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當誅

當誅

沒等楚留香出手, 落塵已經側身躲過了這一鞭子，看着近在眼前的長鞭，落塵一把抓住鞭子, 掌心內力湧動間, 将他的長鞭震的節節斷裂, 黑衣少俠更是因長鞭的突然洩力而連連後退。

黑衣少俠看着地上散落的長鞭怔愣當場。

楚留香忙拉起落塵的手查看，直見掌心依然白嫩無暇才放了心，“何必徒手去抓？萬一傷着了怎麽好？”

落塵任他抓着自己的手瞧着，笑道：“沒事，我用內力隔開了，區區一條鞭子還不會讓我受傷的。”

楚留香摸着掌心裏的細膩肌膚，有些不舍得摩挲了幾下，才放開落塵的手看向黑衣少年：“這位少俠，願賭服輸。”

黑衣少俠看了落塵好一會兒，才啞着聲音道：“好！你出去！”他看向冷秋魂, 意思不言而喻。

冷秋魂皺了眉頭, 剛要說話就聽落塵道：“冷老板, 接下來的事情也許不方便你聽, 不然冷老板先出去等一會兒。”

冷秋魂擡頭對上落塵碧玉的眼眸, 看到眸子裏溫軟笑意, 先是愣了一下，而後點頭走了出去。不多時, 廳堂裏只剩下他和楚留香還有那個黑衣少俠。

“你想要問什麽？”黑衣少俠問道。

楚留香道：“令尊出關前收到的那封信, 你可知信的內容是什麽？”

黑衣少俠的眼睛瞬間變得銳利，比之前冷秋魂手裏的鋼刀還要冷, 還要鋒利，“你怎麽知道我爹爹是誰？你又怎麽知道他出關的？你又怎麽知道他出關前收到過一封信？”

落塵皺眉, 看來那些死的人都是被一封信引來的，究竟是誰寫的那封信，竟然能讓那麽多人連絲毫猶豫都沒有，接到了信就來到這裏？

楚留香笑道：“莫忘了，此刻是我在問你。”

黑衣少俠冷笑道：“我并未說一定會回答你的問題。”

落塵道：“難道你不想知道你的父親是怎麽死的？他來到中原又發生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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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少俠看向落塵，黑沉的眸子緊盯着落塵，“你知道？”

楚留香道：“我們正是為了查出這件事才想要知道那封信裏究竟寫了什麽。”

“那封信······那封信······”黑衣少俠呢喃着，眼眶裏似是含了淚水一般。

忽然，落塵拿起賭桌上的篩盅擲向黑衣少俠的身後，只聽“咄咄咄”幾聲，數根閃着烏光的暗器沒入篩盅裏，篩盅則是抵不住這股力道，碎裂成碎片，散落一地。

這一變故，讓黑衣少俠驚訝不已，他看着地上的那幾根暗器，良久無言。

落塵輕聲道：“看來這封信當真是至關重要，數名知情人都因它而死。”

楚留香走到窗邊掀起簾子往外看了看，而後放下簾子，搖頭嘆道：“此人行蹤鬼魅，來去無蹤，中原武林裏這樣的人其實并不多，但是也并不好猜。”

黑衣少俠長長舒了口氣，從懷裏拿出那封信遞給了楚留香，“這就是你想要的那封信，拿去吧。”

楚留香欣喜地接了過去，“多謝。”

黑衣少俠看着楚留香，眼裏的光有些奇異，“我等着你揭開這個秘密，找到殺害我爹爹的兇手。”

說完他深深地看了眼楚留香就走了出去。

信已經拿到，楚留香難掩心裏的歡喜，就要将信件拆開，落塵走過去就見信紙上寫着：一別多年，念君風采，必定更勝往昔，妾身卻已憔悴多矣，今更陷于困境之中，盼君念及舊情，求施授手，君若不來，妾唯死而已。落款則是一個素字。

落塵沉思道：“這是一封求救信？所以這就是那些人來此的原因？”

楚留香将那封信收好，說道：“素？秋靈素？如果我們能夠找到這個秋靈素就好了。”

一個人影忽然掠了進來，打斷了楚留香接下來的話，落塵和楚留香面面相觑，是那個黑衣少俠，他怎麽又回來了？

黑衣少俠似乎很害怕，滿臉的驚慌之色，他四下看了一圈，急忙躲進了窗簾後面。

沉思間就聽見外面響起陣陣竹哨聲，聲音尖利而急促，很快就将快意堂圍住。一股腥臭被風吹了進來，落塵眉頭緊皺，擡眸看去，果然看到數十條大大小小、色彩斑斓的毒蛇蠕動着游了進來。

長而鮮紅的蛇信嘶嘶吐出，讓人看着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落塵從袖子裏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短玉簫，放置唇邊嗚嗚吹了起來。這還是他在上個世界時，根據黃藥師的碧海潮生曲所自創的曲子，難聽是難聽了點，但是管用就行。

帶着內力的簫聲有些難聽，尖銳短促，連楚留香都不得不捂住耳朵，以內力壓制着心潮澎湃，心道：好強的內力！

只聽“嘭嘭”幾聲，那些毒蛇就血肉噴濺，竟是從身體內部爆炸開來。

落塵收起短蕭看着地上的死蛇，眉頭依然沒有展開，聽見逐漸靠近的腳步擡起頭看了過去。

來楚留香走到落塵的身邊，看着走進來的三個人，為首的是個高大的乞丐，雖然衣衫破爛補丁落補丁，但是洗的很幹淨。只是他雖然穿的破爛，但是眼神睥睨，目光高傲，看着楚留香和落塵時神态很是不可一世。

而令落塵驚訝的是，這個乞丐的皮膚細膩雪白，竟是比那少女的肌膚更細膩滑嫩，很是詭異。

“你竟然害死本幫的靈蛇？”乞丐看着自己的愛寵全都慘死，一雙陰鸷的眼神充斥着怒火，在落塵和楚留香的身上巡視着。

“什麽靈蛇？不過是些欲要傷人的毒蛇罷了。”落塵打量着眼前三個乞丐，“你們是丐幫的？聽說丐幫乃是天下第一大幫，甚受江湖中人的尊敬，莫不就是靠着這些毒蛇讓人尊敬？”

楚留香道：“小塵不知，此人早已經在十幾年前就已經被丐幫幫主逐出丐幫了。”

落塵會意地點頭，“原來是狐假虎威啊，能被丐幫幫主逐出丐幫，想必是做了什麽事吧？”

“此人江湖人稱白玉魔丐，他自鳴得意的将魔字去了，自稱白玉魔。十幾年前，他獸性大發，奸殺了十位黃花少女，丐幫任幫主要将他處死，卻被他給逃了。任幫主久尋不得，只能先将人給逐出丐幫。沒想到，今日丐幫竟然又将此人給招回了丐幫。”楚留香說着就皺了眉頭，不知丐幫幫主怎麽又将這種人給找了回來。

落塵聞言眼裏滿是厭惡，冷聲道：“此等惡人當誅！！”

說罷，落塵便已經出掌向白玉魔擒去，五指成爪，燭光下，指尖竟是瑩白如玉帶着一抹粉，煞是好看。

只是白玉魔看着這雙比自己更加瑩白細膩的手，卻絲毫不敢小觑，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迎上了這一掌。

楚留香擔憂地看着落塵，一眼不眨的盯着落塵的身影看，江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喪命在白玉魔的手下。

白玉魔的武器很奇特，似鈎非鈎，似爪非爪，握處如同護鈎，帶着月牙，黑黝黝的杆子卻如狼牙捧，帶無數根倒刺，頂端卻是個可以伸縮的鬼爪，爪子黑得發亮，顯然帶劇毒。①

而落塵卻只靠着他那一雙肉掌對敵，楚留香又怎能不擔心。

落塵意在取了白玉魔的性命，便沒有心思瞧他這個古怪兵器的招式，九陰白骨爪招招對着白玉魔的要害而去。

白玉魔使着這個古怪的兵器招式狠辣，短短幾息間已經送出十招出去，時而靈活多變，時而詭谲怪異。

但即便如此也擋不住落塵淩厲的爪風，只聽“嘶啦”一聲，落塵的指尖已經掃過白玉魔的胸前，抓破了他的衣衫，白皙細膩的胸膛上露出帶着五道血絲的傷痕，傷痕上五個指洞汩汩流着鮮血。

白玉魔感受着胸口處的疼痛，擡頭看着落塵眼底有着驚懼之色，這個人這般年輕竟有如此不凡的功夫！他滿頭的冷汗，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剛才和死神擦肩而過！

落塵的身形陡然加快，眼看着五指成爪就要落到白玉魔的身上，卻被楚留香攔下，“小塵，住手。”

“為什麽？這樣的惡人留在世上只會讓更多的人受害。”落塵不明白楚留香為什麽要攔下自己。

楚留香嘆道：“不管如何，他始終是丐幫的人，若是殺了他，只會引起丐幫的不滿，我只是不想你惹下不必要的麻煩。”丐幫人多勢衆，小塵就算是武功高強，也架不住這麽多來找麻煩。

白玉魔看到楚留香攔下落塵時心跳如鼓，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艱澀的咽了口唾沫，驚駭地看着落塵，這是他離死亡最近的時刻。

落塵冷哼了一聲，收掌回身卻對着白玉魔射出一道銀光，只是這道銀光即将射進白玉魔的身上時，被一柄短劍掃落在地。

“還請公子繞過他一命。”一人從外面疾步走了進來，此人劍眉星目，俊朗不凡，很是年輕，可眉眼間卻帶着一股攝人的氣勢，和他的年紀極不相符。

那兩個丐幫弟子看見他都低下了頭，就連白玉魔都收斂起了身上的傲氣，後退幾步，垂手而立。

落塵冷淡道：“丐幫能收留這樣的惡人，想來也是沒落之始了。”

楚留香笑道：“南宮兄來的倒是及時，小塵說話雖然直白了些，但也在理。”

南宮靈苦笑道：“倒教楚兄和這位公子看笑話了，實在是……唉。”雖然他什麽話都沒有說，但只是一聲嘆息，卻又好像什麽都說了。

落塵見狀暗暗思忖是不是自己說話有些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