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章

第 59 章

“我……”

盛一月心說自己已經盡力了, 如果再拼一點，還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期末考試，但是這話對着學神說, 怎麽都有種矯情。

“那你說, 該怎麽辦。”她放棄掙紮, 直接把決定權交給周肆。

如果還能擠出來時間, 那自然最好了, 說不定到考試的時候，還能再提個十幾分。

她一雙眼睛亮晶晶的, 盯着周肆的時候, 也不知道是期待，還是恐懼。

怎麽都沒有想到, 周肆下一句說的卻是：“你是想散步還是打球？”

“什麽？”盛一月怔了一下。

周肆偏頭看她一眼, 表情也說不上是開心, “你都多久沒去外面活動了？就這樣的狀态，怕是還沒堅持到考試, 心态就要崩。”

盛一月剛準備說我很好我沒事我抗壓能力強着呢，卻忽然反應過來什麽, 問了一句：“你怎麽看出來的？”

周肆指了指她桌邊的草稿紙。

上面除了數學列式, 還有一些她因為實在沒有思路而畫出來的潦草的線條。

“那不是……”

“好吧，我承認，今天的狀态确實不怎麽好。”少女垂下眸子，有些不好意思。她以為自己隐藏的很好，沒想到還是被周肆看了出來。

“趁着下節自習課, 去操場吧。”

盛一月擡頭看他。

“我陪你。”

*

臨近期末的操場很空曠, 除了遠處有幾個體育生在練習短跑，整個籃球場, 也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盛一月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明明籃球打的很爛，還非要逞強說自己要打籃球。

抱着球下來之後她就興奮地開始投籃，投了十個，一個沒中。

用周肆的話來說，把這球扔進水池子裏，海豚頂出來命中率可能都比她高。

第十一個球，依然是只蜻蜓點水般的蹭過了籃筐，又一路橫沖直撞，飛到了老遠的地方。

盛一月終于沒有力氣撿球了，一邊彎腰扶着膝蓋，一邊喘氣。

周肆将球從旁邊撿回來，冷森森地瞥她一眼，說：“不是說你這學期體育選修的是三步上籃嗎？”

“對。”盛一月點點頭，一點兒也沒有覺得不好意思。

“上周體育期末考試，我就沒及格。”

周肆：“……”

“我那點為數不多的體育細胞，可能都用在食堂跑飯上了。”

“……行。”

周肆想起什麽又問：“沒及格怎麽辦？”他記得一中對體育要求蠻嚴格的，應該不能就這麽過去了。

盛一月：“可能還要補考，你是不知道，帶我們籃球的那個老師賊兇。”

周肆：“你說蔣依？”

“嗯。”盛一月說，“學校女籃就是她帶的，每年都拿省裏的中學生籃球賽冠軍，我覺得她可能是把我們當冠軍培養的。”

周肆：“除了你還有誰不及格嗎？”

盛一月想了一下：“好像沒了。”

“其實是這樣的，當天考試除了我還有好幾個女生沒有投進去，但是因為最終成績包括平時分和考試分，她們幾個平時分都拿了滿分，最後加權一下，就過了。”

“你呢？”

盛一月：“我之前有兩節體育課在教室寫數學卷子，就沒去，沒想到那兩次剛好點名，然後就被抓成典型了。”

周肆轉頭看她，語氣中帶了那麽幾分夾槍帶棒：“所以你選籃球，不僅是放松，還為補考練習？”

其實盛一月沒想那麽多，在他說要出來之前，她根本沒想起來自己三步上籃沒及格這個事情，只是因為那剎那，腦海中出現他打球的樣子。

但是此刻，她還是說：“可不是嗎？附中球王陪我練球，這種機會我能錯過？”

“你倒是一點兒也不虧。”周肆說。

盛一月又笑眯眯地補充：“何止是不虧，是賺大了。”

“別愣着了，過來吧。”周肆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我教你。”

籃球場旁邊的路燈明晃晃的落下來，在周圍的草木和樹枝上氤氲出一層淡淡的光。

又溫柔，又磊落。

一如此刻正在投籃的少年。

周肆先是給盛一月示範了幾個球，只投了三個，三個就全中，坐實自己“附中球王”的名號。

其實盛一月這會想要練球的欲望不是特別強烈，比起打球，她更想看球。

因為周肆打球的時候，周身都有一種幹幹淨淨的少年氣，平日裏款式喪心病狂的校服，偏偏在他身上就很合身，而且他脖頸曲線修長，投籃的時候，從肩膀到手臂線條又鋒利又漂亮，很是讓人矚目。

讓她忍不住感慨一句，他以後的女朋友，肯定很幸福。

女朋友……

如果她當時告白成功的話……

唉……

“試試？”

正在心裏嘆着氣呢，周肆的球便扔了過來。

好在她反應靈敏，一把接住了。

只不過接下來的時間，她多少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因此周肆在一邊指導，身邊手太高一點，手臂自然彎曲那些話一句也沒有聽進去，接下來的投的兩個球，依然沒有投中。

盛一月告訴自己這樣不行，她下來是為了放松，而不是為了讓自己更焦慮，于是舉起球的瞬間，忍不住閉上眼，努力調整呼吸讓自己心緒平靜。

沒想到這個時候，手背上忽然有了一層薄薄的溫度。

“再高一點，像這樣。”

溫熱的氣息從耳後萦繞而來，帶了但松松散散的雪松氣息，将她整個人環繞住。

明明兩個人靠的很近，近到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可她還是能感受到他那絕無二心的分寸感，包裹着少年的赤城，将她整個人淹沒。

下一秒。

手中的球呈抛物線出去，穩穩地落入框中。

等到盛一月回過神來，那股淡淡的雪t松氣息已經消失殆盡了。

再一看，周肆早已經退到了更遠的地方。

“按照這個标準再試一試。”他說。

盛一月這會還懵着呢，他第二個球已經扔過來了。

接過來之後，她又試了一次。

沒中。

不過就差那麽一點。

周肆再去撿球。

第三次。

終于，球在磕碰住籃筐的那一瞬間，轉了個圈，穩穩當當地落了進去。

這個球進入之後，盛一月那亂飛的心思也終于被收攏，周肆再說什麽，也就能聽進去了。學神到底是學神，連打球這種事情都有自己的巧思和技巧，經過那麽一兩句話的點撥，盛一月就像是玄幻小說中的人物被打開了識海一樣，一投一個準，簡直當場就想給蔣依打電話，讓她過來看看，自己也是能投的進去的！

還沒飄幾秒鐘呢，周肆一句話就把她再次打回現實。

“這只是定點投籃，你把三步上籃的動作加上去試試。”

盛一月按照他說的加了。

結果是——

蒼天無眼。

*

期末考試終于來臨。

當天，氣象臺預警，将有8-10°的降溫，讓大家做好防寒保暖工作。

雖然溫度到了零下，但是大家的心情卻是雀躍的。

只要再堅持兩天，就能迎來寒假這個美麗的小天使了。

這種雀躍帶來的副作用也很明顯，主要表現為考試前一天的集體失眠。

盛一月也失眠。

原因是葛小卉于琳琳和夏晚他們三個自從零點之後就依次下床上廁所，她沒辦法，最後也跟着上了個廁所，302才徹底安靜了。

後半夜也不知道睡得怎麽樣，總之起床之後，大家還熱熱鬧鬧地聊了一會天。

葛小卉：“累死了，這次考場又在六樓，我覺得爬樓起碼都得耗費我一半的精力。”

于琳琳：“晚晚比較幸運，好像考了這麽兩次，都在二樓？”

夏晚跟着說：“二樓是好，只不過離廁所遠了點，考完一門上廁所估計要排好久的隊。”

葛小卉：“我記得這次年級前一百都在實驗樓考吧？我聽我一個初中同學說，那邊的條件賊好，但是具體怎麽好，他又不告訴我，真無語。”

“對了，周肆這次應該在實驗樓考，要不月月你下次問問他？”

盛一月點點頭：“可以。”

又聊了兩句之後，四個人就裹着厚厚的羽絨服，帶着帽子和圍巾出發了。

室外是真的冷。

因此考第一門語文的時候，大家冷的幾乎要拿不住筆。

後面幾門就好了一些，大家有寒假即将到來的正氣護身，就算空調不那麽給力，也都堅持下來了。

考試一共進行了兩天。

考完最後一門時，考試的低氣壓終于散盡，教室裏面又重新恢複了一派生氣勃勃的樣子。盡管還要補一周的課才能放假，但是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副不約而同的輕松模樣。

教室裏面很熱鬧，混雜着汽水、辣條和薯片的香味，甚至還有人不嫌天冷的買了冰淇淋，又給當中加了一股香甜。

盛一月原本考的精疲力盡，一走進教室，也被熱烈的氛圍感染，還沒回到座位呢，就被投喂了不少零食。

她一邊嚼着薯片一邊往回走，走到座位上，發現旁邊那個人竟然先她一步回來了。

四目相對。

盛一月本來想問的是：“考的怎麽樣？”

沒想到脫口而出的，是：“要不要來點薯片？”

但問題是，她現在手上的剩下的最後一片，自己剛剛已經咬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