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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想什麽呢?”他柔聲說,“不會還指望有人來救你吧?”

柳白真死魚眼看他。

你管我。

夥計自顧自說:“唉,其實咱們這兒也不是黑店,原本正經經營的,只是我和家姐路過,實在喜歡,就讓店家讓出來了。”

他滿臉天真,說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栗。

“你瞧,那廚子就是太不聽話,咱們只好把他殺了。不過好好的一個人,生的如此肥壯,倒不好浪費,你說是不是?”

柳白真順着他的手指望過去,正對上一個胖子的人頭,血刺呼啦的,舌頭長長地拖了出來,和恐怖片似的。更恐怖的是在他旁邊還擺着半副肋骨,偏偏留着些許皮膚,一看就是人皮。再往旁邊,那桶裏的心肝脾肺他就不敢再看了。

他一個現代人,稍血腥些的片子都不敢看,哪能受得了同類殺豬宰羊似的躺在案板上?原本刻意忽略的血腥氣突然濃烈,嗆得他一陣陣欲嘔。

“哈哈哈——”小夥計笑開了花,又憐憫又蔑視地掐着他下巴,“還當你多本事呢,膽兒這般小?”

“楚小小!”

老板娘掀開門簾橫眉冷對,“你還在這兒頑什麽?去把那母女二人料理了,整理整理咱們還得開店呢!肉餡兒到現在都沒剁,回頭讓客人吃什麽!”

楚小小撇嘴,用力掐了柳白真的臉,剛要再占點口頭便宜,突然發現手指上竟沾了點妝粉。

他挑眉看向柳白真,眼神很有些深意:“沒料到你還是個愛美的,醜八怪。”

柳白真心跳得厲害,生怕他發現自己易容。雖說這小魔頭應該不認得自己,但一個易容的人,總歸會有許多秘密。他可不覺得自己能咬死不張口。

好在這人并沒有多說,拍拍手走了。

柳白真一時真希望自己在做夢。明明很簡單的一條路,怎麽他就能直接走進黑店?

怎麽這對魔頭偏偏這時候搶人家的店?

不對,這時候跑到小青山附近的江湖人,多半都是沖着畫展去的。

他刷的出了一身冷汗。

楚小小……江湖上有什麽成名人物姓楚?還是有什麽門派作風邪氣?好吃人?

他腦子混亂,只得暫時放棄。他試着動了動捆在背後的手,差點把手腕勒斷。

“真把人當豬了!”柳白真暗罵。

這些人捆人用的都是捆豬的繩結,越掙紮繩子綁得越緊。而且他吃的面裏似乎還有軟筋散之類的東西,他稍微動彈就渾身無力。

他放棄掙紮,看看左右,對着右邊那女子喊:“喂,醒醒……喂——”

女子紋絲不動,除了呼吸沒斷,看上去就跟死了一樣,右邊的兩名男子亦是如此。

這完蛋了,別說救人,他自己都得填進去。柳白真挂在那裏就像垂死掙紮的毛毛蟲,好消息是他的力氣漸漸回來了,壞消息是,他還是沒辦法掙脫。

他納悶地琢磨,這兩人也不去柳家堡,在這兒蹲點坑人,做什麽呢?這要是修仙文,他還能往爐鼎的方向歪一下,難道說現在江湖裏還有什麽靠吃人肉包子升級的武功?

就在這時,他聽到連續的兩聲慘叫。

剛剛那女魔頭好像囑咐小魔頭‘去把那母女二人料理了’……他臉色發白,這就處理了?處理了別人,接下來不會就輪到他們了吧?

“喂!醒醒!再不醒過來小命不保!喂!”

他不顧一切喊,試圖利用自身重力蕩起來,最好能撞到右邊的女子。就他這嗓門,死人都不能無動于衷,可這幾個人竟比死人睡得還沉!

門簾再次掀開,這回進來的是那老板娘。

她步履款款地走近,撚着鬓邊一縷發絲輕輕地刮着柳白真的臉,情意無限地對他道:“小官人,你呀,就死了心吧。與其指望他們,不如看看我呀。”

柳白真緩緩把眼珠子轉來,一張圓臉可憐巴巴的。

老板娘噗嗤一笑,嬌嗔地捏捏他的臉:“小官人看樣子還不曾有過相好?那豈不是我占小官人的便宜了?”

她那一雙風目緊緊地盯着柳白真,嘴上溫溫柔柔,可眼神幾乎要發出綠光,就跟冬日裏餓肚子的狼似的,盯得他一身白毛汗。

“你、你抓過路客作甚?我也沒錢,武功也不高……”他裝都不必裝,一股子委屈就上來了。

自來這鬼世界,又是殺手,又是追兵,又是殺人,又是地窖的,就沒能安安穩穩地做個人。他當然委屈啊!

老板娘懶洋洋地繞着他轉,時不時摸他一下:“老娘不缺錢,不過倒是缺人。”

她湊到柳白真面前沖他伸出手掌,手自然是好看的,手指纖長,掌心細膩柔軟。就是這麽一只手,突然從中間鼓起一個銅錢大小的鼓包,随後鼓包越來越大,竟然頂破了皮,從裂口中鑽出一只嬰兒拳頭大小的金紅色蜘蛛。

“我靠!”

柳白真吓得頭發差點豎起來。

“你怕什麽?”老板娘把手往回收了收,表情溫柔地撫摸這碩大且一看就劇毒的蜘蛛,“這是我的本命蠱,最是聽話。”

她瞅了一眼柳白真,“就是胃口大些,略有點貪吃。”

柳白真覺得這世界好玄幻,他,柔弱無骨,軟弱可欺,而他目前遇到的兩位女士,一個賽一個猛。老板娘把底牌這麽一掀,他也就順理成章猜到對方奪了客棧的目的了。

原來人家是要拿這間客棧做養蠱的陶罐,進來這罐子的人,都會成為毒蟲的食物。

“你拿他們養蠱。”他很肯定地說。

老板娘愣了一秒,驚訝地看着他,就像重新認識了面前這人一樣。“你真猜到了?”她還挺喜歡這少年,故而并不打算隐瞞對方,“所以我讓你別白費力氣呀。”

她走到女子身邊,擡起對方的下巴面向柳白真。

“看好了,小官人。”她露出邪氣的笑,手上一用力,原本沉睡的女子突然睜開眼,這就醒來了。

然而她看向柳白真的那雙眼睛,只有眼白。

柳白真倒吸一口氣。

不,不止眼白,仔細看這人的眼球凸出,經常有什麽東西從眼皮下方鑽過,畫面可怖又令人惡心。

他猜是這麽猜,實際畫面遠比他猜測的要令人恐懼。怪道這幾個人怎麽喊都喊不醒,身體裏都已經長滿了蟲子,還算活着嗎?

“你在我身體裏也放了蟲子?”他艱難地開口,心裏悲哀地想,古代有沒有打蟲藥?

老板娘的回答讓他松口氣。

“放心,我看上你了,你另有用處。”她笑眯眯地輕撫他的臉,然而柳白真立刻想起就是這只手的手心裏鑽出大蜘蛛。

柳白真突然說:“你弟弟也看上我了。”

女魔頭臉色一下扭曲,指甲差點劃破他的臉。她喘了幾下,慢慢平靜下來,鳳眼帶笑地嗔他:“小官人,好會挑撥。可惜,我弟弟連本命蠱都還沒養出來,便是要了你蟲娘娘也不會作數,沒用不說,還會讓你成為廢人。”

她指着懸挂起來的人,“這些人可不就是為了他準備的。到我這程度,自不需要如此低端的”

“你啊,萬萬不要選他,”她幽幽道,“一定要記得。”

就這樣,他就在距離碼頭還有兩個半天的地方,被困住了。

這天上午,從碼頭過來的方向,遙遙的又來一些人馬。楚小小不由大喜,從石頭上蹦下來跑進客棧同楚嬌嬌報喜。

“姐,又來人了!”

楚嬌嬌已找到了自己的宿主,聞言漫不經心地應了。

“既然又來些人,”楚小小扭捏地偷看柳白真,央求她,“姐你就再挑一個,把他讓給我,好不好?”

話音剛落,楚嬌嬌怒而暴起。

“放你娘的屁!”她邊罵邊啪啪甩了他好幾個巴掌,把個少年打得青紅藍綠各色俱全,吐了口血滾到地上。再一看,楚小小清秀的臉腫的和豬頭一樣,蜷縮在地上竟不敢抵抗。

柳白真全程閉目養神,懶得看這兩人狗咬狗。

“給老娘滾起來!”楚嬌嬌瞥了一眼柳白真,見他不搭理自個兒,暗自氣惱,對着小夥計更不客氣,“快些把你那張醜臉弄弄好,這趟再不能養出本命蠱,回頭我就殺了你喂我的黛黛,家裏那麽些小崽子,大不了我再費點糧食養一個争氣的!”

柳白真不想聽,但耳朵不懂事,他也沒辦法。這姐弟二人行事實在令人膽寒。看起來他們應當來自南邊哪個有養蠱習俗的地方,每個人必須要培養本命蠱,需要許多人命來填。

至于楚嬌嬌如此重視他,他并不敢去猜測原因。好死不如賴活着,只要他身上還沒蟲,那就先茍着呗。

楚小小垂着眼睛藏住怨恨爬起來,從懷裏掏出個巴掌大的玉盒,打開盒子,從裏頭爬出來一只拇指長短的金銅色蜈蚣。

那蜈蚣好似被人控制似的,一路爬到他青腫紫脹的臉上,在隆起最高的棱子那兒咬住了,竟開始吸血。沒過一會兒,他臉上的這些暴力痕跡消得一幹二淨。小蜈蚣吸飽了血,身上的顏色更加赤紅,懶洋洋地爬回玉盒。

柳白真大開眼界,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有沒有人?我們要打尖住宿!”

外頭有人大聲招呼。

他不由嘆氣,又是哪兒來的倒黴蛋啊。他沒經驗也就罷了,怎麽這些江湖人也一個兩個上當?

他有點猶豫是否要冒着生命危險提醒。

這姐弟倆脾氣都暴躁狠毒,只怕他剛喊出聲下一秒就沒命。誰知道他念頭剛起,楚嬌嬌就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他斜眼望去,人家似笑非笑地瞅着他,仿佛在罵他是個傻子。

對不住,我救不了你們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來者是一支二十人的馬隊,一眼望去都是壯青年,且各個身高體型服飾一致,都穿着深灰色的短打,綁着深藍色腰帶,連他們騎的馬都是差不多的花色。靠前的四名青年還背着一只細長扁平的木匣,看起來卻頗有重量。

他們整齊劃一地下馬,然後看向最前方的人。

這人也騎着一匹馬,他的馬高大健壯,通身純黑,閃着緞子一樣的光澤。他也下了馬,十分愛惜地拍了拍馬身,遞給它一塊麥芽糖。

他比身後的護衛更加高大,穿着一身低調但極昂貴的淺灰色錦袍,腰帶束起一把結實窄瘦的腰身,還随身挂着一串玉珏,和一只小巧的月白錦囊,那麥芽糖就裝在裏頭。

“什五,你去問問可有空房。”他溫聲道。

“是,主子。”最前面的一個青年恭敬應道。

他直接走到堂屋外喊了喊,聽見裏頭有陶器打碎的聲音,随後一個十來歲的小夥計滿頭大汗跑了出來,一身的酒味兒。

“客官失禮了,”他急的擦汗,“小的剛剛不小心打碎了一壇酒,這才沒出來迎客。”

他探頭一望,吃驚地瞪大眼睛,“這麽多人?”

灰衣青年打量着他,點點頭:“我們一共二十人并二十匹馬,馬放在外頭,我們自家輪班看守,不必店家準備草料騰地方,只是客房須得多些,不知道店家能不能接待?”

小夥計頓時苦惱地掰起手指,也不知道算出來沒有,小心地問他:“你們要住幾晚?若是只住一晚,稍擠一擠問題不大,若是不止一晚,這就得算包店了,不然我們也接待不了其他客人……”

“錢管夠。”青年打斷他。

楚小小竊笑,面上驚喜地連連點頭。

“小的這就去準備客房,給諸位挪地兒!諸位安頓好可有什麽想吃的?若是沒有小的便讓廚下看着上。”

青年想了想,壓低聲音囑咐:“客房你只需認真打掃一間給我家主人,務必拐拐角角清理幹淨,尤其——不能有蜘蛛!我們其餘人擠一擠都無妨。”

他聲音壓得更低,“還有飯菜,你盡可以看着安排,但要格外仔細整治出一桌,單獨擺給我主人,就在角落靠窗那一桌正合适。你千萬記得,葷素鹹淡都無妨,但葉菜一定要清洗幹淨,不能有那蟲子,若有蟲眼一并摘掉。還有,所有的菜要熱炒,我家主人不吃涼菜,切菜勿要切成絲切成長條。”

他一口氣說完,最後來一句,“罷了,待我想到再補充。我說的這些你要細細做到,錢,不是問題!”語氣斬釘截鐵。

細細你爺爺的!

楚小小臉上帶着笑,心裏已經把這青年和他家主人大卸八塊去喂蟲子。

他罵罵咧咧地準備去廚房告訴楚嬌嬌,最好讓那臭婆娘氣炸,青年忽然攔住他。

“等等。”

他險些就要甩出蠱蟲,忍到全身幾乎要發抖,才勉強保持平靜,轉頭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對方。

青年對他這态度好似習以為常,裝作沒看見,攤開手心,露出手心裏一錠亮閃閃的官銀。

“勞煩你重複一下我方才的要求。”

楚小小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這是人話嗎?

他一忍再忍,兩手都開始哆嗦,一只細瘦黑長的蜈蚣從他右邊袖口探出點頭,躍躍欲試準備要活動了。

一道文雅的男聲打斷了他的怒火。

“什五,你又在為難小二哥,”秦鳳樓擡腳跨進大堂,手裏的折扇悠哉地扇着,可惜扇來扇去都是一股酒氣,“罷了,小二哥,勞煩店家給我上一疊饅頭就好,再來一壺……你打碎的這種酒。”

他扇子一收,露出一張極為俊美溫柔的臉。

“至于我這些護衛,你只管上一桌子肉,酒卻不行。”

什五低下頭,暗暗嘆息。

唉,酒沒了,聞起來多香啊。

錦衣男人步履閑适走到靠窗那一桌旁,然後就站在那裏不動了。

楚小小還盯着他的臉發呆呢,心髒撲通撲通跳。他也說不好為什麽,也許是因為……他從未見過這麽溫柔的人?

“客官,你怎麽不坐?”他忍不住問。

什五卻嘆了口氣,默默走過去,恭敬地把人請到一邊,然後從袖子裏抽出一條棉布巾子,開始仔仔細細地擦拭桌椅,又蹲下把桌子裏頭的蜘蛛網掃了,順帶清理了一下窗戶。

“主子,已經幹淨了。”

他恭請一旁的大佛。

秦鳳樓負手客氣地沖他點頭,然後猶猶豫豫地左看右看,最後狀似平靜,實則小心地落下尊臀,一點點坐實了。

楚小小嘴角抽抽,上前又報了一遍菜名,期間老忍不住盯着他看。“客官,那小的就去……廚房了?哎我幫您把這些筷子也拿滾水燙一燙——”

他最終沒忍住伸出手,裝作只是去拿筷子筒,然而他的手剛要碰到對方,一柄玉竹扇輕輕抵住了他。

“小心些。”

他擡起頭,這男人嘴角含笑,令人如沐春風,然而眼神卻十足地傲慢。

等到小夥計一頭鑽進後廚,什五臉色微沉。

“主子,這兒不對勁。”

“嗯,說說。”秦鳳樓盯着自個兒的扇子瞧,怎麽看怎麽不舒服。

“首先就是氣味。”

什五沉聲,“方才地上就一壇酒的碎片,那小孩兒也說自己打碎了一壇酒。可這屋子裏的酒氣,卻遠不是區區一壇酒造成的。所以店家很有可能是想掩蓋別的氣味,例如血腥味,屍臭味。”

“第二,我問客房夠不夠,他卻想了半天,最後給我的答案十分含糊。這客棧二樓不過□□間客房,稍微熟悉一些,不至于盤算半天。只能說明,他對這裏根本不熟!”

秦鳳樓颔首:“說得不錯,還有沒有?”

什五遲疑道:“這……屬下的直覺算嗎?”

“算,怎麽不算,”他笑道,“我們這行直覺雖然不能拿到臺面上說,但卻要比眼睛能看到的證據,重要得多。你有直覺,證明你有天賦,否則你的上限伸手就能觸到。”

他啪地打開扇子,若有所思:“我直覺啊,另外一個人才是麻煩。你讓其他人進來之前服用辟毒丹,端上來的菜先不要碰,素菜可以吃一吃。”

楚小小急切地回到廚房,叽裏咕嚕用柳白真聽不懂的話和老板娘說起來。

柳白真覺得很奇怪,不久前這小魔頭見到他就跟小孩見到糖似的,說是那方面的興趣,倒更像食欲。可現在他就跟沒看見自己一樣,嗯,要麽就是他在新來的那些人裏,遇到了更讓他胃口大開的人。

他不免也有點好奇,暗自祈禱來一位如來佛,把這兩個妖魔鬼怪收走。

楚小小說的是:“姐,來了個極品!你幫幫我把他留下來,我絕對不再觊觎你的東西,我跟蟲娘娘發誓——”

又警惕地盯着她,“你說你找到了宿主可不要說謊,這次的人是我的!我若留下他,肯定能養出本命蠱!”

楚嬌嬌并不像他想的那樣,好奇心泛濫要去見一見對方。相反,她盯着門簾,似乎要透過門簾咬死那一邊的人。

“你留便留,剩下那些人,我非要把他們做成人彘!竟然還嫌棄我的黛黛……”

她恨得咬牙切齒。

楚小小這才反應過來,她是在為那男人對蜘蛛的厭惡而憤怒,不由暗笑。幸好他看上的人不讨厭蜈蚣。

“姐姐既然聽見了,就不必我再報一次了吧?”他松口氣,也不由抱怨,“這些人可真是古怪,不知道是什麽來頭。”

楚嬌嬌自然也沒猜出來。

他們姐弟從西南長途跋涉而來,雖然本是為了去看看藏寶圖,但到了這裏以後,發現本地人傑地靈啊,特別适合養人蠱。于是幹脆殺人奪店,在這裏織出天羅地網等着獵物上門。

故而他們對當今世上許多大門大派并不熟悉。

“你先去收拾房間,”她擺擺手驅趕弟弟,“記得給你那相好的細細打掃一間,過後可得住一個月呢。”

楚小小往外溜,就剩下柳白真和她兩個活人在後廚。

柳白真見她當真拿起菜刀走到人肉攤子前,忍不住又嘔了一下。蒼天啊,外頭來個人救救他吧。

轉而想到拉倒吧,外頭那些人馬上就有人肉包子吃了,救個蛋。

絕望之際,一道沉穩的腳步聲往櫃臺這邊移動。

他猛地擡頭,嘴裏發出嗚嗚咽咽的哀求。

來人啊!救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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