周肆消息那會，葛小卉剛好在跑一百米。

聽葛小卉說，這次參加一百米有個女生賊猛，拿過省運會金牌，差點就能去國家隊了，沒想到遇上一場車禍，直接在醫院躺了大半年，後來國家隊收了另外一個人，她就只能回來繼續讀高中了。

因此葛小卉覺得自己這場比賽參加的非常值，就算跑倒數第一，能和國家隊運動員同臺競技，夠她吹上一兩年。

大概是因為有明星運動員上場的原因，這場比賽所有人都看的很激動，就連餘暖，也終于放下了手中的單詞書，擡頭看比賽。

盛一月的目光也是被那個女生吸引着，但是作為好朋友，她依然一刻不停地給葛小卉喊着加油，直到她沖向終點的那一刻，又跟着歡呼起來。

等待葛小卉下場，盛一月直接從看臺上面走下來，又是遞水又是遞紙巾，俨然一副接待世界冠軍的模樣。

葛小卉喝了一大口水，問：“怎麽樣？”

盛一月點點頭：“有更快更高更強那意思了。”

葛小卉差點一口水噴出來：“我不是問我，是問于洛。”

說完，她目光往賽道上面一瞥，示意盛一月也往那個方向看。

“啊？”盛一月這才意識到，原來于洛也已經上場了，她眯了下眼睛，企圖讓自己看的更清楚，“可以啊，現在沖到第四名了。”

葛小卉卻非常滿足地笑了一下，第四名也是名次。

盛一月一句“一組也就五個人”沒說出口，只是陪着葛小卉看完了比賽，本來準備去送水的，但是比賽一結束三班的體委就過去了，兩人只好站在遠處繼續觀望。

盛一月剝了塊奶糖放進嘴裏，一邊嚼一邊聽葛小卉興奮地規劃着晚上的計劃。

這天就是于洛的生日。

葛小卉早都從他室友口中套出了他們聚餐的時間和地點，準備當場去把自己的禮物送出去，順便……

“你真的要告白？”奶糖太甜，粘牙的很，她費了好大的勁才把粘住後槽牙的那一塊給吞下去。

葛小卉信誓旦旦地點頭：“是的！”

盛一月：“下定決心了？”

葛小卉：“下定決心了！”

“你想想。”此刻的兩人正在看臺下面的陰涼處擋太陽，遠處的于洛正在和同學搭話，她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對方，頗有想要破譯他唇語的意思，“高一太青澀，高三太匆忙，只有高二還算正常，不抓住這個機會，不是可惜了嗎？”

盛一月：“這注定是個艱難的旅程。”

“我都想好了，如果他同意，那我就狠狠往前沖，如果他不同意，我就直接化身為愛做五三的戰神，等我自己足夠強大了，再告白。”

盛一月：“……”

“先不說這個。”盛一月此刻非常理智和清醒，決定先不提她們兩人和五三的血淚史，只是問“你的禮物已經準備好了？”

葛小卉點了點頭。

盛一月：“幾點出發，我陪你一起去。”

“嗚嗚嗚。”聽到這，葛小卉立刻抱住盛一月的胳膊，“還是我的月月好。”

晚上六點鐘，學校東門。

萬裏長征的第一步，被學校門衛大爺徹底阻攔。

看到兩人要往外走，他一臉得意地按了一下手中的自動門按鈕，把唯一的一個小縫給關住，揮了揮手：“住校生運動會期間不允許出門，你們回去吧。”

葛小卉據理力争：t“大爺，雖然是運動會，但是今天也是周六啊，為什麽不能出校？”

大爺端起保溫杯喝了一口，氣定神閑道：“學校規定就是這樣，我就是個打工人，給我說也沒有用。”

葛小卉：“……”

盛一月：“……”

“要麽找班主任開個請假條，”大爺一臉嚴肅地喝着茶，唾着茶葉沫子，“要麽回宿舍好好休息，二選一吧。”

盛一月只好拉着葛小卉往後走，眼看着她朝着班主任辦公室的方向走，葛小卉一臉驚恐道：“你不真的去找周叔平開假條吧？”

“想什麽呢。”盛一月在适當的地方轉了個彎，走到一片草木稍微茂盛的地方，“我只是找個能夠大聲密謀而不被發現的地方。”

葛小卉：“……”

“二選一吧。”盛一月嘆了口氣。

葛小卉愣了一下，神色忽然有些落寞：“現在不就只剩下回宿舍一條路了嗎？”

“不是。”盛一月說，“我是說，翻牆和鑽洞，二選一。”

葛小卉：“？？？”

雖然盛一月平日裏總是沒個正行，但是真正違法亂紀這種事情還真的沒有做過，翻牆和鑽洞她都是聽顧肖說的。

“這樣真的可以嗎？”跟着盛一月往操場的方向走的時候，心裏止不住的打鼓，考慮到兩人的體型，最後選擇了鑽洞。

這個洞也說不上是洞，而是一塊松動的圍欄，只需要一個人扯着一邊，另一個人擠一擠就能出去了。

天色漸暗，操場旁邊的路燈一盞一盞亮起，一場秘密活動就這樣被茂密的樹叢而遮蓋。

第一次以這樣的方式出來，兩人都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不過也沒有時間多感慨，就一路奔向于洛他們聚餐的飯店。

于洛他們坐着的位置就在窗邊，非常之明顯，兩人到的時候，裏面正在點蠟燭，燭光映在圍桌少年們的臉上，青澀中帶着點喜悅的纏綿。

盛一月問：“你準備什麽時候進去？”

葛小卉：“等他吹完蠟燭許完願。”

盛一月點頭：“可以，一般這個時候大家都會把禮物拿出來，你去送禮物也不顯得奇怪，還可以順便告個白。”

葛小卉點點頭。

接下來剩下的就是等待。

街道上面車水馬龍，兩人之間卻有種別開生面的安靜。

這是人生中為數不多的時刻，那麽的青澀，卻那樣的充滿着無窮無盡的勇氣，在這安靜之間，少女澎湃的心事像是一條流淌的河，水過石澗，連濺起的水花都泛着無盡的溫柔。

吵鬧的生日歌結束之後，伴着櫥窗內的歡呼聲，于洛終于吹了蠟燭。

葛小卉已經抱着盒子站在包間門口了。

她深吸一口氣，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壓抑住自己超過常速的心跳。

就在她準備大聲喊出自己的告白詞時，被一陣突如其來的歡呼聲徹底淹沒了。

只見于洛身邊的女孩站了起來，從身後拿出一束包紮精致的花，對着他大大方方道：“說好的，等過了十八歲生日，我們就在一起！”

周遭的喧嚣聲将她的告白聲淹沒，有人起哄，有人尖叫，成為這最直白最美好的青春的參與者和點綴者。

自然，也就将站在門外的葛小卉，點綴成了最無關緊要的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