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章

第 57 章

這還沒期末考試呢, 能有什麽好事。

盛一月意味深長地看了顧肖一眼，剛想說讓他消停消停，就見他拿出手機舉過頭頂, 興高采烈地說：“我搶到了麥當當的五折炸雞券, 炸雞配期末, 煩惱都沒了！”

“老大, 我都叫好外賣了, 但時候我們和餘暖三個人，剛好湊一桌。”

盛一月有些無語：“這就是你說的好事？”

顧肖：“是啊！你也不想你多久沒吃過麥當當了, 這五折券是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搶到的。”

盛一月想想顧肖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 她确實好久沒吃過一頓好的了，這一周, 早飯和晚風吃的都很倉促, 為了節省時間, 基本上都是買個包子或者餅子匆匆在路上解決。

“那你辛苦了哈，我們什麽時候能開吃？”

顧肖拍拍胸脯給旁邊的兩個女生保證：“第二節晚自習一下, 麥當當保證出現在門口，你們晚飯稍微墊一下, 等着下了課吃大餐吧。”

聽顧肖說的這麽信誓旦旦, 盛一月和餘暖都沒去食堂，随便翻出來一把餅幹果腹，就等着晚自習下課呢。

餅幹不比正餐，吃下去的那麽一瞬間雖然飽了，但是沒多久就又餓, 到最後半個小時的時候, 兩個人早已饑腸辘辘。

下課鈴一打，餘暖就把腦袋探到窗外, 沒看到炸雞的影子時，正準備質問顧肖時，身邊已經空了。

盛一月笑着說：“聽他瞎說呢，他說的門口指的是學校大門口。”

顧肖動作很快，沒個五分鐘就把炸雞帶回來了。班裏的同學也走的差不多了，沒走的同學聞到這股炸雞味，生怕自己被香的睡不着，也都收拾收拾東西趕緊走了。

十分鐘後教學樓斷了電，教室陷入一片漆黑。

盛一月她們早有準備，各自的臺燈點亮時，像是驟然亮起的星光，璀璨又閃耀。

顧肖把幾個凳子拼在一起當桌子，趁着放學的混亂時間，從老周的辦公室順了幾個紙杯回來，然後“嘭”的一聲，開了一大瓶可樂。

汽水咕嚕嚕冒着泡。澎湃的像是這群少年們的心事。

空氣中一瞬間彌漫着可樂的酸澀和炸雞的香味。

擺好東西之後，三個人借着微弱的燈光，蹲在凳子旁邊。

盛一月剛把手伸進炸雞桶準備撈炸雞，忽然被顧肖拍了一下：“老大，先別着急。”

盛一月疑惑地看他一眼，只見他舉了舉手中的紙杯，說：“先碰個杯。”

她也不知道顧肖為什麽突然變得這麽有儀式感，不過覺得有點儀式感也不是什麽壞事，于是放下已經捏到手的炸雞，端起手邊的可樂。

只聽顧肖清了清嗓子，表情竟然真的帶了點慷慨激昂，但是怕把保安吸引過來，只能壓低聲音道：“過去的半年，我們風雨同舟，未來的很多年，我們……”

“我們啥來着？”盛一月和餘暖都在等顧肖說完，沒想到他偏偏在這時候卡了殼，“不是我剛剛還想的好好的呢，怎麽話到嘴邊就忘了呢？”

一旁的盛一月和餘暖絲毫沒有想要幫他補充完句子的覺悟，只顧得在那兒哈哈大笑。笑的顧肖一邊翻白眼一邊道：“要是四哥在就好了，他肯定不會嘲笑我，還會幫我把句子補充完。”

笑聲像是忽然凝滞了一樣。

不僅是盛一月，就連餘暖聽到這個名字，都覺得有些恍如隔世。

顧肖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本事再次展露無遺，只見他皺了下眉，語氣裏似乎還帶着淡淡的憂傷：“是吧，你們是不是也想四哥了？”

“說來也奇怪，明明上次才到理發店見過一面，但是他不在我們身邊，就好像八百年沒見一樣。”

盛一月此刻倒是很冷靜，放下紙杯，瞅了一眼桶裏的炸雞，說：“現在能開吃了嗎？”

“能能能！趕緊吃吧！”

顧肖終于收斂起自己矯情的表情，放下可樂，挑了一塊最大的準備給盛一月。

盛一月這會手上已經有一只了，擺擺手讓顧肖把這塊給餘暖。

餘暖倒是沒着急，小口的啜了一口可樂，這才接過顧肖給的炸雞，小聲道了謝。

三個人都餓了，一桶炸雞瞬間就下去了半桶。連餘暖這種平日裏不喜歡喝可樂的人，都喝了兩杯。

看到盛一月和餘暖都吃的差不多了，顧肖才又拿起紙杯，準備完成自己那點沒完成的儀式感。

這一次，兩個女孩也非常配合，二話不說就舉起酒杯，等着顧肖發言。

誰知道顧肖說：“這次你們兩個先說吧，讓我稍微準備一下，匆匆一年過去，總得有點感慨吧，反正也就只有我們三個，想說什麽就說。”

盛一月想想也是，明年六月一過，大家就都是高三生了，這種能躲在教室裏面吃炸雞的興致，還不一定真的能有。

她想了想，說：“希望新的一年，我們都能夠自由。”

一旁的顧肖看到盛一月舉杯，一直在那兒期待着呢，但是說完之後，他似乎頗感遺憾地嘆了口氣。

“老大，你這個願望也太不真切了吧，明年高三哎，高三怎麽可能自由嘛！”

還是餘暖懂她，顯示給了顧肖一個嫌棄的目光，又說：“月月說的是各方面的自由，不僅僅是人身自由，更重要的是心靈上的自由，你不懂就不要瞎評論好不好。”

盛一月笑眯眯地看着餘暖：“還是暖妹子懂我。”

顧肖被餘暖怼的沒脾氣，只好說：“到你了，你說。”

“我沒什麽好說的。”餘暖自顧自的給自己又到了一點可樂，把杯子舉到和兩人齊平才說，“我這一杯，就致敬高考吧，希望我們三個都能取得好成績。”

顧肖一聽這個更蔫了：“我取得好成績？我現在覺得還是老大那句話更切合實際。”

“行了行了。”盛一月懶得再聽他恭維，于是舉了舉杯子，粗催顧肖，“你還有什麽要說的，趕緊說。”

只聽顧肖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正當他準備開口的時候，樓下一個高亢而洪亮的聲音比他先發出來。

“劉師傅——六樓好像有個教室裏面有燈，你去看看是什麽情況——”

一個更近的聲音回道：“好嘞——”

三個人心裏同時一顫。

六樓，六樓不就是他們的樓層嗎？

“快收快收——”這會誰也顧不上碰杯了，均是一陣手忙腳亂的收東西。如果他們沒聽錯的話，剛剛那個詢問的聲音很像是年級主任寥應輝，上一次升旗儀式，他還專門強調了不允許在教室裏面吃外賣的事情，這要是被抓住，估計他們三個都看不到第二天早上六點鐘的太陽了。

餘暖急的不行，抱着可樂找安全的位置，最後一狠心，将多媒體的櫃子打開放了進去。

“保安進來肯定是要開燈的，要是問起我們三個幹什麽可怎麽辦啊？”

“只能瞎扯一句在學習了。”顧肖正在把雞骨頭來個毀屍滅跡，一邊往垃圾桶裏扔，一邊撕了好幾頁草稿紙企圖蓋在上面蒙混過關，“老大，我記得你是不是有一瓶香水來着，拿出來噴一噴啊，好歹蓋蓋這個味。”

盛一月：“誰來學校帶香水啊，你是覺得老周看我還是太順眼了嗎？”

顧肖欲t哭無淚，就算是裝作學習也要有個學習樣吧，那麽大的炸雞和可樂味，這不是把年級主任的智商拿出來當球耍嗎？

噠噠噠——

走廊裏傳來一陣腳步聲。

随着腳步聲的一點點逼近，三個人的心跳也“咚咚咚”打鼓似的，在靜阒的環境中，像是能把耳膜震破。

他們不約而同地躲在了最不起眼的角落，企圖能夠僥幸逃脫。

就在這個時候，走廊裏響起第二個腳步聲。

這個腳步聲無疑讓三個人的心同時又提了一下。

若是保安還好，說不定混弄兩句還能過去，但是第二個腳步聲出現，明顯就是寥應輝跟上來查看情況了啊！

想到寥應輝那張總是兇神惡煞看誰誰不順眼的臉，顧肖就覺得絕望，于是認命般的閉上了眼，趴在桌子上面準備裝死。

盛一月和餘暖臉皮沒有那麽厚，都心事重重的，趁着那人還沒有走到門口，抓緊最後的時間商量對策。

盛一月小聲說：“就說帶着臺燈學習，之前我們在教室學習，不是也沒有人說什麽嗎？”

餘暖：“但是之前寥應輝從來沒有來過……他好像也不喜歡大家留在教室很晚學習，認為我們不幹好事……”

盛一月：“沒事，到時候就說我在給你講題，動量方程還記得吧，就之前大王在課堂上講的那最後一道題。”

餘暖膽小，從沒有因為違反校規被抓住過，這次被吓得不輕，說話都哆嗦：“但問題是，那道題目我會了啊。”

顧肖：“……”

盛一月平靜地閉了下眼，深呼吸一口氣：“好，那換一道題目。”

正說着呢，走廊裏面一道強光閃過。

門衛大叔的手電筒已經到了。

“誰在裏面？”

眼看那個人就要推門而入。

門內的幾個人同時屏住了呼吸。

就在這時，傳來一個幹淨又清透的聲音。

“師傅，您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