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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柳白真耳朵一豎,嗅到了八卦的氣味。
這家夥年紀也不大啊,但大姐可是比他們大了許多,嫁人都有十多個年頭了。他大外甥就比他小四歲。
不過柳傑想也白想,柳家堡十二把刀,他上頭還有和大姐年紀差不多的兄弟,可既然認了親的,就只能當大姐是姐姐妹妹。
哎,誰不喜歡漂亮大姐姐呢?
他回憶了一下柳盈盈,發現對方正是他印象中的女俠。柳女俠長得英姿飒爽,性格像個小辣椒,平日裏最喜歡穿一身紅色勁裝,腰間纏着百節鞭。她那鞭子可不尋常,呼哨起來能卷起幾十步外的石頭,要是纏住人的腦袋,那竟是能像拔蘿蔔一樣,把腦袋從脖子上拔出來的!
可惜古代交通不便,女子要是嫁去遠方,往往就再也回不了娘家。他印象裏還見了外甥幾回,可外甥都是由家丁奶媽子護送着坐船來,并沒有見過大姐。
這麽多年了,柳家父母一提起她,就萬分後悔當初将她遠嫁。
他這趟去送的卻是噩耗。
柳盈盈要是知曉家裏的事,會是什麽反應?離開父母十幾年,沒想到出嫁那天竟然是最後一面。換做是他,恐怕會成為一生的憾事。
柳白真想得出神,不知不覺睡着了。
“果然還是個孩子。”柳傑搖搖頭,鼻子猛然一酸。
那天吃飯,義父還用一樣的語氣罵他沒長大。兄弟們在一旁笑得前俯後仰,煙柳臺上喜氣洋洋。
世人皆負我。
獵戶院子裏養了一群母雞,唯一的大公雞坐擁後宮,虛得很,村裏的雞都叫三遍它才意思意思喊一嗓子。
它剛喊,就被走出來的青年一噴嚏吓到,趕緊縮回去睡回籠覺了。
柳白真本想調侃一句不知道誰在想他,轉念一想,如今記挂他的人可太多了,不由打了個寒戰,把話憋了回去。
獵戶比他起得早,又把攢了許久的十來個雞蛋煮熟了塞進他包袱裏。
“趁着山裏霧氣大趕緊走吧。”
他探頭往東廂房裏看,柳傑卻并不出來送他。
“別看了,”獵戶拍拍他肩膀,勸他,“你哥哥出來送,到時候你們依依不舍的,怎麽是個頭?讓他多睡睡吧。”
柳白真只好順着牆繞去後院,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他雖然沒看見柳傑,但總感覺對方一定躲在窗戶後頭在目送他,心裏很惆悵。柳傑是他穿過來見到的第一個人,那不是小說電視劇的什麽配角,是個活生生的人。這人武功高強,悍不畏死,又十分忠義,最重要的是,待他特別好。
也不知道他們還有沒有再見之日。
獵戶的房子已經建在了山腳下,緊挨着一條淺淺的小溪。天氣越暖,溪水越豐,那一頭就是清幽的林子,最外圍生長着密密麻麻的野竹。
柳白真走了一段,惆悵漸散,心情反而慢慢地平靜下來。仔細一想,此時竟然是他穿過來以後,頭一次感到放松。
他随意停下,撩了滿捧溪水,就看見一條半透明的小魚從他手心急急忙忙地溜走,忍不住升起點玩心。可惜這惬意很短暫,前面路還頗長呢。
等到天邊冒出點日頭,山裏便升起乳白色的霧氣,翠綠的野竹在霧氣裏搖曳,很像是那部青蛇白蛇的電影。
柳白真饒有興致地想吟一首詩,然而想了半天,霧氣都快散了,腦子裏還徘徊着諸如“花非花,霧非霧”之類亂七八糟的短句,前言不搭後語,只得悻悻然拉倒。
這一走便是四五個小時。
按照獵戶的地圖,左右到了晌午,他就該看見趙家莊。
“這位叔叔,你們這兒可有什麽好看的花?”
柳白真正躲在林子裏準備解手,遠遠聽見人聲,吓得他差點被褲子絆倒。他匆忙拎起褲子,蹑手蹑腳找了灌木躲起來。
他剛躲好,就聽見兩道腳步聲一前一後過來,停在離他只有一丈遠的地方。
“大姐問我便對了,我們這兒常見的有桔梗和栀子花……你看這兒!正有一叢!”又聽那男聲谄媚道,“我替大姐摘一朵,戴頭上既好看又好聞……”
“那就請小官人替奴家擇一朵來——”
女人聽聲音像是二十多,說話拐着彎,又軟又嬌。
柳白真這時候才覺得有點不妙。
果然這一男一女很快就摟到一處,不多時便開始進行生命的大和諧,又是粗聲又是嬌嗔,你叫我姐姐我喚你官人,動靜大得驚飛一群鳥雀,四周和刮起臺風似的樹葉撲簌簌直往他頭上掉。
他滿臉通紅,堵着耳朵恨不得立刻變成聾子。
恨不得咆哮:
我的耳朵它們不純潔了!
有點yue怎麽肥事!
好在那男人不太行,啊啊叫嚷了不過五分鐘就啊——了一聲繳械了,柳白真剛要松口氣,就聽見那女人又哄着他來了一回。
蒼天啊!放過他吧!
等到林中動靜漸小,他已經一臉飽受摧殘蹲在那裏養蘑菇。這時候,不遠處的顏色情景劇陡然一變,只聽男人突然驚呼,随即一陣亂響。
最後咔嚓一聲。
“……”
柳白真脖子一涼,腦子裏閃過黑寡婦三個血淋淋的大字。
很快又來了一個男的。
“三娘,我說怎麽不見你人,在這兒偷吃吶?”來人笑嘻嘻地調侃。
那個叫三娘的女子哼一聲:“偷吃也沒吃着,銀樣镴槍頭,中看不中用!”她似是整理了衣服,窸窸窣窣的,又問道,“怎麽,傅雲斐讓你來找我?”
“咱們這便要走了,獨不見你人,他能不急麽。我說你也差不多些,好歹嫁了人的,也不能老讓人當龜孫啊。”
“要你管,誰叫他不中用!”
“好好好……不說這個,方才柳家堡那邊來了人,客客氣氣請咱們先去青山鎮,倒是奇了……”
兩個人邊說邊往林子外走。
柳白真眼珠子一轉,顧不上外頭還有個死人,悄無聲息地順着灌木跟上去。聽他們的對話,看樣子這兩人和溪山镖局那夥人不一樣,屬于“不知情”的。
不過……
他回頭瞥了一眼倒在灌木裏只露出兩只腳的屍體,看這個行事作風,這兩人也不像什麽名門正派的人物。
“傅雲斐”……
他在腦子裏搜了半天,想起來傅家寨。說是寨子和塢堡差不多,故而位列天下三堡之一。只是這個傅雲斐他确實沒印象,也許是本身并不出名。但要說傅家寨裏叫三娘的,那就很有名氣了。
她娘家姓黃,排行老三,聽說家裏十來個姐妹,女婿都是江湖裏響當當的人物。她爹娘當年也是綠林的豪傑,金盆洗手後定居徐州。
這黃三娘使得一手出神入化的梅花針,閨中豔名就盛,十四歲就招了個上門女婿,還沒成婚女婿就病死了。第二次出嫁已是三年後,這次嫁了位城裏的富商做填房,對方大了她十來歲,好在前頭沒有留下子女。
好景不長,她出嫁五年都沒生下一子半女,富商便以無子為由休了他。
沒過三個月,富商便在外出行商時遭遇劫道,死狀凄慘。自然有人懷疑是黃三娘所為,可官府抓人也得有證據,人家一看三娘,不過是個長相嬌柔身條細弱的婦人,黃老爹再塞點錢,案子也就不了了之。
富商的親族也沒深究,畢竟人家也不争家産呀。
黃三娘這就已經二十出頭的年紀了,有了前兩次的婚姻,也沒人敢娶。誰知道過了一年,她就在湖邊結識了第三任老公,還是個未曾娶妻的富家公子,很快就嫁入了傅家寨。
柳白真心想,傅雲斐就是那公子吧,正好對上了。
好家夥,童話果然都是騙人的,看那江湖傳言還以為黃三娘得遇良人he結尾,誰知道番外竟然如此——一言難盡。
兩人一路走到一個村子裏,約莫就是張家莊。
柳白真藏在竹林裏,遠遠就看到一群人連着車馬站在村子中間的空地上。加上黃三娘和那個男的,總有十五六人。
這些人站得泾渭分明。最前頭的離衆人最遠的是五名身着海清的青年僧人,他們站在一起,垂眸靜默,并不與他人攀談。
其次是站在左邊的兩名道士,一個是坤道一個是女冠,兩人都背着長劍,舉止親昵,看樣子是夫妻。那便是正一道的在家居士了。
站在兩個道士對面的也有一男一女。男的身材修長,容貌英俊,戴着白玉卷雲冠,穿着淡紫綢緞衣,腰上懸挂一柄寶劍,端的是神采飛揚。緊挨着他的少女則嬌小玲珑,杏眼桃腮,笑容甜美,她也是一身富貴打扮,月白的上衫鵝黃的羅裙,柳腰兩側各挂一柄短刀,豐厚的長發高高束起,又在兩側垂下兩縷發絲,發尾纏着金線與珍珠。
這兩人不是情侶便是兄妹。
還有四個人站在最靠近林子這一側,四人以中間的青年為首,他似是病弱,初夏的天依然披着帶毛的披風,頭發用金冠束起,長得倒是不俗。一旁站着一個老婦人,不知道是什麽身份,另外還有一老一少,老的牽着馬,小的坐在馬車的車架上吃東西。
柳白真猜想這四個人就是傅家寨的,那麽再加上黃三娘和找她那男人,傅家寨來了六人。
還有最後一個人。
他的目光移到左邊,那青年離傅家寨的人遠,更靠近富貴情侶檔,時而也和戴玉冠的男子說幾句。在衆人五顏六色的衣服裏,那青年最是特殊。
只見他一身玄色勁裝,通身沒有裝飾,連束發也用的黑色發繩,唯有手裏的劍看起來貴重些。
柳白真越看越覺得眼熟,等那青年一回頭,他大吃一驚。
這不是原身的同門,名叫常钰的嗎?
怪道看着眼熟,他自己先前穿的也是這身衣服,怕不是門派制服!酷是酷,就是有點像烏鴉。
他記得常钰同原身關系好,因為不放心原身趕路回家,就一路送到了柳家堡,吃過飯才離開的。常钰來的時候可是騎着馬,怎麽也不該出現在這裏。
難道是聽聞了什麽?
也不對,聽黃三娘的意思他們這行人并不知道柳家堡出事。還當是柳家請他們先去
柳白真趕緊又掃了一圈,沒看到打扮像柳家堡的人。他又打量常钰,發現對方一直擰着眉頭,大多數時候都沉默寡言,可在他的回憶裏,常钰性子特別活潑……
算了,他眼下最要避開人群,等這些人走了他還得趕路。只是原本想要在張家莊吃點熱乎的卻是不能了。
等了一刻鐘,黃三娘一歸隊,這些人便上馬的上馬,坐車的坐車,一齊往村口去。他又耐心多等了一會兒,才順着小溪繼續走。
事情就這麽巧,原本要是沒黃三娘這群人,他必然到張家莊歇腳,随後繼續挨着村子順着山腳走,肯定不會走錯路。偏偏他為了躲人,一直順着溪流,不知不覺就偏轉了方向。
按照獵戶給他規劃的路線,他走到晚上原本應該遇到一座野廟,正可以在裏面過夜。可他一直走到月上中天,腳都麻了,四周依然除了山就是水,哦,水也沒了,小溪盡頭幹涸了一處,水源便斷了。
現在就是有點慌。
柳白真擡頭望望天,北鬥星在哪兒也沒找到。
他在原地過夜和繼續趕路之間猶豫了幾秒,就決定繼續走。這會兒可不比現代,又沒帳篷又沒睡袋,萬一睡到一半下大雨,他雖然有武功也不能防水,何況快到夏天,蛇蟲鼠蟻都格外活躍——
算了算了。
至于找路,也不是沒有辦法,他只要往外走走,找到官道就不至于迷路。
柳白真這一走就走到了後半夜,官道也找到了,剩下的路程碰不到村莊,索性趁着夜色就沿着大路走。
古代的官道聽上去很高級,實際上仍然是黃土路,只是夯得更加硬實平整,同時也十分寬闊。像他腳下這種算鄉鎮級別的馬路,可容納三架馬車并行,若是省級馬路,五六架馬車同行不在話下。
路并不稀罕,稀罕的是道路兩側還有遮陰的樹木,以及疏導雨水的水渠。甚至一些村莊口還會有标識。
他便走在樹木裏側,這樣既能看清道路,若有人路過,也不至于一眼看到他。如此走到五更天,官道另一側竟有一條兩米多寬的岔路,路口還豎着火把。
遠遠望去,那小路的盡頭似乎有座帶閣樓的小院,燈火隐隐綽綽。
柳白真走了這麽久,幹糧不缺,但水囊幹幹淨淨。他不敢喝生水,只好忍着幹渴,現在已經是又饑又渴又累。待看到有住家,他幾乎想也不想就穿過官道往那院子走去。
他這次出門的易容與前幾天不同,柳傑花了快一個時辰才捯饬好。與上次鷹鈎鼻大漢相反,這次他的妝容與本來的年紀相比只略大幾歲,且膚色相近,即便露出脖子和手腳也不會突兀。
柳傑把他的臉型修飾了一下,圓圓的看起來令人親近,又在他的鼻子上做了點手腳,挺翹的鼻頭也鈍了許多。僅這兩處,就已經讓他判若兩人,再修修眉毛,往額角弄了塊暗紅色的胎記,用頭發刻意擋着些,就是親近的人也認不出來。
最妙的正是這塊胎記,有了它,柳白真即便眼神躲閃,不與人對視,也符合他自卑少年的人設。就是這玩意兒一直貼着,實在又麻又癢,搞得他臉上起了些疙瘩。
他拐到那小道上,往裏走才發現別有洞天。
這條路顯然有人精心打理,路兩旁栽種着香花香草,夜色裏還有點點螢光,香氣氤氲,按他老家的說法,叫氛圍感十足。
還沒到小院,他就看到一面酒旗幡子,這就不可能是住家了,大約是客棧?
柳白真駐足,借着院子裏光打量了一番。這小院建造得很有野趣,雖然院牆也是農家常見的黃土胚,但是牆根種了一排牽牛花爬山虎,翠綠的藤蔓蓋住了牆面的裂紋,間或開點小花,顯得豔麗可愛。
院門用新竹做得,顏色還沒褪,綠得很好看。
他輕輕推開門,一陣悅耳的銅鈴聲響起,進去就看見開闊的院子。院子的地面嵌了條石,這就很難得了。左側搭了馬棚,裏頭有三匹馬和一頭騾子,這麽看客人并不多。
堂屋大門敞開,隐約看見露出一角的櫃臺和通往二樓的木質樓梯。裏頭有油燈的光,可是靜悄悄的。
銅鈴響了,堂屋裏也沒人出來。
“有人嗎?”
他喊了兩聲,猶豫片刻還是走了進去。他來的時辰确實不巧,這個點正常人都在睡覺。
一樓就是最普通的酒館模樣,大開間擺着十來張木桌和配套的板凳,窗戶敞開,但也垂挂着竹簾。櫃臺很高,他走到跟前,看見一個小夥計趴在裏頭睡得香甜。
“……”
擾人清夢多不好意思。
可是柳白真很想吃點東西,最好是來一碗面,解餓又解渴。他剛想開口,櫃臺裏側的門簾突然掀開,走出來一個徐娘半老的婦人。
她一擡頭看到柳白真,吓得捂住嘴驚呼。
“客官請進這邊走——”小夥計吓得跳起來,閉着眼迷迷糊糊沖着門喊。
柳白真:“……”
他尴尬地笑:“有空房沒有?我想吃個飯休息休息。”
婦人這才反應過來,撫着胸口沖他笑:“這位小官人,您這大半夜的悄沒聲站着,我還當山裏來的精怪呢!”說着又狠掐了一把夥計,把那小夥計掐得吱哇亂叫。
“客人來了,睡甚麽睡!”她用塗着鳳仙花汁的食指不停地戳着夥計的腦門,“快點帶人家去上房!”
柳白真同情地看着小夥計,對方卻極有專業素養,清醒過後忙不疊請他上樓,只是時不時還偷偷揉自己的腦門。
“客官,您別看咱們這廟小,老話說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嘛,”夥計推開緊挨着樓梯的房門,笑眯眯道,“您看咱們這天字號上房,老竹鋪的地,踩上去涼浸浸的,床上的寝具都是江南最大的王麗娘綢緞莊做的全套鋪蓋。”
他又推開窗戶指向窗外,“您等着天亮,哎呀這邊看景可好了,白霧綠樹,仙宮似的!”
柳白真忍不住打斷他:“有什麽吃的沒有?面有沒有?”
小夥計眨眨眼笑道:“那您可問對了,我們老板娘最擅長調面湯,若是春天那會兒,還會抓些鮮嫩的小魚小蝦做澆頭。這會兒不行了,老板娘嫌不夠嫩……我推薦您來一碗肉澆頭的,就看後廚還有些什麽野味兒,運氣好還有鹿肉鹿血呢!”
他小小年紀,一副老道的模樣沖柳白真擠眉弄眼。
“可補了!”
“……”
柳白真嘴角抽抽,“不必,我要一碗陽春面,再來一碟子醬牛肉,切得薄些,素菜不計什麽也給我來一份。不要酒。”
小夥計離開的時候還有點不高興,似是覺得這人太不給面兒,他說東偏要西,着實難伺候。
誰知道柳白真一聽他說野味兒就怕了。
客房門一關,他立刻蹿上蹿下,這邊摸摸那邊看看,又貼着床榻裏側的牆壁聽了半天,确實聽到隔壁有呼吸聲,這才罷休。
應該沒啥問題吧?
一個時辰後,柳白真睜開眼,兩眼差點鬥到一處。
然後他發現自個兒已經成了梁上倒吊的待宰肉豬,這才醒悟,問題大了呀!
他遇到黑店了!
瞧瞧,多稀奇啊,客棧多了,怎麽就讓他遇上了呢?
實際上他站在櫃臺前那會兒,一牆之隔的後廚已經死了好幾人,地上都是血。那婦人怎麽出來得遲?還不是發覺有人來,匆忙處理了想求救的廚子,還得換一身衣裳。
柳白真本該聞到血腥味的,可是酒館裏酒氣太濃,而他對血腥味也實在不敏感。
老板娘和小夥計多自然啊,尤其是小夥計,看着還比他小一些,迷迷糊糊的,怎麽就變成壞人了?
“哼哼,你這沒眼光的呆子,”小夥計蹲在他跟前,輕蔑地拍了拍他的臉,又趁機往他脖子裏摸了一把,“小爺回頭就先X再殺,将你剁碎了包包子吃!”
柳白真嘴巴堵着呢,被他摸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起碼也被吊着有半小時了,血直往頭頂沖,滿臉漲紅,額角跟有只兔子蹦跶似的跳個沒完。他忍着不舒服往旁邊看,見一旁有好幾個和他一樣吊起來的男女,只是都還在昏睡。
這幾位應該就是馬棚裏那些馬的主人了。
唉,他就是看馬棚才判斷客棧裏頭有客人,沒想到有是有,和他一樣被坑。
這小夥計見他沒反應,又低頭貼到他跟前,清秀的臉上滿是惡意,眼神冰冷又黏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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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