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章

第 58 章

“哦哦是你啊。”保安大叔看到眼前的人, 呵呵笑了一下，“我以為你直接回宿舍去了”

“我走讀，回來拿幾本書。”

保安：“這麽晚了還用功呢, 樓道黑, 回去的路上注意點安全。”

“謝謝師傅。”

兩分鐘後, 保安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樓道當中。

門外的人呼吸也再次恢複正常。

“還躲呢？”

教室門打開的一瞬間, 一個聲音響起。

明明這聲音又冷又淡, 還帶着一種調侃的緊欠，但是在這種情況下聽來, 卻足有一種能夠振奮人心的力量。

臺燈微弱的光再次亮起, 漆黑的環境頓時又像是一片星河環繞。

“四哥！真的是你啊！”顧肖發出一陣尖銳的爆鳴聲，幾乎是以要把他撲倒的架勢飛奔過去的。

“你回來的也太及時了吧！簡直救了我們三個人的狗命。”

周肆：“國賽結束了, 不應該回來嗎？”

顧肖：“你肯定是看到我給你發的那個炸雞才回來的吧, 不過你回來晚了一步, 炸雞沒有了，就只剩可樂了, 看能不能将就一下。”

周肆笑了笑沒說話，顧肖這時候已經自顧自的去找可樂, 餘暖幫他帶路, 霎時間，只剩下他和盛一月兩個人站在原地。

四目相對的瞬間，誰也沒說話。

盛一月覺得這一刻的感覺很微妙。

怎麽說呢，就像是走在路上的時候忽然碰到一只求蹭蹭的小貓咪，掌心觸碰貓貓頭的瞬間的那種感受。

溫熱柔軟, 整個心都融化掉。

顧肖端着可樂過來, 也忍不住盯着兩人看。

只見黑暗中，少女眼眸晶亮, 像是要把他整個人都看透了一樣。

顧肖想想也是。

從期中到期末，整整兩個月的時間，這兩個月的時間，盛一月都一直是一個人坐，課上有老師讓互相讨論的時候，讓同桌兩人交換批改作業的時間，音樂課美術課需要相互合作的時候，她一直都是一個人。

她這麽一個耐不住寂寞的人，若放在從前，早就收拾完東西跑路了，但是這兩個月的時間，她硬是一句也沒有抱怨過。

從倒數第五到班級第十一，旁人聽到可能也就是那麽輕飄飄的一句過了耳，但是這中間要走多少路，要熬多少夜，要度過多少絕望的時刻，誰又能真切的體會？

饒是被盛一月這樣看着，周肆的眼風依然很正，還能不緊不慢地問一句：“炸雞好吃嗎？”

聽到這久違的聲音，盛一月也終于從那種難以說明的情緒中走出來。

只不過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直接問：“考的怎麽樣？”

周肆沒想到盛一月會這樣問，有些漫不經心地來了句：“還行。”

一旁的顧肖終于聽不下去了，立刻說：“四哥，你就別謙虛了，一班那個蔣昭都發朋友圈了，說他幫你對了下答案，說你這次要不是金牌，他就去跳樓。”

“其實今晚我買炸雞也不單單是因為打折，也是因為聽到了四哥的成績，想要提前幫他慶祝一下，只不過那會我說辭的時候不是卡殼嗎，你們又都嘲笑我，就給搞忘了。”

盛一月心道說這種事情你都能忘記，然後又後知後覺地驚詫，“金牌？真的啊？”

周肆：“等過兩年蔣昭有資格去國賽改卷老師，這事估計還有戲。”

盛一月跟着笑，笑這個人永遠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前面要多謙虛低調，最後爆出來的那個結果就有多讓人不可思議。

她沒再說什麽，只給自己到了一杯可樂，順便給旁邊的餘暖和顧肖遞了一個眼神，不是還沒有一起舉杯嗎？

兩人很快會意，也紛紛舉杯。

只聽盛一月說：“這杯敬我們的學神，周肆。”

說完，她端起紙杯，把裏面的可樂一飲而盡。

顧肖和餘暖也緊跟其後，趁着周肆還沒反應過來，也一飲而盡。

周肆頓了一下，雖然覺得有些意外，但是還是朝剩下三個人一一點頭示意，然後也将自己杯子裏的可樂一飲而盡。

“我們四個在一起敬一個吧！”盛一月提議。

“好！我敬明天！”顧肖說。

“我敬高三！”餘暖說。

“我還是那句，敬自由！”盛一月說。

三個人都等着周肆的發言。

只見他慢慢舉起紙杯，語氣沉斂，卻帶着無限的生命力。

“那我就敬……我們。”

剩下三個人有些困惑的看着他。

周肆卻沒有解釋，只是淡淡笑了一下，舉起紙杯和大家相碰。

四個人都把可樂一飲而盡。

燈光昏暗，此刻的情緒卻清晰分明。他也在心裏補充完了那句話——

最好的我們。

……

收拾完殘局之後，四個人一起下樓。

餘暖和顧肖還在為讨論剛剛的敬酒詞，一前一後，非說對方的沒有什麽意義，要掙個所以然出來。

盛一月和周肆走在後面，兩人之間安安靜靜，和前面是完全不同的畫風。

明明兩個月沒有見面，這之間發生了無數無數的事情，但是他們都默契的一句沒有提起，只是聊最眼前的話題。

盛一月：“剛考完也不歇兩天嗎？我看李寒和蔡鑫他們都回家了。”

聽到這，周肆眉峰微微一擰，心說你知道的還挺多。

盛一月挺上道，看他這麽一頓，立刻就解釋說：“上次回來之後就加了他們兩個的聯系方式，看到他們發的朋友圈了，看樣子他們兩個考的也不錯。”

聯系方式？

他們三個什麽時候加的聯系方式，他怎麽完全不知道？

還真就應了顧肖那一句，女生都是天生的特工。

“你知道的還挺多。”他只能不鹹不淡地來了這麽一句。

“唉，”盛一月微微嘆氣，“沒辦法，期末季，大家都忙着複習，沒啥人發朋友圈，就只有李寒他們兩個比較活躍，每次點開都是他們發的內容。”

周肆心想這倒是沒錯，但是總歸覺得哪裏有些不舒服。你們說過話嗎就直接加微信了，人家賣蜂蜜的老大爺加好友前都要多問上幾句，你倒是主動。

盛一月：“這麽說，你是準備回來好好參加期末考試了？”

“也不全是。”此刻兩個人已經下了最後一節臺階，過了樓梯轉角，就要分道揚镳了。

顧肖和餘暖都住校，所以不存在道別不道別的事情，兩人正吵得難解難分，根本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兩人。

顧肖和餘暖距離他們兩人的距離越來越遠，周圍的環境就越來越安靜。

靜阒的教學區，只能聽到風吹過枝頭的聲音。

月光薄紗一般，洋洋灑灑的落了一地，少女白淨的臉在月光的映襯t下顯得更加清晰。

“還有什麽事？”她微微仰頭，盯着比自己高了整整一頭的周肆。

周肆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盯着盛一月看了一會。

那目光怎麽說呢。

又純正又緊欠。

不像是會說出什麽平常話語的前調。

果然，她聽他下一句說的是——

“看着你學習。”

*

“月月，你确定他說的真的是一聲調那個kan，不是四聲調那個kan？”

宿舍裏，狗頭軍師葛小卉，一聽到周肆回來的消息，就立馬蹦上了盛一月的床。

“絕對是一聲，這兩個意思差的很多好嗎？我怎麽可能聽錯。”

确實是這樣，一聲是就監督監視那味，四聲就完完全全是看熱鬧了好嗎？

聽到盛一月這麽确定的說，葛小卉摸了摸下巴，面色嚴肅道：“有戲。”

盛一月：“有什麽戲啊？我覺得肯定是上次我們偷偷溜出去的事情惹到他生氣了，所以才會回來看着我學習。”

“我完了。”盛一月總結道。“他一對學習那麽自律嚴肅一人，肯定也會對我下狠心的，我這次期末本來就有點緊張，他一回來，我不就更害怕了嗎？”

葛小卉恨不得用手上的棒棒糖敲一敲盛一月的腦袋：“說你笨你還真的就不開竅，我說的不是學習有戲，而是你們兩個之間的關系，有戲。”

“你說他無緣無故的，幹什麽關心你的學習？肯定是對你動心了。”

“他不會的。”

“為什麽不會？”

“我覺得他此刻愛的只有物理，而我不是物理。”

“……”

“總之，先把期末這一關過去。”

*

周肆果然說到做到。

在那之後的每一天，他到校的時間都比盛一月要早，回去的時間，又比盛一月晚，看樣子他是在認真複習，畢竟缺了整整兩個月的課，除了物理外，其他的知識點也是需要重新撿起來的。

但實際上，盛一月的一舉一動好像都看在了眼裏。

每當盛一月想要有些別的安排的時候，都能聽到旁邊放筆的聲音。因此考前那麽幾天，盛一月只好把每天和葛小卉固定消食遛彎的時間都省了，生怕周肆起一點疑心。不僅如此，還把自己的手機挂墜，手機屏幕都換了。

手機挂墜從原來的花裏胡哨的彩色毛絨球變成了考神附體的普通香囊包，壁紙從之前磕的劇裏的cp換成了“怎麽還不滾去學習”的警示語，就連接水的次數，都從原來的一天三次變成了一天一次。

沒想到就是這樣，在期末考試倒計時三天的時候，還是讓周肆皺了眉。

晚自習的鈴聲一響，周肆就把筆“嗒”的一聲放在了課桌上。

“你晚上有什麽安排？”他問。

“沒、沒什麽安排。”盛一月被他略帶嚴肅的語氣問的一愣，“就，學習啊。”

“你确定嗎？”

她倒是敢不确定。

“你就準備這樣去參加期末考試？”周肆低低地看她一眼，語氣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