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埠珍優秀企業表彰會在政府報告廳召開，大小企業代表齊聚，章名陸站在其中，不時有人近前，或誇獎，或取經，或上前混臉熟。

章名陸走上演講臺，霎那間心血沸騰如潮，仿佛回到大學的那間報告廳，他站到了臺上人的位置：“吃你的果幹獲評先進企業，感謝政府和業內外的認可和肯定，這一年我們工廠不斷研發新品，争取和知名企業的合作機會，穩中求勝的發展，離不開政策的優先支持，以及合作商給予的力量。”

“我們工廠在織眠島落根，擁有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老天為我們帶來源源不斷的優秀人才，他們的到來，開啓了果幹廠的一扇門，願意和我們果幹廠共同承擔失敗的風險，我們織眠島自會傾盡全力，不辜負他們和社會各界的期待……”

章程坐在臺下，眼眸一如初見的堅定，失敗到一無所有再開始，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章程的彷徨悵惘和失意也曾在埠珍的風雨飄搖不定，讓他回首看不到方向，眨眼之間，盡數被那場風暴擊碎在海上，抛在碼頭，雨過天晴，無人知曉他們當時的手足無措，章程如此，章名陸亦是如此，他們從背道而馳的人群裏一眼看到對方，堅定地選擇對方。

當章程在織眠島清醒的瞬間，恍若重生，人生早已在他未從察覺的時刻提前鋪好通到對方人生的基石，只要他不遲疑地朝前走，總能遇到對方的燈塔。

他們相遇的視線交織成浪，章名陸眼前浮現廣州的車站，少年為他的果幹廠寫下第一筆名字，每當有人再問，他們的果幹逐漸有了回音。碼頭上的對視，宛若蜘蛛在血管上織了張吊床，晃着心髒，章名陸猛地定心，回想從風暴死裏逃生，章名陸抱着章程時，一陣不可名狀的心驚肉跳，他恍然明白，自己悄不可察的改變。

掌聲疊起，章程擡眼，看到章名陸從臺上走到他身邊，報告廳的光亮落在章名陸肩上，忽然有些不滿意，仿佛那是只屬于他的位置，只見章名陸側身，讓頂上的光也照到章程。

章程的手掌不知不覺拍紅，又被人汗濕的手指握進指間。

*

億宴辦公室的電視屏幕循環播放同一段視頻，适時鐘瑜大步進門。

“你交到我手上的工作我不懂。”她站在顧享宴眼前，只見顧享宴時不時側身看一眼他背後的屏幕。

鐘瑜敲着桌上文件：“合作商的糾紛還要金主出手擺平，億宴對這家果幹廠也太好了？”

她又道：“他家果幹廠三番兩次遭人诟陷，都有一個人在背後上竄下跳。”

顧享宴定眸問：“查到了？”

“能夠找到程小途的設計作品，這人肯定關注他或和他有牽扯。”事關程途，她沒掉以輕心：“程氏集團分崩離析後，程家人分門獨立，程鶴拿着從程氏摳走的錢自己辦廠，之前參加過億宴的招募，不過資質不夠，第一場就淘汰了。”

顧享宴：“程鶴是程途……”

鐘瑜轉身到屏幕上，貼了人物關系圖：“就是程小途他叔的兒子，因程家兩老的意外，程鶴的爹少不了關系，他們分到的財産落到了這敗家子手裏。程鶴想要收購一口品，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如果擅加利用，原先的合作商還能看幾分情面。一口品的市場比逐年走低，吃你的果幹勢頭正猛。”

她頓了頓，發現顧享宴的視線看了一眼果幹，又看一眼她……背後。鐘瑜餘光一瞥，猛地扭身，險些扭了胯，剛好看到屏幕上一晃而過的畫面。

“遙控器，遙控器呢？”鐘瑜扶着電視屏幕，回調新聞進度，喊道：“他是不是程小途！他戴上面具我都認識。”

當“章名陸”的名字入眼，鐘瑜眼皮跳了跳，後知後覺，她一面看果幹袋，一面打量垂首翻文件的人：“顧享宴，你在暗度陳倉啊。他是章程！你們早聯系上了？”

顧享宴：“我只要到了一張名片，之前我也暗示過你了。”

“只要了名片？”鐘瑜不解。

顧享宴道：“看到人了？談着呢！他還不想承認程途的身份，就等他想承認的時候。”

回想織眠島之行，鐘瑜暗自神傷道：“程小途他在故意躲我。”

“我替他解釋，吃你的果幹沒時間讓他停頓。”

鐘瑜：“果幹廠的工作，我跟了，我找盛司禮要他們廠的資料。”

她腳步一頓，問：“程氏集團怎麽辦？”

顧享宴只道：“祝衍和我提了，将程氏重新啓用，變成斐呈新品的生産線，由程氏集團的霍秘書負責。”

看顧享宴面無表情，他們兩人還能平心靜氣談合作，鐘瑜欲言又止。

斐呈頂層，一口品資不抵債，進入拍賣流程。彙報的人提出跟進方案，孟亘若有所思，不置可否。

商場內，理貨員将“吃你的果幹”擺滿一面貨架，導購對顧客推薦新品。

工廠餐廳的電視播放新聞，員工吵吵嚷嚷。

“阿潮，咱陸哥上電視了，一表人才。”

“差點意思，陸哥旁邊還少個一表人才。”阿潮剛要坐下，立時端着飯躲開小眼鏡的腳。

桂念源：“小心。”一盤菜潑到阿潮的臉上，他笑道：“幸好幸好，我打的是涼菜。”

阿潮道：“吃飯少動手動腳，讓人分心。”

只見小眼鏡淡定自若，擦了眼鏡片上的油。

桂爹和宴老商讨改進藥材粥，适時碼頭的貨船啓航。

*

回織眠島的游船上，甲板上的人很多，章程迎面讓海風拂去報告廳的熱度。有人喊他，等他回過神，被人猛地抱起。

章名陸笑道：“章程，風暴那回，你站在我背後握着我的手，告訴我，和我共同承擔。我不相信別人能和我承擔，可我信你當時的真心。”

“不管你從前還有多少秘密，我不認識那個人。可我喜歡你，章程。”

“章程，讓我陪着你，帶果幹廠走到更開闊的地方。我喜歡你的章程！”

天高海闊，風來雨順，章程垂下眼眸，看到的是海晏河清：“我也喜歡章程的章名陸。”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